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 问：

我很喜欢逛书店，但很少在书店买书，常常看到心仪的书就拿手机把封面拍下来，然后到网店去找。像我这样的人应该有不少吧？想问：书店还活得下去吗？

岑嵘（财经作者） 答：

电影《电子情书》讲过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一个名叫凯莉的女子经营着一家小书店，书店继承自母亲，已有四十年的历史，深受街坊的喜爱。没想到有一天就在隔街，开了一家超大型的连锁书店，打着各种优惠折扣，那么凯莉的这家小书店还开得下去吗？

答案并不悲观，凯莉的书店的优势是了解附近客户的口味。顾客的孩子们可以在她的书店里舒适地阅读，凯莉还运用自己渊博的知识为左邻右舍提供阅读咨询，这是连锁书店不能替代的。这件事用经济学语言来解释就是“差异化竞争”，虽然同样是销售图书，但两者经营的产品并不相同，凯莉销售的不仅是一本书，还有温馨的服务。

如今的实体书店正在转型，提供网店没有的服务。很多书店会举办各种活动，如读者见面会、文学朗读会等。书店开始发挥它的社交功能，转变成一个读书、生活和艺术的集合体。

不少书店也推出了提供咖啡、甜品等服务，希望读者能在其间小憩，同时，书店也在积极拓展文创产品市场，这些都是新的利润增长点。

因此，即便你去了书店，只是随便看看，并没有消费，事实上，你也为书店增加了人气，书店对你是非常欢迎的。

徐章鑫（杭州市文晖中学） 问：

新学期开学了，我想给新同学留下一个好印象。如果装作“高冷范”可能遇事时没人帮忙，当“老好人”则会很累，也不是真实的我。想问：我应该在同学中立一个人设吗？

朱永春（桐乡市第三中学教师，浙江省春蚕奖获得者） 答：

有人调侃，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其实这是有理论依据的，社会学大师戈夫曼就提出“拟剧理论”来阐释人类的行为和自我的形成机制。他认为，社会和人生是一个大舞台，社会成员都是这个大舞台上的表演者，都在表演一个能被他人接受的角色，最终表演并塑造了人的自我。

作为一个社会舞台上的资深“演员”，我非常理解你“想给新同学留下一个好印象”这种愿望。不知你有没有发现，有的演员演了不少作品，可就是不红，直到接了某部作品后，一下子大红大紫。很大一个因素是他遇到了与自己气质、形象相匹配的角色，因而能本色出演。最好的人设就是与自己年龄、性格等都能适配的角色，我很同意你的观点：演一个“不是真实的我”会很累。

当然，拒绝“老好人”的角色并非就必须出演“高冷范”。在两个极端角色之间，也许有更大的空间演绎更本色的自我。人生的舞台上，最好的角色是真实自然的，最好的演技是真诚善良的。刻意塑造人设，不仅耗散成长的精力，也分散前行的注意力，最终把人生演绎得面目全非。

王奕晴（浙江省瑞安中学） 问：

最近我ge t 到了一个新知识点“克莱因瓶”，这是一个首尾相连的神奇瓶子，没有内外之分。这让我联想到了无边无际的宇宙，宇宙会不会就是一个克莱因瓶？我们或许并非在宇宙内部？

卢健龙（新加坡国立大学天体物理博士） 答：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它涉及了数学中一个叫作“拓扑”的概念。形象但不严谨地说，拓扑指的是空间的整体形状。在研究拓扑的时候，我们不关心空间在某些细节上是怎么弯曲变形的。举个例子，一只带有把手的茶杯和一个甜甜圈在拓扑学家的眼中是同一种东西，因为它们都只有一个洞。我们很容易想象用橡皮泥将茶杯变成甜甜圈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只有一个洞”的性质一直保持不变。

克莱因瓶是拓扑学中一个很有名的研究对象。它是一种特殊的二维空间，跟莫比乌斯环非常像，两者都是“无可定向性”的二维空间。什么叫“无可定向性”？想象一下，在莫比乌斯环上有一只二维的招潮蟹，它左边的蟹螯要比右边的蟹螯大得多，这只招潮蟹沿着莫比乌斯环走一圈回到起点后，我们会发现它右边的蟹螯比左边的蟹螯大得多，整只螃蟹好像发生了左右翻转。在莫比乌斯环上，我们无法对整个空间作出一个连续一致的关于“左和右”的定义，因此我们把这样的空间叫作“无可定向性”的空间。

克莱因瓶也有这种性质。与有边界的莫比乌斯环不同的是，克莱因瓶这个二维空间没有边界。那么，宇宙会不会是一个克莱因瓶呢？要注意的是，克莱因瓶是一个二维空间，而宇宙在宏观上至少有三个空间维度和一个时间维度，因此，宇宙不会是一个克莱因瓶。

宇宙整体的拓扑性质至今仍是一个问题。在宇宙学的标准模型中，科学家们为宇宙设定了非常简单的拓扑性质，然而由于我们对宇宙的了解还非常有限，这些都只是方便研究计算的假设而已。宇宙有可能是一个高维度的克莱因瓶，也有可能比高维度的克莱因瓶要简单得多或复杂得多。

我们会不会不在宇宙内部呢？根据宇宙这个概念的定义，一切发生的事件和存在都位于宇宙的内部，如果有一天我们发现某个东西不在宇宙内部，那就意味着我们对宇宙的理解需要加以扩展了。

不管问题大不大，

问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