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久辛

残雪在残冰之上

残冰在春水之上

双倍的寒凉之上是料峭的春风

在女儿少女的眸子中

轻轻荡漾

残冰在残雪之下

春水在残冰之下

双倍的寒凉之下是春水的清幽

在女儿少女的眸子里

轻轻荡漾

两个荡漾

一上一下的荡漾

白洋淀开始荡漾了吗

雪融至残雪，冰融至澄澈

洁白如玉的冬境之美

悄悄缓缓

一丁儿，一丁儿地退去

寒极之美的素雅

开始转暖的微风

在问：

该春天上场了吗？

——白洋淀哦

沿着女儿的瞳眸

我看到冰雪覆盖的白洋淀

早霞轻抚着的堤堰

雪在退，冰在融

刚化出的冰窟窿恰似蓝天下

一窝一窝深情的眼睛

一律是少女的眼睛

真纯清澈

含着人类最本质

最珍贵的美

是活的，微微荡漾的

含着透彻的血和清泠泠的精神

澡雪的精神，无一例外

全部都是少女妙龄期的眼睛

那一窝窝的美

在白洋淀的雪野之上

蓝天之下

扑闪着晶晶莹莹的光芒

含着梦幻般

迷离又烁熠的晶莹

那应该不是看上去的美

是美本身

是含着凉的动人

与心跳是统一的，一律的

是一律的，少女的眼睛

在心跳中美着

动人着

我恍惚觉得

是孫犁笔下采菱女复活了吗？

抑或是那个流海儿

飘在秀颈上

令大作家心动如潮的

摇橹媳妇儿吗？

哦，白洋淀

该春天上场了吗？

我眼里幻化出了张嘎子

喝唬胖翻译的木头手枪

和雁翎队头顶荷叶

浮游在白洋淀的英姿

打鬼子的日子

与捕鱼捉鳖的岁月

交织着《风云初记》的四季

英雄的白洋淀哟

一直都是男人的虎胆

与女儿的灵秀

融汇成的

连天荷叶无穷碧的一泓仙山

嗯，春来了呀，白洋淀

此刻，望着冰雪覆盖的白洋淀

那一窝窝清幽的眼睛

我看到一尾尾慢游着的鱼儿

在水草如森林般飘摇的

缝隙穿梭，鱼虾成行

恰似忙碌着的人间

在和平的阳光下

幸福地生活

仿佛有一顶硕大遮天的荷花

从女儿少女的眼睛

伸长出来

越长越大越长越大

从雄县容城安新，向河北

向天津，向北京伸长

长成一座科技新城

又向未来伸长

动人的荷花散放着世界上

最奇异的芬芳！

五年了啊！多少智慧在汇聚

多少力量在融合，还有

心血和汗水

还有日月通明的大会战……

哦，这是春天的大合唱

白洋淀的交响曲

我仿佛看到了

一顶硕大无际的荷花

正从白洋淀无际的雪野

那一窝窝眼睛

伸长出亭亭玉立的身姿

是菡萏发华了吗？

嗯，一支巨大的荷花

顶天立地，遮天蔽日

正盛开在雄安新区

越开越大，越开越大

大至每一位雄安人的心头

一头是建设工地

一头是未来之城

那是雄安人的家，是崭新的

白洋淀，似初绽的荷蕊

香溢九州，美在心头

哦，白洋淀……

（选自《中国青年作家报》2022年4月5日）3EF4E752-0558-4BDC-9117-4319B2E804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