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群鸟飞走之前(组诗)
2023-03-21王占斌
草堂 2023年12期
◎王占斌
[在群鸟飞走之前]
在群鸟飞走之前
点燃黄昏的灯
东山一盏,西山一盏
我爱的人还没来
所以星星还不敢睡去
大雪还在旷野的白纸上
写着狂草
身后缠绕,身前潦乱
我爱的人正陪我说着悄悄话
所以路灯要一直昏暗下去
[小石山]
春天来了,听不到一声鸟鸣
几棵孤独的树还没有发芽
阳光正好罩住
半山腰上一座小庙的红墙
一个缓慢骑行的人
绕过山坳,挥霍着休闲时光
山顶上的薄雪
酷似一个人正在来临的中年
[驻马口看野花]
在你身后,把花事默默诵读成
一篇汉赋抑或唐诗
驻马口的野花,野得没了韵脚
将石缝里的每一次努力当作开放
每一次开放都算作苦修
寒也罢暖也罢,终将花团锦簇
暮色的鼓槌
敲打蓝天也叩击灵魂
轻抚寂静也唤醒竖琴
这驻马口的野花
若不辜负我,就会辜负遍地的春光
[李二口]
不一定要认识李二
心中却装满明朝的风雪
口子朝天豁开
大道扬尘
一个人内心的悲凉就着薄暮
就着皱纹深厚的历史
看布衣相依为命
看两棵日久生情的树,哼着梆子慢慢老去
[秋 日]
一盏茶还没走多远就凉了
人世间还有很多爱
正在路上奔赴,秋日的鸟鸣声
在竹林里筑了巢
蒲扇内心澎湃,翻腾着
轮回的往事
此刻万籁俱寂,只有一柄木鱼
为红尘的酣睡暗自忏悔
[一只鸟带走了远方]
一只鸟带走了远方
空空的巢穴,留宿黄昏或者月光
抽一根炊烟就醉了
你若有心,就将这寂寞
一捆一捆打包
胡乱涂个地址就行
趁着琴声还没被雨滴打乱
你要留意,没有呼吸的夜晚显得憔悴
[冯友兰纪念馆]
马蹄敲打哲学,夜雨轻叩南阳
问一声先生
唐河的夜晚是否星辰满天
有意或无意,都不能称作冒犯
总感觉有麦香
潜伏在哪个朝代的角落
不经意间抚慰了饥饿的胃
其实先生始终在河流中
波澜不惊着一个梦
闲时看云,忙时听风
有马蹄盛开,如栀子
如果数不清星星,就数
月亮和太阳,倘若还数不清
那就沿着哲学的唐河,一路向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