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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惑行为大赏:128万为17岁儿子娶老婆

2022-06-27佩妮

知音·下半月 2022年6期
关键词:小琴店里

佩妮

2017年9月24日傍晚,陈伟下班回家,发现一个齐耳短发的陌生女孩正在和他父母聊天。父亲指着女孩说:“这是你老婆小琴,以后就和她好好相处。”

17岁的陈伟惊呆在原地!

从天而降的“千金”老婆

我叫陈伟,2000年出生在福建省沿海的一个小镇上。从我记事起,家里就只有爷爷奶奶和姐姐。父母跟随亲戚在巴西做生意,一年难得回家一次。

2012年,父母把我和姐姐接到了圣保罗。我们先是上了一年语言学校,后来姐姐回店里做事,几年后嫁给了一个在巴西利亚做生意的同乡的儿子。

2016年,我中学毕业回店里帮忙。很快,父亲又给我安排了相亲。父亲说,巴西这边16岁就能结婚,我们福建人也普遍早婚。我不愿意,但父亲向来说一不二,我每次只能推托说没看上。

2016年圣诞节过后,父亲给我买了回国的机票,让我回国去相亲。回去后,所有的相亲我都只是去走个过场。到最后,媒婆一听到我名字都直接拒绝。

父亲气得破口大骂:“你是不是要让我们陈家断子绝孙?你要是不喜欢相亲,倒是自己找一个啊?”我劝父母说:“哪有正经人见一两次面就肯跟别人到另一个国家的?你们不用操心了,缘分到了自然就会有。”

消停了一阵子,我以为父亲被说服了,哪里知道他竟自己做主给我娶了个媳妇,还帮人家办理了签证,直接飞了过来。

父亲振振有词:“反正指望你是指望不上了,现在人来了,你们好好过日子就可以了。”我回过神来,沉着脸说:“谁找来的就给谁做老婆,反正我是不要的。”说完,我饭都没吃,径直回了房间。

隔着房门,父亲还在大声嚷嚷:“这次你不想要也得要,一百多万聘金我可都给了。小琴以后就是我们家的儿媳妇,你要不要结果都一样。”

第二天一整天,我都异常烦躁。晚上回家,我没和任何人打招呼,直接回了房。谁知他们趁我不注意,竟把小琴塞到我房间,还反锁了。我大力拍打着房门,气愤地说:“你们以为这么做有用吗?我才不会和这个女人在一起。”父亲也在外面大声喊着:“我不管你要不要,反正你就好好待在里面,明天早上我才给你开门。”开门无望,我把气撒到了小琴身上,说:“都是因为你这个贪钱的女人,你不来就什么事都没有!”说完我气呼呼地直接躺上床睡觉,看都不看她一眼。

第二天早上,母亲开门,看到小琴坐在地上靠着门框打盹,忍不住批评了我。我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说:“谁喜欢,就和谁去睡,反正你们要放在我这,我就这样。”父母没办法,把她安置在了客房。

父亲让小琴到店里帮忙,想让我和小琴多接触。我以小琴不会葡语为由,只让她做清洁和整理货仓,还对她说:“不要以为你过来是当老板娘的什么都不用做。”她也不争论,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她越是不反驳,我越觉得她心机重,所以时不时就说她是拜金女。

到了2017年11月,父母按慣例要回国为圣诞节备货。临走时,母亲拜托小琴好好照顾我,又叮嘱我不要欺负小琴。我面无表情地回答:“知道了。”

父母前脚刚走,我就趾高气扬地对小琴说:“从现在开始,你是你,我是我,大家各走各路,不要想黏着我,我才不会管你。”

没想到,小琴居然面露鄙夷地说:“谁稀罕黏着你,你以为谁都想嫁给你?”我一听来兴趣了,说:“哎哟,你不想嫁,来巴西干什么?也不知道是谁家里收了钱,连人都没见过,就急吼吼地跑过来!”

小琴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愣了半晌,眼圈一红,哭了:“要不是家里人逼我,我才不会大老远来这里被你天天奚落。早知道你也不愿意,我打死都不来。”

小琴越哭越厉害,我慌了神,可又不想表现出自己妥协了,只好对她说:“你爱哭就哭吧,我才不会上当。”说完我就直接出门上班去了。

之后几天,我们都是各过各的。也许是记得我母亲的嘱咐要照顾好我,小琴每天都会给我准备早餐和晚餐。我不想领她的情,每次都当没看到一样。

一个礼拜后,我起床没看到早餐,晚上回家也没看到晚餐,我没多想就直接回房了。下半夜我睡得正沉,迷迷糊糊好像听到有敲门声,没好气地问:“干什么,大半夜让不让人睡觉?”我太困了,没在意,一翻身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一开门竟看到小琴倒在我房间门口。不会自杀了吧?我吓得连忙去摸她鼻息,还好还好!我摸了摸她额头,好烫。我把她扶到床上,取了退烧药给她吃,还煮了些白粥。

小琴醒后看到我煮的粥,愣了一下,说:“谢谢你啊,想不到你还会照顾人。”我心里愧疚,可嘴上依然不饶人,说:“那是家里没人,我总不能看你死在这儿吧!”小琴气得别过头喝粥,不再理我。

第二天,小琴还是一早就做好早餐等我。我没好意思直接走掉。吃着饭,我对小琴说:“等下吃完了,你和我一起去店里吧。”之前因为不待见她,我都是让她自己上下班。好在家和店铺只隔两条街,也没出过事。

异国他乡的战略联盟

一天,我们像往常一样下班回家,快到家门口才发现当天收的现金忘在店里了。我让小琴先进屋,我回店里去拿。

临近假期,时不时会听到店铺被偷窃打劫的事,大家早就习以为常,只要不反抗,一般不会有生命危险。当我回到店里时,突然听到不远处响起枪声,我赶紧关门熄灯,静静地待在店里。

不一会儿,我就听到外面传来小琴的声音:“阿伟你在不在里面?”我慌忙开门,一把将小琴拉了进来。关好门后,我生气地问她:“你一个人乱跑干什么?”小琴说:“我刚刚听到这边有枪声,怕你有危险,就过来找你。”我又好气又好笑,说:“真有危险你一个女孩子过来不是更危险?”小琴有些委屈地说:“算我多管闲事行了吧,好心当作驴肝肺!”

外面隐隐约约还听到一些嘈杂声,安全起见,我们决定先留在店里,等风声过了再回去。为了打破尴尬,我开始和小琴拉起了闲篇,我问她为什么要来给陌生人当老婆。小琴抿了抿嘴,慢慢地说起了自己的事。9AC32502-3080-492F-A9F3-A7204F455C9C

原来,小琴的全名叫李美琴,21岁,本应是福建师范大学大四的学生。小琴父亲投资的P2P项目爆雷,不仅血本无归,还欠下一百来万外债。有媒婆去她家说亲,说条件很好。小琴父亲托人多方打听后,答应了这门亲事。

小琴一万个不同意。她父亲倒没有逼她,只是每天唉声叹气,茶不思饭不想,勉强应付着络绎不绝的讨债者。那天,一个催债的在门口指桑骂槐大半天,左邻右舍围着看热闹。小琴父亲气急攻心,晕了过去。也是从那时起,小琴认命了。经过媒人的从中沟通,定下了彩礼加上聘礼的折现,共128万。

小琴说:“我来了之后才发现,原来你也是不愿意的。我打电话让他们接我回去,可我爸说钱已经拿去还债了,我要是偷跑回去,就是想逼死他。他让我先忍忍,再和你慢慢沟通。”

我一听就笑了,说:“你爸也真够坑你的。”小琴也不示弱地回道:“你以为你好到哪里,你不也被坑了?你比我还惨,我起码还知道这件事,你可是一点消息都不知道。”我没法反驳,我们都是受害者。

我想了想,对小琴说:“我们现在也算同盟,既然暂时没有好的解决办法,那我们不如保持表面和平,你别打我主意,我也不凶你。”小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说:“谁打你主意?你想得真美。”

我和小琴也算“生死之交”了,开始像朋友一样相处。我给她讲在巴西遇到的奇闻轶事,小琴也会和我说她在国内的生活。每每说到大学时光,她的眼睛里都格外有光彩。小琴还告诉了我一个秘密,原来她并没有办理退学,而是偷偷办了休学,想给自己偷偷留个念想。

看着眼前这个大我几岁的女孩,我总觉得她不属于这里,也不适合我。和她在一起,我感觉她更像是我亲姐一样。

一天,我发现小琴盯着手机上的照片发呆,似乎是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子。我想捉弄她:“好啊,你竟敢当着你‘老公的面看别的男人!最好从实招来,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小琴哭笑不得:“就普通大学同学,刚刚大家聊了几句。”我来了兴趣:“快说说,是不是你男朋友?”小琴忙不迭地否认:“没有没有,真的只是同学。”我怂恿她:“喜欢就喜欢,我又不介意。我可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

小琴没好气地白我一眼,说:“你不介意,可叔叔阿姨要是知道了,我怎么解释?”我拍拍胸口保证道:“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你就安心和你的心上人谈情说爱吧。”小琴叹了口气说:“谈上了又能怎样?”我也很无奈,她是我爸妈相来的,我也没办法。

到了12月初,父母办货回来了。他们发现我对小琴没了之前的嫌弃和暴躁,意味深长地对望一下,误会我俩已经感情培养成功了。殊不知,我们只是达成了战略联盟,不反抗,不妥协。

活回自己的“大龄剩男”

相安无事到了2018年2月。那天,母亲和我说:“小琴的签证快到期了,你们现在处得挺好,找个时间去登记吧,她就可以用家属签证留下了。”

我肯定不能同意,说:“我不结婚,到期了刚好,你把人给我送回去。”本来和颜悦色的父亲,一听我说不干就来火了:“你说不同意就不同意?所有人都知道小琴在我们家住了半年。你不结婚想干吗?想让人笑掉大牙?”

我反驳道:“我们清清白白的。”母亲也来劝道:“外人不会这么想的。你要是不去登记,就先把酒席办了吧,酒席我们已经定好了。”

我心急如焚。小琴也很着急,说:“怎么办啊?想走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我灵光一闪,说:“你走不了,可我走得了啊,我走不就行了?”随后,我胸有成竹地和小琴说了我的计划,并商量好了细节。

在父母面前,我彻底“妥协”了。直到“结婚”的前一天,我假装出去买东西,其实是打车径直去了机场,坐上了早就订好的回国航班。起飞前一刻,我才发信息给父亲说:“这个婚我是不会结的。如果你们还想要我这个儿子,就把婚礼取消,把人送回去。不然,这辈子我都不会回家了。”

听小琴说,父亲气得暴跳如雷,母亲愁容满面。而小琴也火上浇油开始哭闹:“你们儿子根本都没打算和我结婚,你们当初就不应该把我骗過来……”

之后几天,父母满世界打电话找我,但没人知道我的下落。这时,我提前打好招呼的表哥帮我说话了。他劝解父亲:“家里就阿伟一个儿子,他要是以后真的不回来,你们辛苦做这些有什么用呢?他现在年纪还小,或许没多久,他自己就开窍了呢!”

父母没想到我会如此决绝。眼看小琴的签证快到期了,我还是不见踪影,他们只好和小琴商量说让她先回去。小琴拒绝了:“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来结婚的,这下让我回去,我怎么说?我爸妈以为我是自己跑回去的,还不把我打死?当初这个婚事是你们做父母的商量的,现在弄成这样,也要你们自己去说清楚。”

没办法,父亲只能打电话和小琴父亲说明了这个情况。小琴父亲可不干了,说:“好好的一个女孩儿送去你们家这么久,现在说退回来就退回来,让我女儿以后怎么做人,让我老脸往哪放?”

毕竟我家理亏,父母又是赔礼道歉,又是找中间人去劝说。最后,他们商量了个折中的办法:认小琴做干女儿,对外统一说是干女儿过来巴西玩了一段时间。聘金就当是认亲费,也不用退还了。

直到表哥和我说,事情已经解决了,小琴也已经回国了,我才肯接听父母的电话,回到巴西。

一到家,父亲就大发雷霆,扬言要打死我这个“不孝子”。父亲骂我任性败家,历数他们从摆地摊开始一路走来的艰辛,冒着被打被抢甚至客死异乡的风险才挣下这份家业,我轻轻松松一句“没感觉”,百来万就打了水漂……我压抑多年的委屈也被点燃,爆发了和父亲最剧烈的一次争吵。

“长到十来岁,我都没见过你们几次。人家有爸爸妈妈,我连你们的样子都想不起来。

“小学毕业,你们不由分说把我接到巴西。吃不惯睡不着,听不懂别人说的话,没朋友……你们知不知道那几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好不容易适应了这边的学校,一声令下又让我辍学回家帮忙做生意,每天就在这两条街转。国内的朋友断了联系,这边的又融不进去……

“我知道你们很累很辛苦,委屈我都自己担着,从小到大,你们有听我说过一句话吗?你们口口声声一切是为了我好,有问过我的想法吗?我自己觉得好才是好……”

开始时,爸爸还吼我不知好歹,不懂得体谅父母,后来也慢慢沉默了。妈妈哭得肝肠寸断,说对不起我,知道我受委屈了,他们也是没办法。妈妈还说,那些年,她夜里抚摸着我和姐姐的照片,想我们想得哭。他们拼命挣钱,一拿到身份就接了我们过来……我的心一下子软了,走过去搂住妈妈,说现在一切都好了。这之后,我和父亲很长一段日子没有说话,就算坐在一张桌上,彼此也像陌生人一样。母亲两头劝,但我们心里都有怨气,谁也不肯先低头。

小琴一直很担心我。她开导我说:“你父亲固然是坑了你,但最后你不也坑了你父亲吗?不仅让他丢了好大的脸,还损失了一大笔钱。”小琴还说:“伯伯其实是个善良的人,那笔钱帮我家渡过了难关,就算是我家借的,以后有条件了还给你们。”

我叹了口气:“要还也是我还,不是我逃婚的吗?”小琴笑了:“有道理,那就一人一半吧。”

我心里也知道,父亲是爱我的。只是多年父子分离造成的情感隔阂,不知道如何开口表达感情。

没想到,姐姐也挺着大肚子回来了。她拉着我的手说:“父母都是为着儿女着想的,只是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事后爸也反省了自己,只是嘴硬要面子不说罢了。”饭桌上,姐姐一会儿给父亲夹菜,一会儿给我盛汤,还提议大家干杯。

看着父亲落寞的眼神和鬓角的白发,我心头一热,说:“这次是我太任性了,我以后会好好干活,把钱挣回来。”父亲没有说话,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毕竟血浓于水,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和父亲的关系也开始松动。而且我发现,父亲开始真正把我当大人看待,家里的大事也和我有商有量。

2018年下半年,小琴复学。毕业后,她回家乡一所初中当了语文老师。看着朋友圈里小琴笑靥如花的照片,我由衷为她开心。2021年国庆节,小琴结婚了,新郎是同校的一位男老师,看起来两人很般配。

对我的婚事,父母依旧唉声叹气,在他们看来,我已经是22岁的“大龄剩男”了。自从有了儿媳变干女儿的这件事后,他们在我的事情上已不敢强做主张。

我相信,我的姻缘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我。

编辑/李雪莲9AC32502-3080-492F-A9F3-A7204F455C9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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