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艺冰, 肖 霞, 熊 霞, 张 琳, 王 晶, 陈 晨, 张晨阳, 汤秀英, 李峰敏

秦皇岛市第一医院 1.血液内科;2.心内科,河北 秦皇岛 066000;3.天津一中心医院 血液内科,天津 300190;4.解放军陆军医疗中心 血液内科,重庆 400020

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acute lymphoblastic leukemia,ALL)是一种造血干细胞的恶性克隆性疾病,主要表现为骨髓中异常的原始细胞与幼稚细胞大量增殖,抑制正常的造血,容易发生出血、贫血、感染等征象,也能浸润脾、肝、淋巴结等器官[1-2]。异基因造血干细胞移植(allogeneic hematopoietic stem cell transplantation,allo-HSC)是ALL的重要治疗手段,可使患者得到长期的无病生存,但术后仍有部分患者出现复发、进展,导致预后不良[3-7]。因此,研究ALL的发病机制,发现潜在的生物标志物是当前研究的焦点[8-12]。乳腺癌易感基因1(breast cancer susceptibility gene 1,BRCA1)是一个重要的肿瘤易感基因及抑癌基因,其最初发现与遗传性乳腺癌有关而得名,后来发现其在DNA的损伤修复、细胞生长及凋亡的调控、蛋白泛素化等多个方面均发挥重要作用,BRCA1的表达与多种恶性肿瘤的预后有关,参与了其疾病的发生发展,属于新型的肿瘤预后标志物之一[13-17],但在ALL患者移植预后的相关性报道较少。本研究以秦皇岛市第一医院和天津一中心医院收治的拟行allo-HSC术的92例成人ALL患者为研究对象,旨在分析骨髓BRCA1表达水平与移植预后的相关性。现报道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选取自2017年1月至2020年12月于秦皇岛市第一医院和天津一中心医院行allo-HSC术的92例ALL患者为研究对象,并设为A组,其中,男性50例,女性42例;平均年龄(33.86±6.36)岁;HLA配型结果:全合43例,非全合49例;供体来源:亲缘相关移植50例,非亲缘相关移植42例。纳入标准:(1)根据血常规、基因检查、骨髓形态学、染色体、细胞免疫分型等确诊为ALL;(2)年龄≥18周岁。排除标准:(1)移植后植入失败或未达到植活标准;(2)术后初次骨髓检查未达到完全缓解。另随机选取92例同期行骨穿检查的非血液系统肿瘤疾病患者为B组,其中,男性49例,女性43例;平均年龄(35.26±8.08)岁。两组患者的性别、年龄等一般资料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本研究经医院伦理委员会批准。所有研究对象均签署知情同意书。

1.2 研究方法

1.2.1 骨髓BRCA1表达水平的检测 采用Primer Premier软件设计BRCA1的PCR引物,然后交由上海生工生物公司合成。通过采用淋巴细胞分离液分离全部患者的骨髓单个核细胞,条件为2 000 r/min、20 min,生理盐水洗涤3次后通过TRIzol法提取细胞中的总RNA,采用DU800紫外分光光度计测定RNA的浓度与纯度。采用Thermo Scientific公司的试剂盒逆转录合成cDNA第一链,以GAPDH为内参进行实时荧光定量聚合酶链式反应(quantitative real-time polymerase chain reaction,qRT-PCR),根据2-△△Ct法计算并比较两组骨髓单个核细胞中BRCA1的相对表达水平。

1.2.2 资料收集与随访 收集全部患者的性别、年龄、ALL类型、危险度分层、有无髓系表达、巨细胞病毒感染、从诊断到移植的时间、HLA配型结果、移植前疾病状态、是否亲缘相关移植、移植方式,以及移植后有无出现急性移植物抗宿主病(acute graft-versushost disease,aGVHD)、慢性移植物抗宿主病(chronic graft-versushost disease,cGVHD)、死亡等并发症。全部患者在allo-HSC术后均进行定期随访,截止时间为2023年3月31日,以患者死亡为主要随访终点,复发或远处转移为次要随访终点,计算全部患者的总生存时间(overall survival,OS)和无进展生存期(progress free survival,PFS)。

2 结果

2.1 A组与B组骨髓BRCA1的相对表达水平比较 A组移植术前的骨髓BRCA1的相对表达范围是0.10～6.39,平均值为(0.59±0.16),显著低于B组的(1.00±0.25),差异有统计学意义(t=17.931,P<0.05)。

2.2 ALL患者术前骨髓BRCA1相对表达水平与临床病理特征的相关性分析 ALL患者年龄≤40岁、T淋巴细胞ALL、危险度分层为高危、有髓外浸润史、移植前未完全缓解患者的骨髓BRCA1相对表达水平分别低于年龄>40岁、B淋巴细胞ALL、危险度分层为低危、无髓外浸润史、移植前完全缓解患者,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ALL术前骨髓BRCA1相对表达水平与临床病理特征的相关性分析

2.3 ALL患者allo-HSC术的近远期预后分析 全部92例患者均顺利完成allo-HSC术,术后共出现30例(32.6%)aGVHD,包括Ⅰ度11例、Ⅱ度8例、Ⅲ度7例、Ⅳ度4例;其中,6例(6.5%)患者出现多个器官的aGVHD,有3例(3.3%)患者在移植1个月内因严重aGVHD死亡。随访过程中也发现有11例(12.0%)患者出现cGVHD,截至2023年3月31日,移植后3年内有30例(32.6%)复发,25例(27.2%)死亡。移植后3年内复发、死亡患者的术前骨髓BRCA1相对表达水平分别低于未复发、未死亡者,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而术前骨髓BRCA1相对表达水平与aGVHD及分度、多器官aGVHD、cGVHD等不良反应无明显相关性(P>0.05)。见表2。

表2 ALL患者术前骨髓BRCA1相对表达水平与allo-HSC术近远期预后的相关性分析

2.4 ALL患者allo-HSC术远期预后的影响因素分析 多因素Cox比例风险回归模型分析结果表明,非亲缘相关移植、移植前未完全缓解、术前骨髓BRCA1相对表达水平是患者allo-HSC术远期预后的独立影响因素(P<0.05)。见表3。

表3 全部患者allo-HSC术远期预后的多因素Cox比例风险回归模型分析结果

3 讨论

ALL是一类高度异质性的血液系统恶性肿瘤,起病较急,发病机制复杂,骨髓中白血病细胞大量增殖后抑制了正常的造血功能,同时浸润正常的组织器官,严重危害人类的健康,既往该病的诊断和预后评估主要基于形态标准。近年来,随着分子学检测技术的迅速发展,白血病的分子学检测逐渐成为该疾病诊断、分型及危险度评估的基础方法,也出现越来越多有价值的生物学标志物。allo-HSC术是当前ALL的主要治疗方案,明显改善了患者的生存状况,但也有可能出现GVHD排异反应,严重者可涉及多个器官,甚至导致死亡,同时,移植效果与供体的质量有关,部分患者移植后出现ALL复发,导致预后不良,因此,成人ALL患者的移植预后一直是临床关注的焦点[18-20]。

BRCA1是遗传性乳腺癌相关的抑癌基因,能与癌基因和抑癌基因蛋白、转录调节因子、细胞周期调控蛋白、DNA损伤修复基因等多个蛋白相互作用,从而调控基因转录、DNA损伤修复、细胞生长及凋亡等,通常是在细胞分裂活跃时表达升高,如正常骨髓的原始细胞的BRCA1表达水平会高于外周血的淋巴细胞、中性粒细胞等成熟细胞,有助于维持造血早期细胞维持基因组的稳定性。除了乳腺癌以外,目前已有多个恶性肿瘤的BRCA1表达与预后有关[16,21-22],阳性表达或高表达通常预示着预后欠佳。蒋丽琳等[16]研究报道,晚期胃癌患者的BACR1表达与化疗疗效及预后有关,BRCA1蛋白阴性表达患者的化疗缓解率、1年累积存活率均明显高于阳性表达者。而在白血病方面,国内毛春霞等[23]较系统地进行了白血病患者BRCA1基因的表达,结果表明,无论是急性髓系白血病还是ALL,初治患者的BRCA1 mRNA表达水平明显低于健康志愿者,且复发患者的表达更低,而治疗后得到完全缓解患者的表达水平升高至健康志愿者水平,提示BRCA1可能参与白血病的发生及病情变化。本研究结果显示,A组移植术前的骨髓BRCA1的相对表达水平显著低于B组(P<0.05)。进一步分析发现,A组患者移植前的骨髓BRCA1相对表达水平与年龄、ALL类型、危险度分层、髓外浸润史、移植前有无完全缓解有关,年龄越大、病情越轻、T淋巴细胞ALL、移植前完全缓解的表达水平越高,即BRCA1在成人ALL上也可能发挥一定的抑癌基因作用。本研究重点关注了BRCA1与移植预后的相关性,结果表明,移植后3年内复发、死亡患者的术前骨髓BRCA1相对表达水平明显低于未复发、未死亡者(P<0.05),而BRCA1表达与排异反应的发生无明显相关性。多因素Cox比例风险回归模型分析也证实,术前骨髓BRCA1相对表达水平是患者allo-HSC术远期预后的独立影响因素(P<0.05),其表达越高提示预后可能越差,表明BRCA1表达不仅与ALL患者的临床病理特征有关,还能作为患者移植效果的预测指标,与移植后复发、死亡均具有相关性,是潜在的生物学标志物,可能与其能与细胞周期调控、DNA修复等相关蛋白进行相互作用有关。

综上所述,成人ALL患者的allo-HSC术前骨髓BRCA1呈低表达状态,与其临床病理特征有关,也是移植远期预后的独立影响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