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妮笛，舒澍成，肖腊梅

（湖南农业大学 商学院，湖南 长沙 410128）

第三次全国农业普查数据显示[1]：我国现有农户2.3 亿户，经营耕地面积0.66 hm2以下的小农户为2.1 亿户，98%以上的农业经营主体是小农户。众多分散经营的小农户仍是中国农村经济的重要主体，也是中国“三农”问题的关键所在，没有众多分散小农户的现代化，就没有农业农村现代化，就难以支撑起乡村振兴与繁荣。自2018 年中央一号文件首次提出促进小农户与现代农林业有机衔接以来，党中央高度重视小农户的发展，之后四年中央一号文件和相关部委配套文件相继出台，确立了小农户在现代农林业发展过程中的主体地位。因此，小农户能否积极投身现代农林业发展之中，热心参与现代农林业建设，是目前全力推进乡村振兴的重要举措，也是全党全国关注的重要“三农”问题之一。

近年来，为推进实现农业农村现代化，学者们特别重视小农户与现代农林业有机衔接问题研究，期望通过学术研究，为小农户参与现代农林业提供理论依据。纵观现有文献，研究成果主要聚焦在以下三个方面。一是小农户内涵界定研究。国内外学者大多从家庭经营范式[2]、土地规模大小[3-4]两个维度对小农户的内涵进行界定。二是小农户与现代农林业如何有机衔接研究。包括探讨衔接中存在的问题[5-6]、遴选衔接的理想载体[7-9]、借鉴国外衔接成功经验[10-11]、开展衔接实践[6][9][12]等。三是小农户与现代农林业有机衔接影响因素研究。该领域还在起步发展阶段，相关学者主要从户主年龄与受教育程度[13]，社会化服务[14]，机械化与农田水利[15]，产权制度改革[16]，就业影响[17]等方面展开研究。目前，学术界虽然对小农户内涵界定已形成基本共识，为小农户与现代农林业如何有机衔接也提供了理论参考和实践依据。但针对小农户参与现代农林业影响因素科学识别与分析的研究仍很少见，且现有研究较为零散并缺乏系统性，影响因素遴选的理论性、多维性仍显不足；影响因素识别方法仍以研究者主观认识为主，难以客观准确把握小农户参与现代农林业研究的全貌，常忽略各影响因素之间的交互作用，造成研究结果失真，难以为小农户参与现代农林业提供针对性建议。

基于此，本研究可能的创新之处在于：

第一，本研究区别于已有文献的研究方法，另辟蹊径采用区间二型模糊集（IT2FS）、决策试验与评价实验室（DEMATEL）联用方法对小农户参与现代农林业的影响因素进行识别，本研究方法弥补了主观赋权对个人偏好依赖、客观赋权对数据依赖的不足，提高了研究的科学性和可信性。

第二，本研究考虑到小农户参与现代农林业行为是一种复杂的决策过程，会受到诸多因素共同作用，因此，本研究基于有限理性理论，尝试从小农户自身能力、物质条件和社会环境三个维度构建影响因素理论框架，增强研究的理论性和多维性。

第三，本研究为促进小农户参与现代农林业提供针对性建议，对识别的因素进行原因组、结果组分类，并提炼核心组因素。因此纵观现有研究，本研究弥补了现有大部分文献对影响因素仅止步于识别的不足，通过确定关键影响因素来提出针对性建议，提高研究的可落地性。

综上所述，本研究在理论应用、多维视角、方法集成等方面具有新颖性，能精准识别小农户参与现代农林业的关键因素，为中国农业现代化发展和推动乡村振兴提供有价值的借鉴。

1 模型构建

1.1 理论框架

有限理性理论由美国经济学家赫伯特•西蒙在20 世纪50 年代提出。他认为人处于完全理性与完全非理性之间的一种有限理性，由于环境复杂性、有限信息和有限计算能力导致人们不完全了解面前备选方案以及各备选方案导致的结果，因此人们所做出的行为选择是有限理性的[18]。舒尔茨[19]曾在《改造传统农业中》指出：在一个完全竞争市场条件下，农户作为追求利益最大化的“经济人”，能够快速响应市场价格实现生产要素配置上高效率。实践中，农户在追求利润最大化的同时会着重考虑风险和不确定因素，并根据自己所处生产与生活环境提前产生特定的经济动机和经济行为[20]，更多表现是生存和安全理性，更加注重规避风险，从而最大程度地保证丰收，拒绝通过冒险行为获得收益。

小农户是中国农业生产经营的基本单位，他们参与现代农林业既受经济利益、乡土情结驱动，也受各地农业生产条件、“三农”扶持政策影响，还与小农户户主自身能力素质密切相关，是一个复杂的决策行为。钟涨宝等[21]、王颜齐等[22]认为小农户受农地市场、社会文化环境、人们心理和主观认知的影响，导致农户行为是基于特定环境做出有限理性的主观抉择过程。综上，本研究认为小农户的行为是基于复杂的环境、有限的能力、不完全信息做出的有限理性决策。换言之，小农户参与现代农林业行为是由小农户自身和中国“三农”环境共同作用的结果。因此，本研究基于有限理性理论，在现有研究的基础上，立足小农户自身能力、物质条件和社会环境三个维度构建小农户参与现代农林业影响因素理论分析框架，以期能够从微观、中观和宏观三个层面对影响小农户参与现代农林业的因素进行全面梳理分析，为后文影响因素指标体系的建立奠定理论基础，详见图1 所示。

图1 有限理性理论的小农户参与现代农林业影响因素分析框架Fig.1 Analysis framework of factors influencing small farmers’ participation in modern agriculture and forestry based on bounded rationality theory

1.2 影响因素指标体系

根据上述理论框架，本研究在综合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并通过调研与深度访谈，从小农户个人能力、基础设施、生产条件、农林业社会化服务、扶持政策等五个方面对影响小农户参与现代农林业的因素进行辨识。

1.2.1 个人能力

根据有限理性理论，环境的复杂性、信息的不完全性和个人能力的局限性会影响小农户参与现代农林业行为选择，较强的个人能力能获取参与现代农林业更多的资源和降低风险。吕杰等[23]认为提升农民文化水平、关系网络有利于规避农林业生产风险。李俊鹏等[24]认为劳动力丰富的农林业生产经验能显著提升农林业产出效率。因此，本研究认为小农户学历、合作能力和从事农林业生产经验等是影响小农户参与现代农林业的重要因素。

1.2.2 基础设施

农村基础设施是农林业生产和发展现代农林业的重要制约因素，便捷的交通、完善的物流网络和有效的信息接入可以实现小农户与大市场的无缝对接，加快城乡之间人、财、物的流通。江艳军等[25]认为基础设施是乡村振兴的物质支撑，农村交通正向影响农林业产业升级。杨博等[26]认为应建设集散基地和物流中心来实现农民增收。刘生龙等[27]认为互联网使用能显著提高农民收入、缩小城乡差距。因此，本研究认为应从道路交通、物流设施、互联网普及率等方面来考察农村基础设施对小农户参与现代农林业的影响。

1.2.3 生产条件

农林业生产条件是稳定农林业生产的重要基石，也是发展农林业生产的物质保障。罗岚等[28]认为农村水利设施对稳定农村经济和发展农林业生产至关重要。胡霞等[29]认为农地零碎分散、规模小是东亚小农现代化中的难题，应通过土地流转等方式实现适度规模经营。王舒娟等[30]认为机械化有利于转变农林业生产方式，推进农林业现代化，而且农地规模与农林业机械化具有相互关联、相互促进关系。因此，本研究重点从水利设施、土地规模、农林业机械化水平等方面来构建小农户参与现代农林业的影响因素体系。

1.2.4 农林业社会化服务

健全的农林业社会化服务体系是推动小农户与现代农林业发展有机衔接有效路径，也是现代农林业发展的重要标志和有力支撑。杨子等[14]指出农林业社会化服务能够提高农林业生产技术效率，完备的产前、产中、产后服务可以提高农林业活动的生产效率、技术和装备水平，能够加速促进农林业的专业化和商品化。因此，本研究拟从农林业技术支持、农林业生产托管服务、农产品产销服务等三个方面探究小农户参与现代农林业的影响因素。

1.2.5 扶持政策

地方政府扶持政策无疑对小农户参与现代农林业行为产生重要的促进作用。钟阳等[31]指出地方财政支农力度直接影响地区农林业现代化进程。曾福生等[32]指出扶持政策是农林业现代化发展的重要影响因素，有利于解决农林业现代化发展瓶颈。侯茂章等[33]认为农业保险在增加农户收入方面有重要积极作用，同时由于农业弱质性特点，也需要借助风险工具来规避生产经营风险。因此，本研究将从地方财政支农力度、土地政策、农林业金融与保险等三个方面完善小农户参与现代农林业的影响因素体系。

综上，影响我国小农户参与现代农林业的影响因素指标体系如表1 所示。

表1 小农户参与现代农林业的影响因素指标体系Table 1 Index system of factors influencing small farmers’ participation in modern agriculture and forestry

2 研究方法

2.1 DEMATEL 法

DEMATEL（Decision-making Trial and Evaluation Laboratory，简称DEMATEL），汉译名为决策实验室，它是复杂系统利用图论与矩阵论并依靠专家经验开展因素识别与分析的一种定性定量数学模型[34]。20 世纪70 年代，由美国学者Gabus 和Fontela 在一次会议中为解决社会复杂经济问题而提出[35]。该方法主要基于决策专家对各影响因素之间的关系进行判断，再通过矩阵运算计算出系统中各因素对其他因素的影响度以及受其他因素的影响度，从而计算出各影响因素的中心度和原因度，并以此作为构造因果图的依据，最后找出中心度和原因度较高的因素即为关键影响因素。

2.2 区间二型模糊集

小农户参与现代农林业行为受自身能力、物质条件（基础设施、生产条件）和社会环境（农业社会化服务、扶持政策）等多方面因素共同影响，是一种复杂动态过程。考虑到这一复杂行为影响因素仍难以精准测量，需要采用模糊与不确定性语言表达，而区间二型模糊集在处理该类问题时具有很好的效果[36]。本研究参考Tooranloo、Abdullah 等学者的研究成果进行实证研究[37-38]。

2.3 IT2FS-DEMATEL 方法步骤

2.3.1 语义数据收集

邀请专家使用5 种DEMATEL 语言算子“极高影响（VH）”“高影响（H）”“低影响（L）”“极低影响（VL）”“没有影响（N）”对各影响因素的相互关系进行评估，并参考Abdullah 等[38]研究成果将专家评估结果转化为二型模糊数，详见表2。

表2 影响因素评价语义和对应的模糊数Table 2 Evaluation semantics of influencing factors and corresponding fuzzy numbers

2.3.2 构建直接关系矩阵A

直接关系矩阵A是通过计算各专家评估结果的平均值得到。

式中：H表示所邀请专家的个数。

Aij表示一个影响因素对其他影响因素和从其他影响因素得到的直接关系。

2.3.3 计算规范化矩阵D

在初始直接关系矩阵A的基础上，通过以下公式获得规范化矩阵D。

2.3.4 构建矩阵Z

通过区间二型模糊数的上限和下限排列矩阵D得到矩阵Z。

2.3.5 计算综合影响矩阵T

根据以下公式得到综合影响矩阵T，其中I表示单位矩阵。

2.3.6 确定系统因素的相关分析指标

根据以下公式确定中心度和原因度因素。

2.3.7 计算期望值E(W)

根据以下公式计算得到E(Di+Ri)和E(Di-Ri)：

2.3.8 构建因果图

横轴是(Di+Ri)，表示该影响因素在整个评价体系中发挥的重要程度；竖轴(Di-Ri)表示该影响因素对整个评价体系的净效应。

3 实证研究

3.1 数据收集

依据表1 中的影响因素指标体系设计出调查问卷，并选取农业经济管理领域高校科研人员（A类）、从事现代农林业生产高素质农民（B 类）和农业农村管理政府官员（C 类）三类专家共计35 人，其中A 类专家8 人，B 类专家15 人，C 类专家12 人。A 类专家要求是在国内农业经济权威期刊发表过小农户研究相关文章的学者；B 类专家要求是最近2 年参与现代农林业生产并具有高中以上学历的中青年农民；C 类专家要求是直接主管现代农林业生产的区县级农业农村局干部。

3.2 过程计算

3.2.1 语义数据收集

通过邮件、电话、面对面访谈等途径，剔除填写不完整、邮件未回复等无效问卷，回收有效问卷30 份。其中A 类专家6 份，B 类专家14 份，C 类专家10 份，求取各类专家模糊语义的平均值组成决策制定组（DM），专家组使用基于二型模糊数的五个语言变量对各影响因素的重要程度进行评估，各类专家对因素C1评估的模糊语义平均值详见附录2。

3.2.2 构建直接关系矩阵

利用式（1）计算各专家评估结果的均值得到直接关系矩阵A。

由于篇幅关系，本研究只展示A1,3的计算过程，完整的直接关系矩阵见附录3。

3.2.3 计算规范化矩阵D

利用式（3）、式（4）计算得到矩阵D，完整规范化矩阵见附录4。

3.2.4 构建矩阵Z

3.2.5 计算综合影响矩阵T

根据式（7）计算综合影响矩阵T。根据上一步可知，综合影响矩阵有8 个，分别是本步骤矩阵计算在MATLAB2018b 上完成。

3.2.6 确定系统因素的相关分析指标

运用式（8）～（10）计算中心度(Di+Ri)和原因度(Di-Ri)，见表3～4。

表3 各影响因素中心度Table 3 Centrality of each influencing factor

3.2.7 根据式（11）将区间二型模糊数转化为清晰值

由表5 可知，C9的(Di+Ri)值最高，这表明在整个指标体系中C9与其他影响因素的关系最强；相反C1的(Di+Ri)值最低，在指标体系中C1与其他影响因素的关系相对较弱。各影响因素的(Di+Ri)值从大到小排序依次为：C9＞C11＞C10＞C2＞C12＞C6＞C13＞C5＞C8＞C3＞C4＞C7＞C15＞C14＞C1。

表5 各影响因素中心度和原因度去模糊化值Table 5 Defuzzification values of centrality and causality of each influencing factor

3.2.8 构建因果图

为更形象呈现计算结果，以中心度(Di+Ri)为横坐标，横坐标中心设定为4.75；以原因度(Di-Ri)为纵坐标，绘制因果图（图2）。在图中以纵坐标0 值为分界点，将全面影响因素分为两大类，其中纵坐标大于零的为原因组因素，有C1、C6、C8、C13、C14五个因素；纵坐标小于零的为结果组因素，有C2、C3、C4、C5、C7、C9、C10、C11、C12、C15十个因素。

图2 影响因素之间因果关系图Fig.2 Causal relationship between influencing factors

表4 各影响因素原因度Table 4 Causality of each influencing factor

3.3 结果分析

3.3.1 中心度分析

中心度(D+R)反映各因素在推动小农户参与现代农林业中的影响力。依据表5 可知，各影响因素中心度排序为C9＞C11＞C10＞C2＞C12＞C6＞C13＞C5＞C8＞C3＞C4＞C7＞C15＞C14＞C1。其中：农林业机械化水平（C9）、农林业生产托管服务（C11）排名前两位，这说明在影响小农户参与现代农林业系统中农林业机械化水平和农林业生产托管服务两因素是非常重要的系统要素；而学历（C1）、土地政策（C14）和农林业金融与保险（C15）排名最后三位，这说明这三个因素对小农户参与现代农林业的直接影响较小。

3.3.2 原因度分析

原因度(D-R)有正负之分，对小农户参与现代农林业的影响各有不同。当D-R＞0 时，该因素为原因因素。由图3 可知，原因因素排序为C1＞C13＞C8＞C14＞C6，这表明这些因素对其他各因素的影响较大，应给予重点关注。其中，学历（C1）、地方财政支农力度（C13）和土地规模（C8）等原因因素在中心度排序中虽然靠后，但在原因因素排序中靠前，这说明这两个因素直接影响小农户参与现代农林业的力度有限，但可以通过影响其他因素从而间接影响小农户参与现代农林业；互联网普及率（C6）在原因因素排序相对靠后，但在中心度中得分较高、排名靠前，这表明这个因素是系统中核心要素并能影响其他各因素。

当D-R＜0 时，该要素称为结果因素，结果因素的(D-R)值越小说明该影响因素越容易受到其他影响因素的影响。由表5 和图3 可知，结果因素按绝对值大小即易受影响程度从大到小排序依次为：C7＞C4＞C11＞C12＞C3＞C15＞C5＞C9＞C10＞C2，其中水利设施（C7）和物流设施（C4）在中心度排序为12、11 位，在整个系统中属于自身影响不大但受其他因素影响最大的因素，因此要应尽可能避免其他因素对这两因素的不利影响。农林业生产托管服务（C11）、农产品产销服务（C12）既是重要的结果因素，又在中心度排序第2、5 位，这说明这两个因素也是非常重要的核心要素。

3.3.3 核心因素分析

参考孙永河等[35]方法，将分布于图3 第一象限各因素确定为核心因素，即互联网普及率（C6）、土地规模（C8）和地方财政支农力度（C13）三个因素对推动小农户与现代农林业有机衔接至关重要，今后应重点围绕这三个关键因素抓落实、促衔接，推动中国农林业现代化发展。

4 结论和建议

本研究识别出影响小农户参与现代农林业的3 个维度、5 个方面和15 个因素，并运用IT2FDEMATEL 方法对这15 个因素之间的相互关系进行了分析。研究表明农林业机械化水平（C9），农林业生产托管服务（C11）是重要的系统要素；学历（C1）、地方财政支农力度（C13）、土地规模（C8）、土地政策（C14）和互联网普及率（C6）共5 个指标为原因因素；水利设施（C7）、物流设施（C4）、农林业生产托管服务（C11）、农产品产销服务（C12）、从事农林业生产经验（C3）、农林业金融与保险（C15）、道路交通（C5）、农林业机械化水平（C9）、农林业技术支持（C10）和合作能力（C2）共10 个指标为结果因素；其中互联网普及率（C6）、土地规模（C8）和地方财政支农力度（C13）共3 个指标不仅是原因因素，同时也是核心因素，说明以上三个指标不仅会影响结果因素，而且是推动小农户与现代农林业有机衔接的重要因素，应当受到政府的重点关注。综合分析，本研究以研究结果为依据，将原因组中C6、C8、C13共3 个指标，结果组中C9、C11、C12共3 个指标，总计6 个指标列为关键影响因素。从短期看，结果组关键影响因素对小农户参与现代农林业影响最直接，应采取重点激励措施；从长远看，原因组关键影响因素对小农户参与现代农林业影响更全面、更持久，应优先给予持续重视。

根据以上研究结论和已有研究基础不难发现，小农户参与现代农林业这一行为从来都不只是受到单一因素作用。小农户作为参与现代农林业的重要主体，其行为受到自身能力、物质条件和社会环境的共同作用。因此本研究基于小农户、社会组织和政府三个视角，通过动员多方共同努力为小农户参与现代农林业提供全方面保障，促进小农户与现代农林业有机衔接，具体政策建议如下：

第一，加强高素质农民培育，提高小农户组织化水平。发展现代农林业关键在人，重点在小农户组织，难点在集体经济发展。当前小农户总体能力、素质跟不上现代农林业发展需要，各级政府、农业企业、社会组织和农民个人要全方位、多层次加强高素质农民培育，着力打造一批适度规模经营的、较高文化水平的新型农林业经营主体队伍，提升其参与现代农林业的素质、坚定参与现代农林业的信心、增强参与现代农林业的能力。提高小农户组织化水平，大力发展集体经济，通过乡贤能人、农业合作社、村级集体经济组织等多主体协同、资源整合，实现农业生产的规模化、智慧化、专业化、机械化、商品化，解决“小农户对接大市场”难题，破解小农户在市场上面临的信息不对称问题，为小农户参与现代农林业扫除市场障碍。

第二，推动数字乡村建设，以新基建赋能现代农林业。农村新基建是数字乡村建设的第一步，应加快建设乡村组三级公路、农田水利设施、农业产业基地、农贸市场，改造农村电网等，打通信息、交通、物流网络，提高小农户信息技术水平和通信技术可及性，为小农户参与现代农林业奠定环境基础。地方政府、农业龙头企业应利用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新一代数字技术，因地制宜发展标准大棚、温室栽培、育苗工厂等设施农业，引进开发储运和包装等农林业相关配套设施产业，提升农林业机械化水平，提高劳动生产效率；推动涉农数字资源整合、数据共享，建设面向小农户生产生活的农村大数据中心，为农业生产、农民生活提供便捷服务，丰富农技服务、技能培训向农村延伸的渠道，提高小农户对现代农林业的认识，进而坚定参与现代农林业的决心，大力发展智慧农林业、数字农林业，帮助传统农林业向现代农林业转型，传统小农向现代小农升级。

第三，创新农林业生产技术，提高农林业科技水平。地方政府、农林业企业等应以良种化、数字化、智慧化为导向，尝试引进其他农林业品种，应用立体栽培等新型农业技术，建立农特、林特产品品牌，提高小农户的农林业经济收入。投入研发复合型高科技农机，着力推进精准施肥施药，强化现代农林业产业科技支撑，全面提升农林业科技水平、保障农产品质量安全、减少农林业面源污染。建设并完善农机性能评价机制，通过收集小农户反馈意见与建议，因地制宜对大型复合农机进行改造升级。

第四，构建农林业社会化服务体系，完善利益联结机制。各公益性或营利性组织通过农林业社会化服务体系能将资金、科技、人才、信息等生产要素整合进入农林业产业链，积极为小农户提供测土配方施肥、生态植保、机耕机收、农资供应、农林业废弃物综合利用、产销服务、粮食收储、金融保险等全过程、全方位服务，降低服务成本；要鼓励引导农业主产区和主销区之间产销合作，保障小农户粮食销售渠道，提高要素产出，从而为小农户参与现代农林业提供社会保障、规避农业生产风险、破除“融资难融资贵”障碍、降低生产成本、提高农林业收入。同时，小农户应探索与各类农林业社会化服务组织建立新型利益联结机制，尝试服务入股、按股分红等多种风险分担和利益共享机制，进而促进小农户持续参与现代农林业。

第五，强化灾害预警体系，有效应对农业灾害。地方政府和农林业企业应当提升农林业防灾减灾救灾能力，加强农林业防灾基础水利设施建设和气象综合检测网络，提升气象灾害预警能力，增强极端天气应对能力；开展农业常识培训，普及二化螟、稻飞虱、稻纵卷叶螟、纹枯病、草地贪夜蛾等常见植物疫病防治方法，提高农林业产出效率。

第六，加大政策支农力度，发展农林业适当规模经营。农林业处于弱势，政府给予政策扶持是全球各国的通行做法。当前，要保持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政策延续，在“三权分置”基础上有序推动土地流转，适度发展农林业规模经营，既能降低小农户农业生产的规模成本，又能提高农林业生产的规模收益；要充分发挥财政支农的导向作用，完善利益补偿机制，稳定农林业补贴，以奖励、贴息或补偿等多种方式引导小农户参与智慧农林业、设施农林业、绿色农林业等，给予小农户良种良技良法补贴、购买现代农机与服务补贴等；要创新金融科技，大力发展数字普惠金融，设立并完善贴息和抵押担保机制，扩大农林业保险覆盖面和提高保费补贴率，有效发挥农林业保险灾后减损作用等，以缓解小农户的经济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