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开篇打小报告的声音，如雷贯耳，先声夺人，一下子就吸引了读者的眼球，旗开得胜。读者急欲知道这是谁，究竟是怎么回事。作者于是从头讲起，但骑马弯弓，引而不发。原来，“我”的邻桌老潘被人举报了。

举报者谁？作者按下不表，先着力刻画邻桌老潘在课堂上偷吃的情境，描绘得生动鲜活，带给读者的视觉冲击和听觉冲击不在话下。而最有趣的，是可遇不可求的嗅觉冲击。例如，一股柚子特有的清香飘了过来——这是味觉的实写，即正面描写，给所描绘的场景增添现实感和逼真感;“我”耸动着鼻子，循着香味嗅去，没嗅多远，就找到了“罪魁祸首”邻桌老潘——这是味觉的虚写，是通过感受间接渲染，即侧面描写，给读者留下充分的想象空间，使这段情节更具含蓄之美。二者组合使用，互相补充，效果更好。

接下来，再运用多种修辞手法，描绘老潘的吃相，让时空一点点逼近打小报告的那个节点，也就是与故事开篇的先声夺人相勾连。这样谋篇的好处在于，能避免顺叙的一马平川，使故事情节以跌宕的形式逶迤推进，比平实的讲述好看得多。所以，王周周这三个字眼，必须比开篇交代他打小报告晚一些出场，才能带给读者“原来如此”的感受。

紧接着，作者开始描述老潘的吃相，活用夸张手法，十分精彩：只见“他手上沾满柚子的汁液，嘴里塞满了没来得及咀嚼的柚子块”;而周遭的看客们呢，“一个个像刽子手，等待着行刑官最后的判决”。这个行刑官，当然就是施老师。施老师会如何惩罚？虽然是个未知数，但读者肯定认为惩罚是必须的，从“同学们个个像刽子手”這样的比喻中即可看出来，目的是让读者上当，让情节发展形成思维定式。如果文章按照这个趋势即施老师的惩罚结束，那么，整篇故事就没有什么味道了。

所以，文章突然笔锋一转，打破读者的思维定式，写施老师并没有像同学们想象的那样给予老潘以惩罚，而是开启带点“黑色幽默”的舌战模式，这是孩子们喜闻乐见的。施老师所谓“挂了”的故事，看似玩笑，实则是给予打小报告者以温柔警告，足见施老师批评的智慧。至此，作者完成了因逆转蓄势而兴起的曲折谋篇，提升了文章的可读价值。

故事结尾，施老师决定将《老潘吃柚子》搬上“六·一”舞台，此节目好到什么程度，作者从侧面把它凸显了出来。至于老潘二度脸红这个细节，并非没有来由，作者的目的是借此敦促我们回到前面情节，去寻找脸红的原因。

以我所见，这个细节的内涵，全在于此前很丧失面子的“吃相”——这正是细节的魅力。

【作家简介】张年军，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湖北省作协报告文学委员会副秘书长。著有《远飞的红嘴鸥》《男子汉宣言》《我们在成长》《跟踪吹笛人》《少年船歌》《名家名作赏析》《你也能写出获奖作文》等图书。曾获冰心儿童文学奖、文化部蒲公英少儿读物奖、《儿童文学》杂志年度优秀作品奖，长篇小说《老爸你真笨》入选团中央、教育部推荐的“全国青少年喜爱的优秀图书”名单。