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秀梅，徐津津，叶潇潇，孔 敏

(1.皖西学院 外国语学院，安徽 六安 237012；2.池州学院 外国语学院，安徽 池州 247000;3.皖西学院 电气与光电工程学院，安徽 六安 237012)

2018年4月，教育部颁发的《教育信息2.0行动计划》指出，教育信息化是教育现代化的基本内涵和显著特征，是加快教育现代化的有效途径，对完成《教育现代化2035》战略任务有重要意义。其基本目标包括“持续推动信息技术与教育深度融合”“提升师生信息素养”“探索信息时代教育治理新模式”[1]。智慧教育，已经成为教育信息化和教育现代化发展的新目标，并将继续推动信息化的创新发展。本文通过一位优秀高校英语教师的智慧教学发展叙事研究，探讨其对教师智慧教学能力提升路径的几点启示。

1 智慧教育和教师智慧教学能力

祝智庭等指出，智慧教育“不是简单的‘+信息化’的概念，其真谛是通过构建技术融合的生态化学习环境，通过培植人机协同的数据智慧、教学智慧与文化智慧，本着‘精准、个性、优化、共享、思维、创造’的原则，让教师能够施展高效的教学方法，让学习者能够获得适宜的个性化学习服务和美好的发展体验，从而培养具有良好的人格品性、较强的行动能力、较好的思维品质、较深的创造潜能的人才”[2]。

不难发现，智慧教育的实现，需要综合性的、全局性的变革思考，它离不开智慧环境的支撑、智慧教学能力的保障和智慧评估的实践。教师是教育改革的主力军，智慧环境下教师承担了传播智慧教育理念、构建智慧环境、实践智慧教学法和参与智慧教育评估的重任。杨鑫、解月光认为：“智慧教学能力源自教师主体智慧，经由实践行为外化，指向改造学生的理性世界，意在诠释教师教学‘何以能’及‘如何能’促进学生智慧的发展。”[3]

2 研究设计

2.1 研究方法

本研究主要采用叙事探究方法，通过研究对象叙述自身智慧教学发展收集数据并分析，进而探索教师智慧教学能力的提升路径。国内外已有不少学者将叙事探究方法运用于教学研究领域，如陈向明认为教育叙事能够让广大教师通过讲述自己的故事重构自我，实现专业发展[4]；古海波等运用叙事探究法探索中学研究型英语教师的发展过程与路径[5]，因为叙事探究可以有效地呈现和有利于理解教师经验[6]。同时，还运用深度访谈法与文献(作品)分析法等，为其专业成长叙事研究提供重要支撑。

2.2 研究对象基本情况

本研究的研究对象为A省C学院的一位高校英语教师(以下简称为X教师)，33岁，从教8年，从教以来多次在校教学质量考核中获优秀等第。X教师多次参加省级校级教学比赛并获奖，2019年参加“全国高校教师教学创新大赛——第五届外语微课大赛”获得A省赛区二等奖，2019年参加A省应用型本科高校联盟第三届“超星杯”智慧课堂教学创新大赛获得三等奖；2020年参加十一届“外教社杯”全国高校外语教学大赛A省赛区本科课程思政组获得一等奖，参加首届全国高等学校外语课程思政教学比赛获得全国决赛二等奖，参加A省疫期线上教学教师风采大赛获得特等奖。因取得诸多教学比赛佳绩，X教师2020年获评A省省级线上教学新秀和C学院最美教师称号。X教师在2020年春学期线上教学受到了学生们的格外好评，所教课程获得了97.43的学生评教分，当年在其所在学院评分排名第一。同时，X教师还在国内某学报曾发表过有关英语语音课混合式教学的学术文章，对智慧教学有自己深入的思考和独到的见解，被认为是一位智慧教学能力出众的高校英语教师。

2.3 数据收集与教师发展成因模型

本研究主要通过访谈和素材收集数据。笔者对研究对象进行了一次深度访谈，访谈前笔者通过多种渠道收集X教师的信息，包括其获奖信息、所教课程、所发表的学术文章、社会评价等等，制定了访谈提纲交由X教师做相关访谈准备，并告知X教师访谈基于提纲但仍鼓励其分享更多专业发展经历。笔者对访谈过程进行了全程录音，并转录成文字，交由X教师核查，X教师对部分内容进行了修正。数据收集还包含X教师发表的关于英语语音教学的学术文章、笔者同X教师在QQ上关于相关智慧教学问题的探讨、X教师参加A省疫期线上教学教师风采大赛作品集、X教师参加A省疫期线上教学教师风采大赛提交的智慧教学相关问题思考、学生评教详细评价等。素材的收集有利于笔者对访谈内容进行分析，为探究高校英语教师智慧教学能力提升路径提供更加丰富的材料。

本研究采用CLARKE和HOLLINGSWORTH的教师发展成因关联模型对进行数据分析。该模型指出，要促进教师的专业发展，就必须了解教师专业成长的过程，以及支持和促进这种发展的条件[7]。顾佩娅基于该模型对中学英语教师专业发展的研究，为本研究提供了先例[8]。该模型包含四个维度，分别是个人维度(教师知识、信念与态度)、实践维度(专业实践)、结果维度(可见结果)和外部因素维度(外部信息资源和刺激)。图1为该模型。

图1 教师发展成因模型(CLARKE & HOLLINGSWORTH, 2002)

其优点在于，能通过识别模型中四个维度之间的多种增长途径来识别教师智慧教学发展的复杂性，该模型承认教师的智慧教学发展是一个不可避免和持续性的学习过程，并将反思和实践的中介过程确定为一个维度的变化导致另一个维度变化的机制。

2.4 研究结论

运用教师发展成因模型，笔者通过对收集数据进行整理，对X教师智慧教学发展进行分析，得出以下研究结论：

2.4.1 以赛促教+线上教学：外部因素推动智慧教学发展

在X教师讲述的故事中，有两个重要的时间节点。一个是2019年参加应用型本科高校联盟第三届“超星杯”智慧课堂教学创新大赛，虽然2018年X教师就了解到学习通等智慧教学辅助平台，但并没有真正将智慧教学融入日常教学。但在2019年，由于参加智慧课堂教学创新大赛，X教师开始重视起对一些教学平台的使用，她教授了英语专业3个大一班级的语音课，但语音课课时较少(只有24学时)，于是X教师就尝试运用学习通等教学平台给学生布置一些课前预习和课后录音任务，并根据平台统计数据监督学生们学习情况。另一个时间节点是2020年春季学期，响应教育部“停课不停学”的号召，一时间全国高校都展开了线上教学的热烈讨论，X教师在此期间参与了很多杰出教育家关于线上教学的研讨和讲座，开启了口译课的线上教学，并参加了A省疫期线上教学教师风采大赛，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线上教学的教学设计、资料收集整合、教学实施和教学反馈中去。X教师在这两个时间点实现了教学水平的快速发展，她在2019年参加智慧课堂教学创新大赛获得了A省三等奖，到2020年获得线上教学教师风采大赛特等奖，她认为自己不是为了参赛而参赛，但却做到了“以赛促教”，而2020年春学期全国高校线上教学的浓厚氛围又再一次推动了她对智慧教学的进一步探索，在此期间，X教师所在高校的英语教师们也频繁沟通、踊跃参赛、收获颇丰，这样的相互学习、刺激和鼓励促进了教师们智慧教学的共同发展。需要指出的是，外部因素只是一个诱发因素，X教师本身的积极主动投入，成为探索智慧教学的有心人，并因此觉察到运用教学平台带来的不同教学体验与成效，一种从做中学催生的教学发展新空间和教学能力新变化，才是其中的关键所在。

2.4.2 教学相长：创新尝试赢得智慧教学发展

X教师在访谈中提到了自己教授过的三门英语课程，分别是精读、英语语音和口译，在这三门课中都尝试了多种方式的智慧教学，注重将课前、课中和课后连贯统一起来，切实改变大学生课前无所事事、课中洗耳恭听和课后简单强化的低效率学习传统。以X教师A省疫期线上教学教师风采大赛提交的口译课参赛作品为例。遵循口译课“少讲解多操练”原则，课前要求学生结合专题训练主题录制好音频上传“你说我译”主题讨论区，将优秀的“你说”作业置顶，使所有学生能共享学习成果，帮助学生反思和关注自己的学习情况，同时激发学生展示自我，关注学习过程。“你说”音频作为课上“我译”练习素材，学习通选人完成；设置学生课中口译录音提交的时间节点，凸显口译的即时性；让学生相互点评口译的优点和不足，注重学生语言输出、口译能力的提升；紧扣口译专题，开展课中讨论。课后，开展主题讨论，通过拓展练习材料帮助学生消化课上内容，培养学生自主学习和自我管理能力，并通过教学预警对学生实施有效监管，保证线上教学的质量。由学习任务驱动学生积极主动参与，学生勇敢尝试不怕出错，教师认真倾听以捕捉问题并及时回应，整个教学过程的“两性一度”特征得到了充分彰显。X教师认为，尽管教师自己录制的视屏不足以与中国大学慕课和UNIPUS平台相媲美，但是仍然可以将线上资源融合起来，结合自己学生特点，进行本土化改造。通过利用教学平台开展智慧教学实践这个优势，大胆创新，X教师的三门课程教学都真正做到了让学生忙起来，让学生思维动起来，让学生问题意识多起来，让学生学习能力强起来；教师也从与学生互动反馈中大量受益，在培养学生高阶思维能力的同时，也丰富了自己的课程教学智慧。

2.4.3 学生认同：可见结果促进智慧教学发展

X教师是一位深受学生欢迎的教师，从教以来她多次获得C学院教学质量考核优秀，其评教分数在2019年(X教师开始实践智慧教学)以后有了很大的提高，2020年春季学期时，其教学评教成绩位列所在学院第一名。学生们在评教时的评语有：“通过学习口译这门课程，本人的专业知识与技能得到了极大的提高。老师上课态度认真，教学形式多样，课程体验良好”“老师备课充分，课堂参与度高，很好地适用了网络教学”“有很多背景知识的延伸，老师特别重视活动内容，并且准备了大量的资料供学习，这是一门优秀的课程”“X老师不只是传授语音的相关知识，老师倾尽所学来指导我们，提供了大量的学习资源；X老师授课的时候将学习通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大大提高了学习效率”。X教师表示，学生们的高度认同使其以更大的热情投入到智慧教学中去，正如她在访谈中所说，运用智慧教学手段，能够吸引同学们主动学习勤于思考，看到学生们的学习生动活泼起来，教师就是再累也是内心充满幸福体验的。

2.4.4 坚定信念+发展自觉：内心坚守润泽智慧教学发展

X教师在智慧教学探索的道路上，遇到过不少困难和疑惑。比如，她认为平台上数据并不完全真实有效，因为有的同学可能是手机或者电脑开着完成视频任务，文件打开快速浏览完成任务点，同学之间分享答案等。面对这样的困难，X教师表示她从未动摇过，她认为只要有同学在看、在学习，那么线上平台内容享就是有意义的。即便在线下课堂学习环境中，我们也无法保证每个同学都在学习；同时她也采取多种方式监督学生的线上学习，比如在精读课前预习让学生提前读单词和课文，在线下教学时，课前和课间都会抽查同学的朗读，如果学生读的不太好，就会指出线上课前预习的不足。其次，X教师发现在线上平台教师的批改任务繁重却不可缺少，线上学习是学生自主学习的重要内容，因此如果没有得到教师反馈，会对学生学习积极性产生很大影响，因此她会尽量以多种形式给尽可能多的学生以反馈，比如给学生任务点赞、对于突出问题给出具体反馈或者集体性反馈等等。X教师的坚定信念使其在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过程中，在智慧教学领域越发得心应手。

除了对智慧教学拥有坚定信念，X教师也是一位善于思考主动发展的教师。在同X教师进行访谈的过程中，X教师主动谈起了对智慧教学的理解。在她看来，智慧教学并不是简单地使用多媒体手段和各种教学平台，而是能启迪大学生的智慧、正确地引领学生、培养学生可迁移能力、让学生达到自我发展的教学。比如，在口译教学中，不仅教会学生特定的口译技能，也培养学生良好的记忆能力、逻辑思维能力和临场应变能力。同时，智慧教学应当是师生彼此信任，彼此成就的教学，因此应当注重与学生的情感沟通，构建良好的师生关系，从而提升师生的教学和学习成就感。“教育就是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雅思贝尔斯语)，唤醒学生的生命意识和精神追求，这就是叶澜教授针对教育的十字定义：“教天地人事，育生命自觉。”[9]

3 几点启示

上述X教师智慧教学发展经历的研究结论分析为高校教师智慧教学能力提升路径带来几点重要启示。

3.1 积极转变教师角色和合理运用信息技术

X教师的成长故事使笔者认识到，智慧教学同传统的教学方式不同，单打独斗无法满足智慧教学的需要。因此，智慧教学中的教师应当教师们需要改变以往一人负责课程教学所有角色的现状，注重团队合作，各司其职，成为课程教学设计者、课程教材和教学内容决策者、教学平台管理者、教学任务反馈者等，以期共同承担相关教学任务，才能使智慧教学优势得以充分发挥。此外，相比传统英语教学，智慧教学更注重利用信息技术、网络资源，使学生开阔视野、扩大知识面，通过开展多种“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活动，培养多元化学习能力。智慧教学中的教师应转变为信息技术时代差异化教学和个性化教学的主导者，根据课程教学和学生特点，合理运用信息化技术，如线上教学平台、课程资料共享平台、辅助课堂教学活动平台等。

3.2 构建相互合作的教学关系与富含亲和力的师生关系

智慧教学给了学生自主学习更多的发展空间，也使得以产出为导向的课堂教学得以实施，学生学过程中的主动性被不断激发，进而不断产生做一个有头脑的人的欲望和冲动。学习任务驱动使得学生主动投入到以产出为导向的教学活动中来，同时教师可以向学生提供更有针对性和实效性的教学反馈。因此，智慧教学能够构建相互合作的教学关系与相互关心的师生关系，这又反过来促使教师努力提升自身的智慧教学能力。从X教师的成长经历我们看出，X教师总是会在教学中注重询问学生的学习感受，注重亲和力的发展。教师富有亲和力的交流方式会使学生对教学目标、教学内容、教学活动以及教师教学方法认同感，这对智慧教学中的学习者投入有着重要意义[10]。一方面，容易形成规范的课堂行为。智慧教学包含着对信息技术的广泛应用，既有课堂中运用教学平台完成教学活动，又涉及学生在课后利用教学平台完成课程学习任务，规范的课堂行为将是提高智慧教学课堂效果的保证。另一方面，有利于构建轻松的语言教学环境。教师亲和力能够帮助学生树立对教师的积极情感，让学生切实感受到课堂教学中的地位逐步提升，这对于以交际互动为主要教学形式的英语课堂尤其关键，只有让学生感受到在师生关系、课堂环境中被尊重、被理解，才愿意更多地参与到教学互动和师生、生生互动，提升学习积极性和专注力，从而能更好地反映自己在学习过程中遇到的问题和学习感受，推动教学关系的相互吸引和彼此交织，这是一个师生互惠合作的螺旋形上升的过程。

3.3 用积极作用于学生思维的教学实践安排取代传统的知识讲授

随着大数据技术的发展，人们可以很便利地获得和共享知识资源，如果高等院校仍然向学生提供传统的知识内容，显然是无法满足学生和社会需求的。显而易见，在智慧教学中，教师不应当停留于专门知识的讲授，更应当关注于如何帮助学生提升一个新时代中国大学生应当具备的核心素养。教师应该教在学生的疑惑处，通过讨论帮助学生绘出知识分歧的思维路线图，这主要借助积极作用于学生思维的教学实践安排加以解决，就像X老师在口译课上涉及“疫情报道”评析的跨文化能力培养问题。还有诸如如何帮助学生在教育信息化背景下，合理利用网络信息资源、制定学习计划、反省自己学习的管理调节能力，根据不同学习内容综合运用多种方法和策略的学习策应力，以及在网络学习中保持专注和耐性、集中精神投入学习的顺应力等。只有在课堂教学过程中获取多元化的学习能力，才能使学生逐步成长为新时代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建设的合格建设者和可靠的接班人。

3.4 通过批判性反思以持续改进教学实践

教学实践和教学反思相结合，构成教师专业化发展的坚实轨迹和有意义转变的内在逻辑。智慧教学不仅仅是对多媒体和各类教学平台的使用，应当是对多种教学资源恰当使用的思考、对学生更多能力的培养、对师生关系的良好构建等，X教师对智慧教学的思考也带来了其教学实践的快速提高。不言而喻，并非拥有线上资源和利用教学平台就能让学生拥有思维智慧，培养学生对教师所提供的各种教学资源进行必要的重组和整合，对教师提供的开放性问题也能通过主动搜索学习资源加以选择和创新，这是传统的知识传授无法解决的，转而仰赖学生的具身行动，并通过批判性反思行动以持续改进教学实践。X教师在线上教学平台上将学生优秀的“你说”作业在主题讨论平台置顶，使所有学生能够共享学习成果和帮助学生反思自己的学习情况，并给予学生及时的点评和针对性的意见，皆是其批判性反思行动的体现。其中的关键处就在于师生互动促进学生的深度学习，培养学生的高阶思维能力，从而引导学生挺进在善思好学的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