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薇 杨乐

在疫情大背景及社交媒体盛行的影响下，基于互联网平台的“陪伴学习”新型学习模式受到Z世代（即互联网世代）的欢迎，各类学习APP、直播自习室相继出现，掀起一股网友结伴学习打卡、互相监督加油的浪潮。

Study Account

陪伴学习最早可追溯到国外社交软件Instagram，一群喜欢记录自己学习生活的人，通过学习打卡、传播学习经验、分享学习好物等方式寻求共鸣，他们共同交流的圈子被称为SA圈，即Study Account。早期的SA圈博主常常通过晒图文的方式来打卡学习，整洁的书桌、工整的笔迹、清新的滤镜，共同构成了精美的配图，再搭配几句每日总结，图文并茂，引人注目。

在微博，“Study Account”话题下有27.5亿次阅读，205.9万次讨论，超话Study Account聚集了376万人，发布了超过148万帖子，用户们在这里记录自己学习状态、总结学习心得、共享学习资料、组建学习社区，相互激励、共同进步。

SA的火爆，推动了以CoStudy、Timing为代表的APP的兴起，番茄ToDo、滴答清单等作为学习辅助工具，也深受用户喜欢。CoStudy线上自习室应用目前已有2400多万次安装，作为一款在线学习应用，CoStudy创造了一个有温度的线上虚拟校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在职……每一个学习阶段都能找到对应的虚拟教学楼，用户可以根据自己的学习目标选择心仪的教室，找到空位，设置好专注时长等信息，就可以投入学习了。深度模式下，用户如果想要分心玩手机，甚至会面临被踢出教室的风险。

伴随着短视频、直播等新媒介的发展，陪伴学习的形式也变得多元化，越来越多的人选择通过视频和直播的方式来展现自己的学习过程。在B站，“STUDY WITH ME”的学习直播已经成为直播中时长最长的品类。B站的很多学习主播会在直播界面呈现自己的学习目标、作息时间等信息，从而吸引具有相同计划的用户，提高直播间的人气，同时实现对自我的监督。

从图文到视频、直播，陪伴学习变得越来越寻常。据问卷调查统计，超过83%的人都曾用过陪伴学习类工具，60%的人曾用过专门的APP，如CoStudy、番茄ToDo等，52%的人曾观看过学习直播，其中还有近40%的人有固定关注的学习主播。从结果来看，82.5%的人认为陪伴学习类工具很有用，能够满足个人的学习需求，92.5%的人表示未来会继续使用陪伴学习类工具。据统计，使用陪伴学习类工具的用户将近一半为24岁以下用户，结合中国互联网用户的使用年龄来看，24岁以下用户主要为高中、大学学生群体以及刚步入职场的新人，由此可见，Z世代是使用陪伴学习类工具的主要群体。

大三学生孟孟说：“团队作战好过单打独斗，陪伴学习让我更有动力”。学习虽然是一件私人化的事情，但在陪伴之下，很多人会有更出色的表现。

为何需要陪伴学习

如今越来越多的用户参与到陪伴学习中来，从Z世代慢慢渗透到不同年龄群体，形成当下学习模式的流行新趋势，其原因是多方面的。

其一，数字时代下，互联网深度渗透到社会生活的各个角落。Z世代是在数字时代成长起来的一代，他们从小接触互联网和数字设备，习惯数字生活环境，被称为数字原住民。QuestMobile数据显示，2022年6月，Z世代用户月人均互联网使用时长近160小时，月人均单日使用时长7.2小时，明显高于全网平均时长。其学习、生活与互联网深度接触，他们的信息处理模式、思维模式和学习方式发生了深刻改变。在这种全面渗透下，通过互联网去交流学习、监督陪伴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传统学习模式的延伸。

其二，激烈的竞争环境促使Z世代不断提升自身竞争力。纵观国内的考研现状，从2019年的290万人到2021年的377万人，再到2023年的474万人，考研报考人数保持高增长趋势。除考研外，公务员考试、考博等竞争也愈发激烈。据统计，有65%的用户使用陪伴学习类工具是为了参加研究生考试，有57%的人是出于日常学习的需求，还有就是英语四、六级考试和公务员考试等。

加之前几年受疫情影响，大多数人只能居家学习，难以达到较好的学习效果。而且，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足够强的自制力去专注学习。陪伴学习类工具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人们这方面的需求。

不论是B站学习直播，还是像CoStudy这样的线上虚拟自习室，它们都能以较低的成本搭建一个多人在场的共享学习空间，营造浓厚的学习氛围。如CoStudy构建了虚拟的教学楼和教室，专注时间结束和开始的音效也模拟了学校的课间铃声，复制了传统的学校学习环境，创造出“超真实”的自主学习场景。

通过开设直播或参与直播，在“主动被监视”的效应下形成监督力量，戒除学习惰性，从而提高学习效率和自制力。对于学习直播主播而言，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观众的监督之下，要长时间专注学习，并且保持固定的直播时间才能积累粉丝。

利用陪伴学习类工具可以将自己的学习成果量化、可视化，进而科学管理学习时间，提高效率。比如软件番茄ToDo，其“番茄工作法”有助于用户保持专注，合理安排学习计划，分解目标任务的轻重缓急，着眼改进学习进度，使学习成果和时长可视化，提高成就感和满足感，从而激发更强的学习欲望。

其三，陪伴学习迎合学习共同体的情感需求。基于互联网的双向性和互动性，学习共同体概念逐渐兴起。在学习过程中，学习共同体的成员围绕共同目标进行沟通、交流，共享学习资料与经验，逐渐形成相互影响、相互促进的情感联结。

陪伴学习凭借其强烈的陪伴感和现场感，不仅为人们提供了线上学习环境，还提供了一个组建学习社群的良好平台，人们根据共同的关注点，加入社群，发生互动行为。

在B站学习直播中，主播会给自己贴上各种状态的标签，如考研、考公等，用户去选择具有共同性的主播进行陪伴学习，达成情感共鸣和信息共享。软件CoStudy按照学习阶段区分教学楼，又根据专注目标、专业或省份对教室进行分类，更便于用户去选择志同道合的群体实现虚拟聚合，朝着一致的方向努力，产生“陪伴感、共同感、同步感”的情感体验，在学习共同体中获得更好的学习体验和学习成果。

避免陷入“虚假学习”

陪伴学习的走红也伴随着争议，部分学习博主过于注重外在形式，盲目追求流量，把学习当成表演的情况仍然存在。

在学习直播中，来自粉丝无形的压力，要求主播必须通过持久的直播来维护自己自律的人设，而这种长时间的完美形象的建构，也可能让部分主播沉迷于镜头下的角色扮演中，形成强烈的自我满足，混淆了真实的自我与想象的自我，落入仪式化学习的自我感动之中。除此之外，部分主播为了维系与粉丝的关系，还会建立粉丝群，群内进行答疑、资料分享等活动，加强与粉丝的互动，而这无疑也分散了学习博主的注意力。

对于陪伴学习类工具的使用者来说，日益丰富的玩法增强了学习的趣味性，但同时也给学习带来了不小的诱惑，很多用户表示在不同程度上受到了社交过度或自我展示过度带来的负面影响。CoStudy的使用者小张坦言，为了赚Co币来给自己在這款软件上的虚拟形象换装，她有时会打开学习模式计时，实际上自己并没有认真学习，也总想看看有没有人给她传纸条，所以并不能完全专注学习，很多时间都被耽误了。

如何看待陪伴学习所带来的负面影响，主要取决于使用者个人的心理状态，用户应将陪伴学习视为辅助学习的工具，避免形成媒介依赖，警惕陷入“虚假学习”泥潭。

责任编辑：丁莉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