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斯马依力·艾肯木 李 猛

我国是多民族、多语种、多文字、多元文化一体的统一国家。我国境内一共有80多种语言，分别属于汉藏语系、阿尔泰语系、南岛语系、南亚语系、印欧语系五大语系。我国是阿尔泰语系语言的主要分布地区之一，共有20种阿尔泰语系语言分布在东北和西北地区。我国的阿尔泰语系语言包括突厥语族、蒙古语族、满—通古斯语族以及朝鲜语,根据阿尔泰语言学理论假说，它们被看作来自共同一个母语——阿尔泰语。

维吾尔语属于阿尔泰语系突厥语族语言，而朝鲜语本身情况较为复杂，具备了阿尔泰语系和汉藏语系的语言特点。(1)本文为了行文方便，以下将正文中的“维吾尔语”全部简称为“维语”，“朝鲜语”全部简称为“朝语”。关于朝语语系归属问题，国内外学者有不同的看法。目前，朝语语系归属问题学术界持有三种不同的观点：其一，认为朝语是阿尔泰语系中的一支；其二，认为朝语并非来源于阿尔泰语系；其三，不加评论态度。以上的三种观点中，支持第一种观点的学者占多数，他们都认为朝语属于阿尔泰语系，但是至今朝语语系归属问题尚未有定论。(2)尹铁超：《朝鲜语与通古斯语关系研究》，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8年，第11-25页。芬兰著名语言学家兰司铁(Gustaf John Ramstedt)第一次把朝语正式纳入到阿尔泰语系范围内进行讨论。他通过历史比较语言学研究方法，将朝语和阿尔泰语系诸语言进行语音、语法、词汇方面的比较，发现朝语和阿尔泰语系诸语言之间有共同成分。因此，他把朝语划分为阿尔泰语系。(3)夏艳：《阿尔泰语系下朝鲜语归属问题研究回顾及展望》，《湖北第二师范学院学报》2016年第3期，第13-16页。我国著名语言学家、满族学者赵杰先生认为朝语在发生学上属于阿尔泰语系语言，应被划分为阿尔泰语系。朝语因地域原因，较早地与阿尔泰语系其他语言分离，所以朝语和阿尔泰语系其他诸语言之间的共同词汇相对较少。朝语在长期的发展过程中受到了其他语言，特别是汉语的影响，结果使它具有了复杂性和特殊性。我们可以从满语和朝语的同源词看出，朝语和阿尔泰语系诸语言之间的共同成分相对较多。(4)赵杰：《韩国语语系归属新探》(下)，《当代韩国》1998年第4期，第64-68页。本文根据芬兰学者兰司铁和我国学者赵杰、力提甫·托乎提先生提出的朝语语系归属问题的观点，结合维语与朝语的共同特征，把朝语归入阿尔泰语系，将其与维语词汇进行对比研究。从语言类型、语言结构来看，这两种语言之间存在某种程度上的一些共同特点。近几年来在对阿尔泰语系诸语言之间进行历史比较研究方面取得了不少成就，国内外学者分别从语音、词汇以及语法等方面对阿尔泰语系的各个语言的亲缘关系进行了历史比较的研究，揭示出一些语音对应规律和大量的同源词及语法结构方面的共同点，试图论证阿尔泰语系各语言的亲缘关系。

一、维语与朝语的对比研究现状

从现有的研究成果来看，阿尔泰语系各语言中突厥语族的维语和蒙古语族的蒙语之间的研究成果较多，而对于维语与朝语跨语族语言之间的研究成果则相对较少、文献匮乏。这种现象影响了阿尔泰语系诸语言之间对比研究的进一步发展。从搜索的研究文献来看，有关维语与朝语对比研究方面的成果集中于20世纪80年代末至21世纪10年代初。金淳培1988年在其学位论文中对朝语和维语语法形态进行了对比研究。(5)金淳培：《维吾尔语和朝鲜语语法形态比较研究》，http://item.m.jd.com/product。黄晓琴将维语作为参照，认为维语是阿尔泰语系语言中最具有元音和谐特征的语言，对维语和朝语元音和谐现象进行了较全面的分析，从而得出了两种语言之间的元音和谐规律特征。(6)黄晓琴：《朝鲜语与维吾尔语元音和谐比较研究》，http://www.zhizhe-com.vpn.muc.edu.cn:8118/。黄晓琴2001年通过历史比较法将朝语分别与维语、西部裕固语等突厥语族语言的数词进行了比较，探讨了朝语和阿尔泰语系的密切关系。(7)黄晓琴：《浅析朝鲜语数词与阿尔泰语系的关系》，《语言与翻译》2001年第4期，第21-24页。吾买尔·尼亚孜于2005年、2006年从维语和朝语的语音、句法结构角度出发，对两种语言的语音系统和句法结构进行了对比，找出了两种语言语音、句法上的共性特征，并在此基础上通过相关的例子论证了两种语言上的亲属印迹。(8)吾买尔·尼亚孜：《试论朝鲜语同维吾尔语在语音上的亲属性印迹》，《延边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5年第2期，第19-23页；吾买尔·尼亚孜：《比较分析朝鲜语与维吾尔语的词法结构》，《延边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6年第1期，第71-76页。朝语和阿尔泰语系语言的数词有些不同，差异较大。

从对比语言学的角度对两种语言进行比较研究不仅有助于了解两种语言的发展现状，最重要的是有助于探讨它们之间的关系。笔者通过查阅相关文献发现，维语与朝语之间不仅有语音、语法结构方面的相似之处，而且在有些词汇方面也有着相似之处。那么这种音义上相似的现象属于偶合还是词语的同源或者借代现象呢？按照法国著名历史比较语言学家梅耶的说法，两种语言只要有一定数量的语义相通、语音相近或相同的同源词，就可以确定它们为亲属关系。(9)韩金海：《维吾尔语和锡伯语的语言关系的探讨》，硕士学位论文，新疆师范大学，2021年，第3-4页。因此，笔者认为在今后的研究中，维语与朝语之间的关系需要更进一步进行研究，才能揭示出两种语言之间的关系。

二、维语与朝语语音系统对比

从语言类型学角度来看，维语与朝语同属于黏着性语言，形态丰富且复杂，具有较严格的语音和谐、同化规律等特点。因此，我们可以判断维语和朝语既有相同点又有相异点。维语和朝语这两种语言都有元音和辅音。下面对这两种语言的语音系统进行对比。

(一)维语与朝语元音对比

1.维语的元音。现代维语标准语中共有8个元音音位，分别为：[ɑ]、[ε]、[e]、[i]、[o]、[u]、[ø]、[y]。维语的8个元音音位能够出现的语音环境没有限制。但是，除了借词(尤其是汉语借词)外，不存在复合元音，但是个别词中存在长元音。

2.朝语的元音。通行的朝语中有10个单元音、11个复元音(其中有10个后响复元音、1个前响复元音)，一共有21个元音音位。单元音分别有：[ɑ]、[o]、[ε]、[]、[e]、[u]、[]、[i]、[ø]、[y]；复元音有[ja]、[j]、[jo]、[ju]、[jε]、[je]、[wa]、[w]、[wε]、[we]、[i]。

(二)维语与朝语辅音对比

1.维语的辅音。现代维语标准语中共有24个辅音音位，它们分别为：[b]、[p]、[t]、[d]、[]、[tʃ]、[χ]、[r]、[z]、[ʒ]、[s]、[ʃ]、[]、[f]、[q]、[g]、[k]、[ŋ]、[l]、[m]、[n]、[h]、[w]、[j]。

2.朝语的辅音。朝语有19个辅音音位,它们分别为:[k]、[t]、[p]、[s]、[ts]、[kh]、[th]、[ph]、[tsh]、[h]、[k]、[t]、[p]、[s]、[ts]、[h]、[ŋ]、[n]、[m]。

三、维语与朝语的语音对应

从语言形态结构来看，维语与朝语同属于黏着性语言，形态丰富且复杂，具有较严格的语音和谐、同化规律等特征。阿尔泰学研究领域中相关学者不断探索并初步建立了理论，从而试图证明阿尔泰语系诸语言之间的亲属关系。在对比两种语言研究中，按照历史比较法语言之间的语音对应关系是判断这些语言是否有亲属关系的重要因素之一。因此，本文在相关语言学理论的基础上，通过更多的具体例子来论证维语与朝语之间的语音对应关系。

根据阿尔泰学假说，维语与朝语有一定的渊源关系是确定无疑的。那么，维语和朝语的亲属关系到底如何呢？本文试图从维语与朝语音义相同或相近词的语音对应关系着手进行探讨。因为语音是在长期的发展过程中最先、最容易发生变化的重要因素。语音的变化首先在词汇上体现得特别明显。亲属语言比较研究均遵循历史比较法的“语音对应、语义相近”这一基本原则。在语音相似的前提下，寻找语音对应规律及其发展规律，从而解释音变规则。(10)徐通锵:《历史语言学》，北京：商务印书馆，1991年，第75-77页。笔者从语音对比角度出发，探讨维语与朝语之间的语音对应关系。当然，由于语言之间的差异，这种对应关系不会在所有的词汇里都能体现。因此，我们探讨一些最基本的、普遍性的对应关系。本文所举的例子来源于《朝鲜语简志》(11)宣德五、金祥元、赵习:《朝鲜语简志》，北京：民族出版社，1985年，第139-174页。、《阿尔泰语言学导论》(12)力提甫·托乎提:《阿尔泰语言学导论》，太原：山西教育出版社，2002年，第318-386页。、《阿尔泰语系语言文化比较研究》(13)哈斯巴特尔:《阿尔泰语系语言文化比较研究》，北京：民族出版社，2006年，第255-270页。、《朝鲜语与通古斯语关系研究》(14)尹铁超:《朝鲜语与通古斯语关系研究》，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8年，第99-121页。等书籍，以及《民族语文》《满语研究》《中央民族大学学报》《黑龙江民族丛刊》《北方民族大学学报》等最权威的期刊。

(一)维语与朝语的元音对应

阿尔泰语言学家普遍认为共同阿尔泰语言的原始元音音位一共有9个，分别为：[ɑ]、[ä]、[o]、[ö]、[e]、[i]、[ï]、[u]、[ü]。(15)力提甫·托乎提:《阿尔泰语言学导论》，太原：山西教育出版社，2002年，第378-379页。根据阿尔泰学家兰司铁和鲍培的构拟来看，各语族中少数几种语言至今还保留着共同阿尔泰语元音音位的特点。维语有8个元音，朝语有10个元音，下面我们通过具体词汇来进一步比较语音对应特点。

1.元音a的对应

(3)维语中后展唇最低元音a音对应朝语中的u音。例如：维语的“saqal”和朝语的“sujm”都表示“胡子，胡须”。维语的和朝语的“p‘ar”都表示“豆，小豆”。维语的“palaŋ”表示“秸秆”，朝语的“p‘ur”表示“草”。

2.元音o的对应

(3)维语中后半闭圆唇元音o音对应朝语中的o音。例如：维语的“on”表示“时间”，朝语的“pom”表示“春天”。维语的“boz”表示“青灰色”，朝语的“pora”表示“青紫色”。维语的“kola-”和朝语的“kori-”都表示“挖，掘，掏，抠”。

3.元音ä的对应

(2)维语中前展唇半低元音ä音对应朝语中的a音。例如：维语的“päräŋ”和朝语的“parkaŋ”都表示“鲜红的，红色的”。维语的“titirä-”和朝语的“ttrta”都表示“发抖”。

4.元音e的对应

(2)维语中半高展唇前元音e音对应朝语中的a音。例如：维语的“eyt-”表示“说，告诉”，朝语的“aririta”表示“告诉”。维语的“eiz”和朝语的“akari”都表示“嘴，口”。

5.元音u的对应

(1)维语中后高元唇元音u音对应朝语中的u音。例如：维语的“qut”表示“福气，幸福”，朝语的“kut”表示“魔术，法术”。维语的“orun”表示“位置，地位”，朝语的“orn”表示“右边的”。维语的“turna”和朝语的“turu-mi”都表示“鹤”。

(2)维语中后高元唇元音u音对应朝语中的a音。例如：维语的“uruq”和朝语的“al”都表示“籽，种子，粒，片，卵”。

6.元音i的对应

(二)维语与朝语的辅音对应

1.辅音b的对应

(1)维语中双唇塞浊音b音对应朝语中的p、p‘音。例如：维语的“bal”表示“蜜，蜂蜜”，朝语的“pr”表示“蜂”。维语的“bura”表示“钻子，钻头”，朝语的“panr”表示“针”。维语的“boran”和朝语的“param”都表示“风”。

(2)维语中唇塞浊音b音对应朝语中的m音。例如：维语的“balam”和朝语的都表示“捆，团，束”的意思。维语的“boyun”和朝语的“mok”都表示“颈，脖子”。维语的“boyunturuq”和朝语的“mŋŋe”都表示“轭，枷锁”。

2.辅音p的对应

(2)维语中唇清塞音p音对应朝语中的m音。例如：维语的“pügät”和朝语的“makä”都表示“塞子”。维语的“pütün”和朝语的“motu”都表示“全，全部，所有，一切”。维语的“püt-”和朝语的“mit-”都表示“相信，信任”。

3.辅音y的对应

(1)维语中舌面后浊音y音对应朝语中的y音。例如：维语的“aya-”表示“疼爱，舍不得”，朝语的“ayappu-”表示“好”。

(2)维语中舌面后浊音y音对应朝语中的t音。例如：维语的“yasa-”和朝语的“tas-ri-”都表示“治理，修理”。维语的“yil”表示“年，岁月”，朝语的“tol”表示“岁，周岁”。

(3)维语中舌面后浊音y音对应朝语中的n音。例如：维语的“yär”表示“地，土地，地方”，朝语的“nuri”表示“世界，大地，世上”。维语的“yuquri”表示“高，高的，上面的”，朝语的“no-pta”表示“高”。维语的“yaz”和朝语的“jerm”都表示“夏天”。

(4)维语中舌面后浊音y音对应朝语中的t、tt音。例如：维语的“yama-”和朝语的“ttäŋu-”都表示“修补，补丁”。维语的“yap-”和朝语的“tp-”都表示“盖”。

(5)维语中舌面后浊音y音对应朝语中的t、th音。例如：维语的“yaq-”和朝语的“daga-soda”都表示“靠近，贴近”。维语的“yüz”和朝语的“turi”都表示“外观，表面，脸”。

(7)维语中舌面后浊音y音对应朝语中的ø音(零辅音)。例如：维语的“yotqan”和朝语的“ipur”表示“被子”。维语的“yopurmaq”和朝语的“ip‘”都表示“叶子”。维语的“yuur-”和朝语的“ika-”都表示“揉，和”。

4.辅音t的对应

(2)维语中齿龈清塞音t音对应朝语中的n音。例如：维语的“toqa”表示“钩，铁环”，朝语的“nakk-”表示“钓(鱼)”。维语的“töt”和朝语的“n”都表示“四”。维语的“töwän”和朝语的都表示“低，低下”。

(3)维语中齿龈清塞音t音对应朝语中的t、tt音。例如：维语的“toqu-”和朝语的“ttkä-”都表示“编，编织，编成”。维语的“tošu-”表示“运送，搬运，运输”，朝语的“tak-”表示“挪，移，送”。维语的“tam”和朝语的“tam”都表示“墙”。

5.辅音q的对应

维语中小舌清塞音q音对应朝语中的k、kk音。例如：维语的“qaa”和朝语的“kkamaku”都表示“乌鸦”。维语的“qulaq”和朝语的“ky”都表示“耳朵”。维语的“quraq”和朝语的“kamul”都表示“旱，干旱”。

7.辅音s的对应

维语中齿龈清擦音s音对应朝语中的s、ss音。例如：维语的“semiz”表示“胖，肥胖”，朝语的“sim”表示“肉，肌肉”。维语的“silki-”和朝语的“silluk”都表示“抖动，颠颤”。维语的“saqal”和朝语的“sujm”都表示“胡子，胡须”。

8.辅音m的对应

维语中双唇浊鼻音m音对应朝语中的m音。例如：维语的“mäŋgü”和朝语的“mango”都表示“永远，永久”。维语的“möldür”和朝语的“muri”都表示“冰雹”。维语的“mürä”表示“肩膀”，朝语的“mri”表示“头”。

9.辅音r的对应

维语中齿龈浊颤音r音对应朝语中的r音，在词末时对应l音。例如：维语的“tur”表示“烽火台”，朝语的“tari”表示“房柱，支柱”。维语的“orun”表示“地方，地位，位置”，朝语的“oru(ori)”表示“往上走，登上”。

10.辅音š的对应

维语中齿龈后清擦音š音对应朝语中的l(í)、r音。例如：维语的“yaš”和朝语的“nalkt”都表示“生的，新鲜”。维语的“iš”和朝语的“il”都表示“事，事情”。

11.辅音z的对应

维语中齿龈浊擦音z音对应朝语中的r、l音。例如：维语的“yaz”和朝语的“jerm”都表示“夏天”。维语的“taz”和朝语的“tar-bal-ji”都表示“秃子”。维语的“käz-”和朝语的“ker-”都表示“周游，漫游”。

12.辅音ŋ的对应

维语中软腭浊鼻音ŋ音对应朝语中的ŋ音。例如：维语的“qoŋ”表示“屁股”，朝语的“kuŋduŋi”表示“臀部”。

13.辅音k的对应

维语中软腭清塞音k音对应朝语中的k音。例如：维语的“küräš”表示“斗争，奋斗”，朝语的“kel-”表示“争吵”。维语的“köpük”和朝语的“kephim”都表示“泡沫”。维语的“kalam”和朝语的“ke-me-”都表示“说，言，话”。

四、维语与朝语音义相近词的分类

维语和朝语都属于黏着语，虽然国内外学者对阿尔泰诸语言方面的比较研究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果。但是国内对阿尔泰语系各个语族之间的研究成果不多，特别是跨语族之间的研究成果较少。从现在的研究状况来看，很少有学者关注朝语和维语之间的关系。这种现象从某种程度上限制了我国阿尔泰学研究的进一步发展。国际著名的阿尔泰学家鲍培先生在其专著《阿尔泰语言学导论》中指出，阿尔泰语具有大量的为其各种语言或大部分方言所共同的成分。(17)鲍培：《阿尔泰语言学导论》，呼和浩特：内蒙古教育出版社，2004年，第193页。因此，笔者认为阿尔泰语系各个语族之间的对比研究，有助于进一步论证阿尔泰语系各语言之间的亲属关系和同源或借代关系。

因此，本文试对维语与朝语音相同或相近、语义相通的词汇进行分类与音义分析，探讨维语与朝语音义相同或相近词之间的关系。从语言学角度来看，探讨这些音义相同或相近的词义关系，对阿尔泰语系中的维语与朝语的比较研究有一定的学术价值。下面通过具体的例子对维语与朝语的语音相同或相近、语义相通的词进行分类。

(一)名词

(二)动词

(三)形容词

维语与朝语中部分形容词有的音义基本相同，有的音近而义相同。例如：维语的“ärkä”和朝语的“erke”都表示“撒娇的”。维语的“taz”和朝语的“tarbalji”都表示“秃子，秃顶的”。维语的“qattiq”和朝语的“kutta”都表示“硬，硬的”。维语的“ala”和朝语的“aruk-aruk”都表示“杂色的，花花绿绿”。维语的“päräŋ”和朝语的“parkaŋ”都表示“鲜红的，大红的，红色的”。

(四)副词、量词

维语与朝语言中部分副词、量词语音相近、语义相同。例如：维语的“bäk”和朝语的“phek”都表示“更”。维语的“pütün”和朝语的“motn”都表示“所有，一切”。维语的“mäŋgü”和朝语的“mango”都表示“永远，永久”。维语的“balam”和朝语的都表示“捆，束”。维语的“burun”和朝语的“miri-miri”都表示“事先，以前”。

(五)亲属称谓词

(六)共有的汉语借词

(七)共有的印欧语借词

维语与朝语中共有的印欧语借词较多，有的音义基本相同，有的音近而义相同。例如：维语的“kokus”和朝语的“koks”都来自西班牙语，表示“焦炭”。维语的“balet”和朝语的“pale”都来自法语，表示“芭蕾，芭蕾舞”。维语的“karta”和朝语的“kart”都来自俄语，表示“卡片”。维语的“rakita”和朝语的“lokit”都来自德语，表示“火箭”。维语的“kabel”和朝语的“kapel”都来自荷兰语，表示“电缆”。

(八)语音相近却在维语与朝语两种语言中语义不同的词

维语与朝语中有的词语音相同、相近，而语义却完全不同。例如：维语的“kir”表示“污秽；待洗衣服”，朝语的“kir”表示“路”。维语的“tar”表示“狭隘，狭小”，朝语的tar表示“月亮”。维语的“sin”表示“外表，神态，样子”，朝语的“sin”表示“鞋子”。维语的“kan”表示“矿”，朝语的“kan”表示“肝”。维语的“san”表示“数字”，朝语的“san”表示“山”。

综上所述，我们通过对上述词汇进行分类、语音对应分析，按照相关学者提出的同源词语音对应和语义相通的情况将其分为如下三种：

第三种是语音对应、语义相通。例如：(1)维语的“mal”表示“畜牧；货物；服饰和首饰”，朝语的“mal”表示“马”，从语音上来看它们语音对应，从语义上来看维语的“mal”表示“所有的畜牧，包括牛、羊、马、驴、驼等”，二者之间语义相通。(2)维语的“bal”表示“蜜，蜂蜜”，朝语的“pr”表示“蜂”，从语音上来看它们语音对应，从语义上来看“蜜”和“蜂”之间具有同源词关系，二者之间语义相通。(3)维语的“pit”表示“虱子，蚜虫”，朝语的“pintä”表示“臭虫”，从语音上来看它们语音对应，从语义上来看二者属于同一类语义范围，都表示“昆虫”之类，二者语义相通。(4)维语的“älgäk”表示“罗，筛子”，朝语的“elgemi”表示“粗筛子”，从语音上看来它们语音对应，从语义上来看它们属于同一类语义范围，都表示“筛子”之类二者之间语义相通。(5)维语的“palaŋ”表示“秸秆”，朝鲜语中的“p‘ur”表示“草”。从语音上来看它们语音对应，从语义上来看属于同一类语义范围，表示“植物”类，二者之间语义相通。

通过上述的词汇对比看出，维语与朝语的音义相近词具有语音相同、语音对应，语义相同、语义相通等特点。在长期的历史发展过程中，维语与朝语在语音上发生了变化，但是它们在语义上基本上保持一致。因此，我们应该对不同语言进行历时比较，从而得出它们的语音对应规律。

五、结语

维语与朝语中语音、语义基本相同、相近、相通的词汇大多数以名词为主，还有部分动词、形容词、代词、量词等，而且它们的使用频率非常高，大多数是基本词汇。按照阿尔泰语言学理论假说，它们来自共同语——阿尔泰语，因此，它们之间出现大量的同源词是理所当然的。但是，经过多年的演变，阿尔泰语系的各个语言在其历史发展过程中语音、语义、语法上发生了一些变化，这就是我们所说的发生学上的变化。通过对上述的部分音义相同、相近、相通的维语与朝语词汇的分类及语音对应分析，我们可以得出维语和朝语之间具有许多相同之处。这些音义相近词具有语音相同、相近，语义相通的特点。我们从这些特点判断，维语与朝语音义相近词之间有着密切的关系,而且部分词是同源词，来自共同语——阿尔泰语。在这里有一个问题值得同仁今后进一步进行深入研究和论证，即维语与朝语音义相同或相近词之间的关系是属于同源还是借代？如果是借代，那么方向如何？通过什么途径借用？这个问题我们需要进一步深入研究和论证，因此，在这里我们应谨慎得出结论。希望今后语言学界更多地关注维语与朝语之间的对比研究，为我国阿尔泰学研究提供有说服力的材料，从而论证它们之间的亲属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