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宋辽两国的皇帝是如何“见面”的

2023-03-22黄博

新传奇 2023年5期
关键词:使臣宋仁宗契丹

辽使送上辽国皇帝的画像,是为了求取一幅宋仁宗的画像,并且特地解释说,此举是想通过交换各自皇帝画像的方式“以代相见”,来一场“如朕亲临”的虚拟会晤,以便进一步加深两位皇帝间的“兄弟感情”。

嘉祐二年(1057 年)九月,北宋都城汴京(今河南开封)迎来了契丹使臣,他们此行带着一个特殊的使命。契丹使臣带来了新君辽道宗的画像打算送给宋仁宗,同时也提出想要换得一幅宋仁宗的画像带回契丹,即双方互相交换各自皇帝的画像。契丹人为什么会提出这个奇怪的要求,宋仁宗又如何应对呢?

契丹的人物画堪为一绝

契丹虽兴起于北国草原,但其承唐末五代以来好尚文艺的传统,诗词歌赋,丹青妙笔,足以夸耀于世。契丹的人物画水平,在当时堪为一绝。契丹在建国之初,即有描绘帝王的形象加以展示的习惯。早在938年,辽太宗耶律德光就曾下诏修建一座名叫“日月四时堂”的建筑,在日月四时堂的两庑之间“图写古帝王事”(即把古代帝王故事画在廊屋两侧以供人们观摩)。

当时,对于皇帝的画像,契丹已有一整套的御容绘制、供奉和祭礼仪制。史料显示,契丹人在祭礼皇帝时,常常绘制御容,立庙以祀。在其五京,修建了一系列的御容殿以祭祀契丹的历代皇帝。

所以,辽道宗耶律洪基(辽兴宗耶律宗真之子)甫一即位,便有了自己的画像,并不特别。有意思的是,契丹人不但想要知道自己的皇帝长什么样子,也好奇宋朝皇帝的长相。

“如朕亲临”的虚拟会晤

澶渊之盟后,宋辽两国交往十分密切,双方皇帝“神交”已久,每逢元旦岁时节日以及双方皇帝的生辰、国丧、新君即位,都会遣使致意,犹如“老朋友”。但古代不比现代,双方最高领导想要见上一面,自是难如登天。辽兴宗与宋仁宗差不多同时即位,两位皇帝一起度过了二十多年的太平时光,竟始终无法见上一面,不免留下很大的遗憾。

辽兴宗想到了一个两国皇帝会晤的变通方案。皇祐五年(1053年)十二月,辽兴宗对臣下表示:“朕与宋朝皇帝约为兄弟,欢好岁久,欲见其绘像,可以把朕的这个想法给即将前来庆祝元旦的宋使说说。”

宋朝方面的史料记载,至和二年(1055年)四月,辽兴宗派保安军节度使、左监门卫上将军耶律防等人入宋,“来贺乾元节”(即祝贺宋仁宗的生日),并送上“契丹主绘像”。辽使送上自己皇帝的画像,是为了向宋朝求取一幅宋仁宗的画像,并且特地解释说,此举是想通过交换各自皇帝画像的方式“以代相见”,来一场“如朕亲临”的虚拟会晤,以便进一步加深两位皇帝间的“兄弟感情”。

可惜,辽兴宗并没有等到宋朝把宋仁宗御容送来,就于1055 年撒手人寰。

“见画如面”

有鉴于此,辽道宗在即位两年后派出使臣入宋,提出了交换两国皇帝画像的请求。宋仁宗收到这个请求后,一时拿不定主意,下旨让群臣商量办法。大臣们担心把皇帝的画像送给契丹会有潜在的风险,如拿到画像后,去做一些“厌胜之术”,诅咒皇帝,那就会危害到皇帝的人身安全。

除了害怕获得宋仁宗画像后去行“厌胜术”,也有大臣担心被契丹戏弄。时任殿中侍御史的赵抃在写给仁宗的《乞不许虏使传今上圣容状》中,认为此事“大为不可”。他认为求取御容一事,在正式的国书中并没有一字提及,只是契丹使臣的口头转述,是真是假还不一定,所以不能答应。

当然,朝中也有赞成此事的人。欧阳修就上疏说,契丹与宋朝通盟多年,辽兴宗即位后一直非常看重两国的和好关系,且人家诚意满满。希望宋仁宗能够“出于独断”,不要“沮其善意”。

宋仁宗经过一番思虑之后,同意了契丹使臣的请求。《皇宋十朝纲要》记载,宋仁宗下旨任命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工部郎中、知制诰、史馆修撰胡宿为“回谢契丹使”,同时答应把自己的画像送给契丹。约定等下次庆贺元旦的使臣前往契丹时,会把画像放在衣箱里带过去。

据说,这次宋朝派遣御史中丞张昪前往契丹赠送宋仁宗的画像,辽道宗带着盛装的仪仗队,亲自出宫相迎。当见到宋仁宗御容的那一刻,辽道宗脸上露出了既震惊又严肃的表情,当即对着仁宗的画像拜了两拜。

以上的故事反映了宋辽之间的御容往还,从中也可以看出,皇帝的画像并不是一般的画作,它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代替天各一方的两位皇帝的见面会晤,更在这种“见画如面”的过程中竞争天命。

猜你喜欢

使臣宋仁宗契丹
灵渠胡人俑与贡道的外国使臣
以民为本,千古一帝
以民为本,千古一帝
国家社科基金项目介绍
——明清朝鲜使臣汉诗整理与研究(20BWW023)
心中有天平
“一国两制”由契丹人首创?
浅论越南使臣与花山岩画
唯一的要求……
若干契丹大字的解读及其它
女真文“契丹”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