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雨晗

(河海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江苏 南京 211100)

草果(AmomumtsaokoCrevost et Lemaire)在植物分类学中为姜科豆蔻属多年生草本植物,适宜生长于海拔1 300～1 800 m 的林下,喜温暖湿润的气候,茎丛生,高达3 m,并带有辛香气[1]。 草果作为药食同源植物,不仅可以在烹饪菜肴时起到去除腥味、增进菜肴味道等调味的作用,也因草果味辛性温,可作为药材起到燥湿化痰、温中健胃、消食顺气等功效。 我国草果主要分布在云南、广西、贵州、海南、四川的局部地区,其中云南怒江是中国种植面积最大地区,种植面积和产量均占全国90%以上[2]。地处怒江大峡谷中部的福贡,两山夹一江的特殊地貌,为福贡留下了群山绵延、千沟万壑的印记。 草果对生长环境的要求较高,怒江傈僳族自治州福贡县依托境内林地广、沟箐多、气候温润的优势,以退耕还林为契机[3],精准发展草果种植和草果精加工,以发展草果产业成功入选云南省“一县一业”特色县。 福贡县草果种植规模达到约3.7 万hm2,覆盖80%的建档立卡贫困户,堪称当地带动力最强、辐射面最广、贡献率最大的支柱产业[4]。 以草果为主的峡谷特色农业已成为福贡县巩固脱贫攻坚成果、衔接乡村振兴的重要致富途径。

回顾现有关于草果产业发展的研究,主要聚焦在云南省怒江州、德宏州、文山州等地区。 杨耀文通过调研发现,怒江草果种子挥发油成分含量与其他区差异显著,具有独特芳香味[5,6]。 练强等人认为草果产业对怒江经济发展有很大的贡献,但仍存在科技投入不足、农户管理水平较低、加工方式落后等问题,提出将注重自然资源保护为前提,加速怒江草果产业整体改革的建议整体草果产业存在科技含量低、产业链脱节、科学管理技术滞后等问题[7]。 沈晓欢针对福贡县草果产业发展现状进行研究,提出草果产业要与林业发展相结合,并扩大产业规模等政策建议[8]。 李自光则认为贡山县需紧紧围绕“生物产业强县”目标,多部门合力推进持续发展草果产业[9]。 通过梳理文献发现,在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融合福贡县草果产业发展研究的文献较为欠缺,因此,本文以乡村振兴为背景,深入研究福贡县草果产业发展,以期为福贡草果产业提质增效、高质量发展提供思路与发展对策。

1 福贡草果产业现状

1.1 政策促进发展

2022 年中央1 号文件提出“巩固提升脱贫地区特色产业,完善联农带农机制,提高脱贫人口家庭经营性收入,大力发展县域范围内比较优势明显、带动农业农村能力强、就业容量大的产业,推动形成‘一县一业’发展格局”[10]。 福贡县曾是“三区三州”深度贫困地区,“十三五”期间17 379 户建档立卡贫困人口全部脱贫,2020 年11 月退出贫困县序列。 在巩固脱贫攻坚成果衔接乡村振兴的背景下,福贡县积极响应国家政策号召,出台相应政策,推动草果产业由资源型“小特产”向富民型“大产业”转变。 例如《福贡县草果产业提质增效3 年行动计划(2022～2024 年)》《关于加快草果产业发展的意见》、《怒江州草果产业发展管理办法》、《怒江州“十四五”产业规划》、《怒江州绿色香料产业建设方案(2018～2022)》等等政策相继出台,充分发挥草果产业的巩固脱贫成果与乡村振兴中的支柱作用。 加之适宜的生态环境,以及本地农业资源优势,福贡县通过推进“441113”峡谷生态农业工程、“四个百万”、“百里绿色长廊”等工程,积极引导和扶持农户连片种植,实现草果产业规模化发展。

1.2 规模效益提升

2019～2022年,福贡县草果产业的产量和产值呈现逐年上涨(表1)。 全县草果产量由1.7 万t 上涨到2.8 万t,产值由1.42 亿元上涨到2.4 亿元。 其中,2022 年产值同比增幅为41.2%,是近年来增幅最大的1 年。

表1 2019～2022 年福贡县草果产量、产值及种植面积Table 1 Grass and Fruit Yield, Output Value and Planted Area in Fugong County from 2019 to 2022

福贡县实现草果效益的持续上升,主要得益于一系列扶持政策的实施以及农户的积极参与,福贡县因地制宜制定出《福贡县草果产业提质增效3 年行动计划(2022～2024 年)》,关注草果在科研、加工、网络营销、文旅等领域全方位融合,延长产业链,实现持续增收,成功将福贡县的原料优势最大限度转化为产品优势。 同时,福贡县已形成“企业+合作社+能人+扶贫车间”模式,链接多经营主体,秉持绿色生态理念的同时,充分发挥新型主体的辐射带动作用[3]。 目前,福贡县共有6 个草果烘干厂,2家草果加工龙头企业,注册登记的草果种植农民专业合作社70 家。 福贡县创新发展草果精加工,研发品类包括草果酒、草果酱、草果精油等10 余种。 福贡云能产业开发有限公司作为当地龙头企业,发挥企业的经济带动作用,与种植户签订草果收购协议,确保实现“应收尽收,保底收购”,并为农户提供仓储、加工、销售等“一条龙”式服务。 福贡县已建成1 个县级电子商务公共服务中心、1 个物流配送中心、7 个乡镇电子商务服务站、29 个村级电子商务服务点,将草果销售模式由单一走向多样,现已发展的销售模式有现场认购、农企对接、电子商务,草果产业从“单打独斗”走向“抱团发展”,产业发展难题有所解决,福贡草果产业的规模效益逐步提升,长期发展能力增强[3,11]。

1.3 环境条件与技术保障产品质量

福贡县属“夏无酷暑、冬无严寒”的亚热带气候,是云南省少有的无春旱县,且气候垂直变化显著,峡谷立体气候特征明显,能够满足草果全生育期的日照积温需求[12]。土壤偏酸性,为轻沙壤土,非常适宜草果的生长。 在怒江州“两江”流域生态修复工程推进下,草果生长的生态屏障得到保护。 同时,国家草种优质苗圃项目落户福贡县鹿马登乡亚坪村,对优良品种种子进行保存、繁育,并完成草果全基因组测序工作,为后续病虫害防治奠定基础。目前已收集到草果种质资源118 份[13]。 此外,随着巩固脱贫攻坚成果衔接乡村振兴工作的不断推进,福贡县人民生活水平得到提升,草果加工技术也在不断提升,从传统的自然晾晒和煤炭烘烤到掌握先进的智能烘干技术,避免了气候条件限制以及火候难以掌控而造成草果品质受损。 以福贡县石月亮乡为例,通过引进带有热泵智能复合干燥系统的草果加工生产线,实现了对进料速度、烘干温湿度进行梯度设置和实时监测,目前加工中心产能可达6 000 t/年。 智能草果烘干技术不仅提高产品生产效率,并且能够最大限度保留草果特有的浓郁辛辣香味,确保草果品质得到保障。

2 福贡草果产业发展面临的问题

2.1 农户抗风险能力欠缺

草果生产面临多种风险,其中病虫害等自然风险及灾害性突发事件对农户的挑战最为严峻。 由于草果生长环境温暖潮湿,地表留有的残枝枯叶为真菌、细菌的繁殖提供了良好的环境。 截至2022 年5 月,怒江州全州草果虫害累计发生面积约615 hm2。 在福贡县境内草果则主要遭受叶斑病、木毒蛾、舞毒蛾、斑蛾等威胁,由此易造成农户歉收,制约福贡草果产业的发展。 并且大部分草果种植农户为怒族、傈僳族等直过民族,对于草果科学种植相关知识缺乏,例如,长期粗放管理、不打农药等,也造成草果个头小、病虫害爆发等问题发生[14]。 另一方面,各类突发事件也给种植草果的农户带来极大风险,2020 年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在全球范围内蔓延,人们正常的生产、生活受到一定影响,也造成农产品销售渠道受阻。 在此情形下,福贡县草果支柱性产业优势无法充分发挥,鲜果积压、无法外运,农户经济受损。

2.2 品牌建设亟待推进

近年来,福贡县通过联合帮扶企业、单位,以直播带货、开展草果文化宣传活动等形式,对本地的特色草果产业进行宣传、推广。 目前,福贡县已注册“天境怒江”等39个草果商标121 个类别,并研发35 款“草果+”产品[16],如草果酱、草果料包等。 目前,福贡草果产业及品牌建设已取得一定进展,但是与花椒、八角等香料相比,消费者对草果的认知仍不足,会出现“只知其物不知其名”的尴尬局面,对于地方草果品牌更是缺乏了解。 并且遍及乡村的草果种植合作社及加工企业存在管理松散、缺乏活力的问题,产业发展的组织化程度仍然较低,对于品牌创建工作产生阻力。 福贡县草果产业已形成一定规模,但仍缺乏核心竞争力,市场影响力不足,“三品一标”认证未实现。 此外,草果种植、管理通常以农户独立经营为主,草果品质、品种不统一,也对草果品牌的建设造成一定阻碍。

2.3 技术培训体系待完善

福贡县草果种植历史悠久,大部分地区仍处于半野生状态。 为推进草果产业的可持续发展,福贡县已为农户开展相应技术培训,但仍存在不足。 首先,随着乡村教育水平的提升以及工业化、城镇化的不断发展,农村人口的非农化水平不断提高,大量年轻人选择进入城市务工,这在一定程度上造成农村劳动力的流失,老年人则成为草果种植的主力[17]。 在福贡县草果产业提质增效阶段,对草果的生长及护理提出了较高的要求。 而老年人仍主要依靠过往的种植经验,接受新技术、新知识的速度较慢,难以适应“理论化”的技术培训。 其次,草果育苗栽培至挂果时间较长,这也就要求农户掌握草果生长各时期的科学知识与技术,对于培训时间及内容相应应具有连续性,但根据目前培训体系,这一需求还有待完善。

2.4 研、产、用三者关系待加强

目前,已有多家科研单位及高校针对福贡草果进行课题合作与研究,内容涵盖种质资源保存、科学施肥、病虫害防控、规划繁育技术、草果系列产品研发等,已获取大量科研成果,但是将其转化为广泛应用仍差“最后一公里”[18]。 主要体现在,第一,福贡县草果种植区域辽阔,种植区域覆盖全县六乡一镇,并且过往草果种植随意性较大、地块选址不合理等问题,造成科学的栽培管理技术难以推广。 第二,农户长期形成的种植观念和习惯改变仍需时日,缺乏商品意识,仍然持有“靠天吃饭”的思想观念,重栽种轻管理,日常施肥、除草、防病虫害工作都缺乏意识,更不懂得科学种植。 第三,草果销售仍主要以干草果交易为主,草果系列衍生品如草果酒、草果精油皂、草果化妆品等,并未占据草果市场优势地位,公众了解程度不足。

3 福贡草果产业发展对策

3.1 提升农户抗风险能力

草果生产所受自然风险与突发事件风险较为显著。为应对其风险,首先,应强化农户的风险防范意识,正确认识草果产前、产中及产后将面临的风险。 随着近年来草果产业需求量的不断增加,通过发展农业保险来防范过度投机而产生的金融风险尤为重要[19]。 因此需向农户进行金融知识宣传与科普,提高农户的金融消费权益,实现风险转移,尽可能降低灾害后农户面临的经济压力[20]。其次,采取绿色防控、适量用药、科学管理,持续加强草果病虫防治技术,为农户抵御自然灾害提供技术保障。 最后,为应对自然灾害等突发情况对物流运输、种植管理、企业正常运行等产生的影响,需逐步引导市场信心的恢复,制定相应支持政策,降低经济损失,坚持合作化、专业化发展,并延长精深加工产业链,提高福贡草果产业提质增效以及应对突发事件风险能力。

3.2 加速品牌化进程

福贡县草果品牌建设已取得一定成果,但仍然缺乏核心竞争力,福贡草果品牌在消费者心中影响力不足。因此,持续加强品牌建设势在必行。 第一,依托草果系列产品研发成果,福贡应以草果精加工为核心,整合各方资源,加强草果产业延链、补链、强链,为品牌培育开辟方向。 第二,积极推进草果“三品一标”认证,构建草果区域品牌,在卫视频道、新媒体等平台进行宣传,使得跟多消费者了解并接纳草果,并加深消费者对福贡草果品牌认知。 第三,大力发展乡村电商,借助电商平台培育一批直播达人,一方面丰富草果多元销售途径,另一方面也帮助农户增能致富,进一步巩固脱贫成果与乡村的全面的振兴。

3.3 注重草果产业人才培育

随着我国智慧农业的发展,乡村新型人才队伍的建设已成为推动产业高质量发展新引擎。 对于福贡县草果产业发展现状,需要加强草果产业人才培训工作。 具体而言,第一,在技术培训方面可建立适当的激励机制,对于积极参与培训的农户可给予相应奖励,并对技能掌握较好的农户颁发证书[21]。 第二,坚持将田间地头作为课堂,将培训的课堂搬到农户最需要的地方去,并且针对草果种植、管理、加工全过程中存在问题,开展连续性培训活动,确保农户能够接收到草果生长各时期的科学知识与技术。 第三,制定人才引进政策,通过高校、科研院所项目的协作支持,为大学生打造实践基地,提供实习、支教、田野调查等机会,给予草果人才足够的发展空间,充分调动人才的工作积极性,扶持一批具有专业技能并且能够带动乡村草果产业发展的人才队伍扎根于此,实现福贡草果产业的提质增效。

3.4 农旅融合促乡村振兴

结合独特的地理位置及生态优势,福贡县应进一步推进草果产业与旅游业的有机融合。 福贡不仅位于怒江大峡谷的中部地区,更是上通西藏、下通大理、保山等地的中枢,并随着怒江“美丽公路”的正式通车,福贡所拥有的区位优势更加显露。 “十八大”以来,福贡的文旅产业已取得卓越成果,成功创建老姆登3A 级旅游景区、国家和省级少数民族特色村寨等。 在此基础上,为更好巩固福贡县脱贫攻坚成果,并衔接乡村振兴的建设,可通过全产业链视角,进一步将县域经济发展与草果产业相结合。依托福贡半山酒店、旅游步道、厨房工程等项目,鼓励发展创意农业、乡村体验等产业,使草果产业与休闲旅游相融互促;并注重草果产品研发与加工,增加产品附加值,促成草果产业的多元化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