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

我们在生活中会被千百种光照耀。初升的太陽透过窗帘缝隙把曦光送到面前；星辰闪烁衬托着月亮的光辉，构成一幅浩瀚的夜空画卷。因为太习以为常，我们并不觉得那一刻有多特别。在摄影里有一种概念叫“黄金时分”，形容的也是一种经常遇到，但总被忽略的美。

提起这种由光线造出的氛围，让我又想到了那个追光的男人——莫奈。在莫奈眼里，不同天气、不同季节下，都能截取到一刹那的黄金时分。最开始，他与光的缘分，是在遇到画家尤金·布丹之后，他们会在海港边坐一整天，观察海面上光的变化。

1872 年的某一天，莫奈回到故乡勒阿弗尔的港口，看了一场日出，抓住了日出时海雾蒸腾、景色朦胧的那一刻，画出了最著名的《日出·印象》。淡紫、蓝灰、橙黄在画里交织，一轮红日正在升起，港口的船舶、塔吊、桅杆在薄雾里若隐若现，水波的光影细致到似乎下一秒就会泛起波澜。从这幅画开始，莫奈把光当成“绘画的主人”，后半生里，都在用画笔定格每一束光。

莫奈的《干草堆》系列里，是二十几幅形状相同，但画面色彩完全不同的干草堆。据说莫奈与女儿在一个散步消食的午后，看到田野上伫立着一个又一个干草堆，阳光照射其上，平时毫不起眼的干草堆熠熠生辉。一开始，莫奈觉得两幅画就足够表达：阴天的干草堆和晴天的干草堆。但拿起画笔后，他越画越上头，从日出到日落，从夏末到冬季，他守在这片田野，捕捉每时每季的黄金时分，跟光影的偏移赛跑。

莫奈的伟大之处，在于他留住了每个光影最绚烂的时刻。干草堆没有生命，但莫奈画出了流动在干草堆身上的四季阴晴。他让万事万物消融在光里，只为带来刹那的真实。他告诉我们：画不止用来观看，也是用来体验的。

艺术家可以从光里获取灵感，创作出被我们看到的不朽名作。而我们也能在那些最日常的分秒里，一束花渐渐绽放的过程，阴雨天微薄日光破云而出的刹那……捕捉到无数属于自己的黄金时分。

（摘编自“意外艺术”公众号/编辑：王冠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