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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动的军旗

2022-07-14谢松良

安徽文学 2022年7期
关键词:军旗哨所战友

谢松良

那年,三个月的新兵训练期一过,我主动请缨去团里最艰苦的哨所。位于大山深处的哨所路陡沟深,与世隔绝,尽管我早有思想准备,但还是一下子傻了眼,心里除了后悔就是想哭,身在哨所心却飞出山外。

哨所的杜班长对我这个新兵很关心,似乎看懂了我的心思,与我谈心:“兄弟,谁来这里,开始都会感到寂寞、孤独,甚至无可奈何,这很正常的。不过,作为军人,肩膀上担负着守卫疆土的责任,得有军人的样子,这点苦不算什么。”

我受到鼓励,望着他说:“谢谢班长!”

杜班长见我情绪轻松了些,又亲切地拍拍我的肩,说:“我很少看错人的,你是个好兵,到时候,你会不舍得离开这里的。”

杜班长说得一本正经,而我听得似懂非懂。

一天晚上,我起来上厕所,发现杜班长的房间里还亮着灯。我出于好奇,便上前把眼睛凑到门缝上往里看,发现杜班长坐在床头,反复摆弄着一面红旗——是八一军旗,神情着迷。也许,是放置时间久了的缘故,军旗的颜色有些白了。

“一面军旗,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哨所上飘扬的军旗都是新的。”我想不通,不小心把头撞门上。我的自言自语给杜班长听到了,他打开房门,眼睛盯着我,黑着脸问:“一面军旗?你知道这面军旗承载着什么,代表着什么吗?”

我被杜班长问蒙了,没好气地说:“我怎么知道。”

杜班长听了,也没有发火,更没让我受罚。我不知道一向脾气暴躁的班长这次为什么没有发怒。他把我让进房间坐在他面前,跟我讲起这面军旗的故事。

听完杜班长的讲述,我这才明白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与力量,支撑着他在哨所生根、发芽,无悔无怨的。原来,那年的国庆节前夕,还是新兵蛋子的杜班长正在站哨,忽然刮大风下大雨,哨所外旗杆上悬挂的军旗竟然给大风刮跑了。他的班长知道后,不顾身患感冒,咬紧牙关,带了一个兵拿着手电筒,连夜下山去很远的那座小镇的军人服务部,“请”回了一面军旗。

不幸的事发生在往回走的路上,疲倦不堪的老班长不慎失足掉进了山沟里,再也没能站起来。这面军旗,就是老班长留下来的那一面,杜班长一直珍藏着。

几年后,由于到了服役期限,杜班长复员了。走的时候,他眼里含着热泪,郑重地把那面军旗传给了当副班长的我。

杜班长说这面军旗是属于哨所的,他不能带走。

后来,我也转成志愿兵,在哨所一干就是八年多。直到转业前,我才恋恋不舍地将军旗传给了新班长。

这面军旗是哨所的传家宝。我相信,包括我在内的每个离开的战友都是有拳拳爱国心的人,不管行走在天涯还是海角,心里面都会装著这面军旗,爱着我们的军队和祖国。

时间一晃,转业十几年了,今年春季,部队组织老战士联谊活动,我也荣幸地被邀请了。

我向在场的老战友提议去自己以前工作和战斗过的地方看看,大家一致同意。我们二十几个人坐大巴车出发,第二天上午,才到达大山脚下的小镇。有的战友下车抬头朝高耸的山峰望了望,心里打怵,毕竟年龄都不小了,有的身体还不好。

上山前,身体不好和年纪太大的战友就停留在山下,剩下十多个身体健康的,在我的带领下,走上通往哨所的崎岖山路,还没到半山腰,我们就感觉有些力不从心,毕竟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

我们坐在路边的石块上休息,有个战友忍不住说他体力不济,担心上去了下不来,因为下山更比上山难。

这时,从山上走下来一个战士。见了我们,他马上立正敬礼,然后热情地打招呼,和我们一一握手拥抱。

“老班长,我在哨所珍藏柜里看过你们的照片,我们一届又一届的守哨战士都知道那面军旗的故事。我们一直保存得很好!”停顿了一下,他从怀里拿出一面旗帜,接着说,“老班长,请检阅!山太高,我担心你们的身体吃不消,就带着这面军旗下来了。”

原来,他是哨所现任的班长。我的眼眶一下子热了,连忙还了一个军礼,说:“我能行,走,上哨所去。”

“走,我们一起上。”刚才那个说身体吃不消的战友也一下子站起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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