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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军分布式作战体系及实战化运用发展分析

2022-07-13赵新路韩志强熊西军何亚军

中国电子科学研究院学报 2022年2期
关键词:分布式战争概念

赵新路, 韩志强, 李 兵, 熊西军, 何亚军

(1.四川航天系统工程研究所, 四川 成都 610100;2.四川航天技术研究院,四川 成都 610100)

0 引 言

分布式作战自古至今都存在并经实战化运用后得以检验,进入信息化战争时代后,网络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使得万物快速互联成为可能,使分布式作战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分布式作战体系不断发展成熟,并在实战中展示了其威力,使得各国不得不重视信息化条件下分布式作战体系的发展和实战化运用[1]。相比于其他国家,美国的分布式作战体系发展走在了世界前列,对其他国家的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2]。美军的分布式作战体系发展最为迅速和完善,在联合作战的构想下,基于自身军队作战能力的提升,其海、陆、空军等作战部队提出了一系列新的作战概念,这些作战概念相互补充、相互衔接,是美军分布式作战体系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3],美军分布式作战体系下信息化程度发展进程如图1所示。其中一些作战概念已经在实战中得到了检验并写入了作战条令,让美军的联合作战构想更加完善和稳固。

图1 美军分布式作战体系发展进程

1 美军分布式作战体系发展分析

按照美国国家安全战略变化及科学技术的发展,美军分布式作战体系的发展变化与国家安全战略、军事战略的调整趋于同步,目标方向比较一致。二战以来,美军陆续提出了“遏制战略”、“超越遏制战略”、“参与和扩张战略”、“抵消战略”等国家安全战略,提出了“灵活反应战略”、“地区防务战略”、“灵活与选择性参与战略”等军事战略[4],其分布式作战体系发展相应调整,提出了基于实现上述战略目标的“有限战争”和“空地一体战”理论以及一系列联合作战理论[5]。近年提出的“全球一体化作战”理论,强调“跨域协同”思想,这与美国家安全战略、军事战略明确的“强化全球同盟与伙伴关系网络”等目标任务相统一[6]。进入信息化战争形态后,将美军的分布式作战体系发展大致分为三个发展阶段:冷战后至21世纪初,分布式作战思想初步形成;21世纪初至第一个十年,分布式作战思想得到巩固;当前,分布式作战体系正发生重大变革。

1.1 冷战后至21世纪初的分布式作战体系

战争形态演进到在信息化条件下的局部战争,20世纪90年代至21世纪初是美军分布式作战体系下作战理论不断形成并演化发展且不断付诸实践的一个历史时期。1991年美军参联会颁发了第1号联合出版物JP-1《美国武装部队的联合作战》(后改名为《美国武装部队条令》),标志着美军联合作战理论正式确立,其作用被描绘为“变革引擎”;1993年,美军颁布第一版JP3-0《联合作战纲要》,明确提出“美军所有战役都是联合战役”[4]。在此基础上美军又于1996年与1999年发布了举世瞩目的《联合作战构想2010》与《联合作战构想2020》,2001年又颁布第二版《联合作战纲要》[4-5]。另一方面根据国家战略和面向具体使命任务,提出了“信息作战”理论(1996)、“网络中心战”理论(1997年),以及基于联合作战迅速瓦解敌作战体系的“快速决定性作战”(1999年)、“基于效果作战”理论(1999年)等,美军的分布式作战体系已初步形成。

1.2 21世纪初第一个十年的分布式作战体系

2003年美军参联会颁布了《联合作战顶层概念》《联合行动概念》《联合功能概念》和《联合集成概念》等一系列战役到战术级,相互衔接、相互补充的文件,将联合作战概念推向一体化的联合作战理论。2006年,美军在《四年防务审查》报告中又进一步阐释,未来联合部队将“从需要互相协同减少摩擦的联合作战向一体化作战甚至是相互依赖的作战转变”[7]。联合作战一体化才是真正实现分布式作战的行动纲领,其基础是网络化的信息基础设施与武器装备。

2010年美国防部《四年防务审查》报告首次提出用于在反介入环境中威慑吓阻和击败进犯的“联合空海作战概念”(即“空海一体战”构想);为了纠正“空海一体战”将陆军排出在外的缺陷,美军参联会2012年推出《联合作战介入概念》和《联合作战顶层概念:联合部队2020》,2014年又推出《联合进入行动概念》等作战理论,将联合作战思想由一体化推进到在“反介入/区域拒止”环境的跨域协同[6];2014年美国防部正式将“空海一体战”概念更名为“全球公域联合介入与机动概念”,更加注重在海洋、太空、航空、网空等公共空间实施跨域协同[8]。上述军事纲领核心思想是跨域协同作战,其实质是充分运用美军联合部队在陆、海、空、天、网、电多领域形成的体系攻防非对称优势并密切协同,以己方优势体系打击敌方劣势体系。此阶段,美军的分布式作战体系得到巩固并加以补充完善。

1.3 当前阶段的分布式作战体系

当前,美军正紧锣密鼓准备与“强大对手”进行高端战争的准备,推动分布式作战体系攻防能力变革性跃升。美国防部在2014年3月发布的《四年防务审查》报告,公开提出要在“反介入/区域拒止”对抗环境,与“强大对手”进行“高端战争”[7];2014年11月,落实《四年防务审查》战略方针的“第三次抵消战略”出台,其战略目的是抵消中俄威胁,发展对手难以跟随对抗的绝对技术优势战胜对手[9],其实质是集成创新发展智能化与颠覆性技术群,形成一系列能够“改变未来战局”的武器装备,使其装备体系再次产生大幅度能力跃升,避免出现与对手势均力敌的“导弹与导弹”、“作战平台与作战平台”的成本消耗不起的对抗样式[10]。在此基础上,陆续提出了“分布式杀伤”(2016年)、“多域作战”(2017年)、“马赛克战”(2017年)、“决策中心战”(2019年)及“全域作战”(2020年)等作战理论,特别是“马赛克战”和“决策中心战”,将认知域作为制胜领域,如图2所示,以决策优势为关键的非对称作战优势[11],这是美军分布式协同作战体系的最新突破,当前美军分布式作战体系建设概况如图3所示,其在天基、临近空间、空基、地基、海基和水下都形成了具备C4ISR能力的装备体系,并正在不断提高和完善其分布式作战体系的能力。

图2 分布式作战背景下认知域制胜示意图[11]

图3 美军当前阶段分布式作战体系示意图

2 分布式作战体系实战化运用分析

2.1 高技术条件下初步的分布式作战体系

20世纪八、九十年代,“黄金峡谷”空袭与“海湾战争”就是两场在“空地一体战”与“联合作战”概念指导下初步实施分布式作战体系的作战运用实例。

1986年美军首次采用分布式作战样式对利比亚实施了“黄金峡谷”空袭行动[12]。此次空袭十分顺利,武器代差是其次,重要的是得益于美军建立了相对完善的分布式作战体系。美空军拥有地、空、天一体化C3I系统;E-2C“鹰眼”式预警机、各种高水平的侦察机、侦察卫星等战场ISR系统;24架F-111战斗轰炸机,33架舰载攻击轰炸机,6架F-18 战斗机和一定数量的F-14战斗机等打击系统;30架空中加油机,30余架电子战飞机,20多艘战舰等战场支援保障系统。“黄金峡谷”空袭行动是以当时世界一流水平武器装备形成的分布式作战体系,与一个基本没有形成作战体系的利比亚军队进行较量,二者较量的结果也就不言自明。

1991年“海湾战争”则是冷战后首次典型的以“空地一体战”和“联合作战”理论实施分布式作战的世界第一场大型局部战争[8,12]。这场战争是高技术武器体系破袭战,美军与多国部队C3I系统,各种高技术武器系统凝结成一个有机的整体,包括首次大规模使用了天基信息系统,战斧式巡航导弹、防区外发射空地导弹和隐身战斗机等高技术常规作战装备,首次在全空域展开激烈的体系化电子对抗。美军将伊军的防空系统视为其空袭体系打击重心,即以电子“软杀伤”和火力“硬杀伤”对伊军防空系统实施重点打击,大规模瘫痪了伊军防空系统,为夺取制空权、为陆军100 h的纵深作战创造了条件。但是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与技术条件下,联合作战概念是军兵种机械性叠加联合,内部存在诸多需要化解的矛盾。

2.2 信息化条件下能力增强的分布式作战体系

1999年“科索沃战争”演绎了基于C4ISR的空袭分布式作战[12-13]。1)C4ISR形成空中信息优势。以美国为首的北约,通过卫星通信、光纤通信、无线电台等手段,将覆盖整个作战空间的指挥系统、情报系统、信息处理中心、各级数据库和各用户终端联为一体,实现了战场高度透明,信息充分共享。2)形成基于C4ISR的高技术武器空袭体系作战优势,对南联盟实施了体系破袭。在C4ISR支持保障下,美国为首的北约综合使用现代作战飞机、巡航导弹、制导炸弹、空天监视与控制系统等高技术武器装备,不仅对南联盟军用和水电、桥梁、炼油厂等所有可能支持战争的重要目标实施空中打击,而且还采取心理战、网络战、电子战、海上封锁战等空、地、海、天、电五维作战,使南联盟陷入了国家崩溃的边缘,从而取得了作战胜利。

2001年“阿富汗战争”展示了基于C4ISR的反恐体系作战,其突出特点是网络中心战思想第一次在实战中运用[5,12]。1)美军阿富汗战争信息化程度进一步提高。情报信息传输速度有较大提升,情报信息处理达到了近实时化,分钟内即可完成。首次实现了信息系统与作战系统的高度一体化。“从传感器到射手”的时间缩短至十几分钟,实现了“发现即可摧毁”,使精确制导武器和特种弹药针对不同目标进行强大的精确打击。3)特种作战融入了基于C4ISR的作战体系。虽然远程非接触性精确打击在战争中仍唱主角,但特种作战特别是心理战融入体系作战,赋予了分布式作战能力新的内涵。

2.3 网络化条件下能力进阶的分布式作战体系

正如美国一位高级将领所描述:“伊拉克战争”是首次基于IP协议和Web网页的战争[12,14]。“伊拉克战争”条件下体系作战特点表现在:1)C4ISR系统有了长足的发展,美军的网络化程度大大提高,基本实现了战场感知系统、指挥控制系统和作战行动系统的无缝隙链接,不仅使各类武器平台之间可以通过数据链直接传递信息,而且使单兵可直接进行跨军种、跨部门的信息联通。2)基于C4ISR系统的空地一体体系作战能力更加强大。美军联合作战已由海湾战争时期的消除军种间冲突、科索沃战争时期的缝合军种间缝隙,发展到伊拉克战争时期的军种能力一体化阶段,体系作战能力空前增强,基本实现了联合作战的一体化。3)在联合作战基础上形成的“快速决定性作战”与“基于效果作战”等作战概念获得了成功实践。在新的作战概念牵引下,美军通过各种高技术武器装备的综合运用,推动了战争的基本形态向网络化分布式作战的转变。

2011年“利比亚战争”是英法和美国联军又一场运用新一代高度信息化装备进行的分布式作战实践[12,14]。1)以美国为主导的C4ISR系统体现出了强大的适应能力和鲁棒性。在极短的时间里,可以将多国联军协调统一,整个作战体系运转高效流畅。2)联军形成了较为严密、快节奏、全纵深的空袭作战体系。联军的空袭作战体系主要由空中与海上战役、战术精确打击武器装备、天基与空中侦察、通信与导航等战役、战术信息支援平台,以及地、海、空基指挥与控制系统构成了严密完善的联合火力打击体系。基于运用完备的网络化武器装备体系和成熟的C4ISR系统赢得的战争,使美军的分布式作战体系更加完善。

2.4 多域互联下分布式作战体系的“灵巧化”转变

纵观美国1991年发动机世界第一场大型局部战争“海湾战争”,到21世纪之交发展“科索沃战争”、“阿富汗战争”,再到21世纪第一个10年进行的“伊拉克战争”和“利比亚战争”,以及2014年军事介入叙利亚,打击“伊斯兰国”和2020年有大国支持背景下的“纳卡冲突”事件[15],以及美军2020年开展的“项目融合”军事演习,不难发现,美军的军事打击的模式既沿袭了以往美军主导的多次局部战争的分布式作战样式,又与以往有很大的不同[16]。如图3所示,当前阶段呈现的分布式作战特点是:前沿兵力投送越来越小、战争规模越来越小、精确制导武器越来越多、空袭作战越来越依赖海空联合力量、网电攻击越来越突出等[17-18],最终有效缩短杀伤链时间,完成打击任务,美军实战化杀伤链演进情况见表1。

表1 美军实战化杀伤链演进发展表[19-20]

美国分布式作战体系正向着“灵巧化”转变,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1)执行任务多能,减少有人系统数量

无人平台可以执行更多多能化的任务,有人平台减少,无人平台增多,功能更加分散,有人系统更多充当后方的指挥者,无人作战平台具备不同的作战功能,有专职侦察、打击、干扰等功能的个体,通过整体协同作战,执行不同的分布式作战任务。

(2)指控性能提升,集群有效实施控制

无人集群平台在实际分布式作战过程中,必须依靠指挥控制中心的相关指令,以及对集群内部各单元进行编队自适应控制,才能实现对目标的侦察打击。因此,提高无人集群的分布式作战指控性能,既要提高无人集群的任务控制性能,也要提高无人集群的自适应控制性能。

(3)互操作性增强,集群高效协同工作

现代信息化战争的战场界限越来越模糊,需要共享的信息越来越多,互操作性能使无人集群分布式作战实现密切配合、无缝连接。当无人集群执行任务时出现零星损失的情况,通过互操作性,幸存的无人系统能够承担其任务角色,以保证整体任务不受影响。

3 结 语

分布式作战在信息化条件下涉及物理域、信息域和认知域等多个作战域,每个作战域又分别根据自身作战环境对理论进行延伸,拓展到具体的作战形式。纵观美军的分布式作战发展历程,在分布式作战的核心思想指导下,美军创新了作战概念并作为理论指导在实战中检验了概念的有效性。可以预见,美军将继续创新和完善其分布式作战体系,并牵引其装备和技术的快速发展,提升体系化实战能力,其相关理论创新和实践经验值得我们借鉴学习。面向我军未来长远发展,提出以下三点建议。

1)加强面向任务的分布式作战军事需求与作战概念研究。根据军事需求和作战概念,研究未来战争形态及智能作战样式首当其冲。通过分析主要威胁方向的军事需求,面向典型的作战任务,结合我军自身的技术基础,围绕智能集群分布式协同作战,探索形成超越竞争对手的战术武器新技术、新装备,孕育我军自身的战术武器新领域,牵引我军武器装备的可持续发展。

2)加强以无人平台为主的装备体系顶层设计。加快无人平台装备体系化建设,充分认识无人平台系统特点和各军种武器装备发展能力需求,科学规划无人平台系统的建设和发展,从研制、生产、使用、保障、维修、人员配置等多个方面统筹协调相关资源,并重点开展对无人平台分布式作战理论、体制编制、部队训练、指挥管理、政策制定等方面的研究。

3)加强人工智能技术在武器系统中的作战运用研究。我军目前正在开展武器装备体系化发展,在不断提升精确打击武器水平的同时,应该注重人工智能技术对武器装备体系的推动作用,在充分借鉴国内外已有的军事智能化技术,并结合我军自身发展的实际情况,研制出真正满足分布式作战需求的先进智能化武器产品,提高武器装备的作战能力和竞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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