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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新法西斯主义的兴起及批判性分析

2022-12-27安正乾

关键词:右翼民粹主义政党

安正乾

(铜仁职业技术学院 马列部,贵州 铜仁 554300)

20世纪80年代后期,如果说人们担忧的是法西斯主义的复活,然而21世纪以来的今天,我们更应该警惕新法西斯主义掀起的新一轮右倾化政治运动。当然不可否认,这其中也有极左翼民粹主义的重要“贡献”。但与之相比,新法西斯主义才是推动西方右倾化的最坚定的核心政治力量。新法西斯主义在西方往往被当作极右翼的同义语。一般来说,新法西斯主义都具有极右主义的特征,一切新法西斯主义都是极右主义。[1]174在西方宪政民主制度下,右倾化是新法西斯主义天然的政治活动目标,也是新法西斯主义的透视镜。透过西方右倾化趋势,洞悉新法西斯主义在西方的发展态势、政治活动特点、推进右倾化化方式以及西方应对新法西斯主义的困境,对深入了解以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推进新型全球化所面临的复杂性、艰巨性和挑战性具有非常重要的现实意义。

一、新法西斯主义推动西方右倾化

近年来,新法西斯主义推动西方右倾化正从政治右倾化迈向社会右倾化,西方右倾化趋势表明新法西斯主义已兴起之势,新法西斯主义的政治主张与老法西斯主义一脉相承。

(一)西方右倾化趋势与新法西斯主义

1.西方右倾化发展趋势。1973年资本主义战后发展的黄金时代结束,里根主义和撒切尔主义崛起,西方政治开始向右转。自此以后,西方因传统主流政党轮流执政而出现左右摆动,因而这时期出现的右倾化主要表现为主动型政治右倾化。进入21世纪,随着新中间路线的提出和执行,西方传统主流政党逐渐走向趋同,这为新法西斯主义政党的发展提供了机会。2008年世界金融危机以来,西方各主要资本主义国家面临严重的经济衰退和社会危机,新法西斯主义利用广大民众对社会现实的不满,借势扩大极右翼民粹主义阵营,极右翼民粹主义得到较为广泛民众的支持。新法西斯主义政党不仅在西方国家的次等选举中大获全胜,而且在全国大选中获得民众的支持率越来越高,甚至大有问鼎国家政权之势。面对新法西斯主义政党的竞选压力,传统主流政党在竞选时为争取广大民众支持不得不宣传极右翼思想。2007年,萨尔科齐在大选中为争取右翼民众的支持在竞选中也得操弄右翼民族主义。当传统主流政党竞选获胜后,为了争取连任在任内也不得不推行右倾化政策。这就是被动型政治右倾化。当前,西方政治右倾化已非常严重,其发展趋势正由政治右倾化迈向社会右倾化。

2.西方新法西斯主义的兴起。新法西斯主义推动西方右倾化,西方右倾化程度反映新法西斯主义的发展力量。2008年世界金融危机以来,西方传统主流政党因执政失败正在不断走向衰落,然而新法西斯主义政党却借势崛起。在新法西斯主义的推动下,“欧美各国形形色色的‘特朗普们’正在引领和改变着未来的政治模式和政治形态。”[2]在欧洲,法国“黄背心”远动、意大利五星运动、英国脱欧、法国国民阵线和德国选择党的崛起,突显民粹主义的大爆发。在美国,从2009年开始兴起的茶党运动到2011年爆发的“占领华尔街”运动,再到 2016年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与伯尼·桑德斯(Bernard Sanders)在总统大选中的成功,种种乱象实质上都是美国民粹主义的大爆炸。[3]欧美正面临新法西斯主义推动的民粹主义大爆炸时代,这表明新法西斯主义已呈崛起之势。

(二)新法西斯主义的基本主张

1.为老法西斯主义辩护。继承老法西斯主义的衣钵为其作辩护,是新法西斯主义的一个基本的特征。二战以来,一些法西斯主义残余势力及其新的效法者与追随者,所提出的理论及其实践活动与二战的老法西斯主义一脉相承,几乎相差无几。意大利社会运动在1951年提出“地中海是意大利的生存空间”、“重返欧洲去工作”等口号。[4]145一些法西斯组织如新秩序和民族先锋公开同情纳粹,翻译出版了《我的奋斗》和金帝利等法西斯分子的著作,采取反犹太主义的立场,要求以真正有秩序的政权来取代民主制度。德国的新法西斯组织把纳粹主义作为效仿对象,它们拒绝承认纳粹在二战所犯的罪行,并反驳说这些诽谤都是犹太人和犹太报的宣传。在意大利,菲尼作为新法西斯主义政党全国联盟领导人公然在公共场合行“罗马式敬礼”,居然宣称墨索里尼是“意大利最伟大的政治家”。1997年9月,法国民族阵线的首领勒庞说:“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纳粹毒气室只不过是这场战争中的‘细枝末节’。” 在日本,极右势力包括一些政要经常去参拜靖国神社,他们绝不承认日本曾经对一些亚洲国家和人民的侵略所带来的痛苦和灾难。

2.主张种族主义。为了不断扩大新法西斯主义,隐蔽其法西斯主义的本来目的,新法西斯主义分子在理论上进行修改,形成新法西斯主义的文化种族理论,将原来粗鄙的生物种族理论精巧地包装成文化种族主义理论,宣称不同人种之间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但在文化上却存在先天性的无法逾越的优劣差异性。1968年,欧洲右翼学术政治团体冠名为“欧洲文明研究会”成立,以宣传和复兴法西斯主义为使命,但为适应形势的发展需要,由最初鼓吹所谓“科学的种族主义”很快转为从生物决定论走向文化决定论,从血统种族主义走向文化种族主义。博努瓦在他的《帝国的观念》中将文化差异绝对化,强调不同文化之间的极端异质性和不可通融性,其目的在维护文化的纯粹性或纯洁性。[5]147在他看来,那些低于欧洲文明的第三世界国家的人如果以移民、通婚等方式加入到欧洲社会,不仅会改变欧洲文化的纯洁性,而且也会改变欧洲社会的纯洁性。2010年前后,法国小说家雷诺·加缪的“大置换”理论引发巨大反响,核心思想是有色人种移民大举涌入,欧洲和美国公民生育率低下,法国人正处于濒临灭绝的危险境地。在此后,美欧一些极右翼人士尤其白人至上主义者大谈“大置换理论”,为种族主义煽风点火。2021年美国黑人乔治·佛洛伊德被白人警察暴力执法致死。他垂死挣扎喊出的“我不能呼吸”已成为当下美国社会反种族歧视的代名词。

3.排斥外来移民。二战期间,坚持种族主义的反犹思想在法西斯盛极一时的德国尤为猖獗,在此期间,居住在欧洲的数百万犹太人被惨遭杀害。二战后,犹太人急剧减少到三万人,随着德国推行现代资本主义民主制度,很显然新法西斯主义分子再去排斥犹太人早已不得人心。相反,外来移民的日益曾多是欧美各国的普遍的现象。在经济衰退期,欧洲对劳工的需求数量减少,处于失业中的下层民众也容易认为是外来移民抢了本应该属于他们的饭碗,并且以种族主义歧视的目光将社会治安等社会一切问题都归咎于外来移民。在德国,曾有社会民调显示,有超过半数的人将外来移民与贩毒相提并论,有近半数的人认为外国人比德国人更倾向暴力。因此,二战以来,反对移民的种族主义成了法西斯和极右翼政党的主要武器。他们以外来移民会使他们的血统产生混杂为由,号召德国民众反对与外来移民通婚,主张维持德意志民族血统的高贵纯净,保持民族的语言、文化、宗教和生活方式,强烈要求遣返外国人。2015年以来,欧洲难民危机、特朗普的反移民政策,充分体现了白人至上的种族主义排外色彩。

(三)新法西斯主义的右倾化政治活动

1.走议会夺权道路。西方基于防止专制主义在顶层设计上制定了一套较为完善的宪政民主制度。因此,明目张胆的法西斯主义活动是被禁止,新法西斯主义只能伪装自己在宪政民主的轨道上进行政治活动才有可能问鼎国家政权。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一些小的党派,作为极右政党的外围组织还以法西斯政党的面目出现,并且常常使用暴力。但是,大部分具有法西斯主义倾向的政党,都放弃原来的暴力活动,它们一般走议会道路,试图通过这种和平的手段取得政权。

战后70多年来,法西斯主义死灰复燃,新法西斯主义分子广泛参加政治活动和竞选,成为国家主要政党领导人、国家政府要员,甚至是首相,现已成为影响国家政局不可小觑的一股政治力量。在意大利,“意大利社会运动”1983年送墨索里尼的儿子进入议会,1992年支持其孙女参加竞选险些当选罗马市市长。1994年3月以贝卢斯科尼为首的意大利右翼联盟在大选中获胜,共取得366个议会席位,这其中包括一个公开的法西斯政党“全国联盟”[6]144,该党获得了105个席位,在政府中获得了5个部长职位,这是自二战以来法西斯政党在西欧第一次加入政府,掌握公权力;更令人值得注意的是贝卢斯科尼曾几度胜选,是战后意大利任期最长的总理。2005年—2006年在德国联邦选举中,国家民主党的支持率从1.6%提升至7.3%,获得了6个议会席位。在法西斯势力强大的日本同样如此,极右翼政治势力的代表小泉、安倍是日本二战后执政地位最稳固、在位时期最长、最强势的其中两位首相。在法国,奉行极端民族主义的极右政治势力代表玛丽娜·勒庞“女承父业”,从父亲老勒庞手里接过国民阵线党主席的大旗,2017年代表该党与马克龙角逐总统大位,虽以失败告终,但其广泛支持率对法国甚至欧洲政坛产生了巨大影响。

2.操弄政治选举。在西方社会右倾化趋势下,新法西斯主义与极右翼民粹主义相互借势。新法西斯主义成为右翼民粹主义的代言人,右翼民粹主义阵营便是新法西斯主义的群众基础。非常具有迷惑性的新法西斯主义惯用它那战斗性言论,强调对国家实行严密控制、强力干预,从而否定放任自由的新自由主义,极大地满足了正处于下滑状态而又急需改变社会现状的中下层民众的诉求。因而,新法西斯主义聚合了很高的人气和民意支持率参与政治选举瓜分议会席位,甚至逐角政府首脑或国家元首的竞选。在这一过程中,尽管会遭遇失败,只要拥有一定的议会席位、民意支持率和社会影响力,新法西斯主义就可以通过影响议会选举、支持极右翼政治候选人选举、牵制政府行为等方式策动政治右倾化。保加利亚政治学家、《欧洲之后》作者伊万·克拉斯特耶夫表示,民粹主义运动成功地把难民危机包装成欧盟的政治危机,在欧洲内部掀起一股反移民、反欧盟的民粹主义浪潮,这股浪潮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英国“脱欧”公投的结果,也刺激了2017年荷兰、法国和德国大选中极右翼政党势力的抬头,这些因素共同促使欧洲的政治光谱向右移动。[7]2021年,奥巴马的追随者——拜登上台后,因担心引发“特朗普粉”的强烈反对而拉低民调,也不敢冒然废除特朗普时期的右倾政策,而是与特朗普时的政策逐渐趋同。

3.走向国际新法西斯主义。众所周知,欧洲特别近代以来的欧洲是各类思想家荟萃的地方,也是为法西斯主义提供理论来源的地方。因而,欧洲不但是法西斯主义最活跃的地方,更是法西斯主义势力最猖獗的地方。为寻求国际相互支持,新法西斯主义走向国际合作抱团取暖。二战以来,新法西斯主义召开了多次国际会议,不仅合作逐渐频繁,而且内容也更加深入。1972年在慕尼黑召开了国际新法西斯组织大会,来自世界各国的新法西斯组织的代表约有600~1000人参加。1976年,新法西斯的国际组织“黑色国际”在西班牙巴塞罗那召开国际会议,亦有15个法西斯组织代表参加。[8]1422010年8月13日,欧洲多国极右翼政客赴日本与其极右翼势力要在8·15前一天参拜“靖国神社”。2017年,应德国右翼民粹政党德国选择党的邀请,欧洲主要右翼民粹主义政党头目在德国科布伦茨市聚会,来自各党的100多名高层参加了名为“民族和自由欧洲”的大会。[9]2019年5月,欧洲议会选举,意法德等国新法西斯主义政党联合组建新党团,夺得欧洲议会751席中的73席,成为目前欧洲议会中第5大党团,共同抵制欧盟移民和金援等方面政策。欧洲新法西斯主义正以国际合作的力量试图改变欧盟的政治棋局。

二、新法西斯主义引发的严重危机

新法西斯主义右倾化政治活动引发了西方严重危机,尤其是借势民粹主义将会进一步发展崛起和推动右倾化,将在一定程度改变西方国家政治棋局的版图。

(一)西方社会陷入民粹主义混乱

西方社会右翼民粹主义阵营包括新法西斯主义政党和右翼民粹主义民众。新法西斯主义政党为了增强其政治能量从而参加政治竞选,以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必然会利用民众对社会现实的不满,揭露社会现实,对执政党进行批判,为迎合民众的诉求,用迷惑的谎言和战斗性的言论向广大民众特别是中低层民众宣传自己改头换面的新法西斯主义思想和主张,煽动右翼民粹主义,对已形成的右翼民粹主义推波助澜,尽可能多地争取广泛民众的支持,不断扩大右翼民粹主义阵营。在这过程中,动员和煽动右翼民粹主义可能是比较容易的,但要掌控右翼民粹主义却是很困难的。此外,在主要新法西斯主义政党外围还有一些法西斯主义小党是主张暴力和恐怖的。各种复杂因素搅合在一起致使有的右翼民粹主义运动脱变成严重的街头政治、恐怖暴力,甚至是社会骚乱。与此同时,右翼民粹主义与中间民众和左翼民粹主义在政治活动与政治诉求中往往是你方唱罢我登台,形成明显的政治分野和阵营对立,正撕裂着西方社会。在西方国家中,英国脱欧公投与反脱欧公投、法国“黄背心”运动、美国大选中特朗普支持者和反对者之间的冲突等事件从不同程度反映了如前所述的西方社会这一真实写照。

(二)西方国家面临民主倒退

自近代西方资本主义民主制度建立以来,经过发展和完善已形成了一套成熟的民主制度,其实践过程曾一度取得了巨大成功。20世纪50年代——21世纪初,美国在美苏争霸中最终战胜苏联,社会主义阵营以苏联的解体而大面积的崩塌,只剩下零星的几个社会主义国家。自此以后,西方民主被奉为世界自由民主的灯塔。在西方看来,它们的民主是世界上最好的终结民主,它们领导世界的最大自信来源是所谓普世价值的民主自信。不可否认,西方民主模式对推进世界民主化进程曾发挥过重大历史贡献。

然而,自二战后,特别是近些年来新法西斯主义的发展和崛起推倒了西方民主灯塔,使西方民主黯然失色。在西方传统主流政党正在萎缩和新法西斯主义势力正在崛起的背景下,新法西斯主义政党利用资本主义民主的漏洞通过选举进入国家政治权利体系内,正改变和摧毁着西方民主价值。在欧洲,意法德等国新法西斯主义政党不仅在国内推动执政党施政走向右倾化,而且在欧盟内组建新党团以抵制欧盟的移民、贸易和一体化政策,使欧盟正在走向保护主义。在美国,特朗普在茶党、三k党等极右翼政治势力的鼎力支持下赢得2016总统大选。上台执政后,特朗普的权力阵营具有典型的法西斯主义特征,“激起对特朗普法西斯主义指控的是特朗普使用种族主义和排外主义来赢得社会支持”[10]。2020年美国大选,特朗普为争取连任拒不承认拜登胜选和自己选举失败的投票结果,并宣称拒绝交出总统权力,引发了美国社会对宪政民主危机的担忧。表现为新法西斯主义的特朗普主义正摧毁着美国的民主政治价值,以种族化的方式背离了传统政治规范,这种种族化方式可能会进一步推动更广泛的白人对抗和白人至上主义的发展。

(三)全球化遭遇反全球化阻力

西方国家以新自由主义推进的经济全球化造就了它们的辉煌,但也因此使它们跌下西方经济奇迹的神坛。随着国际垄断资本主义在经济全球化中深入发展,为了攫取高额垄断利润,西方发达国家向发展中国家转移大量实体经济,而专注于超高额垄断利润的虚拟经济,造成了实体经济的空心化。全球化抽空了西方国家的就业岗位。2008年以来的世界经融危机,特别是当前还在持续的新冠疫情危机使西方本已严峻的就业危机雪上加霜。在此过程中社会财富向大垄断资本集中,贫富差距巨大,1%的精英拥有99%的社会财富。在此情况下,西方反全球化与民粹主义相结合,二者相互借势,助推了新一轮持续推高的反全球化浪潮。 当前,右翼民粹主义反全球化运动已与极端民族主义结合,不仅态度坚决而且情绪更激烈,极力主张本土保护和种族政治,对自由贸易和全球化持敌视态度。世界各国的民粹主义政党利用全球化过程中出现的新的社会不平等和挫败感,通过激进的政党纲领以及极具煽动的竞选语言,进一步塑造、强调和加剧了人民内心的不平等,引导民众进一步反对全球化与区域一体化。[11]特朗普竞选时喊出的“让美国再次强大”赢得大选,然后以“美国优先”大打贸易战、反对外来移民、在国际上纷纷退群。在欧盟,由于对难民政策、自由贸易政策、欧债危机的严重不满,在极右翼民粹主义政党的影响和操弄下,共同体主要国家均出现了反一体化(全球化)思潮和运动。英国独立党直接影响了英国“脱欧”;意法德等国极右翼民粹主义政党不仅在国内牵制传统主流政党的政策,而且还在欧洲议会组建党团抵制欧盟的一体化和自由贸易政策。西方右翼民粹主义反全球化运动已成为推进全球化最大阻力。一个开放、自由、自信的西方已成为历史。

三、西方应对新法西斯主义有限对策

正视西方应对新法西斯主义的有限对策,国际社会应警惕新法西斯主义的兴起和带来的严峻挑战。

(一)以舆论宣传揭露新法西斯主义的本质不彻底

在西方社会,新法西斯主义的理论和实践活动与老法西斯如同一辙,没有什么区别,并且有的新法西斯主义外围势力在许多场合实施了暴力活动。面对新法西斯主义的丑恶目的及其危害,西方国家并没有放弃揭露新法西斯主义本质的舆论宣传,以此扯下改头换面的新法西斯主义的面纱,让广大民众了解新法西斯主义的本来面目。但是,在现代民主政治的今天,非常令人吊诡的是,为什么在有的西方国家新法西斯主义政党能够成功进入议会选举,在政府里任职甚至执掌国家政权?或者说,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为新法西斯主义抬轿呢?这是因为政府主导的社会正义力量对揭露新法西斯主义本质的舆论宣传广度、深度以及与民众结合度都远远不够,然而新法西斯主义却善于抢占社会舆论宣传的制高点。他们在进行政治动员时向社会和民众广泛宣传其具有迷惑性的思想言论。大量对社会现实不满的民众认同了新法西斯主义,加入了右翼民粹主义阵营,选择了新法西斯主义政党。

(二)以法律武器打击新法西斯主义的活动难奏效

二战后的西方国家,特别是曾经深受法西斯深重灾难的国家痛定思痛,通过立法制定了较为严厉的打击法西斯主义的法律,明文规定任何形式的法西斯组织均为非法,依法取缔和打击各种形式的法西斯组织。以德国为例,政府宣布使用纳粹标志为非法,不仅如此,任何为纳粹主义、法西斯主义翻案的言论和行动都要受到法律的惩处。1951年,德国政府强令解散了具有浓厚法西斯主义色彩的德国社会主义帝国党,同时,加大对了“光头党”的打击力度,取缔其非法集会。西方以法律为武器打击法西斯主义的成效非常明显的,但却放松了对改头换面的新法西斯主义的警惕,并没有针对新法西斯主义进行完善立法,因而原有的反法西斯主义法律已变得非常滞后和僵化,面对改头换面的新法西斯主义的政治宣传和政治活动已变得束手无策,最终酿成大患。当前的现实是,西方国家传统主流政党正在萎缩,而新法西斯主义势力不仅成功进入议会选举,而且进入政府内阁问鼎国家政权,已经是养虎为患。

(三)以民主制度防止新法西斯主义的夺权有漏洞

西方对自己宪政民主的顶层设计太过于盲目自信。 在西方看来,哪怕是傻瓜执政也坏不到哪里去,同样的,即使新法西斯主义政党执政也改变不了西方现代民主价值。但在当前西方民粹主义思潮和运动形势下,就新法西斯主义极强的政治宣传、动员、组织能力以及快速发展的趋势而言,西方宪政民主制度并非是攻不破的铜墙铁壁。现实的问题是,新法西斯主义正在利用西方民主制度的漏洞进入政治体系内,然后试图摧毁西方民主价值。从实际来看,西方民主制度主要存在三大漏洞。首先,合法性漏洞。没有从民主制度上明确规定新法西斯主义政党为非法政党而取消其政治竞选资格,这给予了新法西斯主义政党合法性,为新法西斯主义政党的发展壮大提供了根本条件。其次,门槛漏洞。为了充分彰显西方现代民主价值,议会选举设定5%的门槛,即就是凡是参加议会选举获得5%的选票都拥有席位资格进入议会选举。可是,有的新法西斯主义政党却轻松突破了这一门槛,为其扩大政治影响力创造了条件。西方主要新法西斯主义政党参加大选或赢得大选充分表面这一门槛已形同虚设。最后,三权制衡漏洞。对新法西斯主义势力赢得大选后执掌国家政权推行右倾化政策而摧毁西方民主价值的行为,国会和最高法院难以启动弹劾程序,这就是特朗普敢于肆意推行右倾化政策的原因。完善西方民主制度,堵住民主制度漏洞是预防新法西斯主义和平夺权和推行右倾化政策的关键。

(四)以共同体合作反对新法西斯主义的兴起已减弱

欧洲是新法西斯主义的大本营。在欧盟内部,历来就有共同维护作为共同体基石的民主价值而反对新法西斯主义的统一意志和传统。欧盟以共同体合作力量反对新法西斯主义曾发挥过非常重要作用。1994年贝卢斯科尼竞选上台后,欧洲议会随后通过决议,要求欧共体各成员国明确告诉意大利总统,意大利政府必须忠于作为欧共体基石的民主价值。2000年奥地利自由党和人民党在大选中获胜并组成联合政府,国际社会一片哗然。联合政府组成当天,欧盟其他14个成员国宣布与其断绝外交关系,不久海德尔下台。2002年勒庞进入法国总统竞选第二轮后,欧洲几家著名的报纸纷纷发出谴责,一些政要进行严厉的批判,欧盟总部的工作人员自发起来抵制勒庞在欧盟的活动,迫使勒庞取消了在当地原定的新闻发布会。但是,近几年来,随着右翼民粹主义的群众基础不断扩大,欧盟各主要国家的新法西斯主义政党不仅在本国的政治舞台上发展崛起,而且还组建联合党团进入欧洲议会争夺席位,正逐渐改变欧洲议会的政治版图,影响和改变欧盟的有关内外政策。欧盟再也无法像之前那样以共同体的合作力量对其成员国内的新法西斯主义势力施加强大影响力。

综上所述,2008年世界金融危机的“强震”余波未尽,2020年新冠疫情危机又来袭,这两大危机相互叠加在一起正严重冲击着世界,尤其是西方资本主义国家。从目前来看,西方资本主义国家要在短期内消解这两大危机引发的全面综合危机还需要很长的时间,不断爆发的民粹主义浪潮将是西方社会的常态。鉴于新法西斯主义的历史渊源和现实严峻挑战,西方采取了应对新法西斯主义的有限对策,因而并不能从根本上遏制新法西斯主义的发展和应对新法西斯主义的严峻挑战。但由于西方资本主义制度在一定范围内对缓解资本主义经济危机和消解社会危机还有可为的调节空间和一定的韧性,能够把民粹主义控制在一定范围内,所以新法西斯主义难以从根本上动摇西方宪政民主制度和民主价值。但是,新法西斯主义煽动右翼民粹主义推动西方从政治右倾化正迈向社会右倾化和掀起的反全球化浪潮,对世界大多数国家和人民希望以人类命运共同体推进的新型全球化造成了非常大的冲击和障碍,国际社会应警惕新法西斯主义的右倾化政治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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