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朱美霖（北京大学）

1.我跟朋友们在校内草坪上聚会

2.同学们一起玩节奏鼓

“……在线吗……你在线吗？”

“哎哎老师我在。”模糊的意识被老师唤回，我手忙脚乱打开麦克风。

“好，你来说一下这个问题。”屏幕中，老师脸上看不出有无愠色。

疫情时，课程都转到线上。师生都化为屏幕上薄片样的图影，有的同学甚至是一个黑洞洞的头像，哪怕强打起十二分精神，它们也会逐渐在我的意识中化为模糊的像素块。

我为自己的走神找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人类进化了千万年是为了生活在现实世界而不是虚拟世界。我们习惯于去触摸、去感知、去体验，我的身体暂时无法配适高度数据化的现代生活方式。

我开始怀念线下课堂中的点点滴滴：当老师讲到一个观点而我也深以为然，偶然间师生对视发现对方眼底都藏着兴奋的火苗；下课后同学们还对一个问题讨论未竟，拍拍肩膀说一句“吃饭去，接着聊”；是上气不接下气冲进教室，听到上课铃刚在脚后响起心里顿时产生一种小窃喜……

5月份，因疫情防控需要校园封闭化管理，全校的师生们都留在了校区或宿舍内。刚封闭管理的那几天，只觉得食堂里排队打饭的学生人数突增，队伍经常排到食堂门口。又过了几天，在花园赏花的人多了起来，姑娘们三五成群与花合影。再过了几天，利用各种场地进行体育运动的人多了起来，踢毽子、扔沙包、跳大绳、打羽毛球，甚至还有绕圈骑单车的同学。校园内充满了童趣。

一天晚上，我在跳绳的时候偶遇了三名同学，一起跳完绳后大家都意犹未尽。一方面这疫情实在让人憋闷，大家都不想这么快回宿舍窝着；另一方面感受到同学们突然互相走近了一步。班长提议，我们不妨坐下一起聊聊天。于是我们到花园紫藤架子的木椅上坐下，从疫情防控聊到大家的学业，聊到未来，又聊到疫情给环境带来的不确定性和给人的不安全感，一时大家无言，陷入了沉默。良久有人打破安静：“没关系，因为这次封闭管理，大家才能聚在一起嘛。”听了这句话，大家都觉得心中一暖：“确实，平时自习的自习、实习的实习，每天都见不着大家的影子。”“对呀，虽然说我们入学已经一个学期了，但是好像今天才真正认识。”“这也不至于！哈哈，不过能在一起聊一聊的机会确实非常难得。”气氛又热烈起来。

我们听到花园的另一边有两位陌生的同学在弹吉他唱歌，都投去好奇且羡慕的眼神。我突然想到，我室友吉他也弹得不错，于是提议我们也可以吉他弹唱，大家都欣喜地同意。不一会儿，室友带着吉他来了，还有同学买了饮料，带了瓜子、花生。我们席地而坐，开始了月下歌会。《稻香》《七里香》《有点甜》《小情歌》……这些歌我们并没有刻意记过，但是随着熟悉的旋律响起，无论多么不会唱歌的人，都能跟着哼上两句歌词。花园另一边的吉他手走过来问：“同学，我可以加入你们吗？”我们热情地让出位置。在手机微光闪烁的花园一隅，两位同学手中两把吉他流淌出共同的旋律交织在一起，又吸引了几个同学加入。大家轻声歌唱，晚风拂过面庞，我们身体也不自觉地随着音乐轻晃。夜色中看不清彼此的面庞，但是可以感觉到每个人都很陶醉。

后来，我们把歌会开到了静园的草坪上，开到了未名湖湖心的石舫上。疫情带来的群体性焦躁情绪宜疏不宜堵，学校也在校内组织了多彩的线下活动，包括趣味运动会、集体健美操，还配置了很多娱乐设备如K歌房、投篮机、节奏鼓等。

学习与生活，既在线上，也下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