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征　王梦竹

政治家，2023年2月5日去世，享年79岁

颇具争议的巴基斯坦前总统佩尔韦兹·穆沙拉夫于2023年2月5日去世，享年79岁。穆沙拉夫行伍出身，是一名“反印”的“强硬派”。他的一生可谓“成也印度，败也印度”，早年参加对印战争立下赫赫军功，后成为最高军事领袖。也由于发动“卡吉尔冲突”，差点引发印巴全面战争，因而被总理免职。无奈之下，他发动政变攫取了国家最高权力。

在担任总统后适逢“9·11”事件，他顶住“保守派”的压力保持了巴美盟友关系，并积极拓展与俄罗斯和中国的关系，为巴基斯坦争取了更为广阔的地缘博弈空间。2008年，与他关系甚为亲厚的布什总统即将离任，他也很快遭到弹劾并被迫辞职。他称自己是“渴望和平的战争强人”，正是巴基斯坦国内政治家族与军队的权力博弈造就了他跌宕起伏的一生。

穆沙拉夫1943年出生于印度德里的一个中产阶级家庭，四岁时因“印巴分治”举家迁往巴基斯坦。其父赛义德·穆沙拉夫·乌丁是巴基斯坦外交部的一名中层官僚，母亲是一名打字员和教师，曾在海关工作。

1949年因父亲被派往土耳其安卡拉的巴基斯坦使馆工作，穆沙拉夫因此在土耳其生活了七年，不仅熟练掌握土耳其语，还深受凯末尔的影响。由于在使馆中经常看到身着制服威风凛凛的武官，他也立志成为一名军人。

回到巴基斯坦后，穆沙拉夫先后就读于卡拉奇的圣帕特里克罗马天主教学校和拉合尔的福尔曼基督教学院。受西方教会学校的熏陶，穆沙拉夫思想更为开明。

早期的穆沙拉夫有鲜明的反印倾向。他最早的记忆是1947年巴基斯坦独立后，成千上万的穆斯林在“印巴分治”中流离失所，其家族也在时代变迁中遭受重创，他们家曾是拥有较高社会地位的精英，被迫迁居巴基斯坦后，却成为社会中的少数派和“局外人”。“外来者”的身份强化了其“反印”的民族主义情绪。

1961年，18岁的穆沙拉夫就曾进入巴基斯坦军事学院学习。毕业后被任命为炮兵团少尉，驻扎于印巴边界。1965年，他参加了对印度大规模战争。此后，他加入陆军精锐特种部队，先后升迁为上尉和少校，并逐渐成为明星军官。他曾在指挥参谋学院和国防大学的战争部任教，先后担任多个军中要职，有“你不敢招惹的硬汉”之誉。1998年，穆沙拉夫晋升上将并任陆军参谋长，成为巴基斯坦军方实权人物。

作为有强烈“反印”情结的“军中硬汉”，穆沙拉夫担任军事首领的第一个大动作便是命令部队秘密渗透到克什米尔卡吉尔地区，但印度发现巴军的渗透行为后发动猛烈攻势，卡吉尔冲突险些发展为两国之间的全面战争。在国际社会压力下，以总理谢里夫为首的文职官员声称政府对卡吉尔冲突并不知情，并撤回了对边境部队的支持。此举引发军队不满，也导致了穆沙拉夫与谢里夫的决裂。

成功发动政变后，穆沙拉夫于2001年6月正式成为总统，并继续兼任陆军参谋长，也成为集军事最高权力和行政最高权力于一身的总统。

巴基斯坦门阀政治盛行，政治豪强在选举前贿选导致腐败成风。穆沙拉夫在夺取政权之初颇受人民欢迎，被视为是冲击腐败和门阀政治的政治强人。他还是“走钢丝”的高手，妥善地平衡了美国的反恐需求，尽量避免引发内部冲突。他能够在阿富汗战争后取得连任，实际管理巴基斯坦多年，足以说明其政治手腕与能力。他还呼吁“西方，特别是美国，寻求以正义解决所有政治争端”。穆沙拉夫所倡导的“开明温和”理念受到西方世界欢迎。

“9·11”事件爆发后，穆沙拉夫审时度势支持美国的反恐行动。巴基斯坦因这一政策转变受益颇多，不但打破了外交孤立，还获得美国的经济援助，走出经济困境。

由于穆沙拉夫通过军事政变上台，与谢里夫家族结怨颇深，主政后又坚持与美国接近而遭致“极端派”的仇视，他的声望日益下降。2007年，巴基斯坦国内出现反对穆沙拉夫的声音。最终在各方压力下，穆沙拉夫子2008年下臺并开始流亡生涯。

（作者陈征为北京外国语大学区域与全球治理高等研究院讲师、太和智库研究员；王梦竹为北京外国语大学国际关系学院研究助理；编辑：臧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