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湘萍

有一大虫，欲向野中觅食，见一刺猬仰卧，谓是肉脔，欲衔之。忽被猬卷着鼻，惊走，不知休也，直至山中，困乏而眠。刺猬乃放鼻而走。大虫醒，甚欢喜，行至橡树下，低头见橡斗，乃侧身语云：“旦来遭见贤尊，愿郎君且避道！”

——选自《启新录》

注释：【脔】切成块的肉。【橡斗】橡树的果实。【旦】早上。【贤尊】对别人父亲的尊称。

在古代，威风凛凛的老虎有一个特别可爱的名字，叫“大虫”，意指老虎是兽中之王。不过有一天，它竟被小小的刺猬嚇得仓皇奔逃，惊魂未定间又将橡树的果实认作刺猬的儿子，恭敬地“侧身”问候，实在是引人发笑。借这则小古文，让我们一起来细数小老虎犯了哪些错？距离成为我们印象里的老虎，还缺少哪些品质？

小老虎被刺猬卷住鼻子，只顾“惊走，不知休也”。我们发现小老虎遇到困难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如何解救自身，甚至没有激起斗争的勇气。这里的“不知”用得很妙，原来小老虎还没有足够的理智去应对“虎”生的风险。因此，我们也能够理解接下来故事的走向，小老虎实在累得跑不动了，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危机未解除，却顾自睡去，真是让自己立于危墙之下呀！醒来的小老虎庆幸自己逃过一劫，遇到形似刺猬的橡斗就立马原形毕露，慌不择言：“早上我遇见您贤德的父亲，希望您暂且给我让个道吧！”低下了本该高昂的头颅，可谓一错再错，将自身置于可笑之地。以此三个层面，文中的小老虎这一形象蕴含着一种怎么样的警示，或许已经表露无遗了。

有些文章的对比是势同水火的，这篇文章里却有很明显的倾向性，虽多数篇幅在写小老虎，却反而让我们发现了刺猬的闪光点。从语言的精妙处来说，可以通过两个字眼来展现——“忽”和“乃”。我们学习小古文，除了积累古文实词的意义之外，对于虚词的领会也不可不仔细。品味这两个字，你会发现，小刺猬对时机的把握堪称一绝。面对老虎这样的“庞然大物”，它“忽然”卷住老虎的鼻子，可见它判断准确、动作迅速，打老虎一个措手不及。在这样性命攸关的时刻，展现了它的机敏与才智，而后刺猬趁着老虎睡去赶紧逃走，又展现了它的谨慎和从容，保留了思考的魅力。蚍蜉不必撼树，却要有这样的勇气，而蚍蜉如何撼树，更是一个充满智慧的议题，在小刺猬身上我们看到了生命可贵的品质。

看似简单的故事背后，分明余味无穷。大家在阅读中，不妨着眼于主人公的行事逻辑，勾连主人公的性格，就能发现，在文章显眼的冲突里，时刻向我们展示着：要勇敢，更要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