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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尔兰民众走向觉醒的诗意表达
——叶芝小说《多亚》的文学伦理学解读

2023-01-10

重庆第二师范学院学报 2022年6期
关键词:仙界叶芝爱尔兰

何 林

(贵州师范大学 文学院, 贵州 贵阳 550025)

《多亚》是叶芝(W.B.Yeats)1887年创作的一部短篇小说,最初的名称是《子夜骑行》(TheMidnightRide),1891年与《约翰·谢尔曼》一起结集发表。小说讲述了巨人多亚和仙女的爱情故事。多亚体型高大,力大无穷,从小被佛莫里安人(Fomorian)俘虏,在他们的桨帆船上做划桨的苦力。由于他时常爆发无法控制的狂怒,因此被遗弃在红瀑布海湾。多亚孤独地住在两山之间的一个洞穴里,跟周围的动物成了朋友。后来他感觉周围有一个神秘的人,醒来之后额头常常感受到神秘的温柔的抚摸。多亚四处寻找,发现一个穿着白色衣裙的漂亮仙女,两人很快坠入爱河,他的生活焕发了勃勃生机。仙界的人来寻找走失的仙女,与多亚激烈交战,多亚取得了胜利。后来他们又施计约多亚下棋,多亚输掉了棋赛。根据赌约,仙界的人带走了多亚的爱人。多亚陷入悲伤、懊悔和暴怒之中,他跳上野马在山野间奔驰,最后从距离海面一千英尺的悬崖上一头扎进了爱尔兰西部的大海。

这部作品具有叶芝早期创作的明显特征,充满着神秘和幻想的色彩。对这个英雄时代的想象故事,叶芝曾说这是“一个古代爱尔兰的短篇浪漫故事——有些过于梦幻和华丽,但无论如何还是非常可读的”[1]36。这部作品写出来之后,叶芝的父亲约翰很不满意,因为其采用的是神话传说的叙述架构,与他所希望的来源于真实生活的预期不符。于是叶芝又创作了小说《约翰·谢尔曼》。对于《多亚》这部短篇小说,不少学者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有学者认为《多亚》“有一种朦胧气氛的魅力,但是读者能够抓住的却很少”①[2]20。也有评论者认为“《多亚》是一个令人愉悦的爱情故事。叶芝先生用诗人的直觉讲述了它。这是两部小说作品中表现更好的一部”[2]22。理查德·厄尔曼认为这部作品是“他(叶芝)的半象征式的自传”“这个故事包含了许多层面的心理困境暗示,包含自我怀疑、性焦虑和与世隔绝的欲望,其中大部分叶芝本人并没有意识到”[3]81。

以上这些观点提供了研究短篇小说《多亚》的一些有价值和有意义的视角和方法。本文拟从文学伦理学批评的角度入手,试析《多亚》的伦理学价值。笔者认为多亚一生的经历主要包括原初的伦理混沌、伦理意识的萌生和伦理秩序的建立等过程。作为斯芬克斯式的存在,处于伦理混沌中的多亚,头脑受其兽性因子支配,自然意志和自由意志让他与周围的动物没有太大的区别。经历恋爱和婚姻生活后,可以看到其人性因子的比例在逐步上升,理性意志在逐步起作用。面对输掉棋赛和失去爱人的伦理困境,多亚最后做出了为爱赴死的伦理选择。这部作品所描绘的多亚的发展状况,不仅是他个人人生经历的记录,同时也是爱尔兰民众从混沌走向觉醒的真实写照。

一、伦理混沌:多亚最初的生存状态

叶芝将《多亚》这部短篇小说的背景放置在非常遥远的过去。作品一开始的叙述是这样的:“很久以前,在金字塔最早的一块石头放下去之前;在佛陀的菩提树展开它的第一片叶子之前;在日本人于寺庙墙上画马,其每晚都跑下来并践踏稻田之前;在雷神托尔的乌鸦聚在一起吃掉它们的第一条蚯蚓之前。”[2]81从时间上来看,几个时间节点其实差距是非常大的。这些关于时间的叙述,是要划定一个比较久远的时间范围。在人类活动的早期,整个天地间是处于伦理混沌之中的。伦理混沌“指人出生后至伦理选择前这个时期的伦理状态”[4]257,其实也指人类具有了人形,但是还没有伦理选择能力。由于没有经历过伦理启蒙,所以人类还不具备伦理的观念,更没有伦理选择的能力。

作品中一开始关于时间的散漫的叙述,完全没有交代多亚的父亲、母亲、爷爷、奶奶等信息,说明当时并没有产生时间上的前后、家庭中的长幼和族群中的血缘亲疏等伦理观念。多亚后来被佛莫里安人俘虏,在他们的桨帆船上做苦力,基本上也是一种混沌关系。他们之间没有主人和仆人的等级区分,其关系的建立完全是依靠力量的大小来决定的。佛莫里安人其含义是来自海底的人,是爱尔兰异教神话中的恶魔和邪恶之神。他们是仙人或者变形人的祖先,他们大多是“畸形的,长着山羊或者公牛的头,但是只有一条腿,一只胳膊,从它们胸部的中间长出来”,叶芝认为他们是“黑夜、死亡和冰冷之神”[5]795。由于他们没有人的形体,长的也是山羊或公牛的头颅,因此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兽类。

在这一时期多亚过的主要是一种没有伦理道德观念的动物式的生活,被自然意志所控制。“自然意志主要产生于人的动物性本能,如性欲、食欲等人的基本生理要求和心理动态。”[4]42“自然意志是人的一种天生的意志力”,强调“人的本能的反应”[4]281-282。在自然意志的推动下,被佛莫里安人抛弃后,多亚在两座山之间找到了一个洞穴居住。“从此以后他把这洞穴作为巢穴,宣布将要在这里猎捕麋鹿、狗熊和山间的野牛”,而且,“蝙蝠、猫头鹰和褐蛙都成了他的朋友,准许它们在他的周围爬行或者栖息”[2]82。从这些可以看出,他此时尽管具有了人类的形体,但是身上占比更多的是兽性因子。他与要去猎捕作为食物的麋鹿、狗熊、野牛,以及跟他一起生活的蝙蝠、猫头鹰、褐蛙、翠鸟等动物一样,过着被原欲支配的浑浑噩噩的生活。

在多亚的身上,我们也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的自由意志。“自由意志是人的直觉的表现形式,其主要特点是人的活动不受某种固定的逻辑规则的约束。自由意志的动力主要来自人的不同的欲望,如性欲、食欲、求知欲等。”[4]282看上去自由意志跟自然意志含义有交叉,但是“自然意志是最原始的接近兽性部分的意志”,而“自由意志是接近理性意志的部分,如对某种目的或要求有意识的追求”[4]42。当多亚为佛莫里安人的桨帆船划桨时,“他的力量和激情使得船上所有的人都感觉非常害怕。有时他会把船上的座位从桨手屁股底下扯下来,将桨手们都驱赶到船的护罩里去,把他们捆在那里直到多亚的激情消退为止”[2]81。他就像恶魔一样,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和情绪,所以佛莫里安人只好将他遗弃在红瀑布海湾。“时光在慢慢流逝,他的愤怒也变得越来越频繁。虽然除了自己的影子那里什么人都没有,因此他只能对着自己的影子咆哮。当他怒气冲冲的时候,甚至那些蝙蝠、猫头鹰和清晨爬出草丛的褐蛙都会把自己藏起来。”[2]82多亚发出来的是动物般的声音,其情绪喜怒无常不受控制。因此这一阶段的多亚完全处于自然意志和自由意志的驱使之下,行事没有任何理性意识和伦理规范的指导和限制,他的生活跟动物没有什么区别。

二、伦理意识:多亚爱与被爱中的情感体验

动物式的生存和极度的孤独使多亚渴望改变这样的生活。当他心情愉悦地在森林中漫步的时候,他感觉到有人在他周围飘浮,而且能听到低低的叹息。好几次睡醒过来,他感觉到额头上曾有手指停留过。最初他以为是邪恶的精灵的恶作剧,所以他对着月亮祈祷,希望能帮助他远离四方精灵的滋扰。后来他又在夜里对着月亮燃起了巨大的火堆,把猫头鹰、狗獾、麋鹿、野猪和飞鸟等各种动物扔进去焚烧以向月亮献祭。最后多亚看到了模糊的女人的身影,还听到了温柔的声音:“多亚,我心爱的人。”[2]84因此他一直渴望着那神秘的抚摸,也一直希望能够再听到那温柔的话语。

爱情让多亚得到了难得的幸福和宁静。带着疑惑回到自己的洞穴,他不仅听到了清晰的脚步声,还看到了一个非常年轻、漂亮的女子,穿着一袭白色的衣裙。她正在洞穴中将长矛放置好,对生火用的灌木和树枝进行整理,同时在地上铺上了兽皮,还试图拖动佛莫里安人留下的巨大的水罐。此时他才知道,这女子是一个仙女,来自永恒的快乐之乡。为了爱情,她放弃了永远快乐、永远年轻、一成不变的生活。她希望通过对多亚的付出和奉献,能够收获多亚“无休无止的爱”[2]86。他们在森林中过着幸福的隐居生活。在爱情的滋润下,他的妻子越来越爱美,她“弯腰在洞穴旁边的溪流中,用羽毛装饰她的头发,用野莓的汁液涂红她的嘴唇”[2]86。而多亚也在这样的爱情中,变得“宁静而又文雅”[2]89。

在爱情生活中,多亚和仙女都产生了人类的伦理意识。“伦理是人对善恶的分辨”,伦理“以对人与人之间关系和秩序的评价为基础”[4]254。仙女原本在仙界过着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生活,“在湖面上,在湖中的小岛上,他们唱着跳着。永远快乐,永远年轻,永远没有改变。”[2]86这样的生活看似美好,但是却缺乏深切的伦理体验。永远快乐,难以体会生活的痛苦;永远年轻,就不会珍惜当下的时光;永远没有改变,就不会有善恶美丑的对照。仙女之所以抛弃仙界的生活,还因为“他们不懂得爱。只有在变化当中,在情绪当中,在愤怒当中,在疲倦当中,我们才能爱”[2]86。仙女用这一支古老的凡人的歌谣表现了和多亚之间的深挚情感。多亚以打猎为生,给她带来漂亮的兽皮,他们过着平凡、简朴、单纯、宁静的生活。面对为了爱情抛弃美好生活的妻子,面对愿为多亚无私付出的女人,多亚用语言与行动表达了对妻子的深情。当妻子问他,“当我们分离的时候,你会为我哭泣吗?”他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将因此而死去。”[2]89在他们的言行中,可以看到爱情这一人类最美好的情感,让他们的精神世界得到了升华,使他们脱离了动物般的原始生活。

多亚和妻子在爱情中体会到了一种美好的伦理情感。它不仅是对自身的珍视和爱护,更是对他人的奉献和付出。这里体现为多亚身上人性因子的比例在逐步上升,其理性意志推动他认真地去思考与妻子的关系,并为她做出了一系列的改变。“理性意志是人性因子的核心和外在表现。”“理性意志是理性发挥作用的体现,主要用来抑制和约束自由意志,使自由意志变得有理性。因此,理性意志由特定环境下的宗教信仰、道德原则、伦理规范和理性判断所驱动。”“它以善恶为标准约束和指导自由意志,从而引导自由意志弃恶从善。”[4]253从多亚和妻子婚姻关系前后的对比可以看出,爱情具有改变和提升人类精神境界的巨大作用。不仅两人的生活与过去迥然相异,整个天地也在发生着变化。在《郭尔王的疯狂》《弗格斯和祭司》《乌辛的漫游》中,叶芝遵循的是浪漫主义否定现实的创作原则,描绘了梦幻般的理想世界或超自然的仙人的灵境。但是在《多亚》这部短篇小说当中,叶芝却表现了对现实生活的肯定。仙界看上去似乎非常美好,但是却不能真正体验到爱情等复杂而又深刻的伦理生活。

三、伦理选择:多亚的牺牲及其伦理秩序的建立

正是因为有了爱情的体验,多亚与来自仙界的人奋力争抢。仙女从仙界离开之后,一个拿着长矛,头戴红色小帽的男人寻来,想让多亚归还他们中最美丽的女子。“你用一些未知的魔法将我们这一帮人中最漂亮的美女拐走。”[2]87他根本不知道,那就是爱情的魔力。多亚与来人从黄昏一直战斗到天明。最后他身上久违的怒气再一次爆发,最终打败了仙界的人。但是这次的怒气与动物式的不可控的自然意志和自由意志完全不一样,是为了爱情所做出的理性的努力。

多亚希望通过下棋来赢得仙女也是他伦理意识的体现。尽管下棋是仙界的人提出来的。但是多亚对下棋这一竞技形式的认可,其实就是对规则的一种承认,是对伦理秩序的一种维护。他们要通过下棋来赢取标的物,那就是仙人的生命和多亚的妻子。在人类生活的早期,他们还没有产生伦理意识,主要通过动物式的拼抢和掠夺来获得自己的食物、美女或者财产。此时人类可以说是处于伦理混沌的时期。但是随着人类伦理意识的萌生,他们通过约定、打赌、决斗或者协商的方式来解决问题。所以下棋看似一种游戏,却是当时人们解决问题的重要方式。在爱尔兰的早期作品中,下棋是反复被提及的生活场景,厄尔查德、艾登、米德赫等都曾与仙人下棋,最后都是仙人取得了胜利。叶芝的诗歌《两位国王》,戏剧《时光与巫女薇薇恩》《德尔珏》等都写到了用下棋来解决争端的相关情节。

多亚最后走向死亡是他为爱情做出的伦理选择。“伦理选择指人的道德选择,即通过选择达到道德成熟和完善;另一方面,伦理选择指对两个或两个以上的道德选项的选择。”“伦理选择是人择善弃恶而做一个有道德的人的途径。”[4]267在多亚和仙界来人对弈的过程中,一开始多亚是非常自信的,因为他从小就喜欢与人下棋,而且往往取得胜利。但是这一次却每一步都遭到了仙人的抵抗,最后还输掉了棋赛。尽管他的力量和战斗的技巧远远超过仙人,但他还是遵守了下棋之前他们定下的规矩。按照事先的约定,他做出了让仙人带走自己妻子的伦理选择。多亚倒在地上,到处打滚,像一只野熊一样咆哮。读者不难体会到他内心的痛苦和绝望。他为此生气、懊悔和悲痛一天一夜,后来跳上一匹野马,在高山上奋力疾驰。最终他和那匹野马从距离海面一千英尺的悬崖上,跳入了爱尔兰西边的大海。尽管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但是他用自己的伦理选择践行了当初许下的不会独活的承诺。

从棋赛到多亚的死亡,悲剧性的言行中包含着人物的规矩和秩序意识。如果遵守伦理规则,就会得到人们的认同和拥护。如果不能遵守自身的承诺,将会遭到人与神的共弃。破坏社会规则就是在触犯伦理禁忌。因为“禁忌是古代人类伦理秩序形成的基础,也是伦理秩序的保障”[4]261。为了不触犯伦理禁忌,多亚失去了妻子和自己的生命。但是他对规矩和秩序的维护也得到了人们世代的尊崇,让他从动物世界超脱,进入了人类伦理的领域。住在多尼戈尔山上的居民,在风雨交加的夜晚,听到急促的马蹄声,他们都以为是多亚在疾驰而过。在海边行船的渔民,仿佛看到了他巨大的身形在山顶闪现。这说明多亚的言行得到了爱尔兰民众的认可,他的故事世世代代在这片土地上流传。

四、结语

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表面上短篇小说《多亚》写的是人仙相恋的故事,实际上却在表达人类如何从伦理混沌到伦理意识萌生,最后到伦理秩序建立的过程。“文学的历史和社会文明史表明,文学从来就是人生的教科书,其教诲功能是最基本的功能。”[4]249叶芝的短篇小说《多亚》可以看作19世纪后期这一特定历史阶段的伦理表达。由于英国殖民统治爱尔兰已经700多年,民众大多处于伦理混沌当中,只有通过启蒙和教诲,才能增加他们的伦理体验,建立一定的伦理秩序,推动国家和民族向前发展。

怎样才能起到更好的启蒙和教诲作用呢?叶芝在创作中除了使用神话传说的叙述框架,还反复使用了家喻户晓的爱尔兰地名和神话传说中的人名。这些地名如红瀑布海湾(巴拉赫海湾)、本布尔本山、柯普山、多尼戈尔山、多亚池塘等。神话传说中的人名如迪阿穆伊德、格拉妮亚、帕托兰、穆阿德汉等。这些爱尔兰的地名和神话传说中的人名,让爱尔兰民众在这个简短的故事中感受到了熟悉的文化,因此更能激发他们的共鸣和感受。

作品中描绘了一幅田园牧歌式的神话世界。叶芝对这样的神话传说情有独钟。受约翰·欧里尔瑞、弗格森和奥格雷迪等人的影响,叶芝积极投身到爱尔兰文艺复兴运动当中,曾经与格雷戈里夫人等收集、整理和研究过爱尔兰的神话传说和民间故事。后来叶芝对这些材料做了各种处理,反映在《爱尔兰农民的故事和传说》《乌辛的漫游》《凯尔特的薄暮》等作品中。叶芝认为爱尔兰的文学应该以民间传统和现实生活为题材。他说:“在过去对未来的所有的馈赠当中,最重要的就是那些伟大的传说。它们是民族的母体。我认为每一位爱尔兰读者都有责任研究自己国家的传说,直到熟悉它们就像熟悉自己的双手一样为止,因为在其中展示的是凯尔特人的心灵。”[6]104由于他早年将很多时间和精力花在爱尔兰的民间故事上面,因此叶芝第一部小说作品采用民间故事的题材就不足为奇了。

小说《约翰·谢尔曼》和《多亚》一起结集出版,它们都表达了叶芝创作早期对爱尔兰及其文化的认同,但笔者觉得《多亚》显得更真实也更深入。从文学伦理学批评的角度来解读,《多亚》可以说是爱尔兰人民头脑中长期蕴藏的脑文本的一种叙述。其采用的神话传说的叙述样式,使其属于荣格所说的幻觉型作品而不是心理型作品。也许这正是这部作品能得到爱尔兰民众认同、引发他们广泛共鸣的主要原因吧。

注释:

①文中译文为笔者自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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