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 磊

上海环境保护有限公司

0 前言

产业结构优化调整是当今世界各国经济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重要课题，其关键点在于合理化调整的途径与方向［1］。当前，我国正处于工业化进程的中后期，经济发展的主要特征是存在结构性矛盾，产业结构不合理，经济增长方式转变缓慢等，已成为制约经济持续、快速、有效发展最为紧迫的问题［2-4］。为科学合理地对区域产业结构及其合理性进行评价，国内外学者开展了大量研究，并从不同维度提出了对合理化的评价基准，如产业平衡、需求结构、资源利用效率、产业关联度等［5-7］。因此，摸清区域当前产业结构现状，寻找潜在优化升级方向，指导产业结构调整，转变经济增长方式，已是区域产业发展需要考虑的首要任务。

城市滨江区域作为其发展的核心和重点板块，它的更新及再开发已成为城市增强核心竞争力和应对经济结构转型的重要手段。回顾西方发达国家滨水区域的功能转变历程，发现其与城市结构调整密切相关［8-9］。一直以来，黄浦江两岸区域优质的岸线资源，为建港设厂提供了优越的条件，承担着上海市工业生产、交通运输、物流仓储等城市功能。20 世纪90 年代以前，岸线港口功能和工业功能过度强化，使黄浦江两岸成为高强度的工业和港口集中带［10-13］。2002 年，上海市启动了黄浦江两岸开发，促使岸线功能定位发生了质的转变。近年来，两岸滨江区域作为上海市示范引领城市发展的核心区域，战略发展定位为“上海重要的生态廊道”和“世界一流滨水区域”；“稳步推进重点区域的功能开发和建设”和“初步形成宜居、宜业、宜游的世界一流滨水区域新面貌”。

目前黄浦江沿岸仍存在产业地块，堆场、码头、电厂等市政设施和工业企业，零星分布在浦东、宝山、闵行等滨江区域。一方面现存污染影响区域环境质量的持续改善、易引起区域居民投诉，另一方面产业区块类型和分布，已不符合浦江两岸发展规划及定位，亟须进一步优化提升。基于上述背景，本文以滨江区域现存污染源为研究对象，结合区域定位、产业发展规划、土地利用绩效评价等政策标准，构建了滨江区域产业结构调整评价指标体系，开展现场调查和实证研究，期望为滨江区域污染源产业结构调整和转型升级提供技术支撑。

1 产业结构调整评价指标体系构建

1.1 评价方法

本文以黄浦江滨江区域现存固定污染源为研究对象，以滨江区域产业结构调整为研究目标，基于上海市城市总体规划、区域发展规划及战略定位、产业发展政策等，剖析滨江区域产业现状、用地情况、工业区块的保留及发展方向、区域转型升级推进计划及存在问题等，按照强化源头控制、严格项目环评审批、提高产业准入门槛，推进重点行业结构调整、加快重点地区发展转型、促进转型升级等要求，结合现场调查，采用“红线指标—核心指标—拓展指标”组合方式构建评价体系。

该评价体系的建立侧重综合性、系统性、合法性及实践性，包含规划相容性分析评价、社会经济效益分析评价及环境资源效益分析评价等三个主体层目标，通过前期资料调研、现场调查，结合理论分析法、频度统计法和专家咨询法等，确定评价指标类型［14-17］。

评价体系应明确滨江区域污染源产业结构调整的目的，强调对于区域转型发展方向和管理需求。在实施过程中，应积极倡导管理部门与工业企业管理者之间的全面协作。根据评价体系建立特点，尤其强调“红线指标”与“核心指标”对于企业今后的转型升级和发展的重要性；评价标准的制定参照上海市及各区已颁布的相关产业政策、土地规划、法律法规及行业标准，并结合不同阶段实际情况，考虑为今后持续改进留有“接口”。

1.2 构建原则

1）科学性：评价体系需建立在科学的基础上，可充分反映浦江两岸发展与功能定位，意义明确，统计方法科学规范，确保评估结果的真实性与客观性。

2）代表性：选取的评价指标应全面反映区域污染源现状、特征及分布，关注重点行业企业、产业地块等，采取定量指标与定性指标相结合的模式。

3）阶段性：根据评价目的和详尽程度，对指标进行分层分级讨论；充分考虑城市发展以及滨江区域功能定位的阶段性变化，确定各指标分阶段实施的目标值。

4）可操作性分析：应考虑数据的可获得性，框架简明清晰，易操作；参照地方政策标准；指标尽可能采用国际上通用的名称、概念与计算方法，有利于评价体系的推广复制［18］。

1.3 研究分析方法

1.3.1 遴选指标

基于规划相容性分析评价、社会经济效益分析评价及环境资源效益分析评价等三个一级主体层目标，结合评价对象特点及体系构建原则，设立了16 个二级指标，分别归属于“红线指标”“核心指标”及“拓展指标”。其中，“红线指标”包括土地规划相容性和产业结构相容性，从最高层级对污染源的现状及未来发展作出限定性、排他性的评价，这2个指标具备“一票否决权”的决定性；“核心指标”，从企业与区域经济发展协调性、企业用地情况、经济效益、税收贡献、环境污染物排放及处理处置情况等方面作出判断，作为任务核心指标，具有普遍适用性；“拓展指标”，依据上海及各区产业能效等相关指南文件，结合工业企业发展水平，设置万元产值综合能耗和水耗指标，评价企业资源能源等的利用现状。

1.3.2 指标的正向化和无量纲化

在评价体系中，有些指标是正向指标，有些是负向指标，同时各指标的量纲不同，需对指标进行正向化和无量纲化处理，使评价结果更合理。

1）指标正向化。鉴于指标取值为不为零，故采用倒数法对负向指标正向化处理，因此所有指标就能反映出值越大，则区域产业结构调整期望越高。

2）指标无量纲化。对负向指标进行正向化处理后，其离散程度发生了变化，且各指标量纲不同，各个指标之间的数值大小不具有可比性，故需对指标进行无量纲化处理。本文综合考虑选用功效系数法(Efficacy Coefficient Method)。评价时，按各指标的作用趋向分为正指标、负指标和适度指标三种类型。正指标，是指实际值越大越令人满意，相应的其评价值也应越大的指标，如土地规划相容性与区域经济协调性等；负指标，是指实际值越大越令人不满意，相应的评价值越低的指标，如万元工业产值综合能耗等；适度指标，是指保持在一定区域内才会令人满意的那些指标，如人均主营业务收入等。

1.3.3 确定指标权重及评价标准

指标权重是定量地表示各指标在评价体系中的相对重要性。合理确定指标权重是整个评价过程的关键环节，直接关系到评价结果的准确性。在评价体系中，各指标的地位和作用差别较大，需根据基本指标层各个指标对系统控制层的影响程度赋予其权重。确定指标权重的方法如德尔雯法（也称专家咨询法）、层次分析法（Analytic Hierarchy Process，AHP）、专家排序法、数据包络法（DEA）、主成分分析法、相关系数法和因子分析法等，各种方法均有优缺点。层次分析法作为一种简便、灵活、实用的对定性问题进行定量分析的多准则决策方法，它是利用系统工程对各个要素排序的原理，将复杂问题条理化并划分为多层次结构，同时兼具对同层次要素定量描述，使非定量问题转化为定量化研究［19］。

本文采用层次分析法通过利用相关领域专家的评价、判断，确定指标权重［20-21］。在确立指标权重时，多次聘请产业发展、土地利用规划、环保行业等专家及基层环保管理者，凭借专家咨询会，采用指标重要性排序的方式获取指标权重相关数据，通过加权计算确定指标权重。根据评价指标设立的来源、依据及指标类型，通常可将评价标准分为四个级别：一级（1 分）、二级（2 分）、三级（4 分）及四级（5分），见表1。

表1 污染源产业结构调整指标评价体系

1.3.4 基础数据收集及现场调查

重点调研、收集滨江区域范围内涉及区域的社会发展规划、产业规划、土地利用规划等，包括宝山、杨浦、浦东、徐汇、闵行、奉贤等区，摸清两岸规划保留工业区块、规划产业导向、产业转型升级难点等情况；梳理滨江区域固定污染源（工业企业、堆场、码头、仓储、汽修等）分布现状及环保合法合规性数据资料等基础数据，为后续评价研究奠定基础。

综合污染源评价指标，结合现场调查要点，对黄浦江两岸各区滨江区域的企业、堆场、码头、仓储、汽修等，开展现场调查；汇总数据资料，为后续产业结构调整方向提供依据。

1.4 综合评价——产业结构调整综合评价指数

基于本指标体系特点，以综合指数和分级指数的形式，对滨江区域污染源的现状及产业结构调整依据进行评价，获得目标企业产业结构调整综合评价值，并从不同维度、不同层次来反映其产业结构调整和转型升级的潜力。以“产业结构调整综合评价指数（Industrial Restructuring Evaluation Index，IREI）”来衡量污染源产业结构调整期望值，通过标准化计算后得到。

其中，Wi——各项主题（即一级指标）的权重；

Wj——各二级指标的Ai指各主题得分；

Cj——各二级指标得分；

m、n——分别为一级指标数及相应二级指标数。

根据评价标准，结合对企业现场调查，获得指标分值；再按照规划相容性、社会经济效益和环境资源效益等三个主题，分别计算各主题得分；最后得出反映某企业产业结构调整综合评价指数IREI。

IREI指数介于0～5 之间，指数越大，表明某企业在规划相容性、社会经济效益和环境资源效益等方面较好，产业结构调整需求越低；指数越小，表明企业与区域规划不相容性，社会经济效益及环境资源效益等方面较差，可考虑进行分步分期调整。对于一般工业企业，IREI指数得分达到3 分为及格，4分以上为优秀；码头堆场仓储类企业，IREI指数达到2分为及格，2.4分以上为优秀，见表2所示。

表2 IREI值与企业产业结构调整的关系

2 污染源现场调查

2.1 一般工业企业调查

现场调查内容包括：基本情况、主要产品及产能、废气和废水污染物排放情况、固体废物产生情况、环保手续合法合规性、环保投诉情况及相关支撑材料等。

1）基本信息：名称、注册地址、生产地址、所属区、行业类别、投产日期、技术负责人及联系方式、职工人数、占地面积、建筑面积、环保手续合法合规性情况等。

2）主要产品及产能：主要反映企业生产能力及规模，包括生产工艺、主要产品及原辅料，工业产值、营收、利税、能耗、水耗情况等。

3）污染治理设施：调查企业污染物排放及治理情况，包括废气、废水及固体废物等。

废气：有组织废气包括废气种类、风量、浓度和排放速率等，废气治理工艺及设施及达标排放情况；无组织废气包括废气类别、产污环节、污染物种类等。

废水：废水污染物种类、排放浓度、治理工艺设施及达标排放情况等。

固体废物：主要针对生产过程中产生的危险废弃物，包括危废类别、产生量、储存、委托有资质单位处理处置情况等。

4）相关支撑材料收集：包括“厂区平面布置图”“生产工艺图”“废水治理设施工艺流程图”“废气治理工艺流程图”“企业原材料成分报告”及其他支撑文件等。

2.2 仓储、堆场、码头类企业调查

现场调查内容包括：基本情况、液散码头、装卸工艺设备、货种信息、环保措施及相关支撑材料等。

1）基本信息：与一般企业相同。

2）液散码头：包括企业内储罐数量、存储物料名称及数量、装卸台、年装卸量、操作方式、静密封点数、动密封点数；调查识别挥发性有机污染物排放源，掌握其排放特性。

3）装卸工艺设备和货种：主要装卸设备名称及工艺描述、货物种类、装卸作业量等。

4）货种信息：货物种类、装卸作业量、不同货种堆场面积、不同货种堆存量、不同货种平均堆存时间、不同货物物料平均含水量、堆场总面积等。

5）环保措施：包括场地防尘措施、废水处理情况等。

3 案例分析

以上海市滨江区域某金属加工企业为例，以2017 年为基准年，用地性质不属于104 工业地块内，与区域产业规划不相容，与滨江区域经济发展不协调；容积率为0.36，土地产出率为17.33亿元/km2，土地税收产出率为0.8 亿元/km2；该企业存在无组织废气排放，无相关收集处理设施，且未开展环境监测等。经评价，该企业IREI为2.28＜3，且该企业涉及红线指标不符，因此建议该企业进行调整。

以某食品加工企业为例，以2017 年为基准年，用地性质属于104 工业地块内，与上海市及区域产业规划相容；容积率为2.7，土地产出率为280.85亿元/km2，土地税收产出率为11.70 亿元/km2；该企业废气（污染因子油雾、VOC）集中收集处理后高空排放，台账记录齐全；废水纳管；已开展环境监测等。经评价，IREI为3.62＞3，且不涉及红线指标，因此建议该企业保留。

4 结论与展望

本文基于黄浦江沿岸滨江区域发展规划、生态环境规划、区域战略定位及推进功能开发要求，结合区域产业分布现状，构建了包含“红线指标”“核心指标”及“拓展指标”等多层级的产业结构调整评价指标体系。通过对企业开展现场调查，从区域规划相容性、社会经济效益及生态环境效应等维度，对现存污染源的生态环境综合绩效情况进行评价；针对现场调查发现的问题，通过引导企业科技创新，转型产业升级，实施污染减排或工艺调整，提高排放绩效水平，期望为区域产业结构调整清单编制及配套政策出台提供决策依据。下一步，将持续完善评价体系，结合各区产业结构特点，发现产业升级问题、寻找优化发展方向，编制区域产业结构调整清单，指导产业结构调整，助力打造世界一流滨水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