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平

云冰山，秋雨寒，

劲风过坳行路难。

铁锁横亘云雾里，

夜卧听风忧鸟还。

那天，赶来蓝山县云冰山参加“护鸟飞”行动的启动仪式，抵达山下酒店的时候天已经全黑，天上还飘起了细雨。凭着长期在山区工作生活的经验，我想此行云冰山于我，就如这黑的夜，是看不清了。

果不其然，一早起来，大雾茫茫，穿着夹克走出房门都会觉得清冷。仪式结束后，我们沿着山路一路盘旋，吹着风，沐着雨，穿着雾。到达一个有游人休憩的地方，我们看到了一片高山苔藓，据说有26.67公顷，但在雾里只看得清眼前的这一小片。整个山笼在雾里，抬头望去，一无所见，唯有耳边传来附近风电叶片旋转运行时带出的巨响。顿时觉得兴致索然，这时候已经觉得寒冷了。

只剩下了期待一见的候鸟保护站。去蓝山之前就听说这个站房是由景区建设的，下层供保护站使用，上层是个咖啡屋，完全有成为示范站的禀赋。走得几步，只见几根铁锁伸向云雾深处，不知对岸高山还是低谷。登得上铁索桥，让我明白了什么是风口浪尖。天上只是毛毛雨，但呼啸的北风裹着从草地上卷起的露水和雨水，不停地打在身上，还没走过这短短的铁索桥，头发已经湿透，面向风口的衣服也湿了大半，让人瑟瑟发抖。就这样，在狂风的推送下，我们踉踉跄跄地走到了一个大玻璃房子前，这就是候鸟保护站了。

进得站房，里面的条件还是很简陋，也没有看到现代化的巡护和监控设施。翻看了下巡护工作记录，看到了两次劝退盗猎者的记录，就和巡护员攀谈了起来。原来，这些盗猎者多为晚上出动，拿着一根竹竿和灯就可以作为盗猎工具了。他们会先观测风向，如果是北风，就会休息，因为候鸟随着北风的气流飞得很高，直接穿越鸟道。而到了刮南风的时候，南飞的候鸟因为是逆风而行，需要贴着山谷飞行才能更加节省体力。这时候，就是盗猎者的狂欢，但是对鸟儿则是鬼门关。

盗猎者会在鸟道上架起灯光，利用鸟儿趋光的天性，直接用一根纤细的竹竿，如同打板栗一样，轻易地把鸟从空中打下来，有的贴着地面飞的鸟儿则可以直接用手抓住。据说，过去盗獵者最猖獗的时候，多达数百人如同赶集般同时猎捕候鸟。

得幸于多年来的保护、打击和宣传，候鸟保护的形势得到了根本性的改观。“护鸟飞”行动发挥了积极作用，志愿者成为了保护候鸟的中坚力量。全省在候鸟迁徙通道上建立了43个候鸟保护站，实行24小时守护值班。湖南省野生动植物保护协会和省环保志愿服务联合会组建了护鸟营，旗下有护鸟队56只，遍布三湘四水。再加上林业、公安部门的力量，爱鸟的人们给候鸟迁飞搭建了一条安全通道。每年经过湖南迁飞的鸟类达数百万只。但我们的保护站设施依然薄弱，手段依然落后，经费也没有保障。候鸟保护的路，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