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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林临江鸭绿江上游东甸子墓群2015年度发掘简报

2022-08-04黑龙江大学历史文化旅游学院吉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

考古与文物 2022年6期
关键词:积石甸子砌石

黑龙江大学历史文化旅游学院 吉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

吉林大学考古学院 临江市文物管理所 长白山满族文化博物馆

鸭绿江上游积石墓由12处高句丽时期墓群组成,在吉林省长白县和临江市境内沿鸭绿江上游右岸呈点状排布,绵延分布约200余千米。鸭绿江上游积石墓2013年被国务院公布为第七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后,白山市即刻启动了保护规划和方案的编制工作,为配合一期保护规划和方案的编制工作,经国家文物局核准,2015年吉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联合吉林大学边疆考古研究中心、长白山满族文化博物馆、临江市文物管理所等单位,对鸭绿江上游积石墓—东甸子墓群进行了主动性考古调查与发掘。

东甸子墓群位于吉林省临江市六道沟镇六道沟村东甸子屯,东距六道沟镇4千米,鸭绿江自东向西经过东甸子南端,在屯西折而向西北流去,历经江水多年冲刷、淤积,在江右岸形成了一块狭长的冲积台地,东西长约2.5、南北宽约1千米。墓群即坐落于江边一级台地和屯北山坡上,临江市通往长白县的沿江公路在此穿过,地理坐标为东经127°07′50.11″,北纬41°35′57.21″(图一)。该墓群于1960年第一次全国文物普查时发现,1984年浑江市文物普查队又对其进行了再次调查与测绘,同年被列为市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2007年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期间,对该墓群进行了复查和测绘;2013年与鸭绿江上游区域另外11处高句丽积石墓群一同被国务院公布为第七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图一 鸭绿江上游右岸高句丽积石墓群分布位置示意图(底图使用白山市地图,吉S(2020)198号)1.金华 2.良种场 3.十五道沟 4.安乐 5.下崴子 6.十二道沟 7.七道沟 8.龙岗 9.西马 10.东甸子 11.坡口 12.贾家营

图二 东甸子墓群I墓区墓葬分布图

图三 东甸子墓群Ⅱ墓区墓葬分布图

图四 东甸子墓群I、Ⅱ墓区位置图

东甸子墓群由东、西两个独立墓区组成,西侧编号为I墓区,东侧编号为Ⅱ墓区,二者相距约1.5千米。I墓区分布于东甸子屯东西两侧耕地内,整体位于沿江公路南侧;Ⅱ墓区分布于六道沟镇福利院后身的山坡之上,整体位于沿江公路北侧。经调查确认I墓区现存墓葬42座,Ⅱ墓区现存墓葬32座。为进一步了解墓葬结构和文化属性,于两个墓区择部分墓葬发掘,其中I墓区6座,编号分别为15LDI M10B、M11、M12、M14、M19、M22;Ⅱ墓区5座,编号分别为15LDⅡM43、M44、M45、M47、M53(图二~四)。为方便行文,下文中墓葬介绍时均省略墓葬编号前缀15LD。

一、地层情况与堆积分类

1.地层堆积

经发掘可知,东甸子墓群的两个墓区的地层堆积均较为简单,表土层下即是生土,墓葬均起建于生土之上。其中I墓区地表现已辟为耕地,表土层为灰褐色现代耕土层,厚约10~20厘米。Ⅱ墓区处于山坡林地内,表土层为黑色腐殖土层,厚约8~15厘米。

2.墓葬堆积分类

根据墓葬现存状态和堆积成因,将墓葬堆积分为4类:

第①类为普遍分布于墓表之上的黑色腐殖土,多为墓上杂草、灌木落叶腐烂形成,部分堆积内掺有大量的现代垃圾。

第②类为扰乱堆积,主要分布在位于墓顶的墓圹附近,系人为盗扰形成,墓圹内填石和墓圹底部铺石相混杂。

第③类为倒塌堆积,多分布于墓葬本体外围,人为破坏与自然坍塌共同形成,包括有倒塌的坛石和墓内填石等。

第④类为墓葬本体,包括墓葬营建过程中形成的堆积和墓圹内未被盗扰的堆积。

遗物多发现于墓圹之内,扰乱堆积和倒塌堆积内也有少量发现。

二、墓葬形制

东甸子墓群I墓区地势低平,墓葬结构以基坛积石石圹墓和阶坛积石石圹墓为主,部分墓葬存在附属墓葬的现象,其中阶坛积石石圹墓又分单体积石墓和积石串墓。Ⅱ墓区地处山体坡地,墓葬结构以阶墙积石石圹墓为主,另有少量基坛积石石圹墓,可分为单体墓和串墓两类。由于多数墓葬未见人骨,且串墓均呈由北向南排列,故在记录墓葬方向时以南北中轴线为准。依据墓葬形制择部分介绍如下。

(一)基坛积石石圹墓

IM11 是一座带有附属墓葬的基坛积石石圹墓,由主墓和附属墓葬组成,墓葬整体平面近长方形,南北通长约8.4~8.9、东西宽约6.4~7.3、残高0.2~0.7米,墓葬南北轴线的方向约180°(图五、六)。

1.主墓 由基坛、墓芯和墓圹组成。南北5.6、东西6.6、残高0.2~0.6米。

基坛 四角位置用较大石材砌筑,中部用较为规整的长方形石块垒砌,南北两侧阶坛石保存较好。北侧基坛现存2层,长约5.6、现高0.25~0.5米;东侧基坛仅残存4块坛石,且多已移位,长约4.9、现高约0.35~0.5米;南侧基坛用2层较小阶坛石垒砌,仅西南角石较大,长约5.7、现高约0.3~0.6米;西侧基坛倒塌严重,尚能分辨出2层砌石,用较规整的石块垒砌,长约5.1、现高约0.25~0.5米。

墓芯 墓芯用大小不一的块石填充,基本未见河卵石。

墓圹 位于墓葬中北部,平面近方形,四壁多已坍塌,从残存部分看应由较为规整的石块垒砌,墓底用较小的碎山石铺置平整,墓圹东南部发现少量人骨,东北角发现1件破碎夹砂灰陶罐残块。墓圹东西长2、南北宽2.3、现存深度约0.15~0.4米。

2.附属墓葬3座,依附于主墓北侧和西侧基坛而建,北侧2座,由东向西编号分别为IM11N1、IM11N2;西侧偏北处1座,编号为IM11W1。

IM11N1 位于主墓北侧东部,外围以大石块垒砌,东侧用石不甚规整,北侧有3块大型砌石,西侧砌石大小不一,墓底用小块碎山石铺置,未见人骨及随葬品。整体东西长4~4.1、南北宽2.4~3、残高约0.3~0.7米,墓圹东西长2.8~3.2、南北宽2.2、深度0.2~0.5米。

IM11N2 位于主墓北侧西部,南依主墓北侧基坛,东依IM11N1。北侧西部由石块垒砌,北侧东部砌石缺失,内有一道隔墙将其分为南北两个墓圹,均未见人骨及随葬品,整体东西长3~3.1、南北宽2.5~2.7、残高0.1~0.25米。北侧墓圹底部铺河卵石,东西长2.7、南北宽0.9、深0.1~0.25米;南侧墓圹底部铺碎石块,东西长2.6、南北宽1.2~1.4、深0.1~0.25米。

IM11W1 位于M11西侧偏北,依附于主墓西侧基坛和M11N2西侧,保存不完整,仅存南北两侧数块砌石及少量墓底部铺石,未见人骨及随葬品。南北长约2.8、东西残宽0.8~1.3、残高0.2~0.3米。

(二)阶坛积石石圹墓

1.IM14

IM14为单体阶坛积石石圹墓。阶坛石缺失严重,仅于墓顶和中部残存有部分阶坛石,墓葬东侧部分被一条现代水泥村路破坏。墓葬底部使用较大石块均匀铺置,作为营建基础,基础石的分布范围即为墓葬本体范围。现存平面近方形,东西长14.8、南北宽14.4、高约2米,南北轴线的方向173°(图七)。

图七 IM14平、剖面图1.侈口束颈罐

墓葬由阶坛、墓芯、墓圹三部分组成。

阶坛由现存阶坛石来看,可将墓葬的阶坛分为三级。第一级阶坛即最下一层,砌石完全缺失。第二级阶坛仅存南侧边缘数块砌石,且略有移位,然边缘尚可辨识,南侧残长约5.7、残高0.4米,与第三级阶坛外缘的间距约为1.2米,由此推测第一、二级阶坛的间距大体相若。第三级阶坛石保存相对较好,部分砌石缺失,东北角受外力作用已经移位。三级阶坛北侧西段尚存3块砌石,残长3.1米;东侧仅存2块砌石;南侧仅存东部2块砌石;西侧现存6块砌石,排列较为整齐,长约4.75米。第三级阶坛整体东西长5.6、南北宽4.8、残高约0.4米。

墓芯 墓葬本体第一级阶坛全部和第二级阶坛大部砌石已遗失,从裸露的墓芯部分来看,应为黄褐色砂质亚黏土和大量石块混合堆筑而成,石块所占比例较大。第三级阶坛内部均由碎山石填充,且石块较小。这种墓芯上下分层的现象,在整个墓群仅此一例。

墓圹位于三层阶坛之上的墓顶中部,平面为长方形,近东西向。清理可知,墓圹东部残缺,仅存西半部分。墓圹的西壁和北壁多用不规则的石块砌筑,北壁尚存数块立置的片状板石;墓底为较小的碎山石块铺置,西侧可见有少量的河卵石;墓圹内填石为较小且均匀的碎山石,有火烧迹象,其南侧的扰乱堆积中还发现有熔石和少量被火烧过的人骨,可辨有肢骨、肋骨和椎骨等。墓圹的北侧中部位置发现有1件破碎的侈口束颈罐。墓圹东西残长2.3、南北宽约1.8、残深0.1~0.45米。

2.IM19

IM19为阶坛积石石圹串墓。主体部分由南北向排列的两座阶坛积石石圹墓串接组成,自北向南编号为IM19-1、IM19-2。从现存迹象来看,二者应为先后修筑,IM19-2较IM19-1整体向东偏移,西侧内收约0.7米,东侧向东突出约1米。二者之间空隙部分两侧由大石块封堵,内填河卵石和碎石块。其中IM19-1北侧和西侧有附属墓葬,其中北侧2座,自东向西编号为IM19N1、IM19N2,两者共用中部一道隔墙;西侧5座,自北向南编号为IM19-1W1~5,其中IM19-1W5的南缘突出于IM19-1西侧一级阶坛之外。IM19南北通长19、东西宽8.3~10.8、现高约1.8米,墓葬南北轴线的方向为185°(图八、九)。

图八 IM19平、剖面图1、5、11、12.侈口罐口沿 2.铁刀 3.侈口束颈罐 4.铁锯钉 6.铁斧 7.铁矛 8.铁斧 9、10.半环状铁器

图九 IM19正射影

(1)IM19-1及附属墓葬

IM19-1的主体部分由阶坛、墓芯和墓圹构成。东西长7.6~8、南北宽6.8、现高约1.7米。

阶坛 现可辨识有三级。一级阶坛为墓葬的最下一层阶坛,整体保存相对较好,均由较为规整的块石垒砌而成,石材体量差异较大。北侧现存2~3层,东北角砌石长约0.8、宽约0.7、厚约0.4米,西北角砌石长约1.7米,该段通长约7.63、宽约0.7、高约0.7米;东侧现存2~3层,该段通长约6.8、宽约0.7、现存高度约0.4米,阶坛外侧残存黄土修筑的护坡,护坡长约4.7、东西宽0.6、最高处约0.5米;南侧两端砌筑较为规整,中部未做解剖,结构不明,该段阶坛通长约7.1米;西侧现存2~3层,多用长度0.5~0.8米的长条形块石垒砌,西南角阶坛石较大,长约1.1、宽约0.7、高约0.7米,该段通长约6.6、宽约0.7、高约0.7米。二级阶坛砌筑于一级阶坛平面之上,四侧边缘内收约0.8~0.9米。四角用体量较大块石砌筑,中部用体量相对较小的石块多层砌筑而成。西北角处尚存两块形体较大的砌石;东北角现存两块,略有移位;东南和西南角亦保存较好。整体东西约5.6~6、南北4.8~5米。三级阶坛砌筑于一级阶坛平面之上,保存最差,西、南两侧砌石无存,仅北、东两侧残存数块,整体轮廓不清,东侧边缘较二级阶坛内收约0.45米。

墓芯 均为碎山石填充。

墓圹 位于三级阶坛围砌的墓顶平面之上,平面呈长方形,四壁用不甚规整的石块垒砌,多已坍塌,墓底用碎山石铺置平整,仅在东北角发现数块人骨,北部中间位置发现铁斧1件。墓圹东西长约2.9、南北宽1.7、深约0.4~0.7米。

北侧附属墓葬 2座。整体南依IM19-1一级阶坛,中部一道隔墙将之分隔为两部分,墓底有黄色垫土,略呈南高北低的坡状,墓圹底部在黄色垫土层之上用碎石铺平。IM19-1N1位于IM19-1北侧东部,东壁呈弧形,南侧依附于M19-1的一级阶坛,北、东、西三侧用较大石块垒砌。墓圹南部发现1具人骨,腐朽严重,头向朝西,未见随葬品。整体东西长2.6~3.6、南北宽1.9~2.2米,墓圹东西长2.4~2.7、南北宽1.2~1.9、深约0.1米。IM19-1N2位于IM19-1北侧西部,整体呈长方形,南依M19-1,东接IM19-1N1,西、北侧用较为规整的石块垒砌,尺寸多为长0.6~0.8、宽约0.4、厚约0.2米左右。墓圹内有人骨1具,腐朽严重,头向朝西,未见随葬品。整体东西长3.4、南北宽2.2米,墓圹东西长2.9、南北宽1.8、深约0.1米。

西侧附属墓葬 5座。依附于IM19-1西侧一级基坛修筑,西部外突,整体近扇形,中部4道隔墙分为5个墓圹,底部有一层黄色垫土,墓底用碎石或河卵石铺平,自北向南编号为IM19-1W1~5。IM19-1W1,平面近梯形,西北角弧圆,砌石较小。北、西两侧及南侧隔墙砌石较大。墓圹底为碎石铺置,未见人骨及随葬品。整体东西长1.8~2、南北宽1.4~1.6米,墓圹东西长1.6、南北宽约1、深0.1~0.3米。IM19-1W2,平面近长方形,西、南两侧砌石多较大且不规整。墓圹底为碎石铺置,东部发现少量人下肢骨,中部偏西位置发现1颗牙齿,未见随葬品。整体东西长2.5、南北宽1.6~1.8米,墓圹东西长2、南北宽0.9~1.1、深0.2~0.4米。IM19-1W3,平面呈长方形,西侧用小石块砌筑,略向外滑移;南侧用石块及河卵石垒砌。墓圹底为碎石铺置,中部和西部各发现1段弧形的铁条,东部出土数片夹砂灰陶片。整体东西长2.8、南北宽1.5~1.6米,墓圹东西长2.6、南北宽0.9、深0.1~0.4米。IM19-1W4,平面呈长方形,西、南两侧用长石块和河卵石垒砌。墓圹内未见人骨及随葬品。墓圹底为碎石和河卵石铺置,整体东西长2.5、南北宽1.8米,墓圹东西长2.2、南北宽约1、深0.2~0.4米。IM19-1W5,平面近梯形,东南角突出于IM19-1西侧一级阶坛之外,西侧砌石缺失较多,南侧砌石规整。墓圹东部残存河卵石铺底,西南角发现有被扰乱的人骨和残铁刀1件。整体东西长1.6~2.6、南北宽1.8~2.4米,墓圹东西长1.8~2.1、南北宽1.2~1.5、深0.1~0.2米。

(2)IM19-2

主体部分由阶坛、墓芯和墓圹构成。整体东西长7.8~8.6、南北宽6.9~7.4、现高0.5~1.9米。

阶坛亦应为三级,一级保存较好,二、三级砌石缺失严重。一级阶坛,东侧由较为规整的石块砌筑而成,砌石尺寸差别较大,现存2层,该段长约6、宽度0.4~0.7、现存高度约0.3~0.5米;南侧仅存中部一块长2.1、宽0.6、厚0.85米的大型砌石,该段长约8.6、宽度0.6、高约0.85米;西侧现存2层,下层砌石相对较小,上层石材较大且平整,西南角用石较大,砌石长0.7、宽0.4、厚0.8米,该段长约6.6、宽度0.4~0.5、高约0.65~0.8米。二级阶坛砌石完全缺失。三级阶坛仅存东北角和西南角数块砌石,且多有移位。

墓芯由碎山石和河卵石填充,上层以河卵石为主,下层以碎山石居多。

墓圹位于墓葬顶部略偏北,平面呈长方形,东壁用较为规整的石板垒砌,北壁和南壁用石块垒砌而成,西侧无圹壁呈斜坡状,底部用碎山石铺置平整。

未见人骨及随葬品。东西长约2.4、南北宽约0.8、现存深度0.1~0.3米。

(三)阶墙积石石圹墓

此类墓葬仅发现于Ⅱ墓区,所处地势北高南低,坡度多在15~21°之间。阶墙积石墓的作法应与所处地势有关,为缓解地势高差,往往于地势较低处多筑墙,逐层加高,进而保持墓顶平面的水平,以便修筑墓圹。下面择保存较好的2座墓葬介绍如下。

1.ⅡM45

ⅡM45为阶墙积石圹串墓,所处地势坡度最陡位置近21°,南北高差近2.5米。墓葬整体平面呈折尺形,由南北两部分组成,北部窄、南部宽,南部整体向东突出约1米,二者由中部的一道阶墙分隔,形成两级阶面,高差约0.8米。北侧编号ⅡM45-1,南侧编号ⅡM45-2,各发现有1座墓圹,墓圹位置均偏向坡下一侧。墓葬南北通长8.9,北侧部分长约4、宽约4.8~5.6米,南侧部分长约4.9、宽约6.8米,整体现存高度0.5~1.6米,墓葬南北轴线的方向约为187°(图一〇)。

图一〇 ⅡM45平、剖面图1.铁斧 2.陶杯

墓葬由阶墙、墓芯和墓圹三部分组成。

(1)阶墙 均由相对较为规整的石块砌筑而成。墓葬最外侧围砌有一周近似于基坛的墙体,与墓葬南北两部分相对应,东西两侧墙体亦可各自划分为南北两部分,此种现象应该与墓葬不同部分营建过程中的先后时序有关。阶墙积石墓一般而言应该由坡下向坡上修筑,依照营建时序,自南向北加以介绍。

ⅡM45-2 为墓葬位于坡地下方的南侧部分,平面近长方形,整体较北侧部分向东凸出约1米。该部分南侧砌筑较高,外观近斜坡状,可辨有3级阶墙,最下为1级阶墙,亦为墓葬外周墙体,由较大且规整的石块砌筑,整体略向南凸出近弧形,东西长约6.7米;第2、3级阶墙由相对较大的块石垒砌,东西长分别为约4.7和4.6米;3道阶墙逐层抬升,形成ⅡM45-2之上一级阶面。东西两侧仅有最外周的1道墙体,均由较大石块砌筑,仅存一层,东侧整体向东凸出约1米,南北长约4.6米;西侧南北长约4.4米。

ⅡM45-1 北、东、西三侧各仅有最外周一道墙体。西墙体与ⅡM45-2西侧墙体相接,由较大石块砌筑,略向外坍塌,南北长约3.86米;东侧墙体,由较小的石块垒砌而成,现可辨识有3~4层,南北长约3.1米。北侧亦由相对较大的石块砌筑,东西长约4.8米。南侧仅发现有1道阶墙,起建于ⅡM45-2墓顶平面之上,砌石较为规整,为使ⅡM45-1墓顶所处的二级阶面相对平整,砌筑较高,部分向南坍塌,东西长约5.1、高约0.8米。

(2)墓芯 墓内为较小且不规整的碎山石块填充。

(3)墓圹 2个。分别位于墓顶的两级平面之上,二者高差约0.8米,自北向南编号为墓圹1~2。墓圹1位于ⅡM45-1墓顶二级阶面南侧,靠近南部阶墙。平面近椭圆形,四壁不规整,墓底用小块碎山石铺置平整,未见人骨,仅在中部偏东位置发现有铁斧1件。墓圹东西长约2、南北宽约1、深约0.1~0.2米。墓圹2位于ⅡM45-2墓顶一级阶面南侧,靠近南侧阶墙,北与墓圹1相距约1.9米。平面呈长方形,四壁由较大且规整的石块垒砌,墓底用小块碎山石铺置平整,未见人骨,仅于西部发现小陶杯1件。墓圹东西长约2.2、南北宽约1、深约0.1米。

2.ⅡM53

ⅡM53为单体阶墙积石石圹墓,所处地势坡度约17°,南北两端高差近2.8米。整体保存较好,东南和西南两角略有坍塌。平面呈北窄南宽的梯形,南北长约9.6~10.4、东西宽约9~11.6、高约0.6~3.4米。墓葬南北轴线方向约为184°(图一一、一二)。

图一一 ⅡM53平、剖面图

图一二 ⅡM53正射影

墓葬由阶墙、墓芯和墓圹三部分组成。

(1)阶墙 ⅡM53自下而上可辨识有5级阶墙,均由大小相若的石块垒砌而成,逐级内收,侧视呈斜坡状。墓葬本体外围砌筑有一周墙体,是为第1级阶墙,第2级阶墙砌筑于第1级阶墙围砌的平面之上,此后逐层砌筑,逐级内收。为缓解南北地势高差和向坡下的张力作用,墓葬南侧整体砌筑较高且宽大,东、西、南三侧有5级阶墙,北侧仅有3级阶墙,东西两侧的第1~3级阶墙在向北修砌的过程逐渐向内收缩,第2、3级阶墙延伸至北侧与1级阶墙融为一体。第4、5级阶墙围砌成近长方形,二者共同构成了墓顶结构,墓顶相对较为平整,北侧略高,其上修筑有墓圹。第5级阶墙顶面距南侧第1道阶墙底部高差近3.4米。

第1级阶墙南部砌筑较高,东南和西南两角位置略向外坍塌,长约10.3、高约0.9~1米;东西两侧砌筑南高北低,东侧长约8.4、西侧长约8.4、两侧高约0.4~0.9米;北侧中部向外坍塌,呈向北凸出的弧形,东西长约8.1、高约0.7米。第2级阶墙整体近“U”形,东、南、西三侧较第1道阶墙内收,南侧内收最大近1米,东侧内收最小,应该与地势略向西南倾斜有关。该级平面南北长约8.4、东西宽约6.6~8.5、高约0~0.9米。第3级阶墙平面呈“U”形,西、南两侧保存较好,东侧砌石缺失严重,三侧均较2级阶墙内收约0.4~0.5米。该级南北长约7.3、东西宽约6.3~7.2、高约0~0.5米。第4级阶墙平面近长方形,西侧保存较好,其余三侧部分砌石缺失,较3级阶墙内收约0.35米。该级南北长5.2、东西宽约6、高约0.25米。第5级阶墙平面近长方形,砌石缺失较多,较第4级阶墙内收约0.4米,该级南北长3.9、东西宽约4.7、高约0.2米。

(2)墓芯 由暴露位置观察,墓内使用大小不一且不甚规整的石块填充。

(3)墓圹 1个。位于第5级阶墙围砌而成的墓顶平面之上,略偏北位置,平面呈圆角长方形,北壁用石板和较为规整的石块垒砌,南、东、西三侧被树木根系串扰坍塌。墓底用均匀的小河卵石铺置平整,墓圹内可见有熔石,内有2具经焚烧的人骨,破碎严重,然轮廓清晰,头向朝西,未见随葬品。东西长2.5、南北宽1.4、深约0.28~0.4米。

三、随葬器物

墓葬突出于地表,多遭盗扰或破坏,随葬品发现较少,以陶器和铁器为主。

(一)陶器

均为夹砂陶,分为红褐、黄褐和灰陶三类。I墓区以黄褐和灰陶居多,可辨器型以侈口束颈罐为主,另有敛口钵和横桥状器耳残块。Ⅱ墓区仅见红褐陶,器型有侈口罐、高领鼓腹罐和陶杯等,还发现有竖桥状器耳残块,多数陶器经火烧,破碎或变形较为严重。均为素面,部分器表经抹光。制法为手制。除陶容器外,还发现有陶纺轮。

侈口束颈罐 可复原者4件。标本IM14②:1,夹砂红褐陶。侈口方唇,束颈,溜肩,斜直腹,平底,器表经抹光,有火烧痕。口径11.2、底径8、通高14.6厘米(图一三,2;图一四)。标本IM19-1②:2,夹砂黄褐陶。侈口尖圆唇,束颈,腹部弧鼓,下腹斜直,微凹底,器表经抹光。口径8、底径8、通高10.6厘米(图一三,3;图一六)。

图一三 东甸子墓群出土陶器1、4~12.侈口束颈罐残片(IM11④:1、IM11①:1、IM11②:1、IM19-1①:2、IM19-1②:4、IM14②:3、IM14②:2、IM14②:4、IM19-2①:1、IM19-1W3④:2) 2~3.侈口束颈罐(IM14②:1、IM19-1②:2) 13.陶钵口沿(IM14③:1)14.陶杯(ⅡM45-2④:1) 15、16.器底(IM14①:1、IM14②:5) 17.陶纺轮(IM11①:2)

图一四 侈口束颈罐 (IM14②:1)

图一五 陶杯(ⅡM45-2④:1)

图一六 侈口束颈罐(IM19-1②:2)

侈口束颈罐 10件。多为口沿,侈口,圆唇,束颈,溜肩。标本IM11④:1,夹砂灰陶。口径16.8、残高7.2厘米(图一三,1)。标本IM11①:1,夹砂灰陶。小折沿。口径9.6、残高4.6厘米(图一三,4)。标本IM11②:1,夹砂红褐陶。尖圆唇,斜弧腹。口径11.2、残高6.6厘米(图一三,5)。标本IM14②:2,夹砂红褐陶。弧腹。口径9.6、残高6.4厘米(图一三,9)。标本IM14②:3,夹砂黄褐陶。鼓腹,器表经抹光。口径14、残高11厘米(图一三,8)。标本IM14②:4,夹砂灰陶。上腹斜直,器表与内壁经抹光。口径11.2、残高4.8厘米(图一三,10)。标本IM19-1①:2,夹砂红褐陶。弧腹,器表经抹光。口径11.2、残高6.3厘米(图一三,6)。标本IM19-1②:4,夹砂红褐陶。弧腹。口径9.6、

陶钵 1件。标本IM14③:1,夹砂黄褐陶。仅余口沿,直口圆唇,斜弧腹。口径9.6、残高3厘米(图一三,13)。

陶杯 1件。标本ⅡM45-2④:1,夹砂黄褐陶。敛口圆唇,腹部微弧,平底,底径略小于口径。口径6、底径5、通高5.3厘米(图一三,14;图一五)。

器底 2件。夹砂黄褐陶,平底。标本IM14①:1,下腹器表经抹光。底径7.6、残高3.8厘米(图一三,15)。标本IM14②:5,底径8、残高5厘米(图一三,7)。标本IM19-2①:1,夹砂黄褐陶。口径9.6、残高4.4厘米(图一三,11)。标本IM19-1W3④:2,夹砂灰陶。唇面有一道凹槽,矮领,弧腹,器表与内壁经抹光。口径12、残高5.2厘米(图一三,12)。残高5厘米(图一三,16)。

陶纺轮 1件。标本IM11①:2,夹砂黄褐陶,圆形饼状,中部有圆形穿孔,穿孔截面呈亚腰形。直径3.8、孔径0.9~1.7、厚2厘米(图一三,17)。

(二)铁器

铁器有矛、斧、小刀、锯钉等,锈蚀严重,均为锻打而成。

矛 2件。标本IM19-1②:6,柳叶形矛身,中部起脊,刃部平直,前端内收,尖部较钝,横截面呈菱形,銎孔呈椭圆形,銎部侧面有对接缝隙,末端渐粗,呈燕尾形,尾翼各有一穿孔。通长23、矛身长11.7、宽1.6~2.1、厚约0.3~1.8、銎部长11.3、銎孔末端直径约2.6厘米(图一七,1)。

图一七 东甸子墓群出土铁器1.矛(IM19-1②:6) 2~4.斧(ⅡM45-1④:1、IM19-1②:5、IM19-1④:1) 5、6.小铁刀(IM19-1W2④:1、IM19-1②:1) 7.锯钉(IM19-1②:3) 8.半环状铁器(IM19-1W3④:1)

斧 3件。均呈“凸”字形,斧身略宽、銎部略窄,斧身为长方形或梯形,銎部的一侧有对折的缝隙,銎孔呈圆角长方形或椭圆形。根据斧身与銎部长宽比,分为二式:

I式 1件。斧身短宽,銎身较长。出于Ⅱ墓区。标本ⅡM45-1④:1,斧身与銎部连接处呈溜肩状。銎部近方形,长方形銎孔;斧身近梯形,刃部微弧略宽,稍残,有使用痕迹。通长9.8、斧身长3.8、宽7.7~8.5、銎部长6、宽6.4、厚0.47~1.92、銎孔长5.5、宽2厘米(图一七,2)。

Ⅱ式 2件。斧身较I式变长,銎身亦显瘦长。斧身与銎部连接处肩部平直近直角,均出于I墓区。标本IM19-1②:5,銎部呈长方形,长方形銎孔,斧身亦呈长方形,刃部微弧,有使用痕迹。通长12、斧身长6、宽7.5、厚0.25~2.6、銎长6、宽4.8、銎孔长4、宽2厘米(图一七,3)。标本IM19-1④:1,銎部近长方形,椭圆形銎孔;斧身近梯形,斜弧状刃,一端略残,应为使用所致。通长13、斧身长6.9、宽7~8.4、厚0.2~2.4、銎部长6.1、宽5.2、銎孔长3.86、宽1.9厘米(图一七,4)。

半环状铁器残件 2件。标本IM19-1W3④:1,平面呈半环形,用截面呈圆形的铁条弯折而成,环直径约4.6、铁条截面直径约0.55厘米(图一七,8)。

铁刀 3件。皆残,刀身窄长,直背,弧刃,尖部锐利。标本IM19-1W2④:1,残长9.3、宽0.8~1.6厘米(图一七,5)。标本IM19-1②:1,残长9.1、宽0.6~1.8厘米(图一七,6)。

锯钉 6件。标本IM19-1②:3,由截面呈长方形的铁条弯折而成,两端呈扁平刃状。钉身宽14.3、高4.3、铁条截面0.9×0.7厘米(图一七,7)。

四、结语

(一)墓葬结构

关于高句丽墓葬结构,文献记载称高句丽“积石为封,列种松柏”[2],东甸子墓群所见墓葬均为积石墓。从两个墓区的墓葬结构来看,I墓区以基坛积石石圹墓和阶坛积石石圹墓为主,Ⅱ墓区以阶墙积石石圹墓为主。阶坛积石石圹墓和阶墙积石石圹墓尽管在外观上多有相近,但在构筑方式上存在显著差异。此种差异与两个墓区所处自然地理环境的差别也紧密相关[3],I墓区地处鸭绿江河谷台地,地势平缓,墓葬多采用分层平筑的方式;Ⅱ墓区位于山体坡地,坡度多在15°~22°之间,为增加墓葬的稳固性,故在低处筑数道石墙,自下而上依次倚护。此外,方启东、魏存成均认为阶墙的筑法要早于阶坛[4]。高句丽积石墓由阶墙至阶坛的演化,在集安高句丽大型积石墓王陵中表现较为明显,而在低等级平民积石墓中的变化,则以东甸子墓群最具代表。

(二)墓葬年代

我们选取了10例人骨样本送至美国BETA实验室进行C14测年,很遗憾Ⅱ墓区的2例样本未能测出年代,所获8组数据均出自I墓区。在使用OxCal的IntCal20曲线对数据进行校正后[5],可知I墓区年代大体为5世纪初至7世纪末(表一)。尽管Ⅱ墓区暂无测年数据,但从墓葬的构筑方式来看,Ⅱ墓区阶墙积石墓的砌筑方式要早于I墓区的阶坛积石墓;再看随葬陶器的情况,依据集安地区出土高句丽陶器的分期编年研究结果[6],可知竖桥状耳陶器出现要早于横桥状耳陶器,加之两个墓区所出侈口罐也存在年代差异。因此无论是墓葬结构,还是随葬陶器来看,Ⅱ墓区的整体年代应早于I墓区。

表一 东甸子墓群人骨样品碳十四测年数据

(三)丧葬习俗

1.墓地选址

东甸子墓群的两个墓区所处地理环境的变化,反映了高句丽人在墓地择址标准上由坡地向平地转变。《三国志·魏书·东夷传》载:高句丽“多大山深谷,无原泽。随山谷以为居,食涧水。虽力佃作,不足以实口腹”[7]。山地多,平川少,是长白山地的普遍特点,耕地资源相对匮乏且珍贵,这也是年代略早的Ⅱ墓区选址坡地的原因。而年代相对偏晚的I墓区则选址在河谷平地,实际占用了大量本就稀缺的耕地资源,其背后的动因可能与高句丽人口增长、生产力提高、国力增强和资源更为丰富有关。

2.火葬

火葬是高句丽民族的主要葬俗之一,东甸子墓群两个墓区清理的11座墓葬中有7座发现火葬迹象。Ⅱ墓区5座墓葬中3座有火葬现象,其中M44墓上分布大量熔石,部分还夹杂有烧过的人骨;M44和M47随葬陶器经火烧变形。I墓区清理的6座墓葬中4座有火葬现象,诸如M12和M14均发现有熔石。可知火葬在东甸子墓群的早晚两阶段均占有较高比例。

3.陪葬

以往陪葬现象多见于高句丽大型积石墓王陵,诸如将军坟北侧即发现有数座陪坟,这些陪坟均为单体墓葬。东甸子I墓区清理的6座墓葬中,有4座在主墓外围发现有附属墓葬,此类现象在既往高句丽墓葬中鲜有发现,应为陪葬习俗的一种表现。

附属墓葬依附主墓基坛修建,多位于主墓的北侧和西侧,部分墓圹中发现有人骨,头向应朝西,与主墓人骨头向一致。附属墓葬尺寸较小,且多无随葬品。附属墓葬的体量规格与主墓差异悬殊,二者之间在构筑方式上也存有依附关系,反映了两者墓主之间地位等级差异和社会身份上的依附关系。

4.随葬品

高句丽素有厚葬习俗,《三国志》载:“男女已嫁娶,便稍作送终之衣。厚葬,金银财币,尽于送死。”[8]然东甸子墓群多经盗扰,无法确认原有随葬品组合。从目前发现来看,东甸子墓群以随葬陶器和铁器为主。I墓区发现有陶制容器和工具、铁制兵器和工具等;Ⅱ墓区仅发现有陶容器和铁制工具。

发掘整理:刘晓溪 王洪峰 王新胜 赵 昕林世香 Pauline Sebillaud(史宝琳)时西奇 耿 杨 王海月 和菲菲豆丽丽 刘 璐 张福生 曲丽飞杨丹丹 谷 芃 李浩源航拍建模:林雪川 周 冰

执 笔:刘晓溪 Pauline Sebillaud(史宝琳)杨 琳 孙立斌 张福生 曲丽飞杨丹丹 谷 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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