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ck Ewing

2023年3月28日，在俄亥俄州马里斯维尔镇上的本田工厂里，工人正在为混合动力汽车安装电池。

生活在美国俄亥俄州托莱多市的埃里克·贝尔默（Erick Belmer）曾经亲眼见证汽车行业的举步维艰。他过去在俄亥俄州洛兹敦的一家通用汽车的工厂工作，该工厂于2019年倒闭，带给整个社区毁灭性的打击。

贝尔默是一名工业机械师，工厂倒闭后他在俄亥俄州托莱多市的一家通用汽车变速器工厂找到了新工作，但单程通勤距离达到140英里（约合225公里）。密集的日程安排使得他每天只有几小时能够陪伴家人，睡眠时间也只有几小时。

然而，贝尔默非但没有觉得痛苦，反而说自己很兴奋。通用汽车正将他效力的工厂改造成生产电动汽车的工厂，这是汽车行业转型的一部分，而这次转型将重新定义全球汽车行业的制造区域及岗位。

根据密歇根州安娜堡市汽车研究中心的消息，去年，通用、福特和其他汽车制造商宣布在美国投资500多亿美元建造新工厂。除了其中一小部分，所有资金都用于兴建和重组生产电动汽车及其电池的工厂。

有数千名员工需要学习新技术，贝尔默便是其中之一。贝尔默在托莱多工厂接受采访时表示，“这将会是实践出真知的过程，但我们这些人已经做好准备去迎接挑战。”

贝尔默和俄亥俄州是汽车行业向电动汽车转型的风向标。通用、Jeep、本田以及众多零部件制造商在该州范围内拥有成千上万的雇员。

俄亥俄州生产的内燃式引擎数量高居美国之首，因此，向电动汽车的过渡显得尤为迫切。俄亥俄州有将近9万人为汽车制造商或者零部件供应商工作，而为这些汽车工人及其家人服务的企业雇佣的人数更是数倍于这个数 字。

然而，某些岗位将被淘汰，某些公司将会破产。最终的赢家是否会多于输家，这个问题目前没有答案。“这是汽车行业自创始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转型。”美国汽车工人联合会托莱多市的代表托尼·托蒂（Tony Totty）对当地员工的前景感到乐观，但他为从事与汽油发动机相关工作的同事深感担忧，“那些工厂乃至社区都很难长久地存在下去。”

位于俄亥俄州东部的沃伦市见证了汽车制造商离去会带来怎样的影响。

1970年代以来，这座城市流失了1/3的人口，大约2万人，通用汽车2019年关闭了其位于洛兹敦附近的工厂后，人口流失进一步加速。该工厂生产的是雪佛兰科鲁兹轿车，随着越来越多的美国人选择SUV，这款车的销量持续下降。

即使在该工厂关闭之前，汽车生产岗位也一直在缩减。截至2018年年底，美国汽车制造商及其零部件供应商的雇员总数达到约100万人，少于2000年的130多万人。通用汽车关闭洛兹敦工厂之前的几年里，已经减少了轮班班次，削减了员工数量。

如今，情况似乎有所好转。LG新能源的合资企业Ultium Cells与通用汽车废弃的工厂毗邻，目前正在大量生产电池。富士康则接管了通用汽车的旧工厂，并计划在那里生产电动汽车和拖拉机。富士康和杨斯顿州立大学合作建立的“電动汽车学院”也将设在该综合园区，用于培训工人。

投资的激增让沃伦市整洁但却冷清的市中心逐渐恢复了生机。现任沃伦市市长道格·富兰克林（Doug Franklin）也曾经在通用汽车的洛兹敦工厂工作，他表示，最近走进一家当地餐馆时他感到很开心，因为“招聘了很多新人，没有人认识我”。

“我们看到了新的希望，几十年来未见的希望。”富兰克林认为汽车行业正在复兴。疫情及其造成的供应链混乱，让各家汽车公司对在国外生产零部件信心不足。这样的经历，加上民主党去年批准的高达数十亿美元的联邦补贴，使制造商们纷纷选择在美国国内生产汽车、电池以及其他部件。

但沃伦市的社区领袖们也意识到这样的转变伴随着风险。一个急需解决的问题是，那些所持技术已经过时的员工该何去何从。

今年3月，本田表示，将改造位于俄亥俄州哥伦布市附近马里斯维尔镇的拥有数十年历史的工厂的两条装配线中的一条用于生产电动汽车。接下来的几年，汽车制造商将同时生产燃油汽车以及电动汽车，这样的转变极有可能创造出更多的就业机会。

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仍是未知数。美国汽车工人联合会当地分工会主席布鲁斯·鲍姆豪尔（Bruce Baumhower）是俄亥俄州汽车供应商雇员的代表，他说：“当我们过去习惯的那种复杂构造不复存在，引擎、变速箱、消声器、散热器、排气系统以及其他众多零部件都将不复存在时，我不禁产生这样的疑问，那就是剩下的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