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国民航机场建设集团有限公司 刘武君 李起龙/文

上海虹桥综合交通枢纽（以下简称“虹桥枢纽”）2010年建成投运以来，国内很多地方纷纷规划建设大型综合交通枢纽，由此掀起了综合交通枢纽建设的“热潮”。在这个过程中，笔者有机会参与了其中一些项目的规划设计以及建设管理等方面的工作。在这些项目推进实施过程中，避免盲目跟风，做到因地制宜，先行者的实践无疑具有很强的借鉴价值。我经常被问到的一个问题：“与虹桥枢纽相比，我们这个枢纽怎么样？”很多地方甚至打出了“虹桥枢纽2.0”的标签。因此，如何对虹桥综合交通枢纽进行后评估就成为了一个很必要的课题。

对综合交通枢纽评价的三个层面

对综合交通枢纽的评价方法有很多，但本文认为应该从以下三个层面进行。

一是技术和建设层面。在这个层面上，以往强调的是整合交通枢纽的设施、设备、系统，提高其一体化水平。其实还应该包括投资控制、质量管理、进度管理等问题。如果我们把这个层面的工作做好了，可以达到及格的水平。

二是规划和运营层面。这个层面上要求我们要在交通枢纽的安全、绿色、人文、智慧等方面做更多的工作，融合好枢纽的运输、商务、商业、服务、住宿等各项功能，不断提升运营管理水平，为旅客提供优质的服务和舒适高效的出行体验。如果我们把这个层面的工作做好了，可以得到良好的效果。

三是经济和社会层面。在这个层面上要求通过交通枢纽之交通功能的发挥，起到撬动经济社会发展的作用。就是说交通枢纽要成为推动所在城市和区域经济社会发展的发动机，从而实现交通枢纽自身的可持续发展和对周边地区的辐射拓展功能。这样才能取得优秀成绩。

在我国现行的综合交通枢纽的规划建设中，大多数人的目光都盯在上述第一和第二层面上，能做到第三层面的项目凤毛麟角。后文将着重介绍虹桥枢纽在第三个层面所发挥的作用和达到的高度。

虹桥枢纽对经济社会发展“支点”作用的三个突出表现

“给我一个支点和一根足够长的杠杆，我就可以撬动地球。”阿基米德的这句话生动地说明了“支点”的作用和意义。任何一个时代都有其代表性的交通方式。比如，今天我们身处以高铁和航空为代表的时代。这些不同时代的不同交通方式就是撬动城市发展的那根“杠杆”。而这些交通方式在城市的节点——“综合交通枢纽”就是那个“支点”。

（一）虹桥枢纽撬动了上海经济社会的发展

城市发展轴是城市经济社会最活跃设施的集聚区。历史上，上海一直是沿着黄浦江发展的，黄浦江就是上海的城市发展轴。长期以来，由于水运对上海经济的发展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于是在码头附近形成了城市最有活力的中心。但随着浦东开发开放以后，特别是浦东国际机场建成投运以后，从市中心到虹桥、浦东两个机场的各交通通道上新经济要素集聚得很快，逐渐形成了一条新的城市发展轴。等到上世纪末的时候，服务长三角、服务内地经济社会发展成了上海必须直面的课题。于是，地方政府策划在虹桥这个地方建一个综合交通枢纽，并将它打造为促进上海城市经济发展、推动城市空间再筑的核心设施。等到2010年虹桥枢纽建成以后，上海的东西向城市发展轴就完全形成了（见图1）。

图1：虹桥枢纽撬动了上海城市空间再筑

上海改革开放的前三十年，上海用浦东国际机场撬动了浦东新区的发展，以浦东开发开放的成功，成就了一套面向世界的开放性经济体系。2010年以后，上海通过虹桥枢纽的建设和运营，更好地服务了长三角和内地经济社会的发展，有效支撑了“双循环”经济发展新格局的形成。总体看来，虹桥枢纽不仅打造出了独一无二的交通枢纽，撬动了上海经济社会的发展，推动了东西向城市发展轴的形成。而且撬动了面向长三角的、品质卓越的虹桥商务区的形成，并使之成为了上海西部辐射长三角的活力核心。同时，虹桥枢纽和虹桥商务区还塑造了一个个性鲜明的上海门户形象，成为了长三角地区的代表和上海的靓丽名片。

（二）虹桥枢纽撬动了虹桥商务区核心区的形成与发展

图2：虹桥商务区总体规划

经过十多年发展，虹桥枢纽奠定了虹桥商务区核心区作为长三角CBD的发展基础。现在，虹桥商务区核心区已经形成了很好的产业集聚，而且产业发展与枢纽功能高度相关（见图2）。到2019年，已有16家世界500强企业、27家外资企业地区总部、121家国内外上市企业总部或功能性总部或区域性总部、125家行业领军企业总部入驻核心区。商务核心区的注册企业已有6845家，与之相邻的闵行片区注册企业21978家、长宁片区注册企业573家、青浦片区注册企业4561家、嘉定片区注册企业4522家。可见虹桥商务区已经集聚了推动长三角经济发展的一系列资源，为发挥长三角CBD作用打下了很好的基础。

以办公楼宇为例。在目前上海办公楼宇出租率不高的背景下，虹桥商务核心区办公楼宇招商及出租情况良好，税收贡献非常可观。以核心区27个地块项目352栋楼宇为例，2018年完成了税收25.93亿元。最先建成的瑞安虹桥天地到2019年时，其商业设施和办公设施的出租率都达到了100%。

（三）虹桥枢纽撬动了长三角区域经济社会一体化

从长三角区域经济社会一体化发展的角度来看，虹桥综合交通枢纽的建成投运，彻底改变了长三角交通网络的结构，使沪宁、沪杭以及未来的沪湖宣三个交通走廊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并形成了便捷的换乘枢纽，大大推动了长三角交通基础设施的一体化发展，奠定了虹桥枢纽作为长三角CBD的基础（见图3）。由于交通基础设施的一体化是区域城镇一体化、经济一体化的基础，因此虹桥枢纽实际上推动了长三角地区城市体系的再筑和经济社会一体化发展。

图3：虹桥枢纽撬动了长三角CBD的形成

第一，虹桥枢纽撬动了长三角地区跨界合作平台的建设。围绕虹桥国际中央商务区的大交通、大会展、大商务三大核心功能，依托国家会展中心、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等软硬件设施，虹桥商务区在虹桥常年展示交易服务平台、虹桥国际商务人才港建设、长三角民营企业总部服务中心、全球数字贸易港、联合国亚洲采购中心、国际商事争端预防与解决组织的建设与引进等方面均取得了重要的突破。在支持浙江、江苏、安徽等省在虹桥国际中央商务区设立“创新飞地”的同时，虹桥国际中央商务区也成为了上海市内“创新飞地”最为集中的区域之一，不仅帮助长三角其他城市享受到了上海丰富的高端科创资源和人才资源，还帮助上海发挥了辐射作用，扩大了腹地范围，有力地推动了长三角跨行政区域“政产学研用”的一体化进程。

图4：虹桥国际开放枢纽的“一核两带”功能布局

第二，虹桥枢纽助推了长三角地区同城化的快速发展。《2021长三角城市跨城通勤年度报告》显示，昆山、太仓、苏州城区（包括相城和苏州工业园区）是流入上海通勤者的主要来源，分别占流入上海通勤者总量的72.4%、14.2%和5.3%；昆山、太仓还是上海流出通勤者的主要目的地，其流出量分别占总量的64.0%和15.6%。其中虹桥国际中央商务区跨城通勤群体的居住地主要分布在花桥、苏州城区、昆山城区、太仓城区等，特别是花桥占比超过一半。可见，在虹桥枢纽的支撑下，虹桥国际开放枢纽已经成为了长三角同城化的先行者与示范者。

第三，虹桥枢纽还推动了长三角区域经济的强劲增长。从2021年数据来看，虹桥国际中央商务区所在的长宁、闵行、青浦、嘉定四区合计完成地区生产总值8576亿元，同比增长9.8%，高于上海全市平均水平1.7个百分点。虹桥南向拓展带上的上海松江、金山和浙江嘉兴、平湖、南湖、海盐、海宁，完成地区生产总值6179亿元，同比增长11.4%。虹桥北向拓展带上的江苏苏州、昆山、太仓、相城、苏州工业园区完成地区生产总值达到10598亿元，同比增长11.9%，高于苏州全市平均水平3.2个百分点（虹桥国际开放枢纽“一核两带”布局示意见图4）。2021年长三角三省一市GDP的增速都超过了全国平均水平。

总体来看，虹桥枢纽在撬动长三角社会经济发展方面，充分发挥了其“支点”作用，给整个项目赋予了极高的价值。未来，随着“打造长三角经济增长‘极中极’、联通国际国内市场‘彩虹桥’的虹桥国际开放枢纽”的建设深入推进，虹桥枢纽将发挥更加出色的“支点”作用。（注：本文根据作者4月16日在“同济案例日”上的演讲录音材料整理编辑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