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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得化不开的湘西情怀

2022-07-18胡祖义

阅读时代 2022年7期
关键词:粟裕华章李先生

胡祖义

前几天,我从网上购得李华章先生的新书《湘西风与月》(北京日报出版社2022年1月版),刚开始,我读得很慢,只是晚上10点以后读两三篇,后来渐渐读出味来,便一发而不可收,几个晚上连续读完。我一边读,一边跟李先生作些简短交流,及至合书掩卷,觉得《湘西风与月》,真像一壶老酒,香醇可口,历久弥烈。恰逢今年春节,我刚喝完一壶珍藏了18年的“酒鬼”酒,便自然而然地把李先生的新书与酒鬼酒联系起来。酒鬼酒是湘西吉首市的名特产;李先生老家溆浦亦属大湘西,《湘西风与月》跟湘西的“酒鬼酒”一样历久弥烈,历久弥香,历久弥醇,让人不忍停觞。

《湘西风与月》,分为《湘西之恋》《湘西情缘》《大地风雨》《文坛梦忆》和《附录》等5辑,凡20余万字。《附录》主要收录著名评论家涂怀章、邹明山、樊星等人对李华章散文的评论6篇,读了这些评论,方对李先生的散文创作有了一个整体认识,老作家从事文学创作57年,终于酿成一壶壶香远益清的老酒。

《文坛梦忆》收录的,大都是作者创作历程与花絮、与文坛著名作家的交往,其中尤以纪念湖北省原作协主席鄢国培的《他永远活在作品中》和回忆工人诗人黄声笑的《为人民抒情,为时代歌唱》最打动人心。我读过鄢国培的《漩流》和《巴山月》。鄢国培,工人出身,博览古今中外名著,积淀丰厚,他的《长江三部曲》语言流畅,故事生动,扣人心弦。读完《他永远活在作品中》,我与李先生有相同认知。我说:“鄢国培的《漩流》,在湖北,至今无人超越,有些被称为‘大家’的作品简直不能卒读,无法跟《漩流》相比。”李先生回复:“他的《漩流》和《巴山月》都是湖北创作之高峰啊!”

黄声笑的诗,我读得不多,一个斗大的字不识一担的码头工人,把诗歌写进《人民文学》《人民日报》,并多次受到毛主席的亲切接见,也算得上文坛奇迹了。

《大地風雨》23篇,主要是写三峡的游记散文,其中不少景点,我也写过,只是没法跟李先生的大作媲美。不过,无论这些篇目写得多精彩,我都觉得,他的《湘西之恋》和《湘西情缘》,才是无可替代的。我说:“读完您的《湘西风与月》,相比较而言,我更喜欢您写湘西的文章。其他文章,有替代品,亦不乏精彩之作,比如刘白羽的《长江三日》,至今无人超越。而湘西文章,虽然也有湘西籍的作家写,也可能文采飞扬,感情激越如沅水,比如沈从文的《湘西》,就是湘西画卷的一根标杆;但是,您写的湘西散文,人、事、景、情,都是独一份,无可替代!”

书中的湘西现代三大名人,在三峡地区很难找到比肩者,尤其是向警予。读《湘西风与月》的同时,我正在看电视剧《向警予》,向警予就是李先生家乡溆浦人,这位留法勤工俭学的早期共产党的卓越领导人,从现代中国妇女解放这个角度,也属于独一份,后来许多妇女运动领袖跟向警予相比,都是“小字辈”。贺龙,新中国十大元帅之一,而且,据最近披露的信息,贺龙元帅在十大元帅军衔中的编号为01,足以见出毛主席如何看重贺龙。李先生的文章从小处着眼,只写了贺龙桥,一位靠两把菜刀起家的湘西军人,在解放战争中撑起西北根据地的天,要不,他不可能受到人民的景仰。而粟裕,在解放军授衔时,一直是元帅人选,粟裕自己却一再谦让,最后,虽只授大将军衔,却位列大将之首。我看过电视剧《粟裕大将》,解放战争中,粟裕在中原、苏北、华东战场对国民党主力的几次大围歼堪称世界战争典范。李先生不是为粟裕作传,粟裕的这些经典战例都可不写,他所写的,是粟裕三次想回家乡看看而终未成行,未成行的原因是,他怕打扰地方政府,从这里,李先生点题,这正是大将粟裕的伟大情怀。

这些文章,我以为还不是《湘西风与月》的精华,《湘西风与月》的精华,都在对家乡的人和事以及风景的描摹上。

关于屈原流放地溆浦,李先生写了《沅有芷兮》《屈原流放地溆浦》,他把我们带到那个偏远的山乡,带到两千多年前的楚国边城。芷江在现代,是记录中国人民抗战胜利的纪念碑,它当然是爱国主义教育基地,这爱国的根源,在湘西,与伟大的爱国主义诗人屈原交织在一起!

王村镇,因为拍电影《芙蓉镇》而红火起来;花瑶梯田,足可跟云南哈尼梯田媲美;《“稻都”安江散记》,让我们牢牢记住中国水稻之父袁隆平……

以上这些,仍然不是最能打动我的篇章,他所写的故人故事,才属于真正的精彩之笔!他对长潭河的描写,那简直不叫文字,分明是一幅色彩绚丽的油画:“长潭河,长七八里,宽二三百米,涨洪水时宽到上千米。河堤宽而高,堤上是翠绿的杨柳林带,从头望不见尾;堤内是阡陌纵横的农田,绿油油的一片连一片;堤外是青绿绿的草坪和蓬勃的芭茅地……”小时候,他上学时走过的木桥,“高高的几十根桥架,一溜儿延伸,呈‘八字’形,桥板狭窄,映在水中一条长线……”虽是白描,那座摇摇晃晃的木桥,仿佛让人听得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他写的“油鞋”,我小时候穿过,我们叫它“靴壳子”,棉布鞋面,木板的底,刷过许多道桐油,硬戳戳的,穿着很难受,夹脚,因而,我与李先生有同感。

书中的堂姐白菊、二舅妈、三舅,在我童年时的家乡,也能一一对号入座,白菊姐的漂亮、勤劳,无不让人赞美,她丈夫的懒散,又不能不让人唏嘘。二舅妈,本来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却阴错阳差地守了四十年活寡。三舅,中壮年时,一二百斤的担子挑在肩上,爬磴子岩快步如飞……这些人物,当是二十世纪农民的群像,李先生用他的笔,一字一字,如同雕刻刀,把他们雕刻在历史的丰碑上,让人读来,常常扼腕慨叹!

李先生书中写到的耙松毛、宰牛和捡菌子,小时候,我都亲历过。我们男孩耙松毛时贪玩,到了要回家时,就在装松毛的马笼里横几根树枝,再盖几撮松毛,以应付父母的检查。牛老了,不中用了,农民杀了牛,吃它的肉,老牛无能为力,只得流下几行浊泪,我是亲眼见过的……

《湘西风与月》,撩起我儿时多少生动的回忆,我一边读一边产生联想。他的故乡在湘西,我的故乡在湘北,湘西和湘北山水相依,乡风民俗大体相近,所以,读李华章的散文,我倍感亲切。生活才是创作的丰富源泉;真情实感出美文。

李华章的湘西散文,既怀乡怀土,又睹物思人,还让我想起家乡的风物特产,其厚重的乡关情怀,让人热血沸腾,这既归功于湘西的人、事、物,更是作家运笔思维的功劳,读了这本书,我的籍贯似乎也改为湘西了。

(作者系本刊特约撰稿人)责编:何建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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