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佳兰 编辑=关月

1890 年7 月末，文森特·梵高的弟弟提奥·梵高得知哥哥“弄伤了自己”，急忙搭上一班开往奥威尔的火车赶去。旅途中的提奥思绪万千，想到哥哥的为人，“在他身上有某种东西，让人们要么喜欢他，要么厌恶他。”

那么，画家本人对自己的看法是怎样的呢？也许在他一生所绘的众多自画像中，能够找到一些答案。梵高在艺术史上以自画像著称，在1885 到1889 四年间他画了四十多张自画像，没有哪位艺术家能像他这样在观众面前将自己暴露无遗。在这些自画像中，可以看出梵高的日常生活与轨迹。

本页左图：1886 年 文森特·梵高的第一幅自画像

中图：文森特·梵高《戴着黑色毡帽的自画像》1886 年 32.5×41 cm荷兰阿姆斯特丹梵高美术馆藏

右图：1886-1887 年：文森特·梵高早期自画像

1886年 第一幅自画像

梵高是伦勃朗后第二位大量创作自画像的画家（伦勃朗一生画了大概100 多幅自画像），是自恋？还是荷兰人的特殊爱好？其实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他天性孤僻且穷困潦倒，没有雇请模特的条件。这是梵高画的第一幅自画像，是一幅素描作品，眉头紧皱，眼神坚定。

本页上图：从左至右依次为：文森特·梵高《自画像》1888 年 42×30 cm私人收藏文森特·梵高《草帽自画像》1887 年荷兰阿姆斯特丹梵高美术馆藏文森特·梵高《自画像》34.9×26.7 cm 1887 年美国密歇根州底特律艺术学院藏文森特·梵高《草帽自画像》1887 年

1886-1887 年：早期自画像

1886 年初的梵高，一文不值，常常挨饿，却要勉力支持梅毒的治疗，并且拔了十颗牙。

羞涩而难堪的他蓄起了胡子来掩饰面部的缺陷，然而说起话来还是会有可笑的气声。“我仍然必须去承受很多，尤其是那些不可改变的东西，比如容貌、声音和服饰。”此时梵高还未受到印象派影响，画面色调较为深沉。给人压抑的感觉。此时的梵高的确处于比较忧郁的阶段。

梵高曾说：“我想强调的是，同一个人有多样的自画像。与其追求照相般的相似性，不如深入地发掘相似处。”

下图：从左至右依次为：文森特·梵高《自画像》木板油画 42×34cm 1887 年文森特·梵高《戴灰色毡帽的自画像》纸板油画 41×32cm1887 年阿姆斯特丹市立博物馆藏文森特·梵高《自画像》1887 年文森特·梵高《自画像》1887 年荷兰阿姆斯特丹梵高美术馆藏这是梵高大病初愈后的第一幅自画像，在青紫色和黑色的背景中，他消瘦苍白，瘦骨嶙峋。

1887年：印象派时期自画像

1887年，梵高和弟弟提奥在巴黎生活过一段时间，这对依恋亲人的画家来说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巴黎还聚集着一帮印象派画家，梵高也很开心能和他们接触相处。此时梵高开始受印象派影响，且喜欢以戴草帽的形象示人，画面整体色彩亮丽欢快。

1887年：点彩画法自画像

这一时期梵高受修拉的影响，画面主要使用了点彩画法。

1887：:长期酗酒身患重病的梵高

巴黎，这座19 世纪艺术的大都市有着太多的“诱惑”，梵高毫无节制地饮酒吸烟，终于患了重病。这是1887年梵高大病初愈后的第一幅自画像，在青紫色和黑色的背景中，他消瘦苍白，瘦骨嶙峋。

梵高一生都“为太阳而活”，而巴黎惨淡阴暗的冬季，一直让他抑郁不安。

本页上图：1887 年：长期酗酒身患重病的梵高

1888年：在巴黎的最后一幅自画像

这是梵高离开巴黎前的最后一幅自画像，是画家们之间最常见、最传统的一种自画像造型：手拿调色板、站在画板之前。这像是一个职业誓言的具象——不管怎样潦倒，我都是一个画家。

1888年：唯一一幅全身自画像

1888 年，梵高来到法国阿尔勒，租下了两层房间，建立起自己的画室——这就是那所著名的黄屋子。天真的画家很喜欢这里，欣欣然表示，“哪怕仅仅呆在这儿，我的个性都会得到自由。”在这幅全身自画像中梵高暂时远离了忧郁，外出写生。

1888年：《献给高更的自画像》

在阿尔勒，梵高还试着邀请了一些同行，画家高更回应了他。两位艺术家的友谊迅速进入了短暂的蜜月期。

梵高因高更的到来异常兴奋，他画了这幅自画像将“自己”送给高更，以此比喻为日本僧侣献给永生之佛。

1888年：梵高割耳朵后的自画像

1888 年圣诞夜，梵高和高更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两人在一起就像铁锅碰到砂锅，铁锅无意中撞碎了他的同伴。无疑梵高就是那只脆弱的砂锅，情绪失控之下他用剃刀割下了自己的左耳，而高更则于第二天一早扔下梵高匆匆离开了阿尔勒。梵高流着血拿着耳朵四处奔跑，想要找到高更，最后把耳朵送到了两人都相识的妓女那里，附上的留言是，“别忘记我”。

左下：文森特·梵高《艺术家的自画像》1888 年65.5×50.5 cm荷兰阿姆斯特丹梵高美术馆藏这是梵高离开巴黎前的最后一幅自画像中下：1888 年：唯一一幅全身自画像，梵高在写生的路上沉浸在快乐中右下：文森特·梵高《献给高更的自画像》布面油画 62×52cm 1888 年美国马萨诸塞州福格博物馆（哈佛艺术博物馆）藏

对页上图：从左至右依次为：文森特·梵高《自画像》1889 年 55.5×45 cm挪威奥斯陆国家美术馆藏文森特·梵高《带托盘的自画像》1889 年 57×43.5 cm私人收藏文森特·梵高《自画像》1889 年奥赛美术馆藏为梵高生前最后一幅自画像文森特·梵高 《无髯自画像》1889 年 65×54 cm私人收藏

也许是失去耳朵的疼痛使梵高暂时忽略了精神的忧伤，在这两幅画作中梵高少有的露出了平和之感，仿佛内心得到了些许舒缓抚慰。

1889年：抑郁症期间梵高自画像

梵高在圣瑞米精神疗养院生活，内心的平和没持续很久，他的脸上又开始出现忧愁，眉头也开始由舒展变得紧锁。

本页左下：文森特·梵高《扎绷带的自画像》1889 年右下：文森特·梵高《包扎耳朵并叼着烟斗的自画像》布面油画 51×45cm 1889 年

1889年：梵高最贵自画像

这幅自画像以7150 万美元的高价成为史上最贵自画像。

这是文森特自画像系列里面看着最年轻，打扮得最干净，眼神最温柔的画，但是这幅自画像又却是文森特死前画的最后一幅自画像。这是一幅本想作为给母亲生日礼物的画，画中梵高双目明亮有神，气色红润，显得精神奕奕，他是想告诉母亲“他很好”，可惜最终也未能送出。

梵高自画像系列作品不仅反映了梵高容颜随岁月的变化，也记录着梵高艺术生涯的轨迹。1890 年7 月27 日，梵高身受枪伤。传记作家斯通将画家之死描绘得悲壮而浪漫：

“他倒下，脸埋在肥沃的、辣蓬蓬的麦田松土里——生生不息的土地——回到他母亲的子宫里。”

然而实际情况是，梵高拖着沉重的身体一路回到奥威尔村的家中，挣扎了两天才在29 号死去。另一种说法是，梵高是被当地不友善的青少年用枪击中，是他为了保护那些顽劣的青少年，才会说是自己弄伤了自己，“提奥，这是我为了大家好才做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