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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学生抑郁与家庭亲密度和适应性的关系

2022-11-16庄鸿娟福建省厦门双十中学厦门361001

中小学心理健康教育 2022年31期
关键词:家庭成员适应性量表

◎庄鸿娟(福建省厦门双十中学,厦门 361001)

一、引言

初一学生正处于青春早期,也是个体生理和心理的重要发展时期。处于这一阶段的个体心智尚未成熟,学业负担较重,竞争压力增大,加上青春发育期生理、心理变化的不平衡性,以及面对压力及变化时心理承受能力相对较弱,使得个体内心容易产生矛盾、困惑,并诱发抑郁等一系列心理健康问题。青春早期出现的抑郁症状更可能会延续到成年时期[1],令个体体验到痛苦的同时还会对其认知方式、学习成绩[2]、人际关系[3]等方面造成负面影响。因此,探讨初一学生的抑郁情况及其影响因素,提高学生的心理健康水平,具有重要意义。

家庭是一个人出生后直接接触到的生存场所,满足个体最基本发展的需求,为个体的生理、心理和社会性等方面的健康发展提供必要的条件。已有研究证明,家庭功能的水平能够有效预测青少年心理健康水平。例如:Fabes等[4]认为亲子依恋关系以及父母和孩子之间的亲子互动是青少年抑郁的主要驱动因素;Cumsille 和Epstein[5]佐证了家庭适应性与青少年抑郁之间的明确关系;屈坚定、高伟娜、余星池[6]发现家庭环境因素中的温暖因素、亲密因素和充满理解的情感表达是青少年抑郁情绪的保护因素。Olson[7]认为家庭功能是家庭成员之间的情感联系、家庭规则、家庭沟通及对外部事件的有效性,概括为家庭亲密度、家庭适应性、家庭沟通三个维度。

虽然目前国内外研究对家庭功能与青少年抑郁之间的关系较为关注,但是以亲密度和适应性作为家庭功能指标的研究并不多。因此,本研究对初一学生家庭亲密度和适应性的特点进行考察,并探究其与抑郁的关系,以期对初一学生抑郁的应对和家庭干预提供心理学依据。

二、研究方法

(一)被试

选取福建省厦门市一所普通中学的776名初一学生进行集体施测,共回收有效问卷772份。其中女生370人,男生402人;独生子女345人,非独生子女427人。

(二)工具

1.流调中心儿童抑郁量表

采用流调中心儿童抑郁量表(Center of Epidemiologic Studies Depression Scale for Children,CESDC),该量表是美国国立精神卫生研究所编制的儿童抑郁自评量表,适用于测量6~17岁少年儿童在一周内的抑郁症状[8]。共20个项目,0~3级计分,0代表“根本没有”,3代表“很多”。得分在20分(包含20分)以上则表示抑郁症状明显,得分越高,抑郁症状越严重。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81。

2.家庭亲密度和适应性量表中文版

采用由Olson等编制、费立鹏等翻译并修订的家庭亲密度和适应性量表中文版(FACES II-CV)[9]。该量表包括亲密度和适应性两个分量表,亲密度代表家庭成员之间情感投入的程度,适应性代表家庭体系随着家庭环境和家庭不同发展阶段出现的问题而相应改变的能力。本量表共30个项目,1~5级计分,1表示“不是”,5表示“总是”。据Olson的家庭“拱极模式”,将家庭亲密度分为松散(55分以下)、自由(55~63.9分)、亲密(63.9~71.9分)和缠结(71.9以上)四种类型;将适应性分为无规律(57.1以上)、灵活(50.9~57.1分)、有规律(44~50.9分)和僵硬(44分以下)四种类型。根据其测量结果,可分为16种家庭类型,其中4个居于中心的类型为平衡型,最偏离正常的4个称为极端类型,剩余8个为中间型[9]。本研究中亲密度和适应性两个分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分别为0.91和0.89。

(三)程序

由具有施测经验的心理教师担任主试,以班级为单位进行施测并当场回收问卷。要求学生认真读题,如实作答。使用SPSS 19.0进行数据分析。

三、研究结果

(一)家庭亲密度、适应性和抑郁情绪的描述性统计

对初一学生的家庭亲密度和适应性以及抑郁情绪进行描述性统计,结果见表1。男生的家庭亲密度和适应性得分均略高于女生,而独立样本t检验结果表明,二者的差异均不显著(t亲密度=-1.44,p=0.151;t适应性=-1.76,p=0.079)。此外,女生的抑郁情绪得分显著高于男生(t抑郁=3.09,p<0.05)。抑郁得分以及家庭亲密度和适应性在是否独生子女上的差异均不显著(t抑郁=0.38,p=0.703;t亲密度=1.12,p=0.262;t适应性=1.17,p=0.242)。

表1 各变量描述性统计(M±SD)

有33.29%的学生抑郁症状比较明显(得分高于20分),其中男生有29.60%的抑郁症状比较明显,女生有37.30%的人抑郁症状比较明显。卡方检验结果显示,女生的检出人数比例显著高于男生的(χ2=5.14,df=1,p<0.05)。

(二)家庭类型分布情况

根据“拱极模式”以及家庭亲密度和适应性的得分,初一学生家庭的分布情况如表2所示。所有学生中,家庭亲密度以缠结型居多,家庭适应性以僵硬型居多。在家庭类型中,“无规律-缠结”型最多,有178人,占23.1%,其次是“灵活-缠结”型,有142人,占18.4%。“僵硬-松散”型和“僵硬-自由”型的人数也较多,分别为96人和77人,所占比例分别为12.4%和10.0%。“僵硬-亲密”型、“僵硬-缠结”型、“有规律-自由”型、“有规律-亲密”型、“有规律-缠结”型和“灵活-亲密”型所占比例皆不到10%,人数分别为54、18、26、50、61和51人。“有规律-松散”型、“灵活-松散”型、“灵活-自由”型、“无规律-松散”型、“无规律-自由”型和“无规律-亲密”型的人数则较少,其中,“灵活-自由”型8人,占1.0%,“无规律-亲密”型7人,占0.9%,“有规律-松散”型仅3人,占0.4%,“灵活-松散”型仅1人,占0.1%,而“无规律-松散”型和“无规律-自由”型均为0人。

表2 家庭类型的分布情况(n/%)

(三)家庭亲密度、适应性和抑郁情绪的关系

从表3可以看出,随着家庭亲密度和适应性的提高,初一学生抑郁的得分逐渐减低。进行单因素ANOVA分析,结果发现,不同家庭亲密度和适应性的学生的抑郁得分差异均显著[F亲密度(3,768)=38.83,p<0.001;F适应性(3,768)=34.87,p<0.001]。事后检验发现,四种亲密度类型间,自由型和亲密型之间差异不显著,其他类型之间两两差异均显著;四种适应性类型中,有规律和灵活性的差异不显著,其他类型间两两差异均显著。

表3 不同家庭类型中学生的抑郁得分(M±SD)

进一步分析发现,在抑郁症状比较明显的257名学生中,家庭类型是“僵硬-松散”型的学生最多,有63人,占24.51%;其次是“僵硬-自由”型和“灵活-缠结”型,分别有39人和38人,分别占15.18%和14.78%。还有人数较多的是:“无规律-缠结”型23人,占8.95%;“僵硬-亲密”型和“有规律-亲密”型,分别有20人和19人,分别占7.78%和7.39%;“灵活-亲密”型有15人,占5.84%;“有规律-自由”和“有规律-缠结”型的均为13人,占5.06%。而“僵硬-缠结”型、“灵活-自由”型、“有规律-松散”型和“无规律-亲密”型的人数较少,分别为7人、3人、2人和2人。“灵活-松散”型、“无规律-松散”型以及“无规律-自由”型均为0人。

四、讨论

(一)初一学生抑郁的特点

本研究发现,33.29%的初一学生抑郁症状比较明显。这一结果与已有研究一致:曹廷珲、张晟以及程芳等人在我国北京、哈尔滨、深圳和宁波等地对中学生进行调查,发现中学生抑郁的发生率为17.0%~37.2%[10-12]。此外,本研究还发现,女生中抑郁症状明显的比例显著高于男生。

分析原因,可能是因为:其一,本研究选取的被试是初一学生,女生都已经处在特殊的发育时期,其激素水平的变化增加了抑郁发生的可能性[13];其二,相较于男生而言,女生对事件的反应更为敏感,适应能力更弱一点,而本研究施测时他们正处于初一刚开学不久,还在经历从小学到初中的过渡,因此,女生可能会更多体验到一些负面情绪,如朋友分开带来的孤独、融入新环境的不适等,却缺乏有效的应对策略,从而体验到更多的抑郁。

(二)初一学生家庭亲密度和适应性的特点

本研究结果显示,家庭亲密度以缠结型居多,家庭适应性以僵硬型居多;在家庭类型中,“无规律-缠结”型和“灵活-缠结”型所占比例最多。熊亚敏、李非、盛晓春等[14]的研究表明:家庭亲密度以亲密型居多,家庭适应性以无规律型居多。产生这一分歧的原因可能是:熊亚敏等人的研究中关注的人群是大学生,大学生已经进入成年早期,大部分人与父母开始进入分离阶段。此外,当他们离家求学之后与家人之间的空间距离拉开了,因而所感受到的与家庭成员之间的亲密度也会有所下降。

从本研究结果可知,缠结型的家庭居多,即初一学生所感知到的家庭成员之间亲密度过高,甚至彼此之间可能缺乏独立空间。这一结果与中国家庭界限的普遍特征相吻合:家庭成员之间界限模糊,尤其是母亲和孩子之间常常形成过度纠缠的状态[15]。而且,本研究所选取的初一学生中独生子女所占的比例为45%。在独生子女家庭中,父母往往把双方甚至几代人的期望都强加在子女身上,从而出现一种病态的关注亲子关系的现象,也就是说在亲子次系统内出现父母与孩子之间界限过分纠缠的情况[15]。此外,父母可能也没有意识到步入初中、进入青春期的孩子开始有不同于小学时期的心理需求,需要对家庭关系、家庭规则等进行适度调整,他们仍然把自己当作权威,掌握家庭的绝大部分话语权,因此,会让孩子觉得整个家庭在面对新情况、新问题的时候缺乏灵活性。

(三)初一学生抑郁与家庭亲密度和适应性的关系

本研究结果表明,随着家庭亲密度和适应性的提高,初一学生的抑郁得分显著降低。且进一步分析发现,抑郁症状明显的学生中,来自“僵硬-松散”型家庭的人数最多,即家庭亲密度最低、适应性最差的学生更容易抑郁。

Collins的研究发现,虽然当学生进入青春期之后,亲子间共享的活动和交往互动的机会渐渐减少,孩子在行为上表现出有目的的反抗或者远离父母,更多地寻求朋友的帮助,但是依恋关系的质量仍然保持不变或者更加亲密[16]。这说明,青少年仍需要与父母保持亲密的情感联系。我国学者雷雳和张雷[17]也指出,在青少年获得越来越多的自主的时候,他们仍然会对父母有所依恋。而且,大部分的青少年希望并需要把父母当作“保留的依恋对象”,在抑郁的时候寻求父母的支持和安慰[18]。因此,当家庭成员之间亲密度低,彼此之间情感投入程度低,个体之间关系松散的时候,初中生更容易感觉到缺乏人际的联结。当他们在学习、生活中遇到困扰的时候,也没有办法从家庭和父母身上获取足够多的温暖和支持来应对,从而容易体验到抑郁并进一步发展出抑郁症状。

此外,处于青春期的初中生,由于身体的迅速发育带来了心理上的显著变化,他们产生了成人感,且内心要求独立的愿望极其强烈。初中生开始在家庭事务中发表自己的意见,并希望能够得到父母的尊重。为了应对这些变化,其父母的教育方法、家庭规则等都需要做出一定的调整。然而,如果一个家庭的适应性水平比较低,随着家庭环境和家庭不同发展阶段的情况而进行改变的能力不足,家庭成员在其中会感到压抑,矛盾和冲突也会更多。因此,当家庭适应性低,甚至是达到僵化水平的时候,学生在其中也会更容易抑郁。

五、结论

1.有33.29%的学生抑郁症状比较明显,且女生的检出比例高于男生。

2.初一学生中家庭亲密度以缠结型居多,家庭适应性以僵硬型居多,说明初一学生所感知到的家庭成员之间联结过于紧密。

3.抑郁得分随着家庭亲密度和适应性的提高而逐渐降低,且抑郁症状较为明显的初一学生中,其家庭类型以“僵硬-松散”型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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