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齐勇新

2019 年夏天，经领导同意，我开始在项目公司的小花园里种花。项目公司位于河北涿州，气候条件跟北京基本一致。院子里有两株枝繁叶茂的白蜡树，因此院内比较荫蔽。院子的西侧围墙基本就位于树冠之下。围墙墙根处有一排花箱，花箱里我种了一排无尽夏。为了不让院内一侧的实体围墙显得单调，我在实体围墙下的花箱里贴墙立了一排铁艺爬架，准备用藤本开花植物打造一面花墙。经反复斟酌，最终在无尽夏和爬架之间的空档里种上了比较耐阴的F 系铁线莲——‘乌托邦’‘如梦’和‘幻紫’。围墙靠南的墙面上有四个铁艺花窗，虽然阳光会受铁艺栏杆的遮挡打些折扣，但终归日照条件有了很大改善，而且现成的铁艺也省去了我购买花架的费用。有了日照的加持，在中间的两个花窗下种下了两盆P9 规格的二类（早花大花组）铁线莲‘黎明’。之所以选择‘黎明’，主要是偏好它又大又圆又粉白的颜值（图1）。

图1

‘黎明’定植在花箱里是2019 年的6 月。当年，小苗长势很弱，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僵苗状态。时间久了，就慢慢失去了热情，所以在养护上并没有做特别关注。花箱里就是园土。因为换土费时、费力、也费钱，于是就在每次松土时，时不时拌入火山石和珍珠岩来改善土壤板结问题。靠近铁线莲的根部区域我会不定期埋些奥绿缓释肥，在远离根部的区域我会用有机肥。平时给花箱的无尽夏浇水时会带着水溶肥，铁线莲也顺便享受了一些水肥的照顾。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多余的操作。

2019 年的冬天非常冷，我的无尽夏全部阵亡在寒风中，但是没有任何保护的小‘黎明’竟然安然过了冬。这是‘黎明’带给我的第一个惊喜。第二年的春天，铁线莲零星有一两朵花，花色无误，但花朵比宣传图上小很多，失望总是难免。入秋之后，铁线莲长出一根长长的枝条并在端头开了一朵小花，但是花朵比春花还要小上一圈。第三年的‘黎明’依然没有太多起色。枝条虽然多了几根，但是花量并没有明显变多，于是我彻底放下了预期，甚至忘记了它们的存在。

‘黎明’带给我的第二个惊喜发生在2022 年的春天。早春在给花箱浇返青水的时候，我突然发现黎明所有枝条的节间都鼓出了芽点，饱满得非常可爱。我以为那些芽点都将长出新的枝条。然而，没过多久，‘黎明’就带来了第三个惊喜。原来那些饱满的芽点都是一个个的花苞。粗略数了一下，大概30 多个。突然之间，我的期待就原地复苏并像植物一样伸展开来。俗话说，有多大的希望就会有多大的失望。就在铁线莲花苞快要显色的关键时刻，疫情封控突然收紧，我被居家隔离了一个多月。等到解封之后再来到小花园，‘黎明’就剩下小风车一样的果实在等着我。

2023 年的春天，经过了又一年的生长，‘黎明’的主枝条明显变粗。两株铁线莲差不多爬满了两个花窗。其中长势好的那株，花苞足有70 多个。受趋光性的影响，绝大多数花苞都在花窗外面，但墙内也分布了十多个花苞（图2-3）。4 月15 日，‘黎明’终于打开了一朵，初开的花瓣是尖尖的，跟宣传图差别很大（图4）。而后，每天都会多开一些（图5-6）。4 月19 日的时候，终于开出了有视觉冲击力的规模（图7）。4 月23 日，‘黎明’的花朵终于呈现出宣传照的样子，就是那种又大又圆又粉白的唐风美女的颜值（图8）。‘黎明’初开时，花朵的粉色会浓郁一些，而后颜色会慢慢变淡变白。有一天我突然明白它为什么叫‘黎明’，因为那种淡淡的粉色就像黎明时分的天空颜色。4 月底，花瓣开始陆续掉落，取而代之的是毛绒绒的果实。为了把明年的功课做好，我将果实全部剪掉，让营养专供新枝条的生长（图9）。

图2

图3

图4

图5

图6

图7

图8

图9

回顾这四年的过程，我最大的体会可以归结为四个字——“因地制宜”。找到适应种植环境的植物品种是让园艺劳作事半功倍的核心所在。此外，太阳是最好的花匠。我那些种在浓荫之下的‘乌托邦’和‘如梦’，虽然同样是养护了4 年时间，承载了我更多的期待，也得到了我更多的关照，但每年的花量都稳定在个位数，打造一面花墙的梦想彻底破灭了。事实终于让我明白，耐阴不等于喜阴。缺少足够的光照，耐阴的植物并不会死，但是也会活得很不开心。至于‘黎明’这个品种，它超级耐寒（华北地区，花箱种植无防护露天过冬）又耐热，你完全不用担心铁艺栏杆的冬冰夏烫会弄伤枝条，迄今为止，在我这里还未发生过类似情况。‘黎明’小苗阶段的生长有些慢，其实开始的一两年主要是发力长根系。苗长大之后，根部就会在春天长出强壮笋枝。在我这里，‘黎明’没有得过立枯病，我从没用过恶霉灵或者其他杀菌药，当然华北地区的干旱少雨也是少发立枯病的一个原因。值得一提的是，每年夏天，旁边花窗的‘如古’都会爆发严重白粉病，但是相同条件下的‘黎明’从来都没让我操过这方面的心。再来说修剪。轻剪是二类铁线莲的标准修剪方式。而具体到‘黎明’这个品种，我几乎没怎么修剪过。只是在春天芽点萌动后，将没有萌发芽点的枯死枝条剪掉即可，通常也就是个把枝条顶端的一两节而已。‘黎明’的枝条会逐年增多变长。到了春天，每个节间都会长出一对花苞，因此花量几乎是逐年翻倍式的增加。

我记得一位园艺博主曾经说过，你熟悉并掌握一种植物的习性至少需要3 年时间。确实如此，第一年是试错，第二年是改进，第三年就是成果展示了。如果三年时间过去了，你的植物依然长势不佳，那么不妨想一下，问题可能不是你的养功不够，而是这个品种并不适合这个环境。最后想说的是，我的经验也只能给大家做个参考。因为，就养花而言，别人的经验永远都是适应别人所在环境的经验。即便在同一个城市，也会因小环境的不同导致植物品种的选择差异很大。即便在同一小环境下，同一大类不同品种的植物也会有不同的表现（前述‘如古’就是一个鲜活的实例）。所以，要想养好植物，首先要知道自己的环境适合什么植物生长，之后再配合精心观察和悉心养护，剩下的事就都交给时间来完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