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潘 航

（北京邮电大学经济管理学院 北京）

［提要］数字经济作为经济发展新动能，对生产生活各个领域都产生深远的影响。本文通过对河南省数字经济发展现状以及城乡之间收入差距进行分析，对数字经济影响城乡收入差距的机制进行理论初探，并针对数字经济背景下如何缩小城乡差距提出思考。

随着数据要素的海量生成以及数字技术飞速进步，如今数字经济已经成为经济增长的重要源动力。2022年3月，河南省发改委印发相关工作方案。方案中提到要为数字经济发展创设环境，大力发展数字经济重点领域，将河南省全面打造为数字强省。方案中特别提到，总结数字治理经验，推动数字乡村建设，在农村地区普及现代信息技术。同时，作为实现共同富裕的第一步，脱贫攻坚这场战役取得胜利，使得全体人民生活水平提高，生活条件改善，但城乡收入差距仍然客观存在。因此，研究数字经济发展对于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可以为缩小城乡差距以及政策制定、战略部署提供理论支撑。

一、影响机制探讨

（一）文献综述

1、数字经济对城乡收入差距影响的文献综述。全球正在经历一场以数字经济为核心的技术革命和工业革命，不少学者认为数字技术的应用会对城乡收入差距产生一定的影响。一些学者认为“数字鸿沟”的存在，会进一步加剧城乡之间的收入差距。陈文和吴赢（2021）的研究表明数字经济发展水平与城乡收入差距之间呈“U”型，城乡收入差距会随着数字经济的发展而扩大，但可以通过加大农村基础设施投入力度来降低这种拉大作用。此外，邱泽奇、张樹沁等（2016）认为从互联网中受益会受到地区和群体等差异影响，出现数字鸿沟的新形态，这种红利差异在国内表现为东南沿海的受益更多。

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宽带接入用户增长范围扩大侧面反映出数字经济的普及程度不断加深，从而催生出促进经济增长的新范式。Czernich等（2011）研究发现，当固定年份和国家时，一个国家引入宽带后人均GDP将增长2.7个百分点到3.9个百分点。人工智能、大数据、5G等技术运用于传统产业，加快了产业智能化进程。徐宇明（2022）从短期和长期探究产业智能化的影响效果，研究发现城乡收入差距受产业智能化影响在短期和长期内都可以缩小，而产业结构升级这一机制对缩小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最大。柳江等（2020）和陈鑫鑫等（2022）分别基于门槛效应和中介效应模型证明了数字经济的发展能够缩小城乡收入差距。

2、其他因素影响城乡收入差距的文献综述。陆铭等（2004）发现城市化对减轻城乡地区收入不平等具有积极作用，同时解释了由于财政支出对农村倾斜比重以及农业贷款比例的下降，使得城乡收入差距进一步扩大。Jiang Y等（2011）首创性提出了高水平的人力资本与城乡收入差距之间的倒“U”型模型，在北京、上海、浙江等城市投资高水平的人力资本可以缩小城乡收入差距。万海远等（2013）关注到户籍歧视效应，由此导致农村居民收入下降3.5%，当户籍性质发生改变时，获得城市户口的农民在进行职业选择时免遭歧视。张贺、白钦先（2018）提出收敛机制的理论假说，即包容、减贫和增长效应；同时，该研究通过实证表明数字惠普金融能够使城市与农村地区收入差距得以缩小。

（二）理论机制分析

1、数字技术投入拉动经济增长。数字经济的发展促进经济增长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首先，数字经济降低了交易成本。科斯认为，交易成本包括寻找交易方的成本、获取交易信息、签订合同前的谈判以及合同执行等环节的费用。而数字技术的运用，使得交易双方在搜集获取信息等各个交易环节的成本大大缩减。数字经济帮助企业降低交易成本，拓展市场，平衡供需，从而拉动生产、促进消费，进而实现经济增长。其次，数字经济可以实现规模经济。梅特卡夫法则提到，尽管互联网企业在初期为扩大规模而耗费大量的财力，但随着用户的聚集产生大量回报，并且把其他企业限制在“收益递增”所要求的用户数量之外。以服务贸易为例，在数字经济时代，服务的性质发生转变，数字服务往往具有可复制性，因此即使初始成本很高，随着用户的增加，边际成本降低，从而带来收益的增加。随着规模效应的增强，企业或平台效益提升，进而促进经济增长。

2、数字经济推动公平分配进程，进而缩小城乡收入差距。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提出要“坚持和完善共建共治共享的社会治理制度”，共享发展理念在推动社会公平分配中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促进作用。在数字经济背景下具体体现在网络能惠及普通大众，保证人人都享有平等参与经济活动的权利。当数字技术应用到经济活动中，创造出新的增长模式，如共享经济等，使得大众能够从数字经济发展带来的红利中获取更多好处。例如，移动支付的普及和电商的蓬勃发展，使每个个体不仅成为了数据这种重要的生产要素的生产者，同时在经济活动中收获更大程度的满足感。数字经济通过技术创新和优化资源配置来实现公平分配，通过公平分配实现收入差距的缩小，最终实现共同富裕。

3、数字经济发展会引起劳动力转移，进而影响城乡收入差距。有研究表明，随着劳动力转移所带来的预期收益的增长，劳动力转移率会逐年增长。当劳动力转移带来收益增加大于转移所需成本时，就会发生劳动力的流动。在一定程度上，城乡收入差距驱动着劳动人口由农村转向城市。当劳动力在城市收益大于农村时，反过来又会影响到城乡之间的收入差距。

二、河南省数字经济发展现状及城乡收入差距测算

（一）数字经济发展现状。我国数字经济带动产业发展的能力不断增强，河南省也在大力发展数字经济重点产业，数字经济发展势头强劲。从整体来看，《河南省数字经济发展报告（2021）》数据显示，2020年河南省数字经济总体规模达到1.6万亿元，与上年相比增长8.1%，位居全国第十位。“十四五”规划中明确提出“推进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实现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的融合发展。目前，河南省数字产业化快速发展，在郑州、洛阳、鹤壁、许昌等地创建大数据产业园以及制造基地，旨在加速战略性新兴产业集群发展。同时，河南省始终引领产业数字化转型，在一二三产业的数字化转型实践中取得不同程度的进展。其中，在农业转型方面，利用无人机技术、数字图像识别技术对农作物进行生长健康监测，提升农作物安全种植效率的同时夯实数字化基础；在工业上，加快工业互联网平台建设，开展智能化车间及生产线研究；在服务业中，大力发展平台经济和智慧旅游，提升数字服务贸易水平。

尽管河南省数字经济发展成果显著，但总体来看，仍存在缺乏数字服务商、数字经济人才，以及存在城乡数字鸿沟等方面的困境。一是缺乏本土优秀数字服务商。在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的进程中，服务商可以为中小企业提供低成本、可行性强的数字转型方案、技术、应用和资源。河南省目前主要通过引进阿里巴巴、华为等行业龙头企业发展数字产业，在本土优秀数字服务商的培育上仍存在欠缺。二是缺乏数字经济人才。由于数字经济的发展依靠先进信息技术，从而需要科技人才和创新型人才的支撑。河南省数字经济发展需要理论与实践经验丰富，即具备计算机等信息技术能力的同时又掌握数字经济内涵、紧跟数字经济发展战略的复合型人才。三是城乡“数字鸿沟”的存在，导致数字经济发展的不平衡。从电信网络设施覆盖面积上对比，农村是远不及城市的，因此城乡之间的信息化水平参差。具体表现偏远地区的数字化建设处于起步阶段，与城镇相比还存在很大的差距。此外，城乡居民的数字素养不同，在数字经济蓬勃发展的今天，仍有很大一部分农村居民无法享受到数字红利。

（二）城乡收入差距测算。随着社会保障体系的日益完善，在过去的30年里，居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个人收入增长迅速。河南城市化进程加快，城乡二元结构也逐渐显现，由于这种城乡二元结构，城镇与农村地区在整体经济发展和其他方面仍有很大差距。根据《河南统计年鉴》中的统计数据可以看出，近几年河南省各市城镇与农村居民家庭的个人可支配收入都在逐年上涨。以郑州市为例，2019～2020年城镇居民个人可支配收入增长1.90%，农村地区增长5.30%。城镇与农村同样呈现上升趋势，区别在于农村居民个人可配收入增速大于城镇，因此城乡之间的收入差距是逐年缩减的。

关于城乡收入差距度量指标的选取，不能简单地采用城镇与农村人均可支配收入之比来衡量，因为此方法不能反映城乡人口比重的差异，不能准确地度量城乡收入差距。泰尔指数（Theil index）由Theil在1967年首次提出，按照定义可以直接用于反映城乡收入差距。具体公式如下：

其中，Theilt表示t时期的泰尔指数，i=1，2表示城镇和农村地区，Pit表示城镇或农村总收入，即相应地区人口和人均收入的乘积，Pt表示t时期的总收入，Zit表示t时期城镇或乡村人口数量，Zt表示t时期的总人口。

表1为2018～2020年河南省辖市及省直管县的泰尔指数。当泰尔指数被用来反映城乡收入差距时，较高的数值意味着较大的收入差异，反之意味着差距越小。从指数变化趋势来看，各地区泰尔指数逐年下降，反映出各地市城乡收入差距在不断缩小。从空间上分析城乡收入差距，先对全省行政区进行划分，根据地理位置将其分为豫东、豫西、豫中、豫北和豫南。从指数大小来看，2018～2020年豫中地区泰尔指数最小，其次是豫北地区，豫西、豫南、豫东泰尔指数相对较大。因此，城乡收入差距在空间上也存在差异，其中豫中、豫北等地区的城乡收入差距较小。（表1）

表1 2018～2020年河南省各地市泰尔指数一览表

三、数字经济时代缩小城乡收入差距的政策建议

（一）加快产业结构升级，促进数字经济均衡发展。从产业拉动角度来看，河南省第二、第三产业对生产总值增长的拉动始终高于第一产业，但是不能因为注重二三产业的发展而忽略农业发展。同时，河南省农村地区经济发展主要依靠农业，传统农业占比较大，农业数字化转型动力不足且水平较低，农业经济缺乏持续发展动力。因此，加快产业结构升级，要推动农业数字化转型，进而解决农业农村根本难题。推动农业数字化转型，借助“互联网+”、农业环境监测技术以及其他数字技术，提高劳动生产率以及农产品附加值。同时，推动农产品上云上平台，由政府牵头助力建成集资源共享、集采集销、农业农村治理等一体化的农业智能服务平台。河南省应牢牢抓住农业大省的优势，拉动二三产业发展的同时推动第一产业向农旅电商的跨界融合，从而实现产业结构升级，克服数字经济发展不均衡的问题，进而推动城镇化发展进程，缩小城乡收入差距。

（二）重视数字经济人才培养，提升居民数字素养。河南省目前缺少发展数字经济的综合型人才，主要原因有二：一是人才流失严重，部分生源在外省完成学业后选择在学校所在地或经济发展较发达地区就业，高技能高水平型人才相对匮乏。二是当前高校的培养方案更注重对专业人才的培育，对复合型人才的培养力度不足。应当结合数字经济发展需求，精准定位人才培养目标和方向，同时给予适当的补贴和政策倾斜以吸引人才、留住人才。

数字经济的发展要求城乡居民具备一定的数字素养，农村地区居民数字素养不足，不利于数字乡村建设和城乡收入差距的缩小。因此，应从教育入手，提升农村居民对数字技术的应用能力，保障农村居民也能在数字经济发展中享受红利。

（三）完善农村地区基础设施建设，弥合城乡数字鸿沟。缩小城乡差距离不开农村地区基础设施建设的完善，城镇与农村地区之间的基础设施建设还存在很大差距，因此在信息基础设施方面也存在二元结构。城市与农村之间的这种差距阻碍了资源的合理分配，劳动力、人才和资本向城镇倾斜更加严重。因此，完善农村地区基础设施建设，不仅能为数字经济的发展提供技术支撑，也在基础设施建设的关联产业中创造更多就业岗位，解决农村地区就业问题，改善农村地区居民的收入状况，从而缩小城乡之间的收入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