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

摘要：团体辅导最重要的是团体成员将自己的内心世界与他人进行交流和表达，但是团体辅导中常会出现与之相悖的“沉默”现象，影响团体辅导的进程和成员的获益，也挑战团体带领者的能力。如何理解和处理“沉默”现象，辅导教师通过自己带领中职团体辅导的经验，进行了一定的思考，并给出应对沉默现象的策略。

关键词：团体辅导;教学经验;表达交流;沉默

中图分类号：G44 文献标识码：B 文章编号：1671-2684（2022）19-0031-03

团体辅导是在团体情景下进行的一种心理辅导形式，是指导教师面向普通人群开展的一种预防性、发展性的工作，它是通过运用团体的情景，设计出活动、课程，用来预防个体在各个发展阶段中会碰到的各类问题及其所引发的一般性困扰[1]。团体辅导的效果有赖于成员的体验深度，有赖于成员之间将自己的想法、感受等通过口语化的表达进行沟通。但是，在团体辅导中常常出现一种与之相悖的现象——沉默。

沉默，有时候在团体辅导中是被需要的，成员需要时间深入思考、体验和回应。但更多时候，沉默具有很强的杀伤力。成员的沉默会让他很难从团体辅导中获益。整个团体的沉默会使团体领导者和成员进入一种痛苦的窘境，焦虑、紧张、不安、失去方向等，破坏团体的凝聚力和团体活动的进程。

本文借由自身带领中职团体辅导的实践和体会，梳理中职团体辅导中常见的沉默现象，并思考其处理策略。

一、中职团体辅导中常见的沉默原因

（一）成员自身的原因

在中职团体辅导中，沉默来自成员自身的原因，常见的有如下情况。

团体成员不知道如何表达：不论是结构性团体，还是非结构性团体，都涉及成员对自己内在世界的觉察、理解和表达，一些成员在平时缺少对自己心理的关注，不熟悉情绪、想法、期待等，更不会用词汇准确去描述，需要一个和自己不断核对、不断学习表达的过程。

团体成员使用沉默保护自己：有些成员对于在团体中暴露自己或者表达自己感觉很担心，比如担心被评价，担心自己的隐私不被接纳，担心表达会暴露自己的缺点，担心失控于团体当下浮现的某些强烈的真实感受等。

团体成员使用沉默来表达自己或思考自己：用沉默来表达对其他成员、团体带领者或团体的不满、讨厌、不感兴趣等负性感受;使用沉默来保持自己的独立性;在沉默中进一步思考有关对自己的发现等。

（二）其他成员的原因

在中职团体辅导中，沉默来自其他成员的原因，常见的有如下情况。

第一，团体领导者缺乏介入或者介入不当：在成员入组之前，团体领导者没有帮助成员做好入组准备（帮助成员建立对团体的认知框架;对团体中可能出现的情况予以介绍;澄清成员进入团体的目标、对团体的期待和入组前的情绪状态等），成员入组后常常经历较长时间的迷茫摸索期，容易进入沉默。另外，刘富良[2]曾提到，带领者不够敏感，低估了成员的需求未加以响应，让成员倍感拒绝和挫折压抑，时间一长也会因与带领者互动无望而陷入沉默，这一点在中职团体辅导中也常见。再者，团体领导者自身没有融入团体中，对团体的回应团体成员往往无法理解到位，反而打断了团体的自然流动，陷入沉默，曾有成员开玩笑地把这种回应称之为“自杀式回应”。

第二，其他成员的低开放度或者敌意：当团体中的成员自我开放的程度比较低时，会彼此影响，大家都不愿意自我暴露;当团体中一位成员对人际关系存在很大敌意时，其他成员会无意识感觉害怕，缩减自己的发言。

（三）团体的原因

第一，团体的凝聚力低：团体凝聚力，简单来说，是一个团体对其成员的吸引力[3]。当一个团体的凝聚力低的时候，意味着对成员的吸引力低，成员容易感觉无趣，在团体中注意力容易分散，造成“人在神不在”的状态，也容易体验到“没什么可说的”。

第二，团体初始阶段容易陷入沉默：即便入组准备做得充分，团体成员刚刚进入团体中，也会有一个阶段，暗自互相观察，摸索自己的位置，探索团体是怎么回事，团体中会充满了一种警觉、紧张的氛围，这时候团体的大部分成员会出现等待着其他人或者带领者引导的心理。

二、中職团体辅导中带领者对沉默现象的应对策略

对团体辅导中沉默现象的应对，是一个系统性的工作，贯穿团体辅导的始末。

（一）做好入组前准备

团体招募后，会有一定数量的学生申请加入，一般团体带领者会从中筛选适合团体，并能在团体中获益的学生组成团体。团体带领者一般会根据团体辅导的类型，也会根据成员改变的动力、心理的领悟性、合作能力、言语表达、较低的行为冲动性等方面来选择组员[4]。这一步，对于越少团体带领经验的带领者越重要。在团体中，成员之间相互影响，若有极度沉默成员或者人际敌对严重的成员进入团体，不只对这位成员的成长无益，也会影响到其他成员的积极表达。

对于进入团体的成员，带领者也要帮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在入组前帮助成员了解团体的类型、团体活动的原理、团体可能会发生的现象介绍、团体对个人的要求等，初步了解成员的信息和入组目标，鼓励成员在团体中积极参与、勇敢表达。

（二）创设安全温暖的团体氛围

团体成员轻松、开放、不评价、安全、温暖的团体氛围有助于提升成员自我表达的意愿[5]。很多成员之所以选择沉默，是觉得在团体里不够安全，担心不被接纳。创设安全温暖的团体氛围，可以无形中给予成员力量和勇气克服内心的担忧、害怕，将个人的内心世界与他人进行情感交流。

那么，如何创设安全温暖的团体氛围？这不是说到就能做到的事情，需要在团体的点滴互动中慢慢形成的，比如当有成员表达时，带领者要带头传递对他的接纳、尊重、欣赏和鼓励，可能一个眼神、一个点头，可能一句共情式回应;比如当团体中发生争论，带领者要利用这个争论，先重申团体对于双方真诚表达的欢迎和感谢，再去和成员回顾争论的成长意义;再比如带领者主动邀请发言比较少的成员表达自己等。

（三）允许一定沉默现象的出现和存在

有时候成员或者团体进入沉默是在觉察、思考，这种情况要给予时间，不要随意打断。还有在团体辅导的初始阶段，团体成员不熟悉团体，此时容易陷入沉默。这时带领者不必急于干预，允许沉默存在一定时间，或许这是一个成员酝酿主动性出来的机会。用罗杰斯的话，在团体中要让团体成员担负起更多责任，而不是减少他们的责任[6]。有时，团体成员会自发进行交流与探索。但也要评估，如果沉默压力过大，成员注意力开始飘走，团体带领者需要干预沉默。

（四）团体带领者尽快融入当下的团体

团体带领者往往不自觉对团体有期待，比如期待团体凝聚力能够快速提高、期待团体成员可以流畅表达自己、期待团体在几次活动之后可以进入工作状态等。当带领者对潜存的期待缺少觉察时，这些期待可能会变成“应该”的要求，试图推动团体成员往前走，当这种推动不符合团体的需要时，团体特别容易被打断而陷入沉默。

每个团体都不一样，团体带领者需要放下自己对团体的固有期待，投入当下的团体中，和团体的成员在一起，这样才更可能了解成员，在回应时，能贴合当下团体的状态。每次团体辅导开始前，团体带领者利用一定的时间觉察自己，有意识地准备好开放、投入的态度，会有利于融入团体。

（五）关注沉默成员

沉默不是寂静无声，沉默是一种行为，像团体中其他行为一样，沉默不语者有此时此地的意义[7]。尤其对于一些成员，沉默是其典型的人际交往模式。團体带领者需要随时评估和关注沉默成员的状态和心理动力，在安全的前提下，有意识地利用团体的力量帮助他们探索沉默后面的心理意义，比如邀请沉默成员来表达自己，也邀请其他成员直接向沉默成员表达有关沉默的感受、猜想、期待等。在平时也经常鼓励和邀请沉默的成员表达，调动其积极性。必要时，向经常沉默的成员提供个体辅导，帮助他们处理表达上的阻碍。

综上，从团体辅导的开始到结束，团体带领者都要关注“沉默”现象，结合团体的整体情况和沉默成员的具体情况，选择合适的方式方法进行干预。

参考文献

[1]刘伟.团体心理咨询与治疗[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15.

[2]刘富良.团体治疗进程中的沉默[J].中国心理卫生杂志，2016，30（8）：568-573.

[3]欧文·亚隆.团体心理治疗理论与实践[M].李敏，李鸣，译.北京：中国轻工业出版社，2010.

[4]张加贝.无结构人际动力团体的过程研究：凝聚力与各治疗因子的变化[D].武汉：华中师范大学，2015.

[5]苏完女.团体成员为何隐而不说——2012年心理学与社会和谐学术会议论文集[C].上海：美国科研出版社，2012：401-406.

[6]卡尔·罗杰斯.当事人中心治疗实践、运用和理论[M].李孟潮，李迎潮，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3.

编辑/卫 虹 终校/石 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