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春 桂祈亮 谢春妮

【摘 要】为探究神经反馈训练对青少年学业情绪问题的干预效果，采用定量脑电图评估个体与学业情绪及学习能力相关的大脑功能，以神经反馈训练作为干预手段改善这些大脑功能。结果显示，定量脑电图分析能真實地反映青少年的精神及行为状态，神经反馈训练能有效改善大脑功能，在青少年学业情绪问题“系统整合式”干预模型中起到了良好的干预效果。

【关键词】神经反馈训练;青少年;学业情绪问题;定量脑电图

【中图分类号】G445  【文献标志码】B  【文章编号】1005-6009（2022）48-0010-04

【作者简介】1.杨春，江苏省卫生健康发展研究中心（南京，210036）副主任，江苏省人口学会副秘书长;2.桂祈亮，南京同博神经医学研究院（南京，210008）执行院长;3.谢春妮，南京同博神经医学研究院（南京，210008）研究助理。

一、研究背景

（一）青少年学业情绪问题

在学习过程中，较为强烈与持久的负性情绪体验会导致学业情绪问题。研究表明，这种消极的情绪状态由多重因素引起，会直接影响青少年的自我效能、学习能力、人际交往、心理健康等。[1]如何有效地干预和缓解青少年学业情绪问题进而提升其学习能力日益受到重视，成为当下教育工作者关注的焦点。

（二）神经反馈训练与学业情绪问题

神经反馈（Neurofeedback）训练指对与特定功能相关的脑神经活动进行测量，并将测量结果以视觉、听觉等方式实时反馈给受训练者，通过正反馈机制帮助受训练者的大脑对目标脑神经活动进行自主调节和改善，从而使得对应的脑功能得到修复或提升。许多研究证明，神经反馈训练在情绪调节、学习能力提升及精神障碍治疗方面具有可行性和有效性。[2][3]

相关研究表明，脑电波与大脑异常有一定的对应关系[4]，这对判断特定的病症、行为表现或心理状态有着重要的参考作用。本研究基于脑科学，通过测量和分析脑电波，从睡眠、多动、注意力、情绪、抗压能力、心理风险和意志力等可能引起学业情绪问题的7个方面进行判断，基于脑电波数据进行个性化干预方案设计，采用神经反馈训练作为干预手段，对这7个方面的问题进行改善。

二、研究方法

（一）研究对象

本研究分为神经反馈训练单项技术干预和“系统整合式”干预中的神经反馈训练两种干预场景。神经反馈训练单项技术干预选取104名来自江苏省内各地的中小学生作为研究对象。“系统整合式”干预的数据样本取自南京市中小学校，共计12名学生参与神经反馈训练。所有学生在参与研究前均被详细告知本次研究的目的、内容和相关注意事项。

（二）研究工具

1.《脑功能检测家长反馈表》

本研究采用问卷调查的形式评估定量脑电图的有效性。在学生结束检测后，研究团队根据定量脑电图评估报告与家长进行一对一解读。家长结合解读结果对照学生的自身情况填写《脑功能检测家长反馈表》（以下简称《反馈表》）。《反馈表》以单选题的形式呈现，从睡眠、多动、注意力、情绪、抗压能力、心理风险和意志力这7个方面以及整体层面询问家长：检测结果是否真实地反映了学生近期的情况。家长通过勾选“完全符合”“比较符合”“不确定”“比较不符合”或“完全不符合”进行回答。

2.便携式脑波仪和神经反馈训练软件

本研究使用韩国引进的便携式脑波仪（Neuro Harmony S）采集被试的脑电波数据，以Brain Health Member3.1作为神经反馈训练软件。脑电波数据采集过程为5分钟，最终形成含自主调节指数、基础节律指数、注意指数、活跃指数、情绪指数、压力指数、左右脑平衡指数等7个不同维度的脑功能指数的可视化报告。在定量脑电图评估报告的基础上为研究对象设计个性化神经反馈训练方案，对研究对象的脑电波进行调节。

（三）研究过程

1.神经反馈训练单项技术干预

在神经反馈训练之前，每个学生都被安排进行脑电波测量，并建立档案。每个学生的初始数据都会被记录、保存，以便后期进行对比和分析。根据初始数据制定适合每个学生的训练方案。学生每日进行1次神经反馈训练，每次1小时。3个月后，对每个学生再进行一次脑电波测量，并在原有的档案中记录新的数据。对比分析学生的睡眠、多动、注意力、情绪、抗压能力、心理风险和意志力这7个指标，生成数据表格，并在每个指标后标注“YES”或“NO”，“YES”代表有改善，“NO”代表无改善。最终，记录2项以上指标有改善的学生人数，从而得出神经反馈训练的总体改善率。

2.“系统整合式”干预中的神经反馈训练

“系统整合式”干预是由本课题组建构的综合心理干预模型，包括神经反馈训练、沙盘游戏辅导、家长“21天双陪伴”以及学校会商小组4个方面。本研究通过定量脑电图评估报告的前后对比，衡量神经反馈训练在“系统整合式”干预中的效果。“系统整合式”干预中的神经反馈训练与神经反馈训练单项技术干预采取相同的模式进行数据采集、统计与处理。

三、研究结果

（一）定量脑电图评估的数据可信度

解读结束后，共有29名学生家长填写了《反馈表》。结果显示，除了一位家长不确定检测结果是否真实地反映了孩子近期的睡眠情况以外，其余家长无论是从整体上还是单项上，都认为检测结果与实际情况比较相符或完全相符。值得注意的是，没有任何一位家长反映脑电波测量不符合孩子的状态。根据统计结果可知，脑电波测量的数据可信度较高，为之后的干预提供了依据。

（二）神经反馈训练单项技术干预结果

结果显示，经过3个月的神经反馈训练单项技术干预，7项指标中至少2项有改善的人数为96，改善率为92.3%。这说明神经反馈训练能帮助大部分学生在多项指标上同时得到改善，证明了神经反馈训练是改善学业情绪问题的一种有效干预手段。69033D07-FF88-4A2B-9A1F-6EC5CF4241CA

（三）“系统整合式”干预中的神经反馈训练结果

在“系统整合式”干预中，神经反馈训练作为干预方式之一，与沙盘游戏辅导、家长“21天双陪伴”以及学校会商小组同时进行。以参与此次干预的10岁男生A为例，从前测报告的注意指数可以看出，A学生在日常生活和学习过程中可能存在比较严重的注意力问题和多动倾向。从情绪指数也可以看出，A学生的情绪不够稳定，时而忧郁伤心，时而愤怒狂躁。据教师描述，他在课堂上有严重违反纪律的行为，经常扰乱课堂教学秩序，影响身边同学听课;脾气也有些暴躁，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需要母亲陪同上课。

经过3个月的神经反馈训练，A学生的问题有了显著改善。从后测报告的部分数据来看，注意指数中的左右脑散漫度的数值有所下降，其中，右脑的数值已经接近正常标准，这说明神经反馈训练对改善多动问题有效。同时，注意指数中的左右脑比率的数值也有很大提升，是很可观的进步。从情绪指数来看，A学生的情绪正在逐渐趋于稳定，和3个月前相比有了很大的改善。在参与神经反馈训练几周后，A学生主动对神经反馈训练给予了积极的评价，他感觉自己身上发生了变化，情绪更加稳定了，并且有很强烈的意愿继续参与训练。A学生的母亲觉得孩子前期在家的情绪状况和平时差不多，未察觉到明显的改变。但在之后的学校陪同过程她发现，孩子的整体状态和之前相比有了很大提升，具体表现为上课注意力更加集中，扰乱课堂纪律的次数也比往日减少了许多，情绪起伏也变小了。不难看出，神经反馈训练作为“系统整合式”干预的手段之一，对A学生的学业情绪问题改善起到了积极作用。

四、结论与讨论

（一）定量脑电图评估结果是有效的

《反馈表》的统计结果表明，脑电波测量结果与学生的实际情况基本吻合，这说明定量脑电图评估的结果是可靠的。定量脑电图评估不仅可以较为准确地判断青少年当下存在的身心问题，还能为后续的神经反馈训练提供参考信息，便于为青少年设计个性化改善方案，也可以定量分析其他干预方法的有效性。

（二）神经反馈训练作为单项技术干预是有效的

研究结果表明，神经反馈训练作为单项技术干预是有效的。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绝大多数的研究对象不仅在学业情绪问题上有明显改善，在与学习能力相关的其他脑功能方面也有显著提升。

（三）神经反馈训练作为“系统整合式”干预的方式之一是有效的

个案中，脑电波数据的变化以及学生和家长的正向反馈都证明了神经反馈训练对于学业情绪问题的改善起到了促进作用。“系统整合式”干预是从多角度进行干预，神经反馈训练作为干预方式之一，与沙盘游戏辅导、家长“21天双陪伴”以及学校会商小组相辅相成。神经反馈训练是以人机交互方式调用大脑的操作性条件反射能力，进行大脑的自我修复，从根源上重塑神经元，改善大脑的状态。相比之下，其他的干预方式更偏向于互动性干预，主要通过人与人之间的观察与交流，形成能给予个体支持和帮助的系统，注重情感的共鸣、感应和疗愈。对于神经发育有障碍或有生理缺陷的青少年来说，神经反馈训练的干预更有意义，因为这种方式不需要训练者听从任何指令，不需要与人互动就可以产生实际的效果。

五、教育建议

（一）建议中小学具备定量脑电图评估能力

《中国国民心理健康发展报告（2019～2020）》显示，2020年，我国青少年的平均抑郁检出率为24.6%，其中轻度抑郁检出率为17.2%，重度抑郁检出率为7.4%。[5]对于这些问题的筛查，定量脑电图是一种快速、高效的评估方式，建议中小学配备相关硬件和软件，具备定量脑电图评估能力，对在校学生进行常态化检测分析和动态跟踪。

（二）建议在中小学推广神经反馈训练

从上述研究结果来看，神经反馈训练对于因脑功能缺陷导致行为异常、心理异常或学习能力不足的青少年来说，是一个早发现、早干预、早重塑的机会。青少年时期是个体身心发展的关键期，在这个时期对个体进行干预将会使效果达到最大化。建议在中小学推广神经反馈训练，利用资源教室、课后延时服务等便利条件，為在校学生提供改善问题的机会。

（三）建议在教师培训与家长学校中增加脑科学应用的内容

建议在心理健康教师培训与家长学校中增加“神经反馈对学生学业情绪稳定的影响”等内容，科普脑科学知识，便于教师和家长及早发现青少年在成长发育方面的短板，并及时应用脑科学帮助青少年扬长补短，提升其学习能力。

【参考文献】

[1]徐先彩，龚少英.学业情绪及其影响因素[J].心理科学进展，2009，17（1）：92-97.

[2]HERWIG U，LUTZ J，SCHERPIET S，et al. Training Emotion Regulation through Real-Time FMRI Neurofeedback of Amygdala Activity[J]. NeuroImage，2019，184：687-696.

[3]DEHGHANI A，SOLTANIAN-ZADEH H，HOSSEIN-ZADEH G A.Global Data-Driven Analysis of Brain Connectivity during Emotion Regulation by EEG Neurofeedback[J].Brain Connectivity，2020，10（6）：302-315.

[4]KROPOTOV J.Quantitative EEG，Event-Related Potentials and Neurotherapy[J].Group and Organization Management，2009，33（33）：657-684.

[5]傅小兰，张侃，陈雪峰，等.中国国民心理健康发展报告（2019～2020）[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21.69033D07-FF88-4A2B-9A1F-6EC5CF4241C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