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雨萌，杨晓辉，范振海，王 磊，刘龙昌

(1. 河南科技大学 园艺与植物保护学院，河南 洛阳 471000； 2. 阿普贝思(北京)建筑景观设计咨询有限公司，北京 100091； 3. 北京大朴景观规划设计有限公司，北京 100024)

在风景园林学科中，“景观绩效”是衡量景观方案既定目标实现效率及在可持续性效果的一种手段[1]。2009年至今，美国先后提出了社区开发项目绿色能源与环境设计先锋认证(LEED-ND)、可持续场所倡议(SITES)与景观绩效系列(LPS)[2]。国外关于景观绩效的研究对我国景观事业发展有着至关重要的促进作用。2019年，北京林业大学郑曦教授及其团队创建了基于北京城市景观空间典型特征的景观绩效评价体系以及园林景观设计资源在线服务平台[3]。

循证虽起源于医学，但因其具有强大的理论基础，逐渐在景观设计中发展起来，将循证理论运用到景观设计中，以其数据为支撑，景观绩效与循证设计相互作用，可补充传统设计方法的不足，实现景观设计方法的革新[4-6]。

1982年，我国建立了第一个国家森林公园，30多年间森林公园建设得到长远发展，有效缓解了土地租金和旅行成本的双向压力。城郊森林公园因具改善气候、美化环境的生态功能成为生态城市的重要支撑系统[7]。大面积的各种绿色植物使其成为城市之“肺”，自然生态环境是城市理想的“栖息地”，整个森林成为一座影响深远的“天然氧吧”[8]。城郊森林对城市景观起到补充作用，对城市服务功能起到扩充作用，成为生物多样性保护的重要教育基地[9]。

近几年，景观绩效研究在整个行业呈迅速上升态势，但目前研究中，少有关于城郊森林公园评估的报道。洛阳作为国家级森林城市，随着经济文化的发展，其森林公园的建设对生态效益、社会效益、经济效益有着重大影响。周山森林公园作为省级森林公园，是洛阳近郊区森林规划布局“一环四岸四楔多核”的四核之一，建成后将成为城市居民近距离健康休闲游憩的主要场所[10]。但由于景观规划缺乏统一的标准，导致森林公园的建设与提升受到限制，无法满足游客的需求。以生态、社会与经济为核心内容建立评价体系，通过循证设计数据分析得出结论，以指导城郊森林景观的合理规划与建设，也为其他类似景观的可持续发展评价提供一定参考。

1 研究区概况

周山又名秦山，西起崤山，东止洛阳，经洛宁、渑池、宜阳、新安、洛阳五市县。据史书记载周山上有“东周王陵”“周灵王陵”“周三王陵”墓冢，分别为景王、悼王、敬王的陵墓，是洛阳市周朝墓葬文化的代表。

周山位于洛阳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孙旗屯乡，总规模约722.67 hm2。2001年洛阳市对周山进行绿化工程建设，实施退耕还林，完成一期、二期绿化建设，绿化面积达100 hm2。建成一批纪念林，如“博士林”“专家林”“拥军林”“巾帼林”等。2019年正式建成周山核心“寻古觅胜区”，占地面积100 hm2，栽植绿化树种21科、32属、74种，共计24.9万株(图1)[11]。

图1 周山卫星图Fig.1 Satellite imagery of Zhoushan Mountain

洛阳市为暖温带大陆性季风气候，年日照时间2 103 h，年均温约15℃，最高气温出现在7月，最高可达42℃，最低气温在1月，最低可达-15℃。无霜期190～230 d，年均降水量672.6 mm。

周山森林公园核心区场地坡度大部分集中在3°～15°，属于斜坡。部分地区坡度陡，约15°～25°，谷地坡度较小，西南侧地区局部坡度较陡，超过25°(图2)。场地坡向多样，整体褙线呈无规律分布(图3)。

周山森林公园核心区海拔约216 m，整体地势西北高，东南低，属典型的丘陵地貌，高程176～260 m，最高点位于场地西北侧，自北向南逐渐变低(图4)。核心区土壤类型为红土类和两合土类，表土多为棕色或灰红色，呈粒状，较疏，黄粘土、黄绵土为主要土壤类别[12]。

2 研究内容与方法

国内外不同景观绩效评价体系的评价因子虽不同，但互相之间可以借鉴，主要类别集中在生态、社会与经济方面。

图2 周山森林公园核心区坡度Fig.2 Slope of core area in Zhoushan Forest Park

图3 周山森林公园核心区坡向Fig.3 Slope aspect of core area in Zhoushan Forest Park

图4 周山森林公园核心区高程Fig.4 Altitude of core area in Zhoushan Forest Park

景观评价体系构建及指标选取直接影响评价结果，因此选择合理的评价因子尤为重要。城郊森林公园是一个复杂的景观系统，是生态、社会与经济综合体系，应多维度选取评价因子[13]。

本研究中景观绩效评价参考园林景观资源平台(http://lap.bjfu.edu.cn/)及国外景观绩效评价官方网站(https://www.landscapeperformance.org/)。根据周山森林公园的景观特性，主要围绕场地所产生的生态绩效、社会绩效与经济绩效确定评价因子[14]。

2.1 生态绩效

随着生态意识的提高，愈加重视城郊森林公园的生态系统服务功能，因此通过测算土壤健康水平、绿地率与植被覆盖率，对周山森林公园进行生态绩效评价。

2.1.1实验法

根据随机性与典型性原则，在周山森林公园5种主要森林类型内设置多个采样点，清理采样点表面，使用内径5 cm的土钻，取0～20 cm的土样。通过燃烧法测定土壤有机碳含量，计算土壤健康水平。

2.1.2软件法

绿地率：利用CAD软件，测算出区域内绿地总面积和项目总面积，然后计算绿地总面积和项目总面积的比值。

植被覆盖率：利用CAD软件，测算出区域内植被总面积和项目总面积，然后计算植被总面积和项目总面积的比值。

2.2 社会绩效

2.2.1观察法

观察记录周山森林公园固定时间游客数量，确定工作日访客量、周末访客量、月访客量、参与教育的人数、教育项目内容等。

2.2.2问卷调查法

根据周山森林公园的特性以及研究目的，主要采用问卷调查的方式进行社会效益研究，包括游憩与社会价值、健康和优质生活、安全等。为得到真实、可靠的数据，随机选取调查样本，问卷调查采用线上、线下相结合的方法，调查时间分别是2021年3月7日、2021年3月10日、2021年3月21日及随机的网络问卷。调查对象主要是来公园游览的当地居民，线上有效问卷达88份，线下发放并收回问卷74份，其中有效问卷65份。

2.3 经济绩效

2.3.1网站查询法

通过各大房屋网站比较得出公园建设前后住宅销售价格与房屋租金。

2.3.2访谈法

采用与保安、保洁或内部驿站管理人员进行交流的方式获得周山森林公园内部资料以及创建的工作岗位信息。

2.4 周山森林公园景观绩效评分标准

为更加清晰展现景观绩效评价结果，采用利克特5分量表对指标因子进行等级评定，不同分值表示不同含义。0～2分表示周山森林公园测评指标无法满足需求，可持续发展状况差，急需改善与提高；2～3分表示测定结果一般，需要被关注，并有一定的提升空间；3～4分表示测评指标处于一个良好的状态，公园能很好地发挥作用；4～5分代表该项指标处于一个非常好的状态，项目发挥作用充分。

3 结果与分析

本次绩效评价中具体指标以及得分情况如表1所示。

表1 周山森林公园景观绩效评价指标得分Tab.1 Score of landscape performance evaluation index in Zhoushan Forest Park

综合以上各项指标评分及其相关描述，周山森林公园项目在本次景观绩效评价中总得分为76。

3.1 生态效益评价

周山森林公园生态效益评价情况见图5～图7。

图5 周山森林公园各林类有机碳含量Fig.5 Organic carbon content of various forest types in Zhoushan Forest Park

图6 周山森林公园绿地率Fig.6 Green space rate of Zhoushan Forest Park

图7 周山森林公园植被覆盖率Fig.7 Vegetation coverage rate of Zhoushan Forest Park

在土地创建、效率、保护与恢复方面，根据周山森林公园各林类不同土壤的有机碳含量，得出土壤有机质含量约为3.192%，土壤健康属于高水平。绿地率为85.800%，属于高水平。在栖息地质量方面，周山森林公园的植被覆盖率为93.50%，植被覆盖水平很高。

3.2 社会效益评价

3.2.1游憩与社会价值

公园工作日访客量约达130人次，周末访客量约达300人次，月访客量约达5 412.5人次，访客量水平一般。

79.08%游客表示对公园提供的健身和减压空间深刻印象(图8)，86.92%游客表示从该公园感受到更好的社会氛围，87.58%游客因公园举办的各项活动提高对公园的兴趣，游客兴趣与满意度很高。79.07%游客同意该公园适合开展以家庭或团体为单位的活动，67.97%游客有时在公园遇到青少年、残障人士、学步儿童，89.54%游客同意该公园提供丰富的活动空间，游客活动参与率较高。

图8 公园开展活动空间统计Fig.8 Statistics of activity space in the park

游客在公园停留时间大部分为2～4 h(图9)，停留时间较短。

图9 游客在公园停留时间统计Fig.9 Statistics of tourists′ retention time in the park

3.2.2健康与优质生活

24.17%游客去公园频率高，每天或一周一次，53.59%游客表示来公园是为了缓解压力和恢复精神，67.32%游客表示公园可促进并形成健康的生活模式，86.27%游客表示公园开放后更吸引其来公园运动，96.07%游客表示公园对附近居民有积极影响，87.58%游客表示公园景观让人心情愉悦，提高工作效率，该公园对用户生活改善度很高。

49.01%游客表示公园雨水管理系统可为城市公园未来发展提供经验，45.75%游客表示公园对提升城市的整体公共形象帮助很大，69.28%游客表示有时使用或参与户外活动，77.77%游客表示公园本土植物的应用与搭配合理，用户感知体验度很高。

游客来公园的主要活动为散步、观赏自然景色和与亲友户外聚会，游客参与的活动类型丰富度一般。36.45%游客表示在公园游览时，公园缓解了精神压力和疲惫感，公园对游客的个人情感有积极的影响。

3.2.3安全

90.19%游客表示公园安全可靠，可见度高，道路宽，安全体验感很好。

3.2.4教育价值

公园附近有多所学校，教育项目有2项，主要为中小学生体育实践、幼儿园郊野，开展次数较多。93.45%游客表示通过公园标识讲解系统了解生态设计和技术，60.13%游客表示对绿色基础设施产生兴趣，想应用到自己生活，28.75%游客表示对公园具有教育意义的活动感兴趣，教育活动成效显著。

3.2.5景观品质

86.92%游客表示改造后公园景观的品质得到提升，包括生态栖息地的修复以及植被本地化与多样性恢复，86.92%游客表示公园的视觉效果和生态措施有一定联系，对基础设施的品质及使用体验满意度很高(表2)。

3.2.6交通

37.9%游客表示到公园需要15～30 min，28.1%游客表示到公园需要30～60 min。结合GIS的成本距离工具，得出核心区在该区域的车行、人行可达性分析图(图10，图11)。

综合数据得出周山森林公园的可达性一般，但通行相对便利。

最常采用的出行方式主要有3种，分别是公共交通、步行、骑自行车，此项效益一般。该公园交通品质统计结果见表3。大部分人表示公园有明确的路线、清晰的引导标志、合理的停车场，交通流线品质很高。2.61%游客表示道路未感到舒适，步行系统品质一般。超过80%游客表示公交线路便利、公交车方便到达公园，公共交通的品质很高(表3)。

表2 周山森林公园基础设施品质调查结果Tab.2 Investigation results of infrastructure quality in Zhoushan Forest Park

图10 公园可达性(步行)Fig.10 Park accessibility(walking)

图11 公园可达性(车行)Fig.11 Park accessibility(driving)

表3 周山森林公园交通品质统计Tab.3 Statistics of traffic quality in Zhoushan Forest Park

3.2.7使用公平

76.46%游客表示对公园征询公众意见的工作满意，65.35%游客表示愿意为公园建设提供宝贵意见，公众参与度很高。

3.3 经济效益评价

在房地产价值方面，公园建成后住宅的平均售价为8 727.167元/m2，较之前上涨10.71%，反映出公园建设对带动住宅价格起到一定作用；公园建成后周围半径2 km内房屋平均单位面积租金为20元，较之前上涨11.11%，反映出公园建设对于提升房屋租金价格起到一定作用。

在招募志愿者节约人工费用及创建工作岗位方面，公园每年可提供正式和临时工作岗位100个，绩效很好。

4 结论与建议

4.1 主要结论

景观设计是设计师不断探索、决定合适方案的过程，循证设计为验证景观设计的严谨性提供了工具与途径[15]。

周山森林公园是一个以周文化为核心，较为完整的以高绩效为目标的景观公园。构建了符合周山森林公园的景观评价体系，整个体系涉及生态效益、社会效益、经济效益共3个层面25个指标；经评估计算，该公园景观绩效评价得分为76分，景观绩效评分较高，基本实现该公园的规划目的。其中环境效益突出，生态改善作用明显；社会效益、经济效益基本达到规划目标。周山森林公园景观评价体系的构建，验证了循证设计在景观评价中的可实践性。景观绩效评价理论在城郊森林公园的应用，主要体现在量化公园产生的效益，探讨新的规划设计方法，更合理地指导城郊森林公园的规划设计。

4.2 设计优化建议

4.2.1生态方面

周山森林公园生态效益突出，但在今后管理中应继续做好植树造林、病虫害防治和动植物保护工作。此外周山森林公园周围墓地较多，清明期间扫墓人员多，甚至会燃放烟花爆竹，应特别注意完善公园防火机制，配备灭火器材，建立义务消防队。

4.2.2社会方面

目前公园娱乐设施匮乏，园内小型儿童游乐场也处于废弃状态，应适当规划一些新颖独特的娱乐设施，以突出周山特色。

部分游客对周山森林公园的活动空间产生质疑，园内除两座亭子和几处石桌、石凳外，无更多设施可供游人利用与欣赏，休憩与活动空间并不完善，林下空间较多，但可用于休憩的设施极少，且造型单一、无地方特色[16]。应增加休闲空间和设施，方便游客游憩。公园卫生间数量少且彼此距离远，无障碍设施不完善，导致极少见到残障游客观光游览。应在公园中增建公共卫生间，完善无障碍设施。

周山森林公园可与企业合作多举办活动，提高知名度，利用“公益性”特色，向洛阳栾川老君山看齐，抖音、微博打卡，不断扩大宣传力度，吸引游客。

4.2.3经济方面

资金一直是制约公园发展的一大要素，公园资金来源主要靠政府部门的投入，应创新资金渠道。增添购物点，为周围村民提供更多就业机会，增加村民收入，以此提高社区居民服务质量，达到共同富裕。目前多数景点旅游的购物品大同小异，缺乏地方特色，周山森林公园应打造特色旅游购物品，满足游客购物需求，也可借此扩大对外宣传。

根据前期大量调查所得数据进行了景观评价体系指标的确定，但在确定指标时仅根据现有的类似评价体系进行循证，不够全面。由于人力物力的不足，调查问卷发放162份，使此次研究具有一定局限性。最后数据处理采用打分制，是一个比较理想的模型，是否有更为优化的打分方式需进一步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