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迦

读中学的时候，我问妈妈：“我为什么要好好学习，参加高考？”她回答我说：“可以找个好工作。”我又问：“然后呢？”她说：“多赚一些钱。”问题到这里就结束了，我没有得到我满意的答案，也正因为如此，我认为学习无法吸引我，因为“找个好工作，多赚一些钱”不能吸引我。好在我运气不错，后来还是顺顺利利地读了大学。

然而，如果让今天的我来回答“我为什么要好好学习，参加高考”，我会说：“世界那么大，你想去看看的话，高考是你的第一张免费车票。”

找个好工作，多賺一些钱，对一个正处于浪漫青春期的少年未必有什么吸引力，但世界那么大那么精彩，是有吸引力的。你想去看看，如何去呢？学习和高考就是一个人的第一张通往世界的车票，且在最初是免费的。

大部分人的人生曲线不会一直上升，到达一定高度后就可能上升得越来越缓慢，甚至开始下滑。有些人认为这就是人的宿命。

人可以一直向上攀升吗？这样的人当然有，但是极少。就像同行业里两个同类公司，一个越做越大，一个做得一般。然而有一天，这个行业出现转向和创新时，极有可能那家做得一般的公司更容易弯道超车。原因很简单，船小好掉头，原来做得一般的公司冒险尝试新方向，没有太多的成本负担。这样一来，在新的领域里，反而是这个小公司超越了之前的大公司。

放到个人身上，也是一样的。一个人如果一直顺风顺水，往往缺乏冒险精神和竞争意识，等到有一天发现身边人后来居上，再想竞争恐怕就难了许多。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人的一生不可能一直是在上升，哪怕你在某一阶段自我感觉良好，但从长远来看，那未必是一件靠得住的事。

而未成年人的世界总是单纯一些，他们还处在人生上升期，个人能动性可以发挥出最大的潜能和价值来，也比较容易地看到成果。而发挥个人能动性的最重要途径之一，就是学习。

很多人诟病高考，诟病所谓的“高分低能”，但其实基础教育是学习里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至少在当下的整体大环境下是如此。人为什么要熬过枯燥乏味的基础教育呢？因为等你成年后，你所受的教育会成为你的认知背景，你才能找到真正感兴趣的那些东西，基础教育是你走向下一个峰头的途径，且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是最轻易获得的途径。

人除了要有技能手艺去谋生存外，还要有对世界的认知、对人文的认知，这些认知在我们的漫长人生中逐步发挥着作用。这也是为什么在全世界范围内有学识的人备受尊重的原因，与一般人相比，他们不仅拥有更多的知识、阅历，而且他们有更深邃的人生智慧。

而衡量人是否幸福的一个标准就是，你是否有足够的智慧来解析你的生命及生活状态。这些都与读书、学习密不可分。

对于青少年而言，高考无疑是通往世界的第一张车票。人们总说它不能决定一个人的最终人生，却忽略了它可以把一个人带到下一程，决定了下一程的拐点在哪里。毕竟，人生关键意义上的拐点并不多，所以，这第一张车票怎么会不重要呢？

（摘自《时代青年·哲言》2022年第7期，西米绘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