■郁林羲 康银花 姚思卉*

1)中国药科大学《中国天然药物》编辑部,江苏省南京市鼓楼区童家巷24号 210009 2)中国药科大学《药学进展》编辑部,江苏省南京市鼓楼区童家巷24号 210009

现今,开放获取(Open Access,OA)逐渐成为主流学术出版方式,学术出版商或出于使命感,或为了满足各种国家级OA转换协议的要求,都在寻求从订阅顺利过渡到OA的可行模式[1]。部分出版商采用了收取文章处理费(Article Processing Charges,APC)的金色OA 模型,但这种方法并不适用于所有期刊。例如社科期刊的大部分文章没有科研经费支持,APC只能由作者承担。对于这部分期刊来说,采用APC模型非常困难[2]。除了学科差异问题,高昂的价格和不透明的收费方式也让许多学者对APC持怀疑态度[3]。

基于上述问题,一部分出版商另辟蹊径,致力于寻找一种更合适的转换模式。“为开放而订阅”(Subscribe to Open,S2O)是近年来新出现的一种替代性和革命性的OA模式,旨在通过公平、公正、可持续的方式,将订阅期刊转变为无需APC的OA期刊。采用该模式的出版社将每年收取的图书馆订阅费直接转换为OA费,如果订阅收入与OA费达到平衡,出版社就开放期刊当年内容,同时,作者也无需支付APC。如果期刊有足够的续订收入,作者随后可以在S2O期刊上免费发表文章;如果期刊当年没有达到续订目标,则恢复订阅状态,仍然只对订阅者开放访问,但是根据S2O模型出版的期刊内容将在续订期结束时以永久OA的形式发表[4]。

最早提出并采用S2O模型的是成立于1932年的老牌出版商——Annual Reviews。Annual Reviews每年都会邀请各学科领域知名专家撰写学科进展和前沿热点论文,目前出版超过50种跨越45个学科的评论期刊(Review Journal)。Annual Reviews与一般学术期刊出版商的不同之处在于采用邀稿制,作者无需付费出版。为了在维持期刊正常运营的前提下实现OA,Annual Reviews自2015年起就在寻找稳定且具有普适性的OA过渡途径。2017年,Annual Reviews获得美国罗伯特·伍德·约翰逊基金会(Robert Wood Johnson Foundation)的资助,开始尝试将AnnualReviewofPublicHealth转为OA模式并持续关注效果。数据显示,该期刊2019年5月的全文下载量是2016年5月的9倍。2018年,AnnualReviewofPublicHealth在多个订户及Annual Reviews创新基金(Annual Reviews Innovation Fund)的支持下,继续保持OA模式,随后又于2019年恢复为订阅模式。鉴于AnnualReviewofPublicHealth在短暂实行OA模式后影响力大幅提升,Annual Reviews提出了S2O模式,希望能够在不收取APC的基础上维持OA[5]。

S2O虽然是一个较新的模式,但这一模式建立在SCOAP3、Knowledge Unlatched等联盟的合作倡议的基础之上,被认为能够加速OA转换进程,已逐渐成为实现OA的公认方法。自2019年起,Annual Reviews、欧洲数学学会出版商、EDP Sciences出版社(以下简称“EDP”)、德古意特出版商等9家非营利性出版商或小型学术出版商陆续开始S2O试点。目前全球S2O期刊的学科领域包括生物学、医学、法学、数学、物理学等[6]。

现阶段,我国学术出版行业发展迅速,OA也已被越来越多的出版社接受并采用。科爱出版社已出版几十种OA期刊,“中国科技期刊卓越行动计划”高起点新刊项目中也有较多OA期刊[7],但S2O模型在最近两年才受到出版社的关注,且国内OA期刊大多采用APC模型,因此出版界对S2O模型的研究较少。崔丽媛等[8]梳理了S2O模型的背景、发展脉络,并简要介绍了采用S2O模型的75种期刊的情况;赵艳等[9]从图书馆的角度介绍了图书馆文献订购经费转为OA出版经费的情况。目前还没有对已采取S2O模型出版社运营情况的深入研究。本研究通过调研采用S2O模型的EDP的具体案例,追踪期刊的运营状况,客观评价S2O模型的优劣及发展前景,为我国学术期刊OA转型提供参考和建议。

1 EDP的S2O模型分析

1.1 EDP背景介绍

EDP是一家专注科技出版的法国出版社,由包括诺贝尔物理学奖和化学奖获得者玛丽·居里和保罗·兰格文在内的著名科学家于1920年共同创立。EDP是开放科学的响应者,其出版的很多期刊都遵循开放科学的原则。目前出版科技期刊75种,其中英文期刊58种。2019年,科学出版社与法国物理学会、法国化学学会、法国光学学会、法国工业与应用数学学会(Societe de Mathematiques Appliquees et Industrielles,SMAI)4家学会签署了股权收购协议,全额收购EDP100%股权,EDP正式成为科学出版社的海外出版传播平台[10]。作为一家长期致力于OA的出版商,EDP自2020年起开始尝试S2O模型[11]。

1.2 EDP的S2O周期及目标

在实践过程中,首先假设现在的年份为Y年,那么从Y-1年的10月,EDP销售部门开始联系现有订阅用户,征询他们Y年的续订意愿,通常在Y年的2月结束征询。EDP根据订阅量决定Y年是否采用S2O模式。如果订阅量满足开放所需,则进入S2O年度周期,到Y+1年2月结束该周期。如果未达到订阅量目标,期刊将恢复为订阅模式。该流程每年重复一次,旨在保持期刊的OA状态,避免中断,从而使转向S2O模型的期刊实现OA持久化[11]。详细流程参见图1。

EDP将2020年定为基准年,设置的S2O续订目标是每年订阅收入达到2020年的95%。一旦评估期刊有能力采用S2O模型之后,S2O文章将永久保持开放/免费访问,但是过刊内容保留订阅模式。

1.3 EDP数学学科期刊转换时间轴

EDP出版多种数学期刊,其中有6种已经转换为S2O模式,分别为:MathematicalModellingofNaturalPhenomena(MMNP);ESAIM:Control,OptimisationandCalculusofVariations(ESAIM:COCV);ESAIM:MathematicalModellingandNumericalAnalysis(ESAIM:M2AN);ESAIM:ProbabilityandStatistics(ESAIM:PS);RAIRO-TheoreticalInformaticsandApplications(RAIRO-TIA);RAIRO-OperationsResearch(RAIRO-OR)。以上期刊均属于理论和应用数学以及信息学领域。除由EDP单独出版的RAIRO-TIA外,其余5种由EDP与SMAI合作出版。

2020年3月5日,出版数学建模内容的MMNP成为首种S2O计划试点期刊。EDP评估了期刊当年的订阅收入,认为MMNP已获得足够的支持,可以根据S2O模式的条款开放访问。

MMNP试点成功后,从2021年1月起,ESAIM:COCV、ESAIM:M2AN、ESAIM:PS、RAIRO-TIA和RAIRO-OR也转型为OA期刊[12]。

自2020年MMNP试点之后,EDP与SMAI开展了大量工作来推进S2O计划。2021年,S2O模型获得欧盟S计划认可,成为符合S计划标准的OA模式[13]。2022年3月8日,EDP和SMAI共同宣布6种数学期刊均完成订阅指标,将继续保持OA。6种数学期刊的具体情况如表1所示。

表1 参与S2O计划的期刊及参与时间

1.4 订阅用户额外享有的权利

为了鼓励订阅用户继续参与订阅,EDP赋予了订阅用户一些额外的利益,即允许其访问部分数学期刊的过刊。2021年之前,MMNP、ESAIM:COCV、ESAIM:M2AN和ESAIM:PS参与了一项为期5年的去除付费墙项目,因此这些期刊在这5年间免费开放所有内容。但是从2022年起,这些期刊的部分内容仅向参与S2O模式的订阅用户开放。RAIRO-OR和RAIRO-TIA两种期刊则是从1999年开始一直保持订阅模式,直到转为S2O模式,如表2所示。

表2 S2O计划中订阅机构的数学期刊阅读权限

1.5 支持S2O模式的订阅机构

为了能使所有S2O期刊成功转型,EDP与多家订阅机构签订协议。2020年11月10日,EDP与英国联合信息系统委员会(Joint Information Systems Committee,JISC)建立深度合作关系并签署协议。自2021年1月1日至2023年12月31日,如果有足够数量的JISC会员机构订阅(通过JISC或其他途径),那么6种期刊都将以S2O模式出版。如果期刊未达到给定年份开放内容的订阅阈值,EDP将提供绿色OA的合规选项。最重要的是,加入协议的JISC会员机构将获得有竞争力的订阅价格[14]。

除此之外,因认识到订阅量同比自然流失率以及2020—2021年经济形势异常,“搭便车”风险进一步提高,EDP与KU(Knowledge Unlatched)达成合作,于2021年春季签订了为期3年的协议,通过KU将S2O模型介绍给全球多个图书馆[15]。EDP要求目前订阅MMNP、ESAIM:COCV、ESAIM:M2AN、ESAIM:PS、RAIRO-TIA和RAIRO-OR中任何一种期刊的图书馆和机构在协议期内持续订购,EDP将提供“追加销售”服务,向机构提供一揽子服务。

以上这些举措说明EDP在实施计划的过程中,与多个国际组织或机构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这是S2O计划能够顺利实施的原因之一。以KU为代表的提供全球性OA书籍和期刊的数字出版平台也在争取将S2O模型引入更多的图书馆,以继续影响和塑造OA期刊出版的格局。

1.6 支持S2O模型的国家级基金

除了积极争取国际组织的支持之外,为了顺利推行S2O模式,并获得更多的财政支持,EDP和SMAI申请了法国国家开放科学基金会(Fonds National pour la Science Ouverte,FNSO)的开放科学出版项目。FNSO的支持使期刊具备了长期向OA过渡的条件[16],出版资助主要用于以下3个方面。(1)过渡准备工作:解决RAIRO-OR、ESAIM:COCV、ESAIM:M2AN3种期刊的积压稿件。2021年初,这3种期刊均出版了增刊来消化积压文章,确保后续接收的文章可以更快实现OA。(2)开展商业活动:例如通过订阅费打折留住现有用户,吸引新用户,鼓励单刊订阅用户升级为期刊群订阅用户等。(3)开展营销活动:向各个机构宣传S2O模式,包括举办学术活动、通过社交媒体发布新闻稿等方式。

除此之外,作为法国钻石OA计划的一部分,EDP的S2O计划也获得了2022年法国国家科学研究中心(Centre National de la Recherche Scientifique,CNRS)的资金支持,这部分资金也被归纳到总收入中,用于帮助S2O计划中的所有期刊在面临经济挑战时继续公开出版[17]。毫无疑问,国家级出版基金的支持对EDP寻找长期合作伙伴、维持期刊低订阅价格、推广S2O模式都非常重要。

2 采用S2O模型期刊的财务透明度

“财务透明度”是学术出版界经常讨论的话题,也是参与S2O计划的所有利益相关者,尤其是图书馆员最关心的话题。在Annual Reviews发起的S2O在线调查中,受访者将“透明定价”列为最重要的因素。作为开放科学的倡导者,2021年5月,EDP发布了S2O计划第一份年度透明度报告,该报告详细介绍了订阅价格的演变、续订目标、出版成本和其他关键措施[18]。2022年初,EDP发布了第二份报告,更新了2021年报告中公布的一系列指标[19]。

2.1 订阅价格及出版数量分析

在订阅价格方面,自2019年起,6种数学期刊的价格同比增长率为0%～3%不等,只有RAIRO-OR的价格在2020年同比增长11%,原因是为加快出版,该期刊由每年5期增至6期。2021年,考虑到新冠疫情的影响,EDP宣布冻结2021年订阅价格,以保证S2O计划的顺利实施。2022年,考虑到期刊发文量增加以及出版速度加快,6种期刊的订阅价格均上涨5%[19]。从表3可知,自S2O计划开始以来,除RAIRO-OR之外,每种期刊的平均价格涨幅接近2%。与此对应的措施是,ESAIM:M2AN每年出版期数增至6期;其他期刊不设期,每年出版“开放卷”(Open Volume)。

表3 2019年以来期刊订购价格的演变

与订阅价格共同增长的还有每种期刊出版文章的数量和版面。从表4可以看出,ESAIM:COCV、ESAIM:M2AN及RAIRO-OR的版面和文章数量均有较大幅度的增长。总体来看,2020年的文章数量与2019年相比增加了69篇,2021年比2020年增加了56篇。版面数则增加得更为明显:2020年的总页码为10493,与2019年的8714相比,增加了1779页,增长幅度达到20.4%;2021年的总页码为12020,又比2020年增加了1527页。以上计算并没有纳入增刊,如果考虑增刊内容,2021年的页码总数达到了17079。由此可见,数学期刊发表文章数量的增长幅度为10%～20%,但每年的订阅价格仅上涨2%左右。文章数量及版面数的同比增长幅度比订阅价格大得多,订阅机构可获得的出版内容逐年增多。

表4 文章数量和版面数的演变

除了期刊订阅价格之外,篇均订阅价格作为一个常用考察指标,也可以直观反映订阅性价比。2021年在篇均订阅价格方面,除了ESAIM:PS的价格高于2019年之外,其余5种期刊的价格均低于2019年。目前订阅一篇文章的均价为17.56美元,6种期刊中仅有一种期刊的篇均订阅价格高于均价,这也说明了EDP为订阅用户提供了较优惠的价格。

2.2 S2O期刊的订阅情况

在2022年的透明度报告中,EDP统计了截至2021年12月的2021年度订阅情况,并与2020年进行了对比。从表5可知,到2021年2月底正常续订结束时,除了MMNP及ESAIM:PS之外,其余期刊续订收入均低于95%的目标。EDP将续订时间延长到4月底。尽管如此,仍然只有两种期刊达标,但EDP还是开放了所有期刊的内容。到2021年12月底,MMNP和ESAIM:PS的订阅收入超过了2020年,分别为2020年的106.6%和102.7%,ESAIM:COCV、RAIRO-TIA及ESAIM:M2AN的订阅收入分别为2020年的94.0%、92.4%和90.0%[18-19]。

表5 2021年及2022年续订收入与基准年比较

2022年2月底,EDP对2022年的续订数据进行了汇总。MMNP、ESAIM:PS、RAIRO-OR、RAIRO-TIA和ESAIM:M2AN的订阅收入均超过基准年的95%,表现最差的期刊ESAIM:COCV的订阅收入也达到了基准年的93.8%。这在一定程度上归因于EDP与KU达成合作,2022年期刊订购价格上涨也是原因之一。总的来说,2022年续订收入达到预期,EDP和SMAI决定继续开放所有期刊[18-19]。

2.3 财务收入与出版成本

为了更准确地制订订阅价格,EDP计算了每篇文章的出版成本和财务收入。经过计算,参与S2O计划的期刊中,每篇文章的出版成本为1000～1200欧元,包括编辑部支出、排版与设计、网站及存储等成本。其在计算总成本时,将每篇文章的平均出版成本估计为1000欧元。在计算总收入时,EDP将收入分为3个部分,分别为机构订阅费、由法国国家订阅与出版协议统一支付的出版费及极少的APC收入。按照此计算方式,EDP计算了2020—2021年整个S2O计划的收入与出版成本。总的来说,S2O计划在2020年、2021年均处于运营亏损状态。

2020年收入仅为出版成本的62.0%,但S2O计划的续订目标是2021年续订的订阅收入达到2020年的95%。2021年发表的文章比2020年多,且2021年的传统订阅收入仅是2020年的91%,因此成本上升,而订阅价格在2021年被冻结。在2021年,收入仅为出版成本的51.6%,来自机构和个人的资助使这一数值达到53.8%。盈利的期刊是ESAIM:M2AN和RAIRO-TIA。ESAIM:M2AN是最成功的期刊,部分交叉补贴了其他期刊[18-19]。

3 EDP的S2O计划启示

S2O是一种务实的资助模式,实质上是一种众筹模型,但其不属于自愿捐款模式[20]。该模型非常适合总体成本较低且当前几乎不依赖 APC 收入的出版商。出版商可以将旗下期刊一次性从订阅模式转为OA模式,也可以先试点再分阶段转换。

EDP自2020年推行S2O计划以来,共发布了两份透明度报告,报告中详细统计了2020—2021年的出版、订阅和收入情况。2020—2021年,EDP数学学科期刊订阅价格上涨幅度均较小,但大部分期刊的载文量和版面数与2019年相比有较大的增幅,这对于广大的订阅机构来说,无疑极大提高了订阅的性价比。但也正是由于载文量和版面数的大幅度增加,成本上升。为此,在未来计划实施过程中,EDP需要不断降低出版成本、吸引新订户(同时保留现有的订户)和拓展新的资金来源,以继续兼顾出版规模和OA。这也给后续希望通过S2O实现OA的出版商提供了宝贵的经验。

我国的学术出版业目前正处在蓬勃发展期,已有越来越多的期刊、出版社走上国际舞台。目前OA是学术出版的大趋势,如果能成功采用S2O模式实现OA,无疑会增加出版社或期刊的影响力。对于作者来说,S2O模式极大地减轻了经济负担;对于出版社来说,如果能维持收支平衡,也并没有损失;对于图书馆来说,可采用原来的订阅流程进行缴费,也没有增加管理负担。在S2O计划实施过程中,笔者有如下建议。

3.1 杜绝“搭便车”行为

S2O模式能够推行的原因在于其服务于订阅者的经济利益。期刊的订阅者群体庞大而多样,订阅者之间缺乏社会凝聚力,这限制了出版商依靠亲群体行为(包括利他主义、预期互惠和其他社会激励)来激励其参与订阅。同时,S2O 模式会引发“搭便车”行为。虽然一些支持OA的机构最初可能会按时缴费,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部分机构可能撤回订阅费。一旦撤回的机构增多,该计划就失败了。

为了杜绝“搭便车”,EDP使用过刊内容作为参与 S2O计划的额外激励。如果当年S2O计划成功实施,EDP将向参与机构免费开放过刊内容。如果失败,过刊内容将保持收费。若订阅者要确保继续获得内容的访问权,就必须参加 S2O或按惯例订阅。

3.2 重点针对当前订阅用户

将服务重点放在期刊的当前订阅用户上。现有订阅者已经表明了对期刊的需求,期刊有理由根据现有订阅者需求来制定S2O 计划。

虽然 S2O 计划基于当前订阅者的支持实施,但期刊也需要多渠道募集资金。例如,积极申请国家出版基金的补助、与一些图书馆联盟达成合作等。这些补充融资模式可以增加S2O的成功概率。出版社可以筛选一些使用率高的机构,这些机构不是目前的期刊订阅者,但大量访问期刊。这样的机构可以被选作S2O 计划重点邀约对象,以确保他们的研究人员继续获得需要的内容。

3.3 保持图书馆现有管理模式

对于图书馆来说,S2O是非常友好的模式。在S2O模型中,期刊的成本是透明的。参与订阅的图书馆数量越多,订阅价格越低,而且S2O 模型并没有增加任何工作量,出版社基于已建立的工作流程、订阅代理关系和发票开具流程与图书馆进行沟通。此外,如果出版社停止S2O,图书馆回归传统订阅模式。图书馆应该形成国家级联盟,支持采用S2O的出版社或者期刊,以减轻订阅压力。

3.4 尽量控制成本并增加资金来源

从EDP的报告可以看出,2021年其收入仅涵盖了53.8%的成本,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2021年期刊为了尽快解决积压稿件的问题出版了增刊,出版成本升高。S2O计划以一年为一个周期,期刊应确保收支稳定与订阅机构的持续参与。一旦出版成本大幅度上升,S2O计划就可能面临失败的风险。为解决出版成本的问题,出版商需要筹集更多资金来弥补收入缺口,在订阅收入减少时可以适当拓展资金来源,例如与图书馆联盟达成合作、按次收取阅读费用(Pay-Per-View Charges)等[21]。

4 我国期刊采用S2O模型的优势与不足

4.1 我国期刊采用S2O模型的优势

通过对EDP的S2O模型进行深入分析,笔者认为适合采用S2O的期刊需要满足以下条件。首先,期刊需要有先进办刊理念,了解国际上开放科学的动向并愿意积极尝试,即明确办刊目标是最大限度提高传播效率,而不是单纯营利。其次,期刊的出版权和传播权都需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期刊或者出版社具备独立与图书馆谈判和签订协议的能力。最后,该模型需要以专业刊群为单位,统一进行调度管理。从这3个角度来看,我国已经有一些期刊或者出版社完全具备采用S2O模型的条件。

自2019年起,国家七部委联合提出了“中国科技期刊卓越行动计划”,其中的集群办刊导向非常明确。目前国内已经有不少集群办刊的学会、出版社,例如中华中医药学会、中国科学技术出版社等。这些学会和出版社是国内“造船出海”的先锋,具有独立的出版权,同时,认同开放科学理念,采用OA的方式出版。从EDP的案例来看,如果其在2020—2021年没有大幅度增加载文量和版面数,订阅收入与成本是可以保持平衡的。而对于国内期刊来说,一般每期的页码都是固定的,并没有大幅增加支出的隐忧。从这些方面来说,国内期刊具备采用S2O模型的前提条件。

4.2 我国期刊采用S2O模型的不足

从EDP的S2O模型实施过程来看,其在转型的过程中非常注重国际合作、透明度和宣传。在国际合作方面,EDP与KU、JISC均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争取订阅用户的支持。在透明度方面,EDP发布了公开的财务报告,将成本和收入都透明化,这也是其能得到图书馆支持的重要原因。

我国期刊在以上3个方面稍显薄弱,几乎没有期刊发布公开的财务报告,国际合作也需要加强。达到一定规模的专业刊群可以从国内入手,分析国内用户的学术机构来源,并做好成本预算,确定订阅价格。与这些学术机构的图书馆建立联系,了解他们的订阅意愿,并给予一定的订阅优惠和浏览过刊的权利,争取得到图书馆的支持。在国内有一定的合作基础之后,逐步与一些支持S2O计划的国际图书馆联盟或者学术机构取得联系,这也是国内期刊尽快走出去的方式之一。

5 结语

S2O模型依据现有的学术出版流程和基础设施,并遵循有关定价透明度的新原则,是革命性的钻石OA模式,对作者是非常友好的,也解决了部分由于学科和文章类别限制不能采用APC模型的期刊的OA问题[22]。在S2O计划的支持下,图书馆员、研究人员、出版社和资助者共同努力推进开放科学的发展。然而,由于S2O模型出现的时间较短,且发布财务报告的出版商较少,本研究存在一定的局限性。

EDP作为开放科学的倡导者,在试点S2O计划时,较好遵循了透明度原则,系统发布了期刊的财务情况。这种做法有助于增加订阅机构的信任度,提高合作的可能性。在数学学科的期刊实施S2O之后,EDP在2022年宣布Radioprotection成为第7种S2O期刊,2023年起正式OA。包括Annual Reviews出版社在内,2023年有15家出版社通过S2O模式将151种期刊转为OA期刊,使S2O模式成为与APC和转换协议并存的可行的 OA 方法。相信未来还会有更多的期刊和出版社尝试此模型,我国很多期刊也具备转型条件,因此笔者将继续关注,为我国学术出版的OA转型提供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