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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焕庸线与农牧交错线的哲学思考

2022-07-05陈全功柳小妮

草原与草坪 2022年2期
关键词:分界线红旗

陈全功,柳小妮

(1.兰州大学草地农业科技学院,甘肃 兰州 730000;2.甘肃农业大学 草业学院,草业生态系统教育部重点实验室,甘肃省草业工程实验室,中-美草地畜牧业可持续发展研究中心,甘肃 兰州 730070)

1 胡焕庸线与农牧交错带

2013年8月30日,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围绕胡焕庸线,提出了“该不该破?”“能不能破?”和“如何破?”的“总理三问”[1]。2014年11月,李总理再次发出了“胡焕庸线怎么破?”之问[1]。21世纪一带一路战略,中国人以智慧、科技和财富,带着人类共同体的理念,将与全世界共同发展。为了实现一带一路的憧憬,960万km2土地上的14亿中国人,将有着怎样的担当?这就是“总理三问”里反复提及“胡焕庸线该不该破、能不能破、如何破”所含的深意。

中国的农牧交错线,肇始于青铜时代,发展于夏商周,定型于秦汉。秦汉以后的2000多年,农牧交错线的气候干、湿交替,农牧交错线的地域和面积也呈现出有限度的波动[2]。胡焕庸线自黑龙江瑷珲至云南腾冲,为大致东北-西南45°走向的人口密度分界线,在地理学、人文科学、经济学等诸多领域具有重要的科学价值。与农牧交错线的有限度波动一样,其内涵和形式也在缓慢变化。胡焕庸线两侧土地人口近百年来的变化,如表1所示。

表1 胡焕庸线两侧土地人口比例

1933年,胡焕庸先生依国土面积1 100万km2(包括外蒙古及其他清末失地。西北侧700万km2,东南侧400万km2)、总人口45 800万人(西北侧1 800万人,东南侧44 000万人),认为西北侧以64%的国土面积承担着4%的人口[3]。1987年,胡焕庸先生依国土面积960万km2、总人口103 188万人(1982年人口数),认为西北侧以57%的国土面积承担着5.6%的人口[4]。

1991年与2001年,刘长茂与刘泰洪,分别依国土面积960万km2、总人口116 001万人(1990年人口数)与总人口129 533万人(2000年人口数),都认为西北侧以57%的国土面积承担着5.7%的人口[5];2013年与2014年,李克强总理也提到,胡焕庸线西北侧以57%的国土面积只承担着5.7%的人口[6]。

分析1987-2014年的人口数据,从表面上看,胡焕庸线两侧承担人口的比例几乎没有变化。究其原因可能为形式单调的直线分区、大范围的简单平均数掩盖了各次计算之间的差异。

2 胡焕庸线与农牧交错线

2011-2018年,李文娟、张剑、陈全功等,在GIS(Geographic Information System)平台上,对胡焕庸线进行了研究。将瑷珲—腾冲直线映射到GIS表达的农牧交错带上,形成了农牧交错线(图1)。并依据农牧交错线,重新划分了农、牧区,单个像元显示该地的人口密度,累加计算农、牧区的总人口和土地总量[5]。农牧交错线起于黑龙江省黑河市瑷珲区的中俄界河,终于云南省腾冲市西南的中缅边界,其详细走向如图1所示[5]。

图1 农牧交错线走向示意图

农牧交错线宛如游龙,从东北奔向西南,一路穿过黑龙江、内蒙古、河北、陕西、宁夏、甘肃、青海、四川和云南等9个省(区)的84个县(市、旗),总长度约5 136 km(表2)。

表2 农牧交错线分布

农牧交错线的西北侧,53.3%的国土面积承担着16.8%的人口;其东南侧,46.7%的国土面积承担着83.2%的人口。农牧交错线第一次被定量和定位表达,并利用空间插值方法制作了多种空间分辨率为1 km的数据集,与仅划分人口密度的胡焕庸线相比,农牧交错线包含更多的生态和社会信息,有利于国家重大战略规划如西部大开发等的制定和执行。

3 农牧交错线与红旗河工程

农牧交错线是在长期历史发展过程中形成,随着人口的增加,西北干旱区农牧矛盾日益突出。而导致该矛盾加剧,导致我国地区发展严重不平衡,制约我国可持续发展的主要因素是西北干旱缺水的生态环境。只有彻底解决西北的水资源问题,才能有力保障我国经济社会的高质量均衡发展。

中国几千年来以农业经济为主,而水利正是农业发展的命脉,水利兴则农业兴,农业兴则国家稳。我国民间机构组织专家学者,正在探索一条现实可行、成本较低和科学合理的西部调水线路—红旗河[7]。红旗河工程,沿青藏高原边缘,以隧洞、明渠和水库等多种方式,串联雅鲁藏布江、怒江、澜沧江、金沙江、雅砻江、大渡河、岷江、白龙江、渭河和黄河等10条河流,经主河道西藏易贡藏布、帕隆藏布(水位2 558 m)—兰州—武威—金昌—张掖—酒泉—嘉峪关—和田—喀什(水位1 300 m,水位落差1 258 m,长度6 188 km)和红延河(甘肃通渭—宁夏同心—陕西榆林—延安)、漠北河(内蒙古阿拉善右旗—阴山北坡—锡林郭勒—北京密云)、春风河(甘肃玉门—新疆哈密—吐鲁番—乌鲁木齐)3条支河,向新疆、甘肃、陕西、宁夏、内蒙和北京等6省市区输送自流水600亿km3。

调研中的西部引水工程红旗河工程,自流输水600亿km3,相当于再添一条安澜天下的黄河。红旗河工程两侧,连片的绿洲就有20多万km2,至少可开发出3亿亩良田,至少可提供2亿人口的移民空间。红旗河工程建成后,中国西北的人口,将从现在的不足0.8亿(总人口的5.7%)剧增到近3亿(总人口的21.4%)。这条延续了近百年的人口密度线(胡焕庸线)将发生改变。

总之,“总理三问”也许能找到答案暨:胡焕庸线应该破,可以破,就像调研中的红旗河工程那样破!让占3/5国土面积的西北半壁实现跨越式发展。中国西北将凭借丰富的水利、光照、土地及人力资源,建成世界上最大的现代化农业基地、现代化畜牧业基地,成为亚、非、欧的肉、蛋、奶的供应基地,将大农业这个天、地、人和谐发展的中国传统行业做到最佳。红旗河工程着眼于大生态、大格局、大战略,是经济发展、文化融合的如椽巨笔,是中华民族复兴的千秋伟业。中国西北的科研单位和高等院校,尤其是农业科研单位和农业高等院校,在关乎中华民族复兴的千秋伟业中,要为红旗河工程及早地做好准备工作。

4 讨论与展望

改革开放之前的30多年中,胡焕庸线一直无人问津,担心它又会成为一条绑人的绳索。21世纪初,对中国农牧交错带的研究发现[5],胡焕庸线不仅能表示我国农区与牧区之间人口密度的对比,也与我国农区与牧区之间的地理(如地形、地貌和高程)、气象(如降水、积温和日照)、经济(三产收入和GDP)和社会(民族和土地利用)等方面的分界线基本吻合,并指出胡焕庸线具有内涵多样性、形式非唯一性和数据连续性的特点。

自2013年8月,李克强总理提出胡焕庸线该不该破、能不能破、如何破的问题后,众多顶尖科技人员对“总理三问”,做出了积极回应。中国科学院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的研究人员认为,基于区域规划、生态保护和资源永续利用等方面的综合考虑和多年的实践,胡焕庸线的稳定性将长期存在[7]。中国科学院遥感与数字地球研究所的研究人员认为,基于跨越式发展、国际战略博弈和东西部统筹的深思,胡焕庸线应该破,可以破,并给出了破解的5条思路和4条建议[8]。

在广泛、深入开展胡焕庸线研究工作的同时,也出现一些错误的认识。有人认为胡焕庸线就是新经济、新模式的分界线,也是财富的分界线,更是繁华与寂寥的分界线。胡焕庸线很重要,但究其本质是一条人口密度分界线,起不到那么大的作用。有人认为我国400 mm等降水量线(半湿润区和半干旱区的分界线)、二三级阶梯分界线、古代农耕和游牧民族分界线、八纵八横高铁网、春运迁徙路线、甚至QQ腾讯同时在线人数,都与胡焕庸线基本重合。胡焕庸线是一条连接瑗辉(黑河)和腾冲的人口密度分界直线,虽与这么多条弯弯曲曲的线大致平行或者基本重合。但是,胡焕庸线并非等同于上述的各种分界线。社会的发展越来越精细,更需要定位、定量的数字化成果。陈全功等[2]在科学研究中很注重采用GIS技术,很关注定位和定量的研究方法。如胡焕庸线、农牧交错带、农牧交错线、南北分界带和南北分界线等顶级地学研究命题,其定位和定量的数字化成果绝非一蹴而就;这些研究结果,都有待后续研究的验证、商榷和修正[2,3,9-15]。

我国的科技工作,还需要在方法论和哲学观上下功夫。老学科要注意引入新思想、新方法和新技术。改革开放以来,有关农牧交错带的项目上百个,经费支出十几亿元,但是农牧交错带究竟是怎样分布的、到底有多大面积,众说纷纭[5,8-13]。多年来在农牧交错带上做规划,讲效益也缺乏科学依据。许多老先生说,数字化的东西不容易看得懂;年轻学者说,GIS的软硬件都很熟悉,就是不知道该做什么。老学科人才济济,硕果累累,但人才和知识储备上容易出现断层现象。老学科更要注意调整人才和知识结构,更要注意引入新思想、新方法和新技术。

要重视哲学对自然科学的协助和指导作用。从本质上讲,哲学与自然科学有着相同的思考和研究目标,只不过在手段上有所区别。我国科技工作者应不断学习,提高自己的哲学修养。现如今有许多与南北分界有关的年均温、年降水、年积温、湿润度、月均温、无霜期、相对湿度和海拔高度等数据资料。但若仅依据这些数据去划分“南北”,而非将这些数据综合成一个“适宜度指数”去划分“南北”,就会在科学研究中丧失整体观。在科学研究中要全面、辩证地看待问题,反对片面、形而上学地看待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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