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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坐”学习火了

2022-11-08张苗

检察风云 2022年21期
关键词:自习室格子座位

文/张苗

独立的沉浸式学习格子间,配备齐全的插座、台灯等设施,还有明室与暗室、阅读区与键盘区等不同功能的分期付费。与“摸鱼”学习的日常不同,大批年轻人主动走进了自习室这个传统认知却要“付费”的学习领地。

付费自习室,最早可追溯到2014年,一家名为“去K书”的付费自习室在广州东山口开设了第一家门店。2019年后,付费自习室在全国各地多点“开花”,“新晋网红打卡地”“最低收费28元一天”等话题让“付费自习室”屡上热搜。2019年被众多学者称为共享自习室元年。

2022年10月,根据记者的不完全统计,在某点评网站上,上海的自习室有4969家,北京4102家,广州和深圳分别为3965家和3678家。根据艾媒咨询的数据调研显示,2020年付费自习室的市场规模达167.47亿元,预计2022年底,规模将超过400亿元。付费自习室火了。

付费自习室渐成风尚

与传统的咖啡厅、图书馆不同,付费自习室(以下简称“自习室”),从名字上就知道,是花钱来上自习的地方。

在韩国、日本,自习室已有30多年的历史,因为升学压力大,家里人口多,学生是自习室的主要目标群体。在韩国,自习室被《学院法》归为学院设施,受各教育办公室的管理和监督。在日本,自习室主要位于地铁站和一些教育机构的周围。记者在某书检索“自习室”时,发现全国各地许多自习室,都打着一个共同的旗号:“请回答1988”同款自习室。原来,在热播的韩剧《请回答1988》中,生活在20世纪80年代的女主角成德善,因家中人多嘈杂曾多次到自习室复习。在自习室里,桌子和桌子之间被两块高高的挡板隔开,一人一个座位,一人一盏灯。

与日韩不同的是,我国的自习室,九成消费者是已经工作的白领。在我国,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家付费自习室是广州的“去K书”自习室。截至目前,“去K书”在全国已经开设了11家专业自习中心,可以称得上是行业内的领跑者。

从需求层面看,自习室的火爆绝非偶然。考研、考证、考公等已经成为当代年轻人提升自我的重要选择。据各大官网数据显示,2022年,报名研究生入学考试的有457万人;报名注册会计师职业资格考试的有188万人;报名国家统一法律职业资格考试的有81.6万人……对现有工作的不满意,提升自我的渴求,同龄人的压力等都催生了一种狂热的学习需求,这为自习室的发展提供了巨大的市场空间。

实地走访“格子间”

家中时常喧闹,便只适合休憩;图书馆虽然免费,却常一座难求;咖啡室、书店看似便利,却人来人往,不宜久留。而自习室则是不同的,记者认为,它的重点不仅在于“付费”,更在于“一人一室”的“室”。人们通过付费的手段,将自己与自习室内某一个座位的关系固定下来。在公共空间里创造了现代人少有的,属于自己的“私人领域”。诚如哈贝马斯在《公共领域》一书中所提到的,“这是一种公共领域与私人领域相融合的趋势”。

10月3日,记者打开某点评软件以“自习室”为关键词、以2公里为半径画圆进行检索,发现仅圆圈范围内就有12家付费自习室。选择一家自习室点开,可以看到自习室的付费模式主要是按时间收费,可分为小时卡、单日卡、周卡、月卡和季卡等,甚至有为上班群体专门设计的“下班卡”,用来提供6点以后的自习服务。记者梳理后发现,大多自习室为了开拓客源会推出“新人体验卡”,以较低的价格吸引新人前来自习。

10月5日,记者购买了一张“新人体验卡”去往一家离家不远的自习室。为保证“自习”顺利,前一日晚记者拨打了店家的电话,了解到到店之前需要添加一个微信小程序,用来预约到店时间和选择座位。在选座的过程中,记者发现,可选择的座位呈白色,已预约的座位呈黄色,固定座位呈灰色(是某些购买季卡或年卡的客户锁定的位置)。从不可预约的位置数量看,此时虽正值国庆假期,预定自习室的人却不在少数。

第二天上午9点,记者按照预约时间来到自习室。在自习室里,20多个独立自习位座无虚席(即便零星空着的座位也是已被人预定),坐满了奋笔疾书的学习者。每个座位相互隔开,打造成相互独立的“格子间”。每一个独立座位上都有插座、书架和柜子,Wi-Fi密码和《自习室公约》也被贴在显眼处。记者发现,自习室被分为静音区和电脑区,阳光区和夜晚区。前者是为了区分是否需要绝对安静的环境,后者是为了区分是否拉上落地窗帘(拉上窗帘会营造出一种夜深人静的氛围感)。除此之外,自习室还设置了就餐区和交流区,一个用于吃饭,一个用于背书。经营这家自习室的负责人告诉记者,“虽然现在是国庆,但离研究生考试不过2个月,所以常常是满座的”。

晚上9点,除了记者外,仍然有5个人奋斗在这个小小的“格子间”。“我一般会学习到10点半,店家关门才会撤……”记者临走时,邻座的女孩这样说道。

“火”的背后引人深思

近年来,这种新的文化与商业模式在我国迅速发展,背后是年轻一代对于“内卷”与知识焦虑的恐慌,更暴露出城市公共文化场所的稀缺。无论是供给还是需求,年轻人心理或是社会背景的影响,自习室涌现的背后引人深思。

氛围感下的自律与他律,满足了年轻人学习环境的新要求。在安静的自习室,你会产生一种错觉,想要不落人后,就要跟得上其他人的步伐,所谓“卷入其中,身不由己”。自习室不仅提供了安静、向上的环境,同时也隔绝了很多肉眼可见的诱惑:舒适的床、美食以及手机(自习室禁止拨打电话及手机震动),使我们能够专注于学习。最后,在付费自习室里形成的诸如“我十分努力”的正面情绪,则会强化个人前往自习室的行为,继而形成一种良性循环,即在自习室努力学习、变得自我满足、继续强化学习行为、再次前往自习室。

自习室的崛起某种程度上意味着学习型、书香型社会的建设成效。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阅读。2012年11月,十八大报告将“深入开展全民阅读”首次写入决议,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迫在眉睫。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提倡多读书,建设书香社会,不断提升人民思想境界、增强人民精神力量,中华民族的精神世界就能更加厚重深邃。”目前中国正走向学习型社会,许多城市正在成为“书香城市”。毋庸置疑,自习室的涌现一定程度上加快了“书香城市”的建成。

可另一方面,本该具有公共特质的自习场所,现在却只能依靠付费来实现,且此需求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也透露出城市公共文化空间供给不足的弊端。所以,自习室的出现是在填补城市公共文化空间共享资源的不足。

据文旅部发布的数据显示,截至2021年底,我国公共图书馆阅览座席数134.4万个。可以说,在越来越多的学习者面前,图书馆能提供的空间资源已经显得捉襟见肘。公共学习空间供不应求,里面的软硬件设施也时常满足不了人们的学习需求。

公共图书馆、高校图书馆在学习空间上的服务有限性催生了自习室。对于在校生来说,高校图书馆内的自习位不容易占到,其他的自习室大多兼做教室,寻找到一个固定的自习位置很难。对于上班族来说,公共图书馆的开放时间和他们的学习时间常有冲突,且去公共图书馆学习对很多人来说还存在交通不便的问题;另外,高校的资源一般也不对社会人士开放。自习室的出现,满足了大家对于学习空间的需求,填补了相关服务的缺口。

结语:

英国作家多丽丝·莱辛在短篇小说《到十九号房间去》里曾提到,“19号房间,一个疲惫时放空自己,独处时陈列心事的私人空间。我们需要留一个房间给自己,留一个房间给别人”。实际上,付费自习室也是一个秘密而公开的“19号房间”,甚至可以说是许多个“19号格子间”。人们藏身于这个“19号格子间”互不认识、互不干扰,从琐碎日常和社交中抽身,独享专注于学习的愉悦。这个“格子间”承载着“我”的努力、奋斗、专注和不再重来的时间,在这个“格子”里,“我”独立但不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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