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皋（四川）

填四川

河道逶迤，夜鹭沿着自己的影子飞

我沿着祖先的翅膀寻觅

松林发出低声呼喊，大地缄默

捶打衣物的人群，使劲挽留河水

我继续洄游，看见祖父的犁耙

耕种着伟岸而卑微的名字

沉在河水中的财帛、疾苦与命运

仿佛我刻在舟楫上的剑痕

刺向百年前的姓氏

无数响马将皮鞭抽得生疼

我迷失在涪江的浅滩

篝火暗弱，低迷而孤独

猎物一直潜伏在嘉陵

我的马匹走失在一个春天

我在峡口镇找到了缰绳

那是长江的一个命脉，也是祖辈的

无数的过客聚散两无措

在巫山占卜，询问佳人归期

幸好我在良日出行，晴空万里

荆州风缓，铁匠铺前，我打了耒

翻耕斑驳的血脉，故人们纷沓而至

在湖广武昌府，赤壁月色偏浓

我和他们的眼泪，偏汹涌

立秋

粗大的雨滴在玻璃上摔倒

新娘的梅花妆，仿汉唐，有古韵

这让我想起暮春，从一首诗里出来

回到兰亭最后一笔，最后一觞洒落的名字

回到田野，雉鸡捡拾着谷粒

回到芦苇荡，嘉鱼在水中睡眠

我们在竹林撒欢，回到最初

把酒言欢，粮食从大地回到大地

月亮不知道，黑天鹅也不知道

露水拔地而起，从此回到秋天

芒种初步

我写下那些险峻的词语

没有得到回应

这跟土地不一样，它一定会告诉父亲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土地上的芒，齐刷刷倒向谷仓

就像酒壶里的鱼，会一直游向一个故人

他不在黄鹤楼，他的麋鹿在南方

他的芒会扎痛艾家坝的夏天

夏天到了，春天的花事见底了

金黄异常繁忙，它的芒会被月色收割

它的芒会在深夜落笔，谁说不是呢

南水北调（东、中线）一期工程受水区涉及北京、天津、河北、河南、山东和江苏6个省（直辖市）的38个地级及以上行政区，包括245个县级行政区和17个工业园区，受水区面积达23.32万km2。受水区主要地处黄淮海地区，大部分属于华北平原。区内河流众多，基本分属黄河、淮河和海河三大水系。当地多年平均降水量为640mm，多年平均陆面蒸发量为545mm。

深夜，逃不掉的名字被你发现了

壬寅年大暑，雨落下来

天凉下来

杨树和槐树叶子上的水滴落下来

荷叶上有些旧花瓣

紫薇树干的局部也有旧花瓣

母亲的腿上也有旧花瓣

那是乡村留给她的

杨柳桥的杨柳枯瘦

暑气也落下来

父亲将松香抹在蒙二胡的蛇皮上

音符一顿一挫，人们听见老马嘶鸣

蹒跚走进这个古驿站

西山的光芒也落下来

低低地压着扬花期的稻子、稗子和黄鳝草

风声意外降临，发出另类的呜咽

黑暗也落下来

大地上雀鸟喑哑，我看见童年的花豹

在苍茫里，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