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幸福的味道

2023-05-23阿瑟穆·小七

散文选刊·下半月 2023年5期
关键词:剪羊毛羊驼小牛

阿瑟穆·小七

剪羊毛

一位瘦小的男人,纠缠着双腿,沿着一条小径从暗绿色灌木丛中慢腾腾地走过来。越走越近,渐渐可以看清,他的胳肢窝下夹着一把半米来长的羊毛剪子。

他来之前,我已经找好两个强壮的年轻人,候在院门口。准备好,给他打下手。即便如此,当他站在我们面前的那一刻,还是吓了我们一跳。很明显,他喝了点儿。因为我们从他打招呼的口气中,闻到了葡萄发酵的味道。还有,在他的声音中,可以听出他的舌头有点大。眼睛呢,也潮乎乎的,眼角下方至脸颊处,毛细血管斑斑点点,泛着红。以他现在这个状态,给羊驼剪羊毛,我有点紧张。同时,我还担着心,万一吹来一阵风,把他吹倒了可怎么办。

往年给羊驼剪羊毛,必须找上两三个强壮的邻居,帮忙按压住羊驼,用粗绳捆住它的腿,再用麻袋罩牢它的头,才敢放手开剪。即便如此,羊驼时不时还会挣脱束缚,猛地跳起来,弄得大家慌了手脚。一般不搞上三五个小时,剪羊毛的事儿是不会完结的,并且,每次都会在它身上留下一些小的伤口,作为剪过羊毛的凭证。

五月,是剪羊毛的季节。给羊驼剪羊毛,绝对是我一年中最头疼的事儿。昨天傍晚,邻居哈森别克放出消息,说他已经联系到一位“方圆百里剪羊毛专家”来给我家羊驼剪毛。同时,哈森别克还打听到一些小道消息:这位专家,每次都是喝点儿才能进入工作状态。当然,他这么说,我们只当是一句玩笑话。不过,说实话,眼前这位专家,一看便知是一位典型的牧人。虽然看着瘦小,却很结实,尤其是胳膊比一般人要长,上面挂着一双沉甸甸的大手。

“给羊驼弄过来!”眼前的剪羊毛专家好像有点不耐烦了,他环顾四周,身子前后摇摆着,原地转了一圈。当他目光锁定墙角的一块大石头时,便呸呸呸地往剪刀上吐起唾沫。接着,走过去,把剪刀摁在石头上,磨了起来。一边磨,一边用大拇指检查刀口是否锋利。

剪羊毛专家把剪刀从一只手换到另一只手上,抛起又重新接住。等他站稳之后,看了羊驼一眼,又看了看我们。“好吧,让开点!”他举起剪子,在空中咔嚓咔嚓空剪了两下,晃着身子扬了扬下巴,示意大家从羊栏的栅栏门前退开。

“啊?不用捆?”我们像是突然惊醒一般,手中提着绳子和麻袋,异口同声。

“捆起来?捆起来,我可怎么剪……”

话还没说完,他已从我们身边晃过,朝着羊栏走去。我们小心翼翼追随着他的目光里,早已露出担忧——怕他待会弄出一个笑话。“它的脾气大得很!不用绳子套住,它会踢死你!”他的身子依然摇摆,更加不耐烦地伸出手,朝我们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我来嘛,就是来治它的!”很显然,他是让大家回避一下,方便他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他心里一定认为,我们站在那儿,会严重耽误他的干活进度。

在我们的注视下,他推开栅栏上的小木门,走向羊驼。羊驼早就觉察出什么不对,陀螺般在羊栏里绕起圈子,还不时烦躁地朝后弹弹后腿,随时准备跳起来,把人踢飞。

这时,我的脑子里,更敲响了紧张的最高音符。我们不安地后退到栅栏最外围,眼睛依旧紧张地坚守岗位。

“波波波——”专家鼓起嘴,喉咙里发出“波波——波波波——”的声响。

突然之间,羊驼似乎放弃了逃跑的计划,奔跑的速度逐渐放慢了下来。接着,停在羊栏角落里。那光景,像是听懂了专家叫它停止的语言。

这时,就像把摇晃开关突然关掉了似的,专家的身子突然就不晃了。只见他吸口气,缩起他的双颊,对着羊驼端详起来,那神情就像是一个艺术家在凝视自己的作品。“好,我不仅要修短它的毛发,还要在前额弄出来一个卷曲的刘海儿,这种造型更有气质。”他的剪子又发出一声咔嚓的响声。“不过,这下那些城里的小孩可要把它看作是一个明星了。”

只见他从容地逮住羊驼脖子后面的毛,熟练地在它屁股上拍了下,嘴里又小声“波——”了一下。奇怪的是,羊驼在他的两膝间乖乖地卧了下来,看起来温驯极了。接着,他将脖子上的厚毛从中分开,将剪刀伸进羊毛底部。

呼呼的风吹过,能看到空气中悬浮起的毛渣。屋檐下的燕子喳喳叫着,啄木鸟不知在哪棵树上咚咚咚地敲着树干。我们立在栅栏边,彼此互望,交换了下眼神。接着,就静止着,像一张照片。

奇迹出现了。那羊毛,在专家手下就像切蛋糕,一块块掉落下来。而羊驼不但百依百顺,并且还像是脱去了厚重毛大衣,感受到流动空气中凉爽的舒适一般,很享受地眯起了眼。专家不时由喉咙里“波波”两声,似乎觉得轻松极了。我们呆住了,无比震惊地瞪着眼望他,想说的话僵在了嘴边。双眉也高挑着,几乎飞出额头。

这时,大家才突然明白,专家确实是喝了点儿,但只是醉到让他可以假装喝多了,因此表现出来的醉意是可以控制的。明白了这一点,我们僵硬的肌肉逐渐松懈下来,面带微笑,甚至还靠在栅栏上,看起了热闹。

脖子及后背的毛不到十分钟就剪完了。然后,专家又“波波”几声,轻拍羊驼的脖颈,羊驼站了起来。他盘腿坐在地上,羊驼依然配合着,几乎没怎么动。他开始修剪肚皮下面和腿部的毛。

“剪完了!”五分钟后,专家扶着膝盖,站了起来。在这一声“剪完了”里,我们明显听出“就这么简单”的味道。同时,他的眼里还闪过一丝调皮的神情。接着,他推了一把,羊驼欢快地冲到草地上,啃起了草。他拍掉身上的羊绒,又朝手心吐了下口水,搓去手上的绒渣。此时,这位专家身体摇晃的開关又打开了,恢复到来时的模样。“给它剪羊毛嘛……不是给它找麻烦……我干活嘛,是让它舒服!”专家大舌头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它和人一样……你们捆着它、包住它的头……它不知道你们要对它做什么,只能跳上跳下地反抗。”

我们像是突然清醒,顿时忙碌起来。跑着端热茶、拿热毛巾。由于跑得过急,我们的腿甚至绊到了一起,差点摔到栅栏上。

“这还算是事儿吗?”他摆摆手,摸一把脑门上的汗,“我可没时间喝那茶……库布西几百只羊等得着急……”说完,他晃悠悠地从我们面前走过。

有人说,专业剪羊毛的人,浑身上下散发着羊臊味儿,难闻得很。可我觉得,此刻剪羊毛专家身上的气味儿,像是以前老人们手捻毛线编织的毛衣味儿,不但没有羊臊味儿,而且让人还想凑过去闻一闻,深吸几口这暖暖的、可靠的、熟悉的味儿。

布鲁汗大姐和小黄牛

凌晨一点,天空飘着大片雪花,邻居布鲁汗大姐家牛棚发出一道微弱的光亮,是那头调皮捣蛋的小黄牛出了状况。

小牛今年秋季出生,大概有三个月大,原是一只非常强壮的小家伙,什么也不怕,时常挤开我家院门,溜进来,追我的羊驼,用头顶、脚踹,欺负胆小怕事的羊驼。但是,今天它却僵硬地侧卧在牛棚角落,两眼发呆,头撑着,脖子伸得长长的,鼻孔张大,嘴巴半张着,白色黏液顺着嘴角淌了一地。这个情形,看起来已经十分严重!

村里的动物医生早已赶到,正把体温计插进小牛的肛门,一面询问布鲁汗大姐:“它有没有吃什么不对劲的东西?”

“它吃了……有一箱苹果。”布鲁汗大姐大概是怕被医生责怪,又解释说,这头小牛,下午的时候,一直跟在她身后要饼干吃。她去地窖取铁锹,可能是没扣好地窖门。等她把通往院门的雪清理完,才发现,小牛不知何时溜进地窖,几乎把一箱苹果吃光。怕它不消化,布鲁汗大姐已经给它灌了半瓶葵花油。

听布鲁汗大姐这么说,动物医生用手敲击小牛的腹部,发出“空空空”的像是敲鼓的声音,又取出温度计,看了看,动物医生的脸色沉重起来。“它胃部膨胀得厉害!看看,它早就不反刍了。”他推推小牛,想叫它站起来走一走,可是小牛丝毫不想动,看着是一副放弃了的样子。

试了几次之后,动物医生摇摇头。“危险啊!”他起身从包里取了一管针剂,“牛羊这种反刍类动物,都是四个胃,出现不反刍情况的话,很快会胃胀气,严重的话会胀死。”

“为什么吃苹果不反刍,还会胀气?”我有些疑惑。

“至于胀气的原因嘛,这是一门学问,很复杂。”动物医生很快抬头看了我一眼,“不过,肚子胀的话,弄不好就胀死了。”他一定认为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我知道!我知道!”布魯汗大姐难过地看着动物医生在牛颈上打针,又急切地问道:“这一针打下去是不是就会好点儿?”

“针打了……也不是马上就能好……”动物医生努力做出轻松的样子,安慰她,“你要想办法叫它站起来,牵着它一直走,就有可能……”

临走时,动物医生又强调说,一定要多走。动起来,才可以帮助它消化。布鲁汗大姐说,她最了解小牛,她托着它屁股,推着它,就会慢慢走起来。她还说,这个小牛刚出生时,一点儿劲都没有,她就是这么让它站起来,走起来的。医生说:“那就好,让它走得越多越好,一直走到它开始反刍,就有希望了。”

“我立刻就开始!”布鲁汗大姐眼睛一亮,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开始给小牛脖颈上绑牵引绳,像是很高兴可以通过自身努力,让小牛好起来。

我把动物医生送出院门。坐进驾驶室时,他摇了摇头说:“去年村西头恰拉家,一只羊溜进厨房啃了几棵大白菜,我接了电话赶去,羊倒在地上,肚子胀得圆滚滚的像个皮球,已经不反刍,就那么活活胀死了!”他瞧着我疑惑的面孔,又摇下车窗说:“这个嘛……希望也不是太大。”

我心里立刻感到小牛被判了死刑!我不敢告诉布鲁汗大姐,怕她没了信心,又不知如何帮忙,担心给她添乱,只能转身回家休息。

第二天早上,当我推开布鲁汗大姐家的院门,去看看她家的牛到底有没希望时,已是八点多。

当我进去时,顿时像个木头那样惊在那儿,动弹不得。因为我看到的是,院子里多了一个雪人牵着一头雪牛的雕塑。不,是雪雕,是移动着的雪雕。

呆立半晌,我才猛然反应过来:“噢,是布鲁汗大姐啊!”我看到她头上和肩膀上落满了积雪,裹着头的围巾上也挂满呼出的气体冻成的冰霜,棉衣和棉裤表面也挂满雪霜。我只能从她露出来的、半闭着的眼睛中,看出她的憔悴。

“布鲁汗大姐,小牛怎样了?”我向她打招呼。

她好似从梦中惊醒,那头小牛也被我的声音惊得四处环视。我立刻发现,它已经好多了。真是不可思议!前后也就七八个小时的工夫。

“它跟昨天不一样了!已经好多了!”布鲁汗大姐努力睁大眼睛,从她的声音中,可以听出她的心情很好,“来,你来摸摸它的肚子。”

我凑上前用手一摸,软软的,完全没了胀气。在我看它的同时,它正用好像没什么事儿的眼神瞅着我,嘴巴也在左右磨嚼。我简直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奇迹!

“我就按照医生说的,前两个小时,我在它后面,两个手托着它的屁股,推着它,让它走。后来,它好像好受了一点,也可能是看着我那么辛苦,不好意思让我太累,它就自己走了。就一直走啊,一直走,没停过。”

“你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一整夜,零下三十多度,牵着一头牛,在院子兜圈子的吧?”一个男人的声音对我说。他是布鲁汗大姐的丈夫,他家秋季卖了一些牛羊之后,买了一台小型除雪车。雪季冬暇时,他靠给镇上的道路除雪,挣点钱。

“刚才,我铲完雪回来。她就牵着小牛,在院子转啊转的,没见她停一会儿!不烤火也不喝水!”他背起手,弓着背,模仿布鲁汗大姐牵牛的样子,“就她这种做法,深更半夜的时候,能把人冻个半死!”

我看看布鲁汗大姐,又看看双眼灵动起来的小牛,兴奋地说:“天呐!你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儿!你的小牛已经好了,你可以进屋喝一碗奶茶,暖和暖和了!”此刻,小牛尾巴也摆动着抖起了身躯,想要把一身的积雪摇掉。

“不,我不能回屋休息,我还得去给前几天才下了牛娃子的母牛取些干苜蓿草。瞧瞧这天气,吃得饱饱的,它的日子会好过点……”

幸福的味道

我家的厨房与门前的水井以及井边的土地相连。水井往土地边延伸着,是一片石片铺的硬地。平日里,洗过的竹篮、案板、锅碗、筷子、汤勺都会摊在石头地上,在阳光下晒着,消毒。我还在石头地上搭建了石头炉子,冬季以外的季节,都是从地里收回食材,妈妈就坐在小木凳上,剥去干叶,掐掉沾满泥土的根茎,洗洗切切,直接用炉火加工。我都是用热水清洗碗筷,若非常油腻,难以清洗,就抓一把柴火灰去油。这些,都是能在土壤中分解,回归大地的东西。

九月,正是沉甸甸的收获与品尝美味的季节,是一年之中的富裕时刻,也是为即将到来的严冬做准备的季节。在扎特里拜大叔指导下,我在自己开垦的土地上种植的西红柿也已挂满枝头。我种植的是可熬西红柿酱的厚皮、果汁少的品种,方便冬季储备食用。

我和妈妈在宽阔的石头地上将摘下的西红柿洗净,满满地装在大木盆里。用烧开的水浇之后,皮一撕就掉,再扔进锅里,在石头炉子上,小火慢慢熬煮两三个小时,成为浓浓的糊状物。冷却之后,装进玻璃瓶里。小库房里,整个货架都被番茄酱覆盖了。

有些邻居虽然不种植西红柿,但也会亲手做西红柿酱。这个季节,集市上有货车拉着大量熟透的西红柿出售,购买的人都是搬上两三箱回家。自己做的西红柿酱与市场上出售的,完全是两码事。自己做的,没有任何添加剂且不会改变食物原有的味道,做汤饭或是炒菜,挖一大勺放进去,入口时,酸甜味儿依然是夏季阳光下的滋味。

“这是什么味儿?”吃完晚饭,我和妈妈坐在厨房门前杨树的躺椅上歇息。当我将手臂伸展开,朝后仰去抱在脑后,深吸一口气之后,不由自主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正对着我的,太阳正在落下山去,天边还剩一些紫色的晚霞。瞬间,紫色褪去了,只见几抹深红色和淡粉色停在那儿。光线淡去之后,所有的颜色都融入了强大的暮色之中,融成一片暗蓝的夜空。

一刹那,院子里的南瓜、莴笋、花菜、豆角、葡萄、苹果,被突然亮起的太阳能户外灯铺上一层暖橘色。隔着充当院墙的旧木栅栏,可以看到,一个男人骑在马背上,身后母牛带着小牛崽慢腾腾地挪动,就像电影里的慢镜头。路边,几只母鸡背着翅膀,咕咕叫着,在土堆上刨食……目之所及,皆为丰裕。

一种味道,在头脑中盘旋,巨大而缓慢,如同宇宙。眼前,当下,一切,皆比你想象中的生活简单,又艰辛得多。无论如何,泥土加上汗水,勤劳加上阳光,坚定加上四季,就等于食物。这里,不需要工厂,不需要机械,不需要除草剂或者化学肥料。井边,竹篮里,黄瓜、西红柿、洋葱、土豆,堆积得满满当当。这么多蔬菜,在城里的菜市场得花多少钱?每天都得去买蔬菜,一年得花一大笔钱。

在这里,如此这般的丰裕,始终存在。在这里,我感到安全。世界上,任何事情都可以发生,金融危机、货币贬值、汽油涨价、经济衰退……但是在这里,至少我们还有食物可以果腹。一只蜜蜂从我眼前轻盈地飞过,落在栅栏外的金黄色雏菊上;隐在头顶杨树枝叶里的雀儿,争鸣不已。对于蜜蜂和雀儿,这里像是它们的能量加油站。对于我来说呢,在发现自然界的美妙与深奥,以及发现在自然界的平衡之中,竟然有我的容身之地时,我既惊喜又感动。

我的生命可真够充实的!这么多事待学、待做,这么多美好的日子有待享受,一天天过得可真够忙碌的啊!牧区的生活没有方便的医疗设施,却有着支持着我们身体健康的空气、阳光、生物……它们都是生态系统的一分子。我们并非孤独地在此生活,我们被它们包围和支援着。这里的每一天,表面上看,都是一样的。可对我来说,每一天都让我感到新鲜而新奇。每一个清晨,当农舍的门敞开,把阳光放进来那一刻,总感觉生平第一次经历这些——每一个崭新的日子,对我来说都是一个享受的过程!

十几年前,我离开城市,离开所有培养起来的人际关系,所有我认识的有相同教育经历、生活背景和兴趣爱好的人,离开我的工作单位,离开了我的办公桌。这些,虽然看起来微不足道,却是我赖以生存的唯一桥梁。离开前,我想了又想,我要么疯了,要么就是对的。可能性,各占一半。我所见到的人都不停地告诉我,你迟早会返回城里。只不过,他们提醒时,列举的案例有所不同。有位长者,把这事儿挑明了给我说。他说,十几年前,他认识一位企业家,很有钱,他拿出一百万来,想在乡村恢复一座游牧文化的老院子。结果,不到一年就落荒而逃。他说,一个民族的文化,哪有那么简单轻易恢复!类似的提醒,上演了很多次,无论哪种方式的提醒,都会给我增加焦虑感。

也许疯了和对的没什么差别。站在个体角度看问题,每个人都是对的。不管疯了还是对的人,都在黑暗中摸索着,伸出双手,寻找他们并不知道是否需要的东西。就看你,能不能坚持自己心中定下的目标,慢也好,步子小也好,是在往前走就有希望。十几年来,我从每件小事做起,珍惜每一个清晨,每一个夜晚,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我无法用“成功”或“失败”来衡量这样的事情,我的信心来源于尝试一件又一件艰难的事情,不计结果。幸运的是,在这个发展极其迅速的时代,当人们甚至是一路狂奔,急于抵达终点时,我的行动很慢,一步一个脚印地朝前行走,这其中,最重要的是,我是否向着我认为正确的方向前行。

如今,我回头,从院落的大门往回看,真像置身图画中!一个未经雕饰的,通过自身劳作,用捡来的旧建材恢复的老院落,亲手恢复的代表游牧文化的石头老屋,满院儿的具有本地代表性的植物……我都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经过我的思想和双手收獲的,而我早已融入其中,成为其中的一部分。“我想该是……幸福的味道!”瞬间,我捕捉到这几天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旋律。

对!是幸福的味道!

责任编辑:蒋建伟

美术插图:曲光辉

猜你喜欢

剪羊毛羊驼小牛
做头小牛
第十回 搭讪的老者
清凉装
快乐的小牛
当前剪羊毛应该注意啥
羊驼展
神兽羊驼萌萌哒
火眼金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