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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协奏曲《花木兰》的演奏技巧和情感分析

2023-03-26付芝馨

参花(上) 2023年4期
关键词:呈示部花木兰协奏曲

一、引言

在中国传统乐器中,琵琶是一种极具代表性的弹拨乐器,琵琶的音色清澈、明亮,演奏技巧特色突出,极具神秘色彩。琵琶协奏曲《花木兰》是较为经典的曲目,以凤点头、扫弦、摇指等技法展现木兰替父从军、奋勇杀敌的全过程。全曲跌宕起伏,既有传统演奏技巧,又与西方乐器融合。本文主要从演奏技巧和情感角度,分析琵琶协奏曲《花木兰》的艺术特色,以期为后来的研究者提供理论依据。

二、创作背景

琵琶协奏曲《花木兰》由顾冠仁作曲,是当代琵琶作品的优秀代表之一,乐曲以北朝乐府诗《木兰辞》为背景,将中国传统文学作品与西洋作曲技法完美融为一体。这首乐曲是顾冠仁1979年创作的中国第一部琵琶与民族管弦乐团合作的协奏曲,将文武曲的特点结合起来,以中国传统文学作品《木兰辞》为基底,进行二度创作,不仅烘托出琵琶的独特音质和丰富多变的音色,更将深厚的历史文化融会其中,呈现出浓厚的家国情怀与民族大义。作品一开始就受到了广大群众的喜爱,成为20世纪经典的琵琶协奏曲之一,推动了琵琶的音乐发展进程。

三、曲式结构分析

乐曲借鉴了奏鸣曲式原则,在结构上分为三个部分,具体如下。

(一)呈示部 《木兰爱家乡》(1—282小节)

1—16小节为引子,以中国传统器乐曲常用的散板节奏为主,调性为D宫调式,从第10小节开始散板结束,节奏变为2/4拍。呈示部中有两个主题,主部主题从16小节开始,副部主题从86小节开始,在创作手法上与主部非常相似。在进入副部第一主题之前有一段简洁但篇幅不长的引子,随后引出主题。该主题为四句体,经过琵琶的呈现后,钢琴加入再次进行呈现。副部第二主题依旧是四句体乐段,由琵琶独奏开始,随后是钢琴与琵琶再次进行复述,整体采用了模进的手法,在第二主题的基础上进行了变奏与扩充。通过一系列的竞争协作,为后面的再现主部主题做出铺垫。255小节开始再现主部主题,这部分使用的材料完全来自主部主题,相当于对主部进行了一次再现。正是这样的表现手法使这首乐曲具有了“回旋奏鸣曲式”的特征。

(二)展开部《奋勇杀敌顽》(283—588小节)

1.入侵(283—307小节)

这段是琵琶华彩乐段,由钢琴的减七和弦和震音的方式进入,与呈示部的音乐形象形成鲜明对比。

2.出征(308—441小节)

进入快板,素材来自副部,连贯快速的十六分音符使旋律具有进行曲特点。

3.拼杀(442—588小节)

此处将副部的第二主题进行了发展。开头慢起渐快的节奏引出了副部第二主题片段为素材的六连音节奏型。这部分的节奏为散板,琵琶和钢琴通过不断地模进、交替式演奏将旋律交织得更为紧密,而琵琶独奏部分则借鉴了琵琶武曲《十面埋伏》的演奏技法来表现激烈的战争场面。

(三)再现部《凯旋回家乡》(589—695小节)

第一部分是对主部的完整再现。在再现部呈现的主部主题和呈示部有不同的处理,呈示部为“先琵琶,后钢琴”,再现部为“先钢琴,后琵琶”。第二部分是经过缩减后副部主题的再现。第三部分是对呈示部一些片段进行简短的复述,最后的“尾声”是副部的一个“延伸性再现”。

四、艺术特征分析

琵琶协奏曲 《花木兰》的创作原型为《木兰诗》,《木兰诗》又名《木兰辞》,是我国南北朝时期的一首长篇叙事民歌,也是一首乐府诗。乐府在古代是官方设立的音乐机构名称,主要负责整理收集诗歌或创作诗歌。而《木兰辞》被后世认为是乐府诗中的顶尖代表之作。琵琶曲《花木兰》的音乐题材上以中国传统文化为基础,通过乐府诗《木兰辞》所描绘的木兰替父从军、驰骋沙场的场面,结合西方奏鸣曲的曲式结构,将顾冠仁先生独特的“交响性”思维与具有现代化的呈现方式融于琵琶与民族乐团的创作之中。各乐段运用诗中花木兰三个阶段的心理描写为标题,使花木兰生动的音乐形象通过旋律栩栩如生地呈现在听众眼前。

五、演奏技巧和情感分析

《花木兰》表现的是花木兰坚毅果敢的精神,其骨子里的女性气质与身披铠甲之后形成强烈的反差,造成形象上的差异性。花木兰替父从军做到了“孝”,在奋勇杀敌时做到了对国家的“忠”,因此“忠孝两全”的花木兰代表着巾帼不让须眉的万千女性形象。体现在演奏技巧和情感表达中可以看出,琵琶协奏曲《花木兰》运用了左右手演奏技法来表达丰富的情感。在《木兰爱家乡》这部分,整体的速度较为缓和。慢起渐快的速度以及自由的节奏使旋律柔美舒缓,主要刻画了木兰天真活泼的少女形象,表现了木兰的温婉美;在《奋勇杀敌顽》这一部分中,以大量的不协和音程来渲染敌人入侵的紧张气氛,以及大量的扫轮和四指轮营造出木兰在战场杀敌的豪迈英姿,表现出木兰的飒爽美;而《凯旋回家乡》全曲分为三个部分,分别表现了花木兰温婉美、飒爽美及忠孝美。下面笔者将进行具体分析。

(一)呈示部 《木兰爱家乡》

乐曲呈示部引子以散板开始,钢琴与琵琶交相呼应的旋律及琵琶高低起伏的泛音,描绘出一幅木兰家乡幽美恬靜的画面。这一部分正是描绘了《木兰辞》中“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的场面,一连串的泛音仿佛织布机的白布源源不断地滚下来,在弹奏时一弦到四弦的泛音不能有四个音一组的感觉,要像流水一样顺畅。第五小节的琵琶由弱到快,力度呈枣核状,这里的两个乐句要注意气息的结合,强弱要连贯。

从16小节开始进入主部主题,该主题是以白宗魏创作的乐府民歌《木兰辞》曲调为素材,并且多次进行变奏,由乐队和琵琶交相呼应。主题旋律运用左手的推拉弦及右手的四指轮和长轮勾勒出花木兰亭亭玉立的少女形象。旋律进行以二度、三度为主,起伏不大。附点加轮指的组合刻画出花木兰温婉柔美的形象,密集均匀的长轮使音乐线条更加流动、舒畅,揉弦和倚音的加入使木兰的少女形象更加灵动。这个阶段的花木兰还未感受到战争的逼近,因此曲调整体气氛还是比较轻松愉悦的。49小节六连音的出现与钢琴应答式的旋律交替体现了木兰看到“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时内心的惆怅与无奈。58小节开始的轮指体现了木兰愿意代替父亲去征战的心理活动。钢琴的旋律与琵琶六连音交相呼应把乐曲又往前推动一个层次。

长轮与四指轮的弹法各不同,虽然结构简单,但要求较高,四指轮中包含两个音,要保证两个音均匀弹奏,长轮要求连贯,在71—73小节中,右手除大指外其他手指均在倚音的位置弹奏,重音为大指。副部主题与主部主题形成了明显的对比,旋律以欢快的小快板开始,跟主部主题柔美旋律相比较,副部主题体现了木兰“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的匆忙场面,表达了木兰想要替父从军的急切心情。110—124小节是呈示部的第一个难点,连续不断的十六分音符就像层层激荡的河水,浩浩荡荡、波涛汹涌,描绘出“黄河流水鸣溅溅”的壮阔场面。左手跨度较大,按音需要合理安排,注意重音把握的同时需要加强练习。不但要完整流畅的弹奏还要注意快速弹挑中的力度变化。

224小节开始右手采用剔挑弹挑的指法对副部主题进行变奏,这是第二个难点。连续密集的十六分音符将音乐不断地推进发展。不但要求右手指法的连贯性还要求左手四根弦同时按音准确。这部分使用分解和弦来突出副部主题的旋律,将西方音乐作曲技法融入,低音的铺垫将和声效果加厚,令人耳目一新,为之后木兰驰骋疆场的英雄行为作出铺垫。255小节开始是对主部主题的再现,同时也是《木兰辞》与这首乐曲的又一次融合,将主部主题重复加强,凸显出木兰“柔与刚”的人物特征,连续的六连音和高音区摇指将呈示部主题推向高潮,随着最后的五组滑弦落到主和弦上。再次的融合使木兰柔美的邻家少女气质逐渐隐藏,逐步呈现出一个视死如归的女英雄形象,对木兰前期热爱家乡的浓烈感情及“女儿郎”的温婉美描写结束。

(二)展开部《奋勇杀敌顽》

在《木兰辞》中只用了三句诗来描写战场搏杀的场面,但顾冠仁先生笔下这部分几乎占了全曲的一半,并且分为了三个部分。从敌人入侵到将士们出征以及胜利归来刻画得独具匠心。

1.入侵。展开部以钢琴一个不协和的减七和弦引入,284小节开始旋律集中在左手部分,并且以八度叠置的音程进行半音下行级进,倚音加附点的节奏给人敌人入侵的紧张感和压迫感,密集的三十二分音符和不和谐的音乐效果渲染出敌人入侵的气氛。琵琶由慢到快、由宽到紧的音型描写出木兰初入战场的忐忑不安以及保家卫国的决心。

2.出征。“出征”部分以钢琴轻快的前八后十六音符模仿马蹄的奔驰,而琵琶则是以有条不紊的十六分音符来表现大部队马蹄下的烟尘滚滚,塑造出浩浩荡荡、雄壮有力的铮铮铁骑。十六分音符的小动机形成大篇幅的主题旋律,对副部第二主题进行模进变奏,营造出势如破竹的气氛。密集的旋律和铿锵有力的节奏描写出木兰夜晚行军的紧张,而明亮的扫弦和轮指更是将昼夜更替前后对比得十分明显。314小节的钢琴在顿音后变为长线条的旋律,而琵琶具有颗粒性的十六分音符与钢琴形成对比,将音乐层层递进。353小节凤点头的设计给听众紧张但又气势恢宏的画面。这一部分正是描写了“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的场面,这时的木兰已然是一个骁勇善战的女战士。

3.拼杀。“拼杀”部分借鉴了《十面埋伏》中“列营”段的音型及节奏型,左手绞弦推拉,右手扫弦带轮,钢琴与琵琶交替进行主题旋律的弹奏,巩固调性,加强旋律的记忆,描绘了刀光剑影、硝烟四起的战争场面。这部分琵琶运用大量的扫弦来刻画木兰坚毅果敢的人物性格,勇往直前的人物形象与残暴凶狠的敌人形成鲜明对比。这部分的力度为“很弱—中弱—中强—强—很强”,基本上覆盖了大部分的力度记号,这部分也是矛盾冲突最强烈的部分,如何把握这段旋律的强弱是这部分的重中之重。这部分描写的是激烈的战争场面,作曲家通过由很弱到很强的力度反差使矛盾冲突更激烈,而音调上行随之带来的力度渐强变化更能产生激昂、高涨的情绪,让听众在音乐的起伏和律动中更能体会出乐曲的情感变化。

整个展开部是乐曲的高潮部分,这一部分与呈示部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木兰从“女儿郎”到上场杀敌的“女将军”,由柔美到英武,通过音乐的不断冲突对比烘托出其中的人物性格反差,而木兰“不破敌军终不还”的豪迈气概也不断地凸显出来。这一部分中作曲家进行了不断地转调,以及中国传统音乐中武曲作曲手法的运用,将木兰浴血疆场的场面描写得淋漓尽致。574—578小节的摇指与《十面埋伏》中的弹法较为相像,由弱到强的力度变化仿佛象征着战争即将结束,木兰难以掩饰激动的心情,期盼早日回到家乡。

(三)再现部《凯旋回家乡》

再现部“凯旋回家乡”主要再现了主部主题、副部主题与尾声,同一种旋律运用了不同的表现手法,多方面地体现了乐曲的情感。主部主题多次出现将乐曲逐步推向高潮。588小节是再现部第一次复述主部主题,由钢琴的属七和弦来展开,与597小节第二次琵琶重复主部主题形成一个对比,在听觉上把听众从激烈厮杀的战争场面逐渐过渡到期待回归家乡的急切之情中。605小节由散板开始,不划分具体小节,由四指轮加挑的组合描写出了“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的女儿家姿态,表现出木兰在硬朗英武的形象下仍有一颗爱美的少女姿态,而轮指带拉弦更是表现出木兰以女儿身面对同行伙伴时的娇羞。

六、结语

《花木兰》是琵琶曲创作的创新性尝试,也是中国传统乐曲与西方乐曲的融合创新。它的问世为民族管弦乐队协奏曲的创作开拓了新路,开辟了琵琶协奏曲的先例,作品立足中国传统文化,将琵琶的文武曲特点结合,不仅具有民族音乐风格,更融入了西方交响音乐的创作技巧,丰富了琵琶的表现力,将木兰的人物形象变化刻画得栩栩如生、跃然纸上。作为一首经典的琵琶曲,不仅推动了琵琶发展进程,更是文学作品与音乐的完美融合。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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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付芝馨,女,硕士研究生在读,西北师范大学,研究方向:音乐)

(责任编辑 葛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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