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子

人类在承受巨大压力又无处释放的时候，可能会跑到一个空旷的地方用力大喊，仿佛这样就能把积压的情绪排出体外，让它消散在空气里。

假如一株植物遭遇生存压力，想到处乱跑或许不大现实。但即便不能轻易移动，它发出的声音依然可以飘到更远的地方。

通常，普通人只靠自己的耳朵很难听到这些声音，所以才会以为植物是一群沉默的生命。但实验室里的科学家却在设备的帮助下，收集到了植物“呐喊”时的声波。

受了伤，就尖叫

以色列特拉维夫大学的伊扎克·凯特和他的同事，为了捕捉植物的声音，给它们设定了两种困境：一是干旱，二是茎被切断。

接受这些考验的选手，都是比较常见的植物，如番茄。实验开始前，它们都在湿润的土壤中健康地生长。实验开始后，植物的命运就有了分别：一部分再也没被浇水，一部分被切断了茎，还有一部分在正常的条件下继续生长，是对照组。

实验在隔音箱里进行，收音设备就放在距离植物10厘米的地方，检测植物受到不同伤害后，会发出怎样的声音。

结果，不论是遭受干旱威胁的植物，还是茎被切断的植物，都发出了不小的聲响：音量在65分贝左右，频率在20000～100000赫兹，是超声波。

人类的耳朵通常只能听到频率为20～20000赫兹的声音，且随着年龄渐长，这个范围还会缩小。所以，如果把收音设备换成一个人，站在距离植物10厘米的地方，不太可能捕捉到那么高频率的“尖叫”。

这些叫喊声，还出现得十分频繁。受到干旱威胁的番茄植株，平均每小时发出35声叫喊。而当茎被切断，番茄植株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平均发出25声叫喊。相比之下，没有遭遇干旱又没有被切断茎的植物，只是偶尔发出声音，平均每小时不到一次。

所以，科学家相信，这些超声波就是植物面临生存压力时的反应。当然，除了缺水和茎被切断，植物还会面临许多其他的压力，未必每一种都能形成尖叫声。

这声音是怎么产生的

声音，无非是物体发生了振动。

早在20世纪6O年代，就有科学家在植物遭受干旱时检测到了振动。如今在工业领域，人们也常常用声发射的原理，来检验一块材料是否有缺陷。如果利用多枚传感器，还可以确定缺陷所在的具体位置。

只不过，用声发射来检测某块材料或某株植物的时候，通常需要把传感器直接连在被测的物体上。所以在过往研究中，科学家虽然捕捉到了植物的声音，但声波都是依靠植物本身来传播并被设备接收到的，不能证明外界也有机会听到那些声音。

但这一次，特拉维夫大学的研究团队把收音设备放在距离植物10厘米的地方，就证明了植物在缺水或是茎被切断的情况下，发出的超声波确实在空气里传播了。这意味着，即便人类听不到超声波，也可能有其他动物听得到。

科学家说，他们收集到的那些超声波，许多哺乳动物和昆虫站在3～5米之外也可能听到。这对研究者来说十分重要。

超声波和超声波有区别

研究团队发现，虽然在干旱和茎被切断时，植物都发出了超声波，但在两种不同的压力之下，植物发出的超声波还是有差别的。

科学家说，如果某种在植物身上寄生的昆虫能听出超声波的不同，就有可能利用这个信息，不在一株干旱的植物上产卵。如果在植物身上取食的昆虫的天敌能听出超声波的不同，就有机会顺着超声波传来的方向，捕捉到更多的昆虫，保护植物的安全。

另外，能听到声音的不只是动物。过往的研究显示，植物也拥有很强的感知能力，除了对触摸有反应（如含羞草会闭合），对包含声音在内的许多刺激也都有反应。如果一株植物陷入了干旱的困境，而另一株植物听到了它的尖叫声，同样可能触发植物的某种机制来保护自己。

当然，在这些想法得到证实之前，科学家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