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夫

一条清清的小河，小河中间有个长满青草和鲜花的小洲。枯水季节，小洲一端与陆地相连，成了半岛。一只老鼠吃饱喝足，偷偷地溜到小洲上。东跑跑，西逛逛，嗅嗅这朵花，闻闻那株草，感到十分新鲜。

在城里，老鼠就跟小偷一样，从来不敢在光天化日下抛头露面。那里有貌似和善但实则凶恶的猫，还有可以直立行走比猫更危险的人。小洲上可就不一样了，这里只有青蛙、蟾蜍、蟋蟀、蚂蚱和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飞虫，老鼠无忧无虑地跑着、跳着、喊着、叫着，就跟清晨刚出笼的小鸡一样撒着欢儿。

老鼠玩累了，把双手枕在脑后躺了下来，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而且还做了一个梦。梦中，它乘着一只小船漂呀漂，一直向大海漂去。突然，小船漏水了，渐渐地往下沉，老鼠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

梦醒了，它发现小河不知什么时候涨水了，小洲已被河水淹没了许多。老鼠心中一惊，大叫一声“不好”，立即飞快地向河岸跑去。但是，已经晚了，猛涨的河水已经把小洲和河岸完全切断。

河水还在急剧上升，小洲还在急剧缩小。老鼠意识到，此时如果不赶快逃离这个地方，后果将不堪设想。

正在它急得团团转的时候，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个体形硕大的蟾蜍。于是，它飞速跑过去，与蟾蜍搭讪：“啊，蟾蜍大哥，你好帅好帅呀！瞧你这双眼睛，又大又亮，炯炯有神;再看你这身衣服，别具一格;还有，你的嘴巴……”

蟾蜍似乎听得不大入耳，不耐烦地说：“兄弟，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别这么绕圈子！”

老鼠挤出副笑脸说：“大哥，你瞧这河水涨得多快，请把我驮到岸上去好吗？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蟾蜍点点头说：“啊，快爬到我的背上来！”

蟾蜍稳稳地把老鼠驮到河岸上。老鼠跳下来，一溜烟就跑没影了。不知道是因为过于兴奋还是过于慌张，反正它连一声“谢谢”都没说。

过了几天，蟾蜍正在草丛中捉蚊子，又遇见了那只老鼠。那只老鼠看见蟾蜍，就像躲瘟疫一样急忙躲开，一边走还一边跟它的同伴说：“瞧那家伙的样子，好恶心啊！一双鼓泡眼，就跟死魚眼似的;全身疙疙瘩瘩，比牛皮癣还难看;还有那张大嘴巴……”

蟾蜍不想再听下去了，便慢慢地爬走了。

一只小青蛙难过地对蟾蜍说：“当初，你为什么要去救助这样一个没有良心的家伙呢？唉！你真可悲！”

蟾蜍微微一笑说：“不，丢掉了良心，才是真正可悲的！”

（王传生摘自《格言·校园版》2022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