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 琳， 汪 斌， 龚 亮， 马联弟， 卢晓华， 叶子弘

(1. 中国计量科学研究院，北京 100029; 2. 中国计量大学，浙江 杭州 310018)

0 引 言

国家标准物质作为国家量值溯源计量公共服务体系的组成部分，是国家的重要战略资源，是保证全国标准物质量值溯源准确、可靠的基础和核心，是使检测结果实现与全球统一可比的主要途径。在国际计量委员会倡导、各国政府和国家计量院参与的国家校准和测量能力国际互认体系中，标准物质是各国国家校准和测量能力建立以及对外服务的重要方式，美国、俄罗斯、日本等国家都对标准物质研发和使用制定了相关法律法规，并依托计量技术机构建立了较为完备的标准物质研制供应体系。我国已建立了较为完善的国家标准物质体系，目前已批准国家标准物质1.3万余项，其中一级国家标准物质2600余项、二级国家标准物质1万余项，在生物和医学方面，我国已有1026项国家标准物质，取得国际承认的校准测量能力（CMCs）已达900余项，国际排名升至第1位，有效支撑了地质、临床检验、环境监测、材料检验等行业领域对标准物质量值的需求[1-3]。

2020年，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是发生传播速度最快、感染范围最广、防控难度最大的一次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对世界经济和秩序造成严重影响。这次疫情暴露出我国用于疫情防控的快速检测产品研发、疫苗药物研究和保障临床检测精准性、有效性的“砝码”——标准物质体系不健全，相关标准物质品类、规模、结构体系化布局和应急技术储备不够，具备研制能力的技术资源掌握得还不全面，战时状态下急需标准物质的系统性布局、研发、制备以及快速供应能力还满足不了抗“疫”前线需求[4-7]。

标准物质是化学和生物领域的测量准确一致、可靠可比的“砝码”。传染病疫情防控临床检测一线、检测试剂研发和生产单位、药物疫苗研究均急需标准物质来“定标”[8]。传染病疫情或生物恐怖事件突发，应急状态下要同时间赛跑，以战时状态科学抗“疫”，只有疫情检测的砝码——标准物质供应得上、供应得快、供应得足，才能提升检测产品和试剂盒质量，校正好临床检测系统，确保“检得准”“检得有效”，进而为疫情监测和病例科学分类处置，防止疫情扩散蔓延提供有力支撑。

同时，标准物质研制生产机构在传染病疫情防控标准物质研制过程中，从核酸提取、病毒灭活或微生物培养稀释一直到稳定性、重复性考核的任何环节，有可能直接接触到潜在的各种病源，甚至有的标准物质本身就是低浓度的病原微生物，生物安全风险极大，存在病毒和致病菌泄露、实验人员被感染、环境被污染等安全风险[8]。

由此，急需研究完善传染病疫情防控用的标准物质体系规划，加强相关标准物质储备；研究编制生物安全高风险标准物质研制、制备、复制和量值比对等方面的安全防护条件和操作技术规范，降低生物安全风险，为疫情防控提供有力支撑保障。

1 重大传染病疫情防控用标准物质体系及生物安全管理存在问题

1.1 当前重大传染病疫情防控用标准物质体系架构还未形成

由于没有研究制定传染病疫情防控标准物质体系，传染病疫情防控标准物质研制供应的系统性体系化布局规划不够，在研制标准物质布点上还不够有力，甚至有的标准物质研制靠的是科研人员“兴趣”[9]。经过多年攻关，我国建立了300余种病原体检测技术储备，但配套的标准物质严重缺乏，覆盖面窄，特别很多传染病疫情防控的标准物质空白，品类、规模和结构也不尽合理。比如，我国列入甲类传染病管理的七种重大传染病中，仅霍乱、肺炭疽和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方面具有国家标准物质。霍乱、肺炭疽也分别仅有2种标准物质。新冠肺炎疫情爆发后，针对新型冠状病毒，国内近百家企业积极投入检测试剂研发，截至2020年11月3日，国家药监局应急批准51个新型冠状病毒检测产品，其中新冠病毒核酸检测试剂24个，抗体检测试剂25个，抗原检测试剂2个。我国已研发出13种核酸和蛋白类标准物质，但还没研制出微生物类的标准物质。急需研究建立传染病疫情防控用的国家层面的国家标准物质体系构架，指导我国相关标准物质的研制和应急储备。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传染病防治法》规定，传染病分甲类、乙类、丙类三类，共39种。其中甲类传染病包括鼠疫和霍乱，乙类传染病采取甲类传染病的防控措施的有：传染性非典型肺炎、炭疽中的肺炭疽、人感染高致病性禽流感、甲型H1N1流感和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目前列入我国甲类传染病管理措施的传染病共7种，但相关标准物质只涉及其中的3种（见表1）。其他32种乙类和丙类传染病，已有标准物质的仅有8种（见表2）。

表1 列入我国甲类传染病管理措施的传染病标准物质汇总表

表2 乙类丙类其他32种传染病标准物质

1.2 标准物质研制生产的产业链还存在堵点

全国标准物质研制的技术资源信息比较分散，标准物质主管部门掌握得不全，很多标准物质研制单位都是“单打独斗”，有的空有病毒资源不懂标准物质研制技术，有的具备标准物质研制技术却拿不到病毒资源，标准物质研究和制备生产的产业链条还没畅通，还存在不少堵点和断点，资源散布在医疗机构以及不同部门、行业所属的科研院所、试剂公司等，在国家层面还没有建立相关单位信息和技术能力资源库，无法统一协调有关单位高效协同研制、生产供应标准物质，很难实现在战时状态以战争物资的标准快速供应。

1.3 标准物质研制（生产）的生物安全技术规范还存在缺失

传染病疫情防控标准物质研制大多是采用分子生物学和细胞、微生物等方面的技术实验和操作，由于没有针对标准物质研制生产的生物安全计量技术规范，目前从事标准物质研究制备、复制、比对、使用等活动的实验室，还不同程度存在生物安全管理制度不健全、部分实验室生物安全管理级别界定不清、硬件设施、设备及布局不足、实验室工作人员生物安全防护意识不足等问题。生物计量发展速度很快，相关标准物质的研制供应需求骤增，迫切需要研究制定传染病标准物质生物安全操作技术规范和量值比对技术规范，降低生物安全风险[10-13]。

2 政策建议和共性技术保障

2.1 政策建议

建议尽快研究建立标准物质研制技术资源信息库。聚焦重大传染病检测用标准物质的重点需求，全面开展传染病检测领域标准物质研制信息资源、技术能力信息的收集、整理、分析与调研，将分散在各地区各部门各行业的传染病疫情防控用标准物质研制的技术资源和技术能力信息，包括单位基本情况、所在区域、已有的技术能力、生物资源情况以及涉及到的重大传染病种类、生物安全资质等进行系统梳理，建立传染病疫情防控标准物质研制单位信息和能力资源库，为战时状态国家能够调度资源库相关单位，迅速组建研制原料、标准物质研制技术攻关和快速制备生产协同的联合体，打通标准物质研究和制备生产的产业链条，快速研制和生产，保障疫情防控用标准物质的及时有效供给。

建议尽快研究形成传染病疫情防控用国家标准物质体系构架。针对传染病疫情防控标准物质研制供应的系统性体系化布局规划不够，标准物质品类、规模和结构不合理，甚至部分重大传染病标准物质缺失的问题，系统梳理国内外重大传染病检测用标准物质现状，对照重大传染病疫情防控用的检测产品、临床检验和药物疫苗研发等方面的标准物质需求，研究建立传染病疫情防控用应急标准物质体系构架，指导我国相关标准物质重点研制和应急储备，为我国加快补齐标准物质建设短板提供支撑。

2.2 共性技术保障

标准物质研制生产生物安全技术规范和通用要求属于标准物质共性关键技术范畴。贯彻落实《生物安全法》及相关配套法规、规章和标准规范的技术要求，在标准物质致病性生物因素风险评估和风险控制以及研制生产机构的选址、设计、建造，设施设备配备及维护、标识系统、材料管理废物处置等方面提出技术保障要求。

开展标准物质涉及到的致病性生物因子生物风险评估技术研究，主要包括生物因子已知和未知的特性（种类、来源、传染性、传播途径、易感性、潜伏期、剂量-效应关系、致病性、变异性、在环境中的稳定性等），实验室设施设备相关风险、被误用和恶意使用的风险、风险的范围及时限性、危险发生的概率评估、可能产生的危害及后果分析等。风险评估报告是标准物质研制生产机构采取风险控制措施、建立安全管理体系和制定安全操作规程的依据。

开展相关标准物质研制生产机构的设计和基本技术要求研究。对实验室选址、设计和建造应符合国家和地方环境保护以及建设主管部门等的规定和要求，防火和安全通道设置应符合国家消防规定和要求，实验室的设计应保证对生物、化学、辐射和物理等危险源的防护水平控制在经过评估的可接受程度。应采取对生物材料、样本、样品、化学品等被误用、被偷盗和被不正当使用的物理防范措施。

开展相关标准物质研制生产机构的设施设备技术要求研究。实验室的门应有可视窗并可锁闭，应在靠近实验室出口处设洗手池，应在操作病原微生物样本的实验室内配备生物安全柜，应配备高压蒸汽灭菌器或其他适当的消毒灭菌设备。应安装独立的实验室送排风系统，确保在实验室运行时气流由低风险向高风险区流动，同时确保实验室空气只能通过HEPA过滤器过滤后经专用的排风管道排出。应在实验室防护区送风和排风管道的关键节点安装生物型密闭阀，能够在原位对排风HEPA过滤器进行消毒灭菌和检漏。配有适应的污物处理和消毒灭菌系统以及自控、监视与报警系统。要建立标示危险区、警示的标识系统，清楚地标示出具体的危险材料及危险等。涉及微生物的实验操作规程应符合相关标准规范，对实验室设施设备要有完好性监控措施，制定在发生事故或溢洒（包括生物、化学或放射性危险材料）时，对设施设备去污染、清洁和消毒灭菌的专用方案。废物处置时，应将操作、收集、运输、处理及处置废物的危险减至最小。危险材料运输应符合国家和国际规定要求，确保危险材料的出入的可追溯性。

3 结束语

针对传染病疫情防控用标准物质研制的技术资源分散以及信息共享、资源共用较差，标准物质研制供应的系统性体系化布局规划不够，标准物质研发和制备中存在较大生物安全风险的问题，建议系统梳理全国范围相关技术资源，研究分析重大传染病疫情防控标准物质需求，建立传染病疫情防控标准物质研制单位信息和能力资源库，研究编制传染病疫情防控用应急国家标准物质体系构架和战略规划，研究制定标准物质的研发和制备生物安全操作技术规范以及标准物质量值比对技术规范，能够有效降低标准物质研制生产的生物安全风险，在应急状态下迅速打通原料、标准物质研制技术和快速制备生产的链条，加强应急标准物质研制和储备，实现战时标准物质快速供应到位，降低生物安全风险，提升检测产品和试剂盒性能质量、校正好临床检测系统，确保“检得准”“检得有效”，进而为疫情监测和病例科学分类处置，防止疫情扩散蔓延提供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