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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维辛的裁缝》

2023-06-09

全国新书目 2023年1期
关键词:尔塔海德奥斯维辛

《奥斯维辛的裁缝》

[英]露西·阿德灵顿 著 李岩 译

东方出版社/2022.8/72.00元

[英]露西·阿德灵顿

服装历史学家,作家,主持人。具有20多年的社会史研究经验,近年来聚焦于服装史方面的研究,特别是20世纪前半叶的服装历史。著有《历史的针脚》《时间里的针》《萨默兰》《红丝带》《佩利·D.的日记》等多部作品。

本书从奥斯维辛集中营的女裁缝这样一个少见的女性视角,为读者展示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后欧洲的全景图。书中描绘了20世纪30年代末期开始在欧洲出现的反犹开端、纳粹势力的崛起、纳粹统治下对犹太人生存空间的剥夺,以及纳粹在奥斯维辛等集中营进行大屠杀的残忍历史。

坚持下去,离开奥斯维辛

女裁缝们仍在干着针线活,但党卫队行政大楼的其他地方已陷入了一片混乱。

干行政活的女囚犯抱着一本本、一箱箱文件,冲向行政大楼的走廊。名单、索引、登记信息……根据鲁道夫·霍斯的命令,与处决相关的任何一丝证据都需要销毁。鲁道夫本人则收到了海因里希·希姆莱的命令,要求他确保一切与大屠杀相关的证据都不复存在。所有精心编制的记录——姓名、号码、日期、死难者都需要被投入火焰之中,就如同一具具被记录者的尸体那样。

需要销毁的文件数量太多,以至于行政大楼办公室里的壁炉很快就被填满了,于是囚犯们在行政楼外支起了篝火堆。整个集中营区域的周围点起了一堆又一堆篝火,劳动记录、医疗记录、赃物记录都被投入其中,仿佛只要将这些记录焚毁,那些罪行就从未发生过一般。一片混乱中,“高级缝纫工作室”的秘密订单簿消失了,可能是被焚毁了,也可能是淹没在了海量档案之中,总之再也没有人见过这份订单簿。如今没有人知道它所记录的客户身份,玛尔塔·富克斯也从未透露这些信息。

在一片混乱之中,集中营的官僚系统仍试图正常运转。1945年1月8日,位于行政大楼里的党卫队中央行政部门收到通知,在前一年11月对衣物供应及分配进行检查后发现,集中营的衣物管理存在严重缺陷。

与仍然活着的囚犯(做到这一点殊为不易)相关的文件则被装进卡车,送往西边,远离了苏军枪炮的轰隆声。那么,囚犯的命运又将如何呢?

1945年1月17日,星期三,女裁缝们被平静地告知,这将是她们的最后一个工作日,此外别无其他信息。大家的心思立刻激荡起来,她们将针线活扔到一边,反正这些时装永远不会完工,也永远不会被试穿了,开始讨论起可能发生的种种情况。

有传言称,盟军计划轰炸整片集中营区域,或者射杀剩下的囚犯,又或者两样都做。而且,向西边转送囚犯的频次也越来越高了。想到自己不必再日复一日地为党卫队客户效劳,女裁缝们不禁深感振奋。然而,离开这家时装店,也就意味着离开拯救了她们生命的劳动队,接下来又会怎样呢?

女裁缝们达成的共识是不管接下来几天事态会如何发展,最好还是让自己穿得暖和些。她们决心做到这一点,尽管纳粹专门发布了命令,规定除了发放给囚犯的一套服装之外,严禁她们拥有其他衣物。但玛尔塔与“加拿大”的良好关系保证了她们都可以为自己“安排”上内衣、舒适的鞋子和大衣,党卫队还额外给她们发了一件条纹夹克。

玛尔塔还有一个塞得满满当当的小背包。1944年11月,她在党卫队医院里的联系人——护士玛丽亚·施特龙贝格尔偷偷为女裁缝们带去了一种葡萄糖。布拉查·贝尔科维奇和卡特卡·贝尔科维奇将自己的那份省了下来,缝成一个个小球,再串成一串,像项链一样。这样一来,在紧急情况下,她们只要捏碎一个小球就可以吸入葡萄糖,从而恢复体力。仅仅两周前,胡妮娅·施托尔希刚刚因病进了医院,她藏了一批像黄金一样珍贵的维生素药丸。此外,只要有可能,女囚犯们就会为自己弄上一条毯子。

为离开做准备的不只是奥斯维辛—比克瑙营地的囚犯,党卫队开始在“加拿大”营房里纵情劫掠。圣诞节与新年期间,党卫队家庭纷纷慌张地将其来路不正的财物装进行李箱,寄回德国。海德薇·霍斯已于1944年末离开了奥斯维辛,和被调至新岗位的丈夫一道去了拉文斯布吕克集中营。她的衣橱和抽屉都已清理一空,家具已全部搬走,被称为“天堂”的花园笼罩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再也没有人为温室里的壁炉添加燃料了。火苗熄灭,只剩下一层冷灰。

海德薇不是空着手离开的。一个党卫队成员抱怨,为了将霍斯家的财物运去西边,整整动用了两节货运车厢。霍斯家的园丁斯坦尼斯瓦夫·杜別尔则说,动用的货运车厢数量其实是4节。海德薇离开时还带上了裁缝们为她量身定做的时装,这些时装被整齐地叠放好,装进高档皮革行李箱里。海德薇踏上的旅途与为她缝制时装的女裁缝以及提供行李箱的囚犯都迥然不同。

1945年1月18日,星期四,下着大雪。女裁缝们被叫醒,党卫队要求她们立刻集合。气温已低至零下20℃,她们需要步行前往某个未知的目的地。党卫队守卫有些举棋不定,不知是应该惩罚那些违规携带了普通服装的囚犯,还是应该对她们网开一面,以防囚犯有朝一日向正在高歌猛进的苏军提供于己不利的证词。

一个党卫队守卫问布拉查:“当苏军到来时,你会对他们说些什么?我对你是不是还行?”

布拉查小心翼翼地回答:“我会对他们说,你不是那些坏人中的一员。”

天色破晓前仍一片漆黑,但数万名囚犯已经聚集起来。突然之间,在分离了数月乃至数年之后,男男女女终于可以混杂在一起了。四处都有人在找寻丈夫、妻子、朋友、亲人,有时甚至会出现愉快的重逢景象。

胡妮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来自比克瑙营地的一群虚弱、茫然的女囚犯中,她竟发现了好友露特·林格尔的身影。在待在莱比锡的最后几个月,以及被遣送至奥斯维辛时,露特一直陪伴在胡妮娅身边。露特的丈夫还曾给她提建议,要想活下来就得和胡妮娅待在一起,但她们到达奥斯维辛的第一天就被迫分开了,此时她们决心要紧紧守在一起。

在一片混乱中,朋友和亲人怀揣着在战争结束后终将团聚的希望,努力记下约定届时相会的信息。当然,他们首先需要挺过即将开始的这段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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