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米

“当末日来临，科学家能拯救地球吗？比如，威胁全球的地震和火山爆发、疯狂蔓延的传染病，还有人类的愚蠢行为——核战争。”他抛出的问题，一下子吸引了你我的视线。

他的答案是肯定的：灾难来临，科学家应该尽到保护人类的责任。他举例说，比如小行星撞地球，以我们现在的技术可以先派一条飞船，提早一年甚至更长时间，飞到它上面着陆，然后根据科学计算，利用发动机朝某一个方向用力，它会慢慢偏转，最后和我们的地球擦肩而过……

他是欧阳自远，月球探测工程首席科学家。这一席深入浅出的话和他自信的微笑，来自一个短视频。

短视频，在我们的印象中，不都是搞笑卖萌、打赏收钱的吗？欧阳自远的短视频，颠覆了人们对短视频的固有印象。当然，还有。听听海洋地质学家汪品先讲达尔文。

我们都知道达尔文是英国生物学家、进化论的奠基人。汪先生开口：“他一辈子没上过班。”“羡慕啊！”弹幕里有人惊呼。

他接著说：“要不是有五年的贝格尔号航行的话，他应该是个默默无闻的乡村牧师。1831年，一条海军测量船要去南美洲工作，年轻的船长留了个位置，想给一个博物学家，有人问达尔文要不要去，这样才有了我们所知道的达尔文。”在南美的加拉帕戈斯群岛，原来同宗同属的鸟进化出不同的鸟嘴，这启发了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有趣的短视频吸引了174.5万个粉丝。

他们已经形成了一个群体。他们是老人，平均年龄77岁；他们是知识分子，并且能玩转短视频，所以被称为“银发知播”。

他们中不仅有科学家、院士，也有退休小学老师。性格开朗的杨维云，看周围人都爱刷抖音，她就上抖音，开播“喜洋洋拼音课堂”。她教了30年拼音，所有的知识点烂熟于心。

杨维云的初衷是让年轻的妈妈看看视频教教小孩，没想到自己会火，更没想到，眼下还有那么多文盲、半文盲，她的数万粉丝，多为社会底层的成年女性。一位粉丝说：“我不识字，在外打工不敢跟老板讲话，怕人家知道就把我辞退了。”

杨老师的心里特别着急，她们要改变命运，从认识汉字、讲普通话起步。有时提问的太多，多到下不了播，有天一直讲到半夜一点，她的老伴只好进评论区催她下播。

3月4日晚，“感动中国2022年度人物”揭晓，集体奖花落13位“银发知播”。颁奖词说：“春蚕不老，夕阳正红。没有墙壁的教室，不设门槛的大学，白发人创造的流量，汇聚成真正的能量。”

对于这群爷爷奶奶，用怎样的赞词都不为过，但我不想用闪亮大词来装点他们的初衷。正如杨维云所说：“直播间灯一亮，所有的身体不适离我而去，精神立马就来了，我的存在对大家是有用的。”一生的积累找到了合适的舞台，继续徜徉在毕生热爱的事业中，有什么能比这更幸福呢？

（本刊原创稿，姜吉维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