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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本土畲族民间舞蹈新探

2023-06-22朱婷

艺术评鉴 2023年7期
关键词:畲族

朱婷

摘要:畲族是浙江本土人口最多、最具代表性的少数民族,其文化作为一张靓丽的名片,正全方位、多角度展示着“文化浙江”在少数民族文化传承和保护上的贡献与成果。而作为“千年山哈”古老文明的继承者,畲族舞蹈在经历了多元文化融合与洗礼后,于新时代焕发出了不一样的生机与活力。本文主要从符号化的山哈文明、祭祀性的山哈情愫、风格独特的山哈舞韵等方面对浙江本土畲族民间舞蹈进行了探讨。

关键词:畲族  蛮巫错源  祭祀舞蹈  以歌代言  以舞颂意

中图分类号:J70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8-3359(2023)07-0086-05

舞蹈是人类生产生活的缩影,是民族文化凝结、传承和发扬的重要载体与象征,更是研究民族发展与历史演进的重要工具;从潮州凤凰山的族群起源说到浙、粤、闽、赣四海为家创造新生活,悠久历史沉淀下的畲族文化有着众多独具特色的祭祀仪式与传统艺术表达,却鲜有畲舞的记载与总结。这既与畲民千年流徙的历史有关,也与不同地区畲汉共融生产生活的地域特征、山地农耕文化的与众不同以及“有语无字”的特殊文化背景与文化表达等因素密切相关。

浙江省西南部的丽水景宁县是中国唯一的畲族自治县,也是畲族主要分布区之一。为更好地发展畲族民歌民舞,应对景宁县地区进行采风,深入挖掘畲族的生活实态和民间祭祀文化中的动作语汇,提炼出畲族舞蹈元素及道具、挂图、书籍等使用方法,进行深入分析、拆解,梳理出浙南畲族舞蹈历史发展脉络。因此,笔者尝试对符号化的山哈文明以及具有代表性的祭祀舞蹈“传师学师”“做功德”“打徨”等进行了系统梳理和分析,并对浙南畲族舞蹈的风格特征作探讨。

一、符号化的山哈文明

德国著名哲学家恩斯特·卡西尔在他的人学著作《人论:人类文化哲学导引》中表述为:“人是创造符号的动物。人借助于符号活动而脱离动物界,进入一个精神文化世界,人通过符号的媒介,借助于语言,人类构建了一个超过其生存环境的符号世界并获得空前的自由”①。由此可以看出,符号作为一种中介信息传播的表现形式,是人类认识事物、掌握事物、推广事物和保存事物所运用的最佳代表,这种符号不仅仅只存在于真实与想象结合的图腾中,也存在于非物质文化与意识思维的接受中,其赋予了不同民族文化发展和传承的作用与动力。

畲族是我国典型的散居民族,民族主体自称“山客”,意为客居山野,久而久之,谐音译为“Shanha”,因此“山哈”又是对畲民族的称呼。畲族的“畲”字来历久远,在史书中,其原义为火耕,但作为族称之意的首次表达还是在南宋著名诗词家刘克庄的《漳州谕畲》中。南宋末年,史书《宋季三朝政要》中也开始用“畲民”称呼畲族的先民,因此,畲族有记载的文化历史发展已超千年,在这千年的历史长河中,能将畲族舞蹈动作的精髓予以保留与传承,符号化的“畲族舞蹈语言”在动作、节奏、情感和风格的特征塑造上功不可没。

畲族是一个仅有民族语言而没有文字的独特民族,它的衍生和发展离不开迁徙道路上所融合的不同地区的汉语方言,在这个过程中,其通过相互的结合进行会意的表达与互通,形成了极具地域特色的畲语风格和发音。但畲族没有民族文字,主要以汉文在生产、交流中通用,因此,在日常生活中,各地畲族会在融入当地生活之后,借鉴汉字,自主创作独属于畲族本族会意的简单符号,并将其编织、绘制在彩带、门宅上,虽然符号的外形与汉字极为相似,但表达的意思却相差甚远。通常可以将这些文字符号划分为:“象形会意”“假释汉字”和“符号纹样”三类②,有的是通过形象的字体来直观表达文字含义;有的则是假释汉字,同形不同义;还有的则是完全偏离汉字的原意,重新组合并赋予其新的定义,因此每一种不同的符号都是畲族人民在长期的生产生活中积累和沉淀的独特民族性格与情感的生动反映。

畲族作为浙江唯一的少数民族,其民歌民舞的多元传承与发展受到了各方关注。作为浙江畲民的重要信仰习俗,“传师学师”和“做功德”的表演者师公在念、唱、作、打中起舞,符号化的动作元素既有单一指向性原意③,如:进退步伐与手中的道具舞蹈动作,同时更有引申性地扩展。在这个过程中,形态多样、内容各异的符号化手形舞蹈动作将祭祀舞蹈中一一蕴含的迎神、娱神、散神;拜师、拜祖、拜天地;祝福、祈福、造福等祭祀礼仪的文化内涵与情感特征进行了沉淀与传承,动作简洁、舞姿朴实、舞风粗犷、奔放刚健、节奏明快、世代相传。

二、祭祀性的山哈情愫

祭祀舞蹈是畲族的代表性舞蹈,畲族的历史文化演进和人文特色以及生产生活都浓缩在了祭祀舞蹈之中。因此,祭祀舞蹈也成了探寻、挖掘和拓展畲族舞蹈文化的重要参照,无论是在舞蹈内容、形式、特点还是情感寄托上,具有“传声共舞、千里同俗,祭祖尊宗、邻里共和”的“山哈情愫”。

(一)以歌代言、以舞颂意

作为古老的山地民族,崇山峻岭与沟壑丛林造就了畲族人民在语言表达与交流上的与众不同,嘹亮、高亢的山歌既传递着对远亲的思念,也维系着日常生活。长此以往,畲民喜歌善舞,“以歌代言、互訴衷肠,以歌述史、励精图治,以歌论事、惩罚扬善,以歌传知、比睿斗智”④,不论生产劳作、婚嫁喜庆、逢年过节,还是闲暇休憩、招待贵宾、谈情说爱,甚至在丧葬哭棺、宗教祭祀时,畲民都会以歌为衣,以舞为裳,将畲族千百年来善良、淳厚的人情世故与礼仪习俗通通予以表达⑤。

因此,畲族舞蹈既包含了歌的形式与对唱的内容,又通过舞蹈的形式将对歌时的情感进行了表达,辛勤生产劳作的点滴积累与简单生活娱乐的融会贯通结合宗教祭祀活动的独特礼仪,组成了畲族舞蹈丰富的表现内容,逢舞必歌、以歌带舞、载歌载舞的综合形式。

(二)执物伴舞、托物言志

畲族舞蹈宗教祭祀性特征,决定了其在舞蹈中必须使用施法与释法的法具,这些法具在进行祭祀仪式和祭祀舞蹈表演时就是舞蹈的道具,如“传师学师”和“做功德”祭祀舞蹈中的铃刀、龙角。在整个祭祀舞蹈表演过程中,舞蹈靠法师执铃刀、龙角和鼓、铃作伴,以独特、洪亮的声音构成明确且重复的节奏,并在作唱和舞蹈中,由典型人物、典型道具、典型节奏和典型舞步构成畲族祭祀舞蹈的典型环境,独树一帜。

畲族舞蹈的执物伴舞、边舞边悟具有区别于其他少数民族舞蹈的重要特征,同时作为情感的传达与寄托,祭祀舞者通过高亢的唱词、古老的音调,融合执器而舞,歌舞相交,表达了畲族人民对祖先的崇敬和对后辈的期望,唤起了人们不忘族根、不忘祖训之心⑥。铿锵有力的道具表演与丰富的思想感情融会贯通,激发了畲族人民身处异地却紧密团结、共克时难的决心与意志,是传统民族文化的浓缩表现与传承。

(三)舞风清丽、情感肃穆

作为祭祀性舞蹈的代表,畲族舞蹈在祭祀中融入了生活素材。因此,它既有生活舞蹈的源头特性,同样更饱含虔诚的信仰。宗教祭祀活动对环境的特殊要求既约束了参与者,又影响了观赏者,在整个过程中气氛始终平稳且厚重,具有明显的肃穆情绪;此外,祭祀舞蹈对内容的表达有明确的规定与限制,因此使得畲族舞蹈的舞风脱离了俗套的低级趣味,正直而严肃,端庄而清丽,纯净、纯粹、纯洁,不矫揉造作、不虚拟狂妄,沉着而清醒。

因此,畲族民间舞蹈既生动、真实地表现了畲族先民在生活、劳作、斗争和迁徙中的功绩,同时也通过祭祀等形式表达了对祖先的崇敬与爱戴和对长者、逝者的怀念与尊重,以及对后代的关爱与严厉、对民族文化传承的严谨与执着。舞者在整个舞蹈表现过程中,严肃、诚笃、认真且投入,严肃的情境所营造的舞蹈情感肃穆而虔诚,形式古朴而庄重。

(四)动作简朴、旋转单行

在畲族的千年发展史中,畲族人民常长途跋涉、独闯高山,他们勤劳低调、深藏不露,因此畲族舞蹈所表现出来的典型动作极其简朴且单一。如:畲族舞蹈中最主要的两个基本动作“悠荡步”“坐蹲步”的蕴意就很简单,其是左右转动而形成的环视四周的单一动作,仅仅是为了表达对环境的警惕,意在驱赶野兽,从而保护在打猎中殉身的始祖尸身⑦。

因此,畲族祭祀舞蹈始终是在各种旋转中进行的,在“做功德”舞蹈中,除了“坐蹲步”与“悠荡步”的双脚在不停旋转之外,法师手中的龙角与灵刀也都在手中不停旋转。完整的祭祀活动中,法师围绕棺木边转边舞,呈单一队形单边行进。表演时,主要以绕棺、横队、纵队、四角站为主,以两人为一组合,时而对面,时而背向,有规律地边转边行进,且多为单边、顺边而行,又由于表演的场所在古宅室内中堂,因此队形的变化不多,形式单一,调度简单⑧。

综上所述,舞蹈动作配合上简朴的长袍法衣和作响的法器与道具,舞蹈动作与祭祀舞步的旋转、重复往返的表现特点与虔诚执念的情感外化造就了畲族舞蹈动作简朴、单一的特征。

(五)蛮巫错源、动律粗犷

在众多的畲民族起源和发展的学术议论中,有很多学者从地理学的角度认为,畲族起源于汉晋时代长沙的“武陵蛮”或“五溪蛮”;从历史学的角度出发,有的学者更加认同畲族是福建本土土著“闽”族的后裔;从人文学的角度出发,大部分学者认为,畲族是“瑶族”的支系或“岭南”民族的一支,也就是广东的土著民族。因此,畲族族源发展先后经历了“越族后裔说”“东夷后裔说”“河南夷分支”以及“南蛮族的一支”等多种说法。总之,众说纷纭的畲族族源不但反映了畲族在其千百年发展历史中曲折发展的不易,同时也反映了其在民族形成的过程中,同蛮、越、闽、夷以及西南汉族等各族群体间彼此互动、混化、交融的关系⑨。中国南方尤其是古代楚地的南蛮、东夷和百越等地域文化与畲族文化融合的不同成果,决定了畲族人民对祭祖、祭祀活动的重视,也在一定程度上形成了其独有的法事仪式、功德作法和超度轮回的蛮巫文化特色。

巫文化祭祀中特有的庄严与厚重使畲族祭祀舞蹈的动律、舞步与体态都始终处在一种高度紧张与顿挫分明的状态,师公对“法具”的使用和法具发出的铿锵节奏,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舞蹈动作的粗犷与不羁,步伐以跨、顿、靠为主,结合旋转的稳定与坐蹲的力量,使得每一个祭祀舞蹈动作都在“与天对话,与先祖沟通”中释放出与众不同的坚定与果敢,它给予了畲族人民对抗困难的勇气与力量,是复刻跋山涉水破除万难的轨迹动律,是凝聚内心强大精神动力的肢体外化,更是追求幸福生活与民族自信的文化传承。

因此,畲族祭祀舞蹈粗犷的动律既反映了本民族独特命运起源架构的特殊性,更体现出畲族人民在饱经历史考验和洗礼后所展现出的顽强生命力和历经手手、声声、步步相传而保留下来的珍贵文化遗产。

三、风格独特的山哈舞韵

舞蹈是生活的反映,也是一个民族性格和精神的浓缩与寄托。畲族舞蹈不同于其他少数民族舞蹈的最大特点在于它的动作简单、路径单一、情感真挚、实用至上,且其经过高度的动作提炼与价值提取,融合了生产生活的典型特征,并最终通过祭祀舞蹈的形式呈现了出来。

(一)“前倾后仰”的基本体态特征

畲族在千百年的历史发展过程中,经历了多次长途的迁徙,山区间的反复行进与生活所需,使得他们不得不熟悉和积极应对上山、下地的生产节奏与生活环境。由于畲族村落都是沿着山坡阶梯式层建在山中的,所以他们每天的劳作与生产、生活都需要頻繁上下山。为了更快、更省力地进行物品的搬运,畲族人民科学地采用了手脚同边、并行发力的方式来进行重物的移动与运输;同时,由于上下山的高低落差,他们还需要保持好身体的重心变化,上山前倾和下山后仰的身体幅度控制与体态特征成了畲族日常生活的真实写照。因此,山地农耕生产与狩猎活动开展过程中的不同劳作方式、发力特征深深影响着畲族舞蹈的基本体态。

(二)“顺边行、坐中拧、重心沉、前后倾”的风格特征

其一,因山地边脊进行农耕劳动存在场地局限、高低环境约束与劳作安全隐患,所以畲族人民在日常农耕中更加注重单一侧边重心的控制,为了人身更加安全,劳动速度更加迅速,无论是向前犁地、除草,还是向后施肥、垦边,无论是春播插秧还是秋割收稻,畲族人民都将身体重心牢牢控制在田地中央的方向,同时扎实、低沉的重心移动既保证了生产的顺利进行,同时又使劳作的效率得以不断提高。独特的生产过程使畲族人民的生产劳作轨迹与生活发力习惯多以单一顺边的方式配合重心低沉予以执行,这使其在民间舞蹈的表现过程中呈现出了“顺边行”的突出特点。

其二,狩猎是早期畲族人民日常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古老的畲民在深山丛林中穿梭、在枝繁叶茂中行猎,所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还需要规范狩猎方式,这使他们积累了不同动作特点与动律特征。畲族传统的狩猎过程包含了“土铳射杀、箭弩穿杀、竹枪陷杀、木笼框兽、陷阱困兽、累刀刮兽”等,因此不同的狩猎生产过程影响着畲族先民的生活习惯与行动轨迹。首先,直接影响着畲族人民在生产过程中小心翼翼地行进步伐与行进方式,他们必须贴着山边行进,尤其是在陡峭山崖的边脊处,这样能够使他们更为安全地通过狭小的路径;其次,他们需要轻声细语地交流,环顾四周进行观察,在狩猎的过程中压低身体,下沉重心,同时拧动腰部左右警惕,不错过任何细节;最后,在进行狩猎活动时,畲族先民需要在山间游刃有余地穿行与生产,因此灵活的前后重心变化也将会给畲族人民的生产与生活带来便利,这样的体态也更加符合畲族人民的生活习惯。

(三)“悠中有蹲、蹲中有颤、颤中有点”的动律特征

畲族的“畲”字,从字形上看,包含了“一人一水一草一田”之意。畲族舞蹈除了在身体重心的控制上有一顺边的动作特点和发力方式外,更在动态律动中充分融合了身体的动态稳定與延伸。因此在具体的舞蹈表现过程中,其不仅仅只呈现在对单一方向与动作轨迹的表现上,还体现在身体律动的起势与休止中。可以这么理解,每一个舞蹈动作的起承转合都需要有一个合理且省力的连接,这既与身体机能在山地高低地形的运动中进行体力活动的效率有关,更能在相互协作的集体劳动与生产中形成有利的合力,它往往伴随着呼吸与工具在进行耕作和狩猎时所进行的力量的收放,其将身体各关节的发力方式与发力效能进行有机统一,将每一个人在生产中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

在悠荡步中,身体大幅度的重心移动与身体的方向转变往往需要一个极具力量的动作和步伐进行控制,这个动作就是下蹲。它既可以为悠荡步的发力凝聚力量,同时也能够保证人在草木树丛间的穿梭能够更加游刃有余,一次蹲的力量既是积蓄也是收敛,是为下一次的沉着冷静的山涧探寻蓄力,也保障了劳动所能达到的最大效果和对自身身体的保护。因此,动律中的“悠中有蹲”成了畲族舞蹈动静结合动律呈现的最大特点。

此外,山地民族需要攀爬、迁徙、上山、下山,需要在荒芜的土地、复杂的山地、险恶的林地进行生产,而这种运动中的大幅度动作需要具备稳定的力量输出和稳定的重心控制,因此畲族人民每踏一步都必须有迈向下一步的准备,他们既需要具备粗放耕种的力量,也需要具备细致观察的谨慎之心。因此,“颤中有蹲”,蹲的动作是力量的积蓄,而在稳定中的蹲,更加需要的是对膝盖和关节的缓冲,尤其是下山、下地、下林的陡峭、湿滑与危险,更加需要对关节进行有针对性地保护。因此,“蹲中有颤”既是力量的积蓄,也是力量的爆发;既是对力量的控制,也是对力量的输出。生活中无论是站立的收还是跳跃的蹦都是在蹲与颤的间奏中找到一个连接的契机,屈膝要顿挫而富有弹性,点地要有力而一触到底,借力反弹,蓄力再生。这样的动作律动更加符合畲族发展的规律,也更贴近民族生活本身,因此也是民族舞蹈展现的最佳代表。

(四)“慢起范、快发力、稳起紧落”的节奏特征

畲族舞蹈的节奏特征比较特殊,除了在祭祀舞蹈中多有变化外,其还在日常的民间自娱性舞蹈中有不同的展现。如:在“传师学师”和“做功德”舞蹈中,音乐旋律和节奏会根据曲谱不同、各地风格不同而有所差异,但是歌词都是大体相同的。它们大多采用单段曲式,自由而灵活地反复。歌词格式一般以七字句为主,插入些三五、六字句,也有字数不整的自由句。如是字数引起的与曲语不符合时,就用加头加尾、加拍减拍、添助词等方法灵活地处理⑩。做功德时庄重、肃穆的环境和独特的意境与情绪,会使得节奏以情绪渐入为基础,慢起范、慢提升,从而促使动作的运动轨迹和动作幅度由小至大进行变化;随着情绪的变化与动作幅度的提高,转而进行大幅度力量的转变,节奏的变化也从慢变快,转而在力量的尽头对身体动作幅度进行有效的收敛,在节奏的表达上则是稳落而收紧。“做功德”曲调节拍较为自由,时常将2/4拍转到1/4或3/4,节拍上大多比较规整,节奏较平稳简单。因此,强弱拍明显,身体重拍在下,动作灵动活泼,节奏上更加强调膝盖下蹲时的力量,富有韧性和弹性。

此外,因在“做功德”中所用的道具以龙角、铃刀为主,这两种道具所发出的声音增添了舞蹈的粗犷、顿挫的特色,也达到了烘托气氛的作用。其他乐器以笛子、二胡、京胡、唢呐配合扁鼓、铜锣、叮钟及桐树木刀等打击乐,在节奏的变化上轻重分明、强弱明确,使得整个畲族舞蹈节奏的变化是按照力量和情绪的释放与收紧展开的,在体态动律的变化中,进行节奏轻重缓急的递进与转曲,这样的节奏配合动作的延伸与舒展,能够更好地配合祭祀舞蹈的独特环境,并结合相应的体态动律进行完整地配合,从而得以更好地完成舞蹈所要表达的情绪和意境。

四、结语

畲族民间舞蹈的研究早在20世纪80年代就已经展开,并获得了大量成果。从事浙江本土舞蹈教学、研究和传播的一线教师与老一辈舞蹈理论家、历史学家和非遗传承人通过前后近五年的深挖与采集,不但总结、整理、加工出了一套全新的《畲族民间舞蹈表演教材》,还在采编与研究中进一步解读了畲族舞蹈中所蕴含的生活习性和文化密码,对畲族舞蹈的风格特征也有了更进一步的归纳和掌握。基于前述,还应该借助科技手段对畲族舞蹈进行标准化探索,并进行整体化有序传承、建立畲族传统文化传承保护基地,帮助畲族人民培养自己的音乐家和舞蹈家。这样畲族民歌民舞才能够做到代代相传,进而真正推动畲族民间舞蹈的传承和发展。

笔者坚信,随着“文化浙江”建设和本土民间舞蹈研究的不断深入,畲族民间舞蹈还将被更为深入地挖掘与开发,作为新兴文化产业的重要组成部分,连同其他不同地域特色的浙江本土民间舞蹈在非遗文化保护、舞蹈进校园、文化演艺市场和文旅融合发展上掀起了新的“最炫民族风”。

参考文献:

[1]吴露生.浙江畲族舞蹈的历史寻觅及代表性传统舞蹈[J].浙江艺术职业学院学报,2014(03):79-83.

[2]钟健星.畲族歌言概念隐喻的认知研究[J].秦智,2022(11):88-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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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周施祥.浙江畲族民歌中的审美意象[J].三角洲,2022(18):141-144.

[5]吴之垠.贵溪畲族非遗“上刀山”源流及现状[J].炎黄地理,2022(06):34-36.

[6]赵阳,朱晟,常宪梁.浙江畲族传统体育文化符号考释[A].中国体育科学学会.第十二届全国体育科学大会论文摘要汇编——墙报交流(武术与民族传统体育分会)[C].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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