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松

2019年国庆阅兵场上的“新兴里战斗模范连”荣誉军旗

“毛主席说，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我们是把‘纸老虎’当‘真老虎’打！”时任志愿军第27军80师239团2营4连连长李昌言，说出了他们荣获“新兴里战斗模范连”荣誉称号的真谛。

在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里，国家一级文物、美军“王牌”部队“北极熊团”团旗，见证了“纸老虎”的下场。这是美军在朝鲜战场上唯一被歼灭的成建制加强团，是抗美援朝战争中空前绝后的范例。许多人并不知道，在朝鲜因歼灭美军“北极熊团”有功而荣获“新兴里战斗模范连”荣誉称号的，不是一个连队，而是两个连队。

那么，美军“北极熊团”是在什么情况下被志愿军歼灭的呢？在歼灭“北极熊团”过程中，有什么传奇故事呢？新中国成立70周年国庆阅兵战旗方阵中，“新兴里战斗模范连”荣誉军旗背后的故事，将为读者朋友揭晓真正答案。

1950年6月25日，朝鲜内战爆发。朝鲜部队拥有坦克、重炮和战斗机，军事力量比南朝鲜强大数倍，以摧枯拉朽的攻势，夺取了汉城（今首尔），南朝鲜首都失守。

这时，美国军事力量开始介入朝鲜战争，麦克阿瑟拟订了仁川登陆作战计划。

9月15日，美军在仁川成功地实施登陆。朝鲜半岛的军事力量发生了逆转。麦克阿瑟信心满满，要把战火烧到中国东北边境鸭绿江畔。中国应朝鲜政府的出兵援助请求，最终作出“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决策。中国人民志愿军入朝作战，使朝鲜半岛的军事力量形成了新的平衡。但是麦克阿瑟和李承晚遭到志愿军第一次战役打击后，仍然认为志愿军是少量的，根本没有把志愿军放在眼里，企图迅速占领全朝鲜。麦克阿瑟还企图在11月24日发动圣诞节前结束朝鲜战争的总攻势。

当麦克阿瑟发起“圣诞攻势”时，志愿军西线部队第38军、42军，在正面第40军、50军、66军的配合下，乘美军立足未稳之机，出其不意地于11月25日对德川、宁远地区发起了反击。

志愿军在西线发起反击之时，东线以美军为首的“联合国军”在美军第8集团军司令沃克的催促下，继续向北疾进。美军第3师、第7师向陆战第1师靠拢，进入长津湖地区。

志愿军第9兵团因入朝时间仓促，部分兵力尚未到达东线进攻出发位置，志愿军总部同意第9兵团推迟到11月27日向长津湖发起反击。时任志愿军第27军军长的彭德清在回忆与第9兵团司令员宋时轮的交往时说：当时陶勇和我从舟山前线调到9兵团工作，我向宋时轮提出继续留在23军工作。

宋时轮笑着说：“千里搭长棚，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工作调动是组织决定的。陶勇同志升任兵团副司令员，你调27军任军长，准备南下渡海解放台湾。”

让彭德清沒有想到的是，原本南下解放台湾的，此时被调到朝鲜抗美援朝。宋时轮风趣地对彭德清说：“美国佬有啥了不起，不过就这么两下子。什么飞机呀大炮呀，只要我们抓住‘一打二防’，这两手都过硬，就能打败它。”

11月27日，志愿军第9兵团下达作战命令，由志愿军第27军79师和志愿军第20军59师进攻柳潭里;志愿军第20军58师和60师进攻下碣隅里;志愿军第27军80师、81师242团共4个团进攻新兴里，81师（欠1个团）保障80师左翼安全。

志愿军第80师师长张铚秀已调任志愿军第26军副军长。志愿军第27军军长彭德清和政委刘浩天决定报请志愿军总部同意，由志愿军第27军副军长詹大南亲自赶到80师指挥新兴里作战。

李昌言年轻时军装照

时任志愿军第27军政治部《胜利报》记者的孙佑杰回忆说：“11月27日，东线战区普降大雪，气温下降到零下35摄氏度。当天黄昏时分，我第9兵团按照预定部署对敌发起的反击开始了。”

李昌言说：“那个时候，我22岁了。哪知道那里的冬天那么寒冷，那个枪被冰冻得有时还打不响，打不响也得打！”

27日16时，志愿军第80师4个团（含81师1个团）12个步兵营在漫天纷飞的大雪中，向新兴里地区美军发起了突然反击。两个团从正面突击新兴里，两个团从侧翼分别突击内洞峙、新垈里。

新兴里位于朝鲜北部高寒山区，是长津湖地区的一个小村庄。驻守在新兴里的是美陆军第7师31团。第一次世界大战时，这个团在西伯利亚战场打出了威名，荣获“北极熊团”荣誉称号。此时，驻扎在新兴里的有“北极熊团”团部和第3营、第32团1营、第57野战炮兵营及坦克连、高射炮连、迫击炮连等美军，共3100多人，相当于一个加强团。团长是麦克莱恩上校。

战斗打响后，志愿军4个团勇猛冲入美军驻地，打得“北极熊团”措手不及。239团2营4连指导员庄元东率1排向新兴里东山运动，发现几顶帐篷内30多名美军正在呼呼大睡。1排迅速包抄过去，将美军全歼。

在极寒的天气下，战士们冲进帐篷内，开始搜索可以御寒的物资，庄元东扯下一块彩色的长方形“毯子”披在身上。突然，帐篷外面传来枪声，他立即扔掉那块“毯子”，带领战士加入战斗。

原来刚才战斗的枪声，让“北极熊团”如梦初醒，他们立即组织反击。他们在一边用火力阻止4连前进，一边发射数颗照明弹，企图看清志愿军的部署。

庄元东率1排冲出帐篷，与从不远处两个地堡中冲过来的美军交火。战斗中，他被流弹击中，不幸牺牲。

4连在连长李昌言指挥下，以少数兵力在正面牵制美军，主力从两侧迂回过去，接近一顶更大的帐篷。李昌言说：“打新兴里以前，团长、营长到了我们连对我们说：‘你们准备打的新兴里这个敌人是美国的还是李承晚的，不清楚。你们要边前进边侦察，根据情况打！’”

在大帐篷外，李昌言指挥4连用手榴弹和机枪朝里一阵猛打。大帐篷正是“北极熊团”的指挥所。美军被打蒙了，有的举手投降，有的抱头鼠窜，负隅顽抗的统统被击毙，团长麦克莱恩上校当场毙命。李昌言说：“打完以后，进了屋一看，挂得乱七八糟的，有地图，还有电话，连队是不可能有这些东西的，起码是营以上的指挥所。”此时，李昌言和4连指战员并不知道，他们已一举摧毁了“北极熊团”团指挥所，击毙了“北极熊团”团长麦克莱恩。

志愿军第239团3营通信班班长张积庆在打扫战场时，捡回了4连指导员庄元东披过的那块彩色的长方形“毯子”。此时，张积庆也不清楚，这就是“北极熊团”团旗，准备用来打包袱。营长毕庶阳听说后，立即去查看了这块“毯子”，一看就知道是敌人的军旗，便把“毯子”作为最宝贵的战利品上缴了。后来查清，这是“北极熊团”团旗，旗中间有一只鹰，鹰的一只爪子抓着橄榄枝，另一只爪子抓着十几支箭，象征美国真备战、假和平的对外政策;鹰的上方有一只北极熊的图案，是“北极熊团”荣誉称号的标志。如今这面团旗珍藏在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中。

“北极熊团”团旗

“北极熊团”一时群龙无首，组织不起有效抵抗。志愿军4个团很快突破了美军防御阵地，夺取了新兴里的各处制高点。孙佑杰回忆说：“我冒着异常猛烈的炮火，穿行于硝烟弥漫的战场。我想把那些最有价值的新闻和最动人的事迹记录下来。”

孙佑杰在采访日记中记载：“11月27日战役打响后，各部均勇猛冲入敌阵，把敌人打了个措手不及。81师242团迅速由高峰一线横贯切断新兴里之敌退路。80师主力由东、东北、东南猛攻新兴里、内洞峙之敌，其中239团4连曾大胆突进敌纵深，击毁其炮兵阵地，使敌炮火失效。激战至拂晓，将新兴里之敌压缩在不足1.5平方公里的狭窄地区，但未能全歼。79师因地形和敌情侦察不确，236团、237团未能完成迂回割裂柳潭里之敌的任务。战斗至拂晓，仅夺取柳潭里以北高地，形成与敌正面作战，遭受严重伤亡。但进占柳潭里方向之敌已被第20军59师由死鹰岭一线切断退路。11月28日从审讯俘虏中得知，新兴里之敌为美军第7师31团全部，32团一个营，师榴炮一个营及战车一部;柳潭里为美军陆战第1师7团全部、5团大部。两处之敌均超出我估计数量之外三至四倍。至此，军指在部署上立即进行了修正：集中80师、81师主力首先聚歼新兴里之敌;由94师281团接替81师阻击任务;由79师牵制柳潭里方向之敌。”

11月28日上午9时30分，下碣隅里的美军陆战第1师（欠两个团）在飞机配合下，以12辆坦克为先导，向新垈里猛攻，企图打通与“北极熊团”的联系。

在新垈里的志愿军第81师242团顽强抗击，激战竟日，坚守阵地，粉碎了美军打通下碣隅里与新兴里联系的企图。经过一昼夜的激战，志愿军部队伤亡很大，4个团减员都在1/3以上。孙佑杰回忆了那天的一个惨烈场面：“志愿军一个炮兵连，在连长李文会的带领下，不顾空中飞机轮番轰炸、扫射，策马在简易公路上猛奔，到达作战位置。由于进入有冰雪的山坡阵地，马掌打滑，12匹马拉一门炮，也上不了山坡。后来又加16匹，还是不成。急得战士撕破自己的衣服，包住所有的马脚，耽误了三四个小时，才把大炮拉上了阵地，只打了七八发炮弹，敌人就逃窜了，没有发挥出炮火的作用。当他们撤出阵地进入长津湖后，不幸又被敌机发现了目标。飞机轮番扫射，全连46匹马被打死打伤37匹，全炮团伤亡87匹。死马和死人躺满了山谷中的雪地，白雪映衬着鲜血，鲜血滋润着冻土。我为全团的巨大损失而痛心疾首。”

“北极熊团”是美军的“王牌”部队，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战斗力颇强。团长麦克莱恩毙命后，很快顶替上来的代理团长费斯中校，继续指挥美军抵抗志愿军的凌厉攻势。

在费斯指挥下，“北极熊团”凭借村内房屋和工事，以坦克作为活动堡垒，发挥坦克火炮、无后坐力炮等大口径火器优势，封闭志愿军前进道路，压制志愿军进攻。

志愿军第27军80师240团2营4连奉命向美军第7师31团阵地穿插。4连连长李耘田率战士攻占新兴里大桥，切断了长津湖东西两岸美军的联系和北岸美军的退路。战斗中，李耘田脚部负伤，仍带领全连猛烈攻击，将企图打通东西联系的美军击溃。

美军不甘心失败，纠集数倍于4连的兵力疯狂反扑。4连指导员汪金兰带领部分战士从左侧猛攻，杀伤大量美军。

志愿军第27军包围新兴里后，240团2营4连奉命坚守新兴里村东高地，在零下35摄氏度的严寒中，坚守了3昼夜。

12月1日拂晓，志愿军4个团先后突破美军前沿陣地，攻入村内，与美军逐壕逐房激烈争夺。天渐渐亮了，从外围攻进新兴里的238团7连副连长宋协生看到，“村子里、壕沟中时时见到我们的志愿军战士，端着枪，眼瞪着前方，一身的雪，一动不动，那是冻死的，像雕像一样啊”。

费斯看到“北极熊团”伤亡惨重，外援无望，继续困守必将全团覆没，便命令毁掉所有火炮及重型装备，准备夺路而逃。命令下达不久，费斯被志愿军第240团2营4连战士扔出的手榴弹炸死。

11时，“北极熊团”在40余架飞机掩护下，以12辆坦克为先导，沿公路向下碣隅里方向突围。

志愿军立即展开拦阻和追击作战。242团3营依托1221高地及公路以东一线高地，对突围美军猛烈射击，将“北极熊团”拦截在1221高地前。

战斗中，美军拼死反击，前有坦克12辆，后有跟进的步兵，空中有飞机掩护，1221高地变成了“火山”。

3营要守住阵地必须首先消灭美军的坦克。3营9连把打坦克的任务交给了副班长叶永安。叶永安领受打第1辆和第4辆坦克的任务，又将打第2辆、第3辆的任务分给战士阚立田和熊自远。这时，美军的坦克离9连前沿阵地只有二三十米了。美军见有人向坦克爬行，立即用密集的火力进行封锁，炮弹、子弹呼啸而至。叶永安没有退缩，反而一跃而起直扑第1辆坦克前的一辆被打坏的吉普车，用汽油把吉普车点着了。美军坦克驾驶员见势不妙，慌忙跳下坦克逃跑。叶永安用手榴弹塞进第1辆坦克将其炸毁。

接着，叶永安扑向第2辆坦克。这时，第2辆坦克驾驶员正伸出头观察情况，靠近的阚立田趁机将手榴弹扔进了顶盖口内。叶永安又趁机扑向第4辆坦克，用小包炸药把履带炸坏。第4辆坦克驾驶员见状，立即掉头逃窜。战后，叶永安被授予“反坦克英雄”荣誉称号。

志愿军第80师各团不顾美军飞机的狂轰滥炸，依托公路东侧的有利地形，从美军队形侧面、正面和尾后猛烈冲击，将“北极熊团”残部歼灭于新兴里、新垈里地区。

战斗中，一股残敌乘坐20多辆汽车和坦克仓皇逃离公路，直奔白雪皑皑的长津湖。随着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湖面塌陷，前面的美军全部掉进冰冷刺骨的湖水里，冻溺而亡。后面的美军见势不妙，惊恐万状地折回公路，几十辆坦克和汽车首尾不分，乱作一团。

4连指导员汪金兰率9名战士沿公路侧翼插到美军前面，截住逃敌;连长李耘田率部分戰士从美军后面追上去，前后夹击，打得美军四处逃窜。30多名美军企图沿冰封的长津湖逃跑，结果大部落入冰窟冻溺而死，余敌全部被俘。

12月2日晨，新兴里战斗胜利结束。志愿军第27军80师、81师付出极其惨烈代价，全歼美军“王牌”部队“北极熊团”。志愿军创造了以劣势装备全歼现代化装备美军一个加强团的模范战例。彭德怀在“文革”身陷囹圄时撰写的自述中说：“一般包围美军一个团，全部歼灭要两天时间，原因是我军装备太落后，他的空军和地面机械化部队拼命救援。全歼美军一个整团，一人也未跑掉，只在第二次战役中有过一次。九兵团二十七军创造了这样的范例。”

彭德清在回忆录中这样描述新兴里战斗：“记得在朝鲜第二次战役，当进占新兴里之敌继续北犯时，天气突变，天下大雪，好像特为伪美军送终。美军的进攻遭到我军猛烈反击而被迫退回新兴里。当夜我军80、81师趁狂啸的寒风、大雪纷飞的黑夜，将敌军围困起来，随即发起猛攻，经一夜间的战斗，全歼美军一个加强步兵团和一个炮兵营。我军歼灭新兴里之敌后，柳潭里之敌美陆战1师仓皇溃退。我军虽然在战斗中受伤和冻伤减员，但指战员们在战斗胜利的鼓舞下，保持了旺盛的斗志，坚决执行兵团命令，乘胜追击敌人。我率领79师、80师和81师从长津湖迅速追至咸兴西南地区，全部队积极向咸兴不断攻击前进。在友军配合下，我军南北两路进行钳形攻势，勇猛攻击进逼咸兴，把敌人统统赶下海，登上敌军舰逃了，解放了咸兴，胜利地结束了二次战役。”

“北极熊团”被歼灭，美军全线溃逃，美军第8集团军司令沃克中将在败逃的路上因车祸身亡。麦克阿瑟此时才清醒地认识到，朝鲜战场上出现了新的军事力量。

为了应对这场战争，美国总统杜鲁门在一次记者招待会上恫吓说：“在这次力量悬殊的战争中，我可以允许联合国军司令部使用原子弹武器！”

杜鲁门的恫吓仅说了这一次，此后再也不敢重提原子弹之事。因为杜鲁门清楚，中国人民志愿军的介入，美军已被迫去对抗美国军事史上从未遇到过的优势兵力。美军如何赶紧退出“在错误的时间与错误的地点，和错误的敌人打了一场错误的战争”，成了杜鲁门重点思考的问题。

“新兴里战斗模范连”荣誉军旗

第二次战役结束后，在长津湖地区因歼灭“北极熊团”有功的两个连队被授予“新兴里战斗模范连”荣誉称号。他们是志愿军第27军80师239团2营4连和80师240团2营4连。

中国人民解放军的荣誉史册上这样介绍他们的事迹：

志愿军第27军80师239团2营4连，前身为牟平县大队4连。1947年5月7日，被华东野战军第9纵队授予“白马关战斗模范连”荣誉称号;1947年10月2日，被华东野战军第9纵队授予“常胜模范连”荣誉称号。1950年11月27日，在抗美援朝战争第二次战役新兴里战斗中，4连在团编成内奉命攻击新兴里美军守敌。27日凌晨，指导员庄元东率1排向新兴里东山运动，发动突然袭击歼灭正在睡觉的30余名敌人。地堡不远处的两间民房内守敌发觉后以密集火力向1排反击，庄元东中弹牺牲。这时，连长李昌言率2排、3排赶到，会同1排迅速消灭了敌人。周围阵地上的美军企图以密集火力封锁4连前进道路。全连官兵在李昌言率领下，利用敌照明弹的亮光，勇猛冲向敌阵。敌在猛烈打击下，被迫向西南山麓溃退。经激烈交火，4连攻克敌占领的三间民房，并捣毁敌指挥所。此次战斗，4连共击毙敌300余人，俘敌9人，缴获榴弹炮12门，控制长300米、宽100米的阵地。1950年12月，被志愿军第27军授予“新兴里战斗模范连”荣誉称号。

志愿军第27军80师240团2营4连，前身为东海独立6团4连。1950年11月27日，在抗美援朝战争第二次战役新兴里战斗中，240团4连奉命向美军第7师31团阵地穿插，攻占新兴里大桥，以切断长津湖东南两岸美军的联系和北岸之敌的退路。攻击发起时，敌人集中三面火力，竭力阻止4连前进。连长李耘田脚部负伤，仍带领全连猛烈攻击，将敌人击溃。敌人不甘心失败，纠集数倍于4连的兵力疯狂反扑。4连官兵顽强作战，接连打垮敌人3次反扑。指导员汪金兰带领部分战士从敌左侧猛攻，奋战一整夜，杀伤大量敌人。次日，4连奉命坚守新兴里村东的高地，在零下35摄氏度的严寒中，整整坚守3昼夜。12月1日，新兴里之敌开始溃逃。汪金兰率9人沿公路侧翼插到敌前，截住逃敌。连长李耘田率部分战士从敌人后面追上，前后夹击，打得敌人四处逃窜。30多人企图沿冰封的长津湖逃跑，结果大部落入冰窟冻溺而死，余敌全部被俘。此战，4连共毙敌100余人，俘敌40余人，缴获机枪7挺、汽车10余辆。1950年12月，被志愿军第27军授予“新兴里战斗模范连”荣誉称号。

志愿军第27军授予两个4连“新兴里战斗模范连”荣誉称号的同时，并各授奖旗一面，旗面上写有“抗美援朝新兴里战斗模范连”12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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