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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体书中色彩语言的情感传递

2023-03-07王思涵上海大学上海美术学院

流行色 2023年1期
关键词:单色故宫立体

王思涵 / 上海大学上海美术学院

1 立体书的定义与发展

立体书,英文名“pop-up book”,由美国芝加哥蓝带出版社注册,直到现在,这一词汇成为全世界通用的立体书专用名词[1]。但在历史发展的长河中,曾被称为可动书,机关书,玩具书。不同种类不同颜色的立体书,还可根据书本中的机关形式进行命名,例如隧道书,翻翻书,拉拉书,360°书等,此类均为立体书大类中的分支。

立体书命名的变迁反映了不同时代人们对于知识传播方式的探索,对于书本认知的深化,对于设计敏感度的增加。

立体书和传统书籍一般,出现的时间也较为相近。13世纪,马修·帕里斯所著的《大编年史》手稿里第一次出现了移动纸盘的形式[2](图1),移动纸盘用羊皮纸制成,将基督教重大节日的日期誊写在纸上,裁剪成圆盘形,按照顺序用棉线串连,在纸张背后固定转盘并粘贴在本子上,在阅读时,只需要转动转盘就能阅读,转盘能涵盖一整年的所有节日信息,节省了大量翻书的时间,这就是第一个立体机关—转盘。

图1 《大编年史》

15世纪后,立体书的发展变得开阔起来,1730年马丁·恩格布莱希特的作品《儿童剧场》,用镂空画纸依次排列,内里色彩丰富,不仅在视觉层次上相较于专业性读物丰富了许多,在颜色、故事情节中也逐步升华。

随后,在1831年,让-皮埃尔·布雷斯在设计“拉杆”机关时,给书本取名为:《有动图的玩具书》,“玩具书”的命名成为了立体书的转折点。“玩具”这一词语,打开了书籍设计师的思维。1929年汤姆·塞德曼-弗洛伊德创作的《神奇的船》(图2),打开书本后,不需要拉杆,不需要翻折,不需要旋转,即能看到船只“跃然于纸上”。1932年,美国蓝带出版社将“pop-up”注册为商标,立体书(popup book)这一专有词汇至今还在沿用。

图2 《神奇的船》

立体书设计发展到今日,涌现出更多纸艺大师的创新设计,1999年,由大卫·卡特和詹姆斯·迪亚兹创作的《立体书的元素》一书的出版,标志着立体书缓慢艰难探索的设计形式的时代即将告一段落,这本书是一本立体百科书,这一著作在一定程度上拉近了和读者的距离,读者可以制作简易的立体机关,但同时对立体书设计师的要求则更为严格。从上文立体书的起源可以判断,立体书在西方的发展已有接近八百年的历史。17、18世纪医疗、天文等领域的发展,如今在医学教学领域的立体书制作之精良,也是因为有前期较为充足的积累(图3)。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美国逐渐将立体书产业发展壮大,最主要的标志为1996年,美国立体书协会创立了“梅根多弗奖”。我国在隋唐时期就已经发明了印刷术,但因受限于科学技术的发展,立体书的产业并没有因为纸的诞生而变得壮大[3]。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中国作为人口大国,生产大国,吸引到了欧美国家的目光,所以中国的立体书市场的起步是以代加工为主基调的。直到改革开放后,出版行业重现生机活力,中国的立体书行业开始呈现原创故事类的内容,但代加工依然在很长一段时间是中国立体书行业的主旋律。

图3 《家庭健康百科全书》

2 立体书中的色彩语言

2.1 单色

立体书在其发展史上很少出现单色书籍,立体结构大多存在于丰富的故事情节,完善的知识体系中,而单色的立体结构,在其表现手法中就少了天然的吸睛点:色彩,这一特点让单色立体书在设计时,更注重于立体元素的形态、立体结构的变换等较为单调但能实在体现出纸艺设计师功底的作品。笔者认为在单色领域中较有建树的是大卫·A·卡特。

1999年大卫创作的立体书教科书,中文译本为《立体书制作指南》。大卫在其中用单色白色,解读立体结构,但受限于白模没有故事情节等内容,在立体书的漫漫长河中也只能作为教学的教具使用。若要通过单纯的白色进行信息传递,达到与读者之间的共鸣,笔者认为一是在除去颜色部分外,需把其余的光影、声音等 “五感”补齐,颜色的“缺失”才显得微不足道。大卫·佩勒姆和伊莎贝尔·勒普兰创作的《白色》作品(图4),在形状边缘也添加了银色勾勒作出强调,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算完全的白色,但是已经将花丛中生机勃勃的蝴蝶嬉戏表现的淋漓精致了。

图4 《白色》

2.2 多色

从13世纪马修制作的第一个转盘结构开始,多色色彩语言就一直伴随着立体书的发展而进化,颜色能唤起人不同的情感,为结合下文进行情感传递的研究,文章将多色色彩语言分为冷暖色、黑白色进行分类讨论,大致会从颜色所能唤起的心理效果、象征效果、文化效果、传统效果四个领域进行阐述。

涉及颜色的讨论,立体书中色彩基调的确定,离不开立体书中的故事情节,脱离了故事情节的立体结构的色彩语言,笔者认为是不受限于阅读框架,更富有创造性,让读者在随意的颜色搭配中,自由组合,例如大卫·卡特的《一个红点》,此类色彩语言则因读者而异,在文章中不做讨论。冷暖色调顾名思义分别为冷、暖色调进行讨论,笔者选择冷色调中的“色感”符合“冷”的颜色蓝色、紫色以及绿色进行讨论。立体书《Sleeping Beauty》整体的色调即为冷色调(图5),以部分冷色调为点缀,睡美人的故事在前半段的故事进程是悲凉的,城堡是蓝色的,这是一种代表遥远和寒冷的颜色,唤起人们无意识反应的联想。蓝色远如天际,看起来离我们很远,运用蓝色作为画面出现最多元素的主色调,就好似进到满是镜子的密闭空间里,可视范围被扩大,这样的属性让画面看起来也在原有的基础上开朗一些,显得不那么拥挤。蓝色在象征效果里有忠诚的含义,睡美人中王子对公主的爱是矢志不渝的,是忠贞的,或许用大画幅的蓝色也在暗示着当下虽然是凄凉的氛围,但是爱意不变,忠贞如斯。在文化效果上,最漂亮的蓝色是“帝王之蓝”,史料记载,13世纪以来法国国王加冕典礼上穿着的披风的颜色就是有光泽的蓝色,在睡美人的故事中,笔者认为暗示了王子的阶级层次和普通人不一样,他是王室贵族。我们所熟知的蓝色象征和平,这里的蓝色画面虽然凄凉但不显得沉重,童话故事的结局大多都是以美好收尾,蓝色也做了铺垫[4]。

图5 《sleeping beauty》

画面中分别有绿色和紫色的树。“生机勃勃”一词大多形容春天欣欣向荣的景象,心里会有“充满希望”的暗示,这里运用到绿色作为树木的颜色,一方面是还原其原本的色相,另一方面则是给读者以希望的心理暗示。在象征效果上,绿色介于希望和毒药之间,这一色彩语言,能直接与故事情节连接:睡美人被女巫诅咒是“毒药”,有一位拯救她的王子是“希望”。紫色本身是一种有“魔力”的颜色,但这种魔力在睡美人的故事中可以演变为两种“魔力”,一种是显而易见的女巫的魔法,一种是王子的爱所传递的魔力。紫色代表女巫的魔力不需要多加赘述,但王子的“魔力”,笔者认为首先也是权力的象征,紫色是古代用于对上帝表示敬意的颜色也是统治者专用的色彩,画面中紫色绿色相结合,用色彩“替代”文字,直观地表达出了“王子为公主带来了希望”的故事情节。

暖色调的主打色调是红、橙,“中国红”作为暖色调的“代言”,在《打开故宫》立体书中大篇幅地体现(图6)体书颜色的基调选择上,根据故事情节的走向定调是一,建筑、经典等科普类立体书,根据建筑或场景的自带颜色属性是二,在《打开故宫》中,有着600多年历史的故宫,有着独特的中国红。红的色彩语言在中国的含义是热情、喜庆、热闹的,在这里是热烈的,在《打开故宫》的书里可以衍生为是热烈的思念,是对故宫的热爱,是对历史的尊敬与探索。用红色制作此书,一方面是故宫本体的颜色就是红色为主,从这一现象中往前推《打开故宫》中红色的选择可以发现有很多奇妙的巧合,首先从历史角度出发,红色是被最早命名的颜色,符合故宫典雅悠远的气质。在传统效果上,故宫从它诞生直至封建王朝结束,在我国的历史上所居住的都是当时代的皇帝,是权力最高的人,红色、黄色等一系列暖色正是贵族、富人的象征。从设计的文化效果上展开,红色也是创造性的颜色,我们纠正错误,开启创新之路,都是从一抹红开始的,它代表了我们需要摒弃旧的逻辑,寻求创新,是迈向下一步的开端,这一点正巧是设计师在设计作品时必经的自我反思之路,《打开故宫》的红,红的也是设计师的创造力。

图6 《打开故宫》

单独将黑白配色进行讨论,是因为这两个颜色单独好似没有丰富的色彩语言,但在立体书中合并在一起,利用立体书的三维结构,仅用黑白两色结合光影、声音等其他书籍所没有的表达方式,黑白配色在立体书中的色彩语言变得特殊起来。黑色的文字或线条在普通书籍中大多数都扮演配角,作为注释亦或者最不起眼的边线,但是在立体书中却能与白底呼应推向读者视野。1961年,雷蒙·格诺设计的《百万亿首诗》,用最基础的剪裁方式建立立体效果,在每个白条中写上不同的诗句,在翻阅时翻到哪里便能组合成不同的诗集,这样有趣的现象在命名中体现,“百万亿”,这在平面书籍中是几乎不可能实现的[5]。字体用黑色已是我们下意识的想法,若是在立体书中突出表现黑色字体所组成的不同结构或内容,笔者认为,这里的黑色字体就带有强烈的心理效果,彰显设计师的创作个性,作品聚焦黑色中心,同时黑色和白色的搭配,也强调了这本立体书的功能性,无须多余的颜色,两个颜色就能表达情感,这是十分现代的一种表现手法,放弃其余色彩的粉饰,直击设计作品的深层含义。

3 不同色彩语言下的情感传递

3.1 趣味性

单色的色彩语言在立体书中几乎没有特别的情感传递,因为其本身的素材较单一。但是单色转移了设计中心,使得立体书的结构能直接传递情感,这样的情感传递可能不是立体结构所自带的,反倒是更能引起读者的赞叹与观摩,单色的色彩语言的趣味性悄然体现,笔者认为更多的是多了些许把玩和收藏的意味。

多色的色彩语言所传递的趣味性情感,与立体书的具体分类相关,立体书若为传播知识类读物,能增强知识的理解性,丰富的颜色对青少儿而言能更好地寓教于乐,对成人而言有一定的收藏价值,其趣味性也因为收藏所赋予的价值而更胜一筹[6]。在趣味性层面,前文所讨论的两类色彩的色彩语言,均能较为轻松地达到,笔者认为也不乏是立体书本身属性的特色,让趣味性的情感传递较为容易[7]。

3.2 体验感

单色立体书的体验感在情感上较少能触及,这与单色立体书的设计定位有关,多数单色立体书的设计初衷是作为工具书使用,多了教学的属性,教学本身也是沟通的一种方式,有沟通即会有体验感,所以单色立体书在体验感层面的情感传递也出于读者自身对书本使用的定义。

多色立体书的情感传递较为丰富,体验感第一时间被感知。亮丽的颜色配合繁杂的立体结构,显得琳琅满目,让人应接不暇。这样的情感传递是普通的绘本,或者是教学类书籍所无法达到的高度,画面跃然纸上,文字的存在感削弱,大多数儿童立体书读物,正是通过丰富的颜色,丰富体验感,让儿童能在文字之外发挥自己的想象力,自由地看故事,此时丰富的颜色变成了真正的主角,色彩语言的情感传递达到了高潮。

3.3 教育性

单色立体书在体验感层面较为枯燥单一,但是在教育性中确实占据主导地位,但是这与是否是单一的白色或者单一的黑色无关,只需要是单一的颜色即可,因为此时的色彩语言在教育性中作用微乎其微。

多色立体书的教育性色彩语言,笔者认为较难达到,通过丰富的色彩,炫酷的立体结构,读者停留在实物的制作工艺精良所带来的愉悦感中,很容易止步不前,而其背后传递的文化底蕴却需要耐心挖掘。例如在阅读完色彩精美的《西游记:大闹天宫》这本立体书后,思考四大名著的文化价值,传统文化的传播,国内立体书发展的优弊等深层含义,或许才达到了立体书中运用多色色彩语言所传递的情感价值。

4 结语

在《设计心理学3:情感化设计》一书中,唐纳德·A·诺曼所提到的三个不同层次的情感因素:本能层次、行为层次、反思层次,在立体书色彩语言的情感传递的研究中,作为研究大纲进行深入。

单色立体书的色彩语言传递的趣味性甚微;也甚少能感受到单色所带来的体验感;因为其颜色单一,所以在配色使用等教学活动中的存在感也较弱。但单色立体书出版的特点便在于对立体结构的研究,所以色彩语言的弱化也恰到好处。在色彩语言的情感传递中,多色立体书的颜色选择,搭配使用手法不一,对趣味性以及体验感的传递有较大的影响,例如若立体元素采用更艳丽、更大胆的颜色,与平面作对比,其视觉冲击力强,则体验感更佳。在以颜色为主要情感传递手法的立体书设计中,若要将内容呈现得更为饱满且充沛,则色彩语言、性格、使用场景、配色手法等的全方位考究尤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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