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拉·米勒

每年圣诞节前后，加拿大纽芬兰和拉布拉多省的居民都会参加“化装表演节”。这一传统在该地区已经沿袭大约200年了。出门前，伙伴们会穿上用各种家用物品制成的古怪服装，然后，成群结队地跑去朋友家，搞一场突然造访。他们首先会问一句：“我们可以进来吗？”把他们请进门之后，主人需要猜出藏在面具、灯罩、桌布和其他东西下面的人分别是谁——相信我，这可比听上去要难多了。在真正的纽芬兰习俗中，除了化装，人们还会尽情饮酒和跳舞。

摄影师亚当·克伊什是土生土长的拉布拉多市人，他对这种传统的记忆非常深刻。“小时候，我们家来过很多化装表演者。”他说，“那简直是我整个圣诞假期中最激动、最期待的时刻。”克伊什现年36岁，18岁时移居至多伦多，但多年以来，他一直试图用镜头来捕捉化装表演中所传承的文化精神。

克伊什希望有一天，自己拍摄的系列照片能够告诉生活在其他地区的人们，无论在什么季节，纽芬兰人都很懂得享受美好时光。本文中，他给读者朋友们分享了化装表演者及其背后的故事。

海伦·麦基是整个“化装表演”摄影系列的第一位主人公。从十五六岁开始，她每年都会参加化装表演，而每一次，她都会把自己装扮成一位老人。她身上各个部位的道具分别来自她的父亲、姐夫和妹夫——她装扮所用的全套服装是由她生命中遇到的不同的人传给她的。克伊什说：“每件衣服都带着一个故事，我觉得这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

拍摄那天，海伦把她的朋友莎伦·海因斯也带了过来。克伊什说：“见到她们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化装表演是她们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当时，拍摄场地的隔壁正在进行一场演出：一群十几岁的女孩子在跳爱尔兰踢踏舞。海伦一听，马上兴致勃勃地嚷起来：“我们应该过去给她们个惊喜！肯定不会有人想到这里有化装表演的人，对不对？”结果可想而知，海伦和莎伦径直闯进了女孩们的舞场，彻底抢了她们的风头。

“莎伦是个活力四射的人，她笑声爽朗，镜头感也特别好。我一直认为化装表演者的服装应该像海伦的那样，颜色柔和一些，所以，当我看到莎伦身上的服装时，真的被惊艳到了。”克伊什称赞道。据莎伦说，她有一个巨大的“百宝箱”，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化装服。朋友们经常跑来翻她的箱子，也总能找到适合自己穿的衣服。毫无疑问，她拍摄时穿的那套也来自那只箱子。

“詹姆斯·墨菲来自我的家乡拉布拉多市。她的妈妈妮科尔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一听说我正在做‘化装表演’摄影系列，妮科尔马上联系我，表示想参加拍摄。詹姆斯大概只有七八岁，对化装表演非常痴迷。她简直就是为化装表演而生的。通常情况下，都是父母想办法说服孩子们‘去给爷爷奶奶表演一下’，但詹姆斯不一样，她自己就想那么做。关于她的装扮，我最喜欢的一点是，她把烤箱手套分别套到了手上和脚上，那是她的个人招牌。”克伊什笑着说道。

“这个面具看上去也许平平无奇，但戴着它的，是一个无比可爱的女人。”克伊什介绍说。吉尔·理查兹，一个连续27年参加化装表演的人，喜欢拉手风琴，而且拉得相当不错。每次她跟朋友装扮好一起去挨家挨户串门时，人们都会请她拿出手风琴，拉上几段。吉尔从未缺席过任何化装表演游行，她有时还会去不同的地方表演，比如养老院。她知道化装表演能让人开心——这也是她一直如此坚持的原因。

莎伦·布罗菲住在一条名为“突尼斯法庭”的街道上，那里有一大群喜欢化装表演的邻居。“听说我的摄影项目之后，莎伦找到我，请我给他们拍摄。”克伊什说。从四五岁起，莎伦就开始参加化装表演了。她的装扮永远都是一件连体睡衣、一双橡胶靴，胸罩外穿，头戴灯罩——不管你信不信，这种装扮非常常见。不过乔装打扮后，他们仿佛变成了另外的人，在服装道具的掩盖下，他们可以更好地放飞自我。可以说，这是这个传统最美好的部分：它允许你回归最真实的自己。

苏珊和保罗是化装表演的新人，来自安大略省的惠特比。2017年，他们来纽芬兰旅游，一下子就爱上了这里。第二年七月，他们结束了原来的生意，卖掉了房子，搬到这里定居。没过多久，两人就从住在突尼斯法庭街的朋友那里听说了化装表演的事。不过，直到2021年，他们才第一次参加化装表演庆祝活动，还是名副其实的新人。克伊什说：“我一直相信，能共同参加化装表演的伴侣，一定会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突尼斯法庭街表演組的组员们都是通过化装表演结识的。他们聚到一起，以团队的形式制作了“丑棒”（纽芬兰的传统乐器，由家用或工具棚里的物品制成）。人们通常会在丑棒上钉上钉子，再在上面挂一串瓶盖，一晃就能叮当作响。然后，人们会用钉子把一只胶皮靴钉在棒子的一端当脚，再给另一端套上易拉罐和拖布作头。“丑棒简直就是它主人的延伸版。它会随着主人的舞步，奏出独特的乐曲。”克伊什说。当然，丑棒并不是化装表演的必需装备，只不过非常常见。表演组的组员们表示，化装表演活动让大家的关系更加亲近了。

克伊什看着面前的照片微笑道：“是这个美好的传统让人们走到了一起。”

[编译自加拿大《麦克林》]

编辑：马果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