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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生命永续

2023-11-04常洪霜牛兰学

时代报告 2023年9期
关键词:馆陶县遗体器官

常洪霜 牛兰学

我的老家馆陶县,有一种普普通通的花,它的名字叫“死不了”。房前屋角、田间地头,甚或沟沿渠边、残垣砖缝,哪怕一个破漏的瓦盆,都有它默默绽放的倩影。人们随便摘下或者截取一段茎叶,即使阳光曝晒使它萎靡不振,但只要有土壤和甘霖,它又重新繁花似锦。

我的老家也有一种人,他们的通用名字也可以说称为“死不了”。从他们身上截取的“枝叶”,在另一个躯体里,也会融为一体,依然生机勃勃,发荣滋长、绽放激情。

他的生命虽然定格在69岁,但他却如一茎“死不了”,迎着朝阳,开出一朵美丽的花。他就是河北省馆陶县首例遗体捐献者——石文建。

她虽是一位农家妇女,但她却普通而崇高,她在生命之灯即将燃尽之时,却坦然地用微弱之力,在器官捐献协议书上,郑重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李海霞。

有一种高尚,叫向真,向善,向美,有一种伟大是他自愿捐献自己健康的器官,使他人的生命获得延续。他就是“最美邯郸人”——李学彬。

他在救死扶伤大道上行走了几十年,在他95岁生命即将落幕之时,他毅然向组织提出无偿捐献遗体。他用实际行动,践行了把一切献给党,献给人民的入党誓言。他就是拥有75年党龄的共产党员——仲振江……

他们就是馆陶县首批逝世后器官和遗体捐献志愿者群体。

“千万记得捐献啊”

夏日的“死不了”,开得分外灿烂。杏黄、粉红、绛紫、洁白、套彩……总之是一朵朵、一簇簇绚丽多彩的花儿,都在灿烂地微笑。而此刻,2023年6月29日22时许,馆陶县南徐村乡69岁的石文建却安详地闭上了双眼。

平静的农家小院,折枝而插的“死不了”已生根发芽,迎着朝阳,又一次开出一朵朵美丽的花。6月30日凌晨3时,医护人员现场成功摘取石文建角膜,两名失明患者重见光明。他的遗体被送往河北医科大学,这是他生命留下的最后的“馈赠”。石文建是馆陶县内首例遗体捐献者。

生前的石文建,中等身材,圆圆的脸,不苟言笑。1954年出生的他,是馆陶县南徐村乡一名普普通通的农民。家里非常贫困,患有四肢肌肉萎缩症,常年用药,几乎丧失劳动力。他的儿子石稷栋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全家仅靠妻子卢继芳打工的微薄收入维持生计。

“同志,俺要捐骨髓(造血干细胞)!”2013年2月的一天,一个皮肤黝黑,大眼的矮粗男人,在妻子的搀扶下,推开了县卫健局三楼馆陶县红十字会办公室的门。他就是石文建。刚一进门,就喘着粗气喊着:“俺是个残疾人,这几年要不是党的政策好,俺日子过得能到现在?咱老百姓不是说‘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么?我没钱没力的,那就捐血捐髓吧!”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破旧针织帽的石文建,脸上黑白相间的络腮胡子闪着亮晶晶的光。因为太过于激动,露出了一嘴黄黄的牙齿和暗红色的鼓囊囊牙龈。一旁四川籍的妻子卢继芳,老实巴交地站在石文建一侧,用手抹了抹头发尖上挂着的汗珠,一脸微笑地看着比自己大十几岁的丈夫。夫妻二人的模样,就像晨起两朵依偎在一起的“死不了”,挂着晶莹的露珠,脸上洋溢着对阳光向往的微笑。

工作人员考虑到他年龄偏大,且患有严重疾病,不符合入库条件,耐心劝解他并对他表示理解和感谢。但倔强的石文建瞪着圆滚滚的眼睛,摆正了一下身体,带着失望的眼神盯着工作人员。突然,他冒出一句:“那俺就捐献遗体!别看俺有肌肉萎缩症,身上其他器官都是好着呢!”

“千万记得捐献的事啊!”10年来,每一次住院时,只要办完住院手续,石文建总要叮嘱妻子这一句。每当病痛发作,情绪崩溃的时候,面对医护人员,面对看望的亲人,叮嘱同样的话依然是“千万记得捐献的事啊”。这句话成了石文建承载生命遗愿的最重要的精神寄托。不但妻子、儿子,就连医生、护士,甚至熟悉的病友都会听到他念叨:千万记得捐献的事啊!

“继芳,咱俩差这么多岁,你抛家舍業地跟俺过,也没让你过上好日子,俺这辈子真是最对不住你和咱小儿了。俺要是没了,你就把俺都捐给国家。”石文建在病床上挣扎着上半身想要坐起来,“与其埋进土里,不如俺把遗体和器官捐出来,帮助更多的人。让他人享受光明健康,不也是代表俺还活着吗?”妻子拉着他的手,泪啪啪地往下淌。“也让国家专业人员研究俺的遗体,开发出新药品,治疗人们的肌肉萎缩病,减轻他们的痛苦,多好哇。”妻子泣不成声。

10年里,碍于传统观念的束缚,石文建的亲戚朋友们不止一次地劝他,要么别捐了,要么图点啥。红十字会工作人员也曾表示,虽然签订协议,仍然尊重个人意愿。如果坚定捐献决心,考虑他家里情况特殊,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组织上尽量给予满足。可石文建总是一脸倔强,“俺签了就得捐,提要求就没有诚心了,就不是捐了!”还是那句话:啥也不图,千万记得捐献的事啊!

生命已逝,但石文建用他的器官给他人带来光明健康,把爱和希望留在人间。他爱的接力“灯塔”必将带动更多爱心人士挣破传统枷锁加入遗体捐献队伍中,让世间大爱传递下去,让世界变得更加美好!

迎着晨起的万丈金光,我仿佛看到又一大批“死不了”绚烂绽放。2023年7月,石文建被中共邯郸市委宣传部追授为“邯郸好人”。

“把最好的角膜留下”

秋日的“死不了”,枝叶有些枯黄。圆滚滚肉肉的叶子,挂在暗红色或者是黄褐色的枝干上,显得稀稀疏疏。顶端,黄色、粉色……各种颜色的“死不了”依然盛开。整个小院,笼罩在雾蒙蒙之中。微曦的晨光,透着丝丝寒意。

2019年9月9日21点30分,一个秋风萧瑟的夜晚,时年43岁的李海霞因病不幸去世。她在馆陶县人民医院完成了两枚眼角膜捐献,她的眼角膜将令他人重获光明。那个夜晚,医院里似乎有些寂静,可是天空仿佛多了些星星,不时还有一颗流星划过,释放出最后的光明。

小院里的“死不了”也开始了它的储备。弯弯曲曲的枝干,蜷伏成鸟窝形状,拥抱在一起,仿佛给彼此温暖。花落后,长出来豆子一般明晃晃的小疙瘩。轻轻摇晃,一粒粒小小的种子迸射出来,跑着笑着闹着,滚到泥缝中或是角落里,等待着来年春天的生根发芽,等待着春夏再次灿烂夺目的时刻。但是,它却等不来它的女主人了。

翻阅李海霞的家庭相册,她中等个头,剪着短发头,清瘦的粉红色的国字脸庞,整齐洁白的牙齿,喜欢粉色的衣装和淡黄色的纱巾,笑起来如朵粉红的花朵。她,1976年出生在馆陶县魏僧寨镇陈庄村。她勤劳朴实,待人诚实,乐善好施。2019年5月体检时,检查出患有结肠癌。2019年6月27日在馆陶县人民医院东院区接受住院治疗。她深知自己病情的严重性,心里便萌生了想要捐献器官的想法,“能帮助到需要的人,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对于李海霞的做法,她的丈夫田山亮、女儿田冰都很支持。主动联系馆陶县红十字会工作人员,表达了自己想要捐献器官的意愿,并填写了器官捐献协议书。

“我反正不行了,别浪费那个钱啦!再说,吃药万一有啥不好,我得把最好的角膜留给他人。”在生命最后清醒的时候,她咬着牙忍受着病痛的折磨,坚持不肯用药。丈夫、女儿都流着泪劝她吃药,有时她接过药片,装作吃下的样子,偷偷塞在枕头下面。后来,丈夫在她的枕头下面发现了一大包没吃的药片,心疼地抹抹眼泪又不敢哭出声来。医生、护士巡查时,眼噙泪水,都不敢看她的眼睛。李海霞,这位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用她不平凡的举动,感动着他人,感动着陶山这片大地,成为馆陶县第一例女性器官捐献者,也是馆陶县第二例器官捐献者。李海霞虽然走了,但她的眼角膜却留了下来,还在鲜活地看着这个美丽的世界;其实,她并未真正离去,她的生命还在延续,用另一种方式“活”着。人的生命虽然有限,但爱却是永恒。

李海霞不就像是“死不了”的花朵吗?虽然肉体暂时和我们分别,但是她的灵魂,她的无私大爱精神依然长存。忽然,我的脑海中又闪现了李海霞院子中生长的“死不了”。那粗壮的、斜跨出花盆的枝干,挨挨挤挤地涌了出来,仿佛在说:“掐我的枝干吧!掐我的枝干吧!”此刻,她的眼角膜在另一个人的眼睛里,或许也会望着“死不了”,望着一院子的郁郁葱葱。

我不知道是否有往生,我也不知道是否还有另外一个世界等待我们。如果灵魂真的存在,我也无法判断李海霞、受助者和“死不了”到底谁又是谁,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是霞花相映,还是人花映红?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李海霞的无私奉献和大爱的精神,永远死不了,永远长存。

“求求你签上字吧”

冬日的“死不了”,覆盖在白雪之下,也许它真的已经死去,茎叶干枯化为泥淖,无声无息;也许那只是表象,它的根须依然紧紧抓住土地,积攒力气;也许它已经嘱咐它的种子期待又一个春天的响雷。

2017年11月24日凌晨4时39分,当大家正沉睡在梦乡时,有一个人在身体的余温里,已经开始了一项惊人的壮举——捐献器官。在生命走到尽头时,他完成了自己的意愿。他捐献的2个肾脏、1个肝脏、2个眼角膜,延续了3个人的生命,挽救了3个家庭的幸福,让另外2位失明者重见光明。他叫李学彬,是馆陶县另一例器官捐献者。

李学彬,1971年出生于路桥乡张寨村一个农民家庭,时年46岁。他寸头短发,圆嘟嘟的脸庞,下部有点丰满圆润,大眼睛,厚厚的嘴唇,中等个头,耳垂显得特别大。只有小学学历,家庭并不富裕,但是他却从小乐于助人,善良宽容。村里谁家有难处,就帮一把。在村里开饭馆时,有时客人醉酒后碰坏盘子、摔碎茶杯,从没有让人赔偿过。随着孩子长大上学,父亲又因脑血栓落下半身不遂,常年需要吃药,家庭开支逐步增大。于是,夫妻二人只好外出打工养家糊口。他在邯郸市某小区当保安,是一位“保安哥”。妻子苗付英也是普通人,在北京打工。他们打工一干就是8年。他在门卫的保安室里,利用捡来的泡沫包装盒常年养着两盆“死不了”。

2017年3月12日,李学彬骑着电动自行车在上班路上,被一辆载人的电动车撞倒在地,头上顿时就鼓起了一个大包。就是这么一场普通车祸,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他被查出脑部患有胶质肿瘤。

连续几个月的治疗已經让李学彬的家庭捉襟见肘,市县红十字会对他的家庭进行了及时救助。住院期间,他就胶质肿瘤向医院进行了深入了解,与病友探讨,知道病情的严重性,感觉自己在世界上的时间可能不多了,他时常思索怎样在人生最后的时间,为他人做点什么。他与病魔斗争中,深知疾病带来的痛苦。2017年4月,他瞒着妻子来到馆陶县红十字会填写了捐献器官志愿者登记表。他多次对家人表示,如果治不好就捐献器官。但捐献需要家人的配合,需要经妻子签字确认。开始他没有对妻子说,随着病情加重,开始出现昏迷。这时,他开始将自己捐献器官一事向妻子诉说。说一次,妻子哭一次,无论怎样解释劝说,她都不同意。2017年11月,李学彬病情突然加重,时而清醒,时而昏迷,生命进入了倒计时。

“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让我临死前还能做点事。你答应我把器官捐出去,别人才能不像我一样忍受疼痛,不再像咱们家一样夫妻早早分开,如果能满足我,我死也瞑目了。求求你啦,签上字吧……”“求求你啦,签上字吧……”说着几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滚了下来,不一会儿他又昏迷过去了。“求求你啦,签上字吧……”这句话就成了李学彬的遗言。最终妻子同意丈夫捐献器官,含泪在捐献协议书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更让大家感动的是,他74岁的父亲和他的爱人,也都同意自己百年之后捐献器官,并愿意接受新闻媒体采访,希望把李学彬捐献器官的事情宣传出去,让更多的人了解器官捐献,并加入到捐献者的队伍中来。

第二年春天,来到他寒酸的家里,院子里一盆“死不了”开着鲜艳的花朵,仿佛在为英雄盛开。有一种高尚,叫向真、向善、向美,有一种爱是生命的延续,有一种伟大是他自愿捐赠自己的健康器官,使他人生命获得延续。李学彬用大爱定格永恒的美。

2017年12月1日,在李学彬先进事迹发布会上,中共邯郸市委宣传部追授李学彬为“最美邯郸人”。红十字会工作人员张守敬感慨地表示:“李学彬在全县起到了一个带头作用,改变了很多人的观念,他用朴实的行动谱写了一曲人间大爱的壮歌。”

“做一个不死的老兵!”

春天,“死不了”从泥土中探出脑袋。毛茸茸、绿茵茵地长满了一层。一切都是欣欣然、生机勃勃的模样。馆陶县房寨镇东浒演村中,正上演着一场离别——

“娘,奶奶,我去参加八路打鬼子呀,你们保重!”钟振江在院子里冲着长辈磕了个响头。“等等,把这把‘死不了’带上,找到你爹和哥哥,在部队栽种下来。”奶奶顺手在墙根下捋了一把死不了,用布拉条束了几遭,递给13岁的孙子说,这名字吉利。从1938年4月,他就成了队伍里的兵。

仲振江1925年7月出生。小时候家中一贫如洗,食不果腹。在抗日战争的烽火连天里,他在济南独立团入伍,父亲是班长,哥哥是通讯员,都在一个团当兵。1943年,时任看护副班长的仲振江两次在得知日军即将扫荡的消息后,连夜带领10多名伤病员迅速转移到20多里地外的村庄。一个人每天负责伤员的换药、治疗以及生活护理。由于他的精心照料和机智掩护,一个月后十几名伤员全部归队,无一伤亡,他因此获得冀南三分区“甲等模范”表彰。1944年,仲振江加入中国共产党。在解放战争的隆隆炮声中,1947年6月30日,作为刘邓大军的主力,强渡黄河,千里跃进大别山。冒着天上飞机轰炸,地上国民党的追兵,踏着黄泛区没膝的淤泥积水,穿着单衣抬着担架,转移、护理伤病员。新中国成立后,他先后在湖北军医医药专科学校、解放军66医院等单位学习和工作。记得1951年在第六十六预备医院,医院接收抗美援朝志愿军伤员,没日没夜地组织医务人员开展救治……1956年,仲振江来到长沙市第三医院工作,曾担任办公室主任,医院副院长,直到1985年离休。

端详晚年的照片,钟振江,高个头,瘦身材,长乎脸,两只大耳朵,戴着一副宽边眼镜,花白的头发向后梳着,脸庞显出沧桑后的平静,经常穿着白蓝绿相间的运动衣,显得非常精神矍铄。他和老伴一生勤俭朴实,住的是20世纪六七十年代单位的老房子,两室一厅,除了基本的家具,没有任何豪华的陈设;他从未向组织提过任何要求,也从未享受过半点特殊待遇;他和老伴还多次拒絕了儿女们为他们请的保姆。五花大绑的藤椅,用到变形的蒸锅,破了十几个洞的针织衫……生活上,仲振江过得极其简朴。厨房角落里,一个红色的塑料热水瓶,外壳和提手处绑着几道绳子。儿子仲炜说,这个热水瓶父亲用了30多年,一直不愿意换掉,常常对他们说:“还能用,还能用,挺好的。”

钟振江离休后,每天给家人读书读报,尤其喜欢读党史,家里堆了厚厚的报纸和书籍,上面写满心得笔记。《中国共产党历史》被他翻得书皮掉色,随便翻开一页,里面的内容都能脱口而出。他喜爱死不了,不管到哪里他总会栽种几盆,无论办公室还是家里,他说,看着它,就会想起家乡,心里踏实。

每次组织生活他都不曾落下,一次次党性学习、一本本心得笔记、一篇篇自我评议与剖析、一笔笔党费交纳与特殊捐款,都见证了一位优秀共产党员的信仰。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期间,仲振江更是时刻心系疫情变化和百姓安危,主动向党组织捐款用于疫情防控工作。他说,能见证我们党一步一步发展壮大,带领全国人民过上今天的好日子,他很幸运。有一次,仲振江因感冒发烧缺席了当月的组织生活会。出院的第二天,就去补课。因为打了几天点滴,手上的淤青还未消退,一个人坐上公交车按时交党费。几年前,仲振江就萌生了遗体捐献的想法,他暗自写下了报告,但是因为觉得自己身体还过得去,便没有将报告上交到组织。

2017年初,患有高血压、糖尿病的仲振江因肺部感染和脑梗塞,多次住院治疗。每况愈下的身体,让他越来越担心死亡的突然降临。“这几年身体越来越差,说不定哪天就突然不行了。”几经考虑后,他跟老伴、儿女商量好,便把遗体捐献志愿书交给了组织。2019年8月1日那天,93岁高龄的仲振江来到长沙市第三医院,将《遗体捐献志愿书》交到党委办公室主任李毅芬手上。“我一辈子都在做医疗卫生工作,都是在干革命,我要革命到底。为报答党和祖国对我长期的培养和教育,我决定百年以后不开追悼会,不搞遗体告别,无偿捐献遗体、器官、组织,用于临床、研究和教学,以挽救他人的生命,为社会做出贡献。就让我要做一个不死的老兵吧!”一张轻薄的白纸,此时沉甸甸的,表达着一名离休干部的信仰和决心、一名普通党员的诺言和担当。

2021年4月7日16时47分,高寿95岁,党龄75年的抗战老兵仲振江,因病医治无效逝世。随后,根据其遗愿,家属与医院签署了捐献协议,并完成了角膜和遗体捐献。2020年7月,同为医务工作者的妻子先他一步离世,已将遗体无偿捐献。这对医学伉俪,用这种特殊方式践行了党员初心、回报社会、为医学做贡献,感动了不少网友。他们把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党和国家。家乡的“死不了”,永远为你开放。

馆陶县还有两名器官捐献者,按照他们的遗愿和家属的意见,出于对他们的尊重我们不便透露他们的名字。W某某,男,32岁,2020年10月病逝,捐献1个肝脏,2枚眼角膜。Y某某,男,38岁,2023年5月病逝,捐献1个肝脏,2个肾脏。到今天,馆陶县(籍)累计已经完成公民去世后器官捐献7例,捐献遗体3例,捐献器官17个,每百万人口器官捐献率达到23.81,是全国平均数的约6倍。他们的事迹多次被馆陶县“小桔灯”无偿献血志愿服务队公众号宣传报道,家属也成为“小桔灯”关心、关照的对象,馆陶县已有1040人登记为器官捐献志愿者。“小桔灯”2018年6月成立以来,发展会员700余人,开展志愿服务时长4.3万多小时,累计无偿献血200多万毫升,11名志愿者成功捐献造血干细胞,救助患者3200多名。2023年5月,中央宣传部、中央精神文明建设办公室等18家单位和部门联合公布,“小桔灯”荣获2022年度全国最佳志愿服务组织荣誉称号。

许多人怀揣着爱心,却不知道怎么申请成为器官捐献志愿者,有人觉得身后捐献器官的程序很繁琐。其实,成为一名器官捐献志愿者,是很容易的。打开手机,关注“中国人体器官捐献”公众号,找到“服务”,点开“志愿登记”,会弹出抬头“谨为生命,传递美意”的“登记须知”,阅读完同意后,点击“我要登记”,10秒钟即可完成志愿登记,就可以成为一名器官捐献志愿者。

10秒的时间,那可是我们一生沉淀的真善美的总爆发,也是生命终点的最后辉煌,犹如焰火,好似烟花,正像闪电,也是彩虹,留给人间最美的精彩。

传说,远古的时候天上有十个太阳,被后羿射掉九个,其中一个趁乱躲到“死不了”茎叶下面。虽然“死不了”被烤得死去活来,却始终护着太阳,最终太阳躲过一劫。从此,为了报恩,太阳就不晒死“死不了”,“死不了”就有了强大的生命力。没有牡丹的华贵,不像桃花的娇艳,不存蜡梅的典雅,更无玫瑰的浪漫。也许正因这样,百姓喜闻乐见、黎民根植心田。花开花落,万物轮回。他年,长在角角落落的“死不了”,终于登上了“大雅之堂”。公园里的几畦精致的“太阳花”花坛,向阳而开,争奇斗彩。忽然,一个声音悄悄告诉我:只要面向太阳,心灵纯净明亮,哪怕普普通通,终将华丽绽放。因为,“死不了”还有一个名字——太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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